第 7 章
阳光还是那么明媚的过分，男子下台来，脸上已经没有闪耀的光芒了。
“在下居成均。”
他脸上还有着渴求知音的喜悦。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形容的可能就是他这种了吧。
苏澄这样想着。
好看的温文儒雅，举止间也是风度翩翩，这样一个人不知道要迷倒多少家小姑娘。
不过，不是她好的那口。
苏澄行礼，这只是下意识的举动，因为此人举手投足间都透漏着他不是普通人。
居成均笑了下，温润如玉。
“没想到能接出我的诗之人竟是个女子。”
他的话语间也透露着不可思议。
白胡子老头更是一副求贤若渴的样子，提着衣摆大步走向前，还差点摔倒，激动的胡子都飞了起来。
走到她面前时，双眼瞪的如铜铃，伸长脖子，随后又发现自己有些失态，又捋着胡子摆起架子：“可是苏姑娘？前来和老夫登记一下吧。”
苏澄不理会白胡子的装模作样，转而问起居成均：“居公子，在下只是路过，登记就不必了，不过我想问问赏金有多少？”
她连眼前的情况都没搞清楚，还是不要登什么记了。
不过她才不是为了钱呢！
居成均打开折扇爽朗的笑了笑，不理会在一旁因被无视而气的翘胡子的老头。
“自然少不了你的，苏姑娘可是缓解了我日夜思考的苦恼啊。”
他转身向上走去，大手一挥，身边那个藏色服装的人就捧来一个木盒。
苏澄伸手就要接，不料：“慢着。”
要赖账？这是她脑中的第一个想法。
“苏姑娘是哪个府上的？”
苏澄一惊，心想：这人果然不简单，一眼就能看出来她不是寻常百姓。
她抿唇，不知道应不应该回答是坤德仁门下的。
她不想惹麻烦。
“这——就恕在下不能告知了。”
苏澄面上未变，心里却已经在滴血了。
我的钱，万一人家不给了怎么办！
“哦？”居成均有些意味深长的停顿下。
随后又：“无碍，川乌，把银票给苏姑娘。”
川乌？
苏澄猛地抬头：这名字怎么听都是宫里的，川乌是药材，味辛，性热，有大毒。
她的反应有些大，引得居成均眯眼看她。
绝对不能暴漏自己是宫里出来的，那样就太好找到她了，要不动声色的。
“这位的名字倒是有趣，川乌是药材，居公子家中可是有人生了风湿？”
她在明知故问。
居成均眯了眯眼，垂下睫毛，扇子挡住了脸，却知道他在咧嘴笑：“自然没有，只是家中的一些陈年老规矩罢了。”
她没有再提这茬，只是接过木盒，稍微鞠躬：“在下还有事，若哪天有缘相见定要再次切磋。”
说完就走。
为什么她不说道别的话？再见什么的她才不想说呢，她可不想再见到他了。
等拉着见喜大福走远后，寻了处寂静的茶馆，人流极少。
她一介女子，身边还有一个小姑娘和一只白白胖胖的“豚鼠”，手里拿着一盒银票，树大招风，如果被歹人看到就不好了。
茶馆内。
苏澄：“我要开了哦。”
见喜大福星星眼：“恩恩恩！”
打开后，数目不少，甚至还超过了苏澄预期的数目。
这让三人大流口水，甚至还不知道要怎样去花它。
为了避免银票数额太大无处花，苏澄决定把其中一些换成碎银子。
大福表示同意，并说要带路去附近的一处钱庄。
到了钱庄却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唉？公公你怎么在这。”
一进来苏澄就看见坤德仁倚在柜台上，手里还翻着一本册子。
他抬眸，眼里还是那样平静：“这是我的钱庄，怎么不能在这？”
嗯……？
她又转头看向大福，大福讪笑几声。
看着坤德仁还是那副不咸不淡的样子，她心里就莫名的不高兴。
“掌柜的，把这些给我换成碎银子。”
苏澄不自觉的提高音量，姿态阔绰。
而掌柜的从她刚进门就看出来她和坤德仁关系不一般，拿着那张银票连声应好，恨不得再往里多添一些碎银子。
坤德仁眼神撇过那张银票：“呦，这些年你在宫中没少捞啊。”
他的语气中没有夸奖的意思，又让苏澄多了几分不爽。
“哼，这可是我自己刚刚挣来的。”
她撇嘴，隐约有些得意。
坤德仁何尝看不出来她的得意，心里不免有些好笑：“哦，说来听听。”
他是真的想知道面前的小丫头是怎么做到的。
“这是我和一位公子比试得来的。”
她故意说的模糊，就是怕坤德仁误会。
他脸色微变：“可是一位姓居的公子……？”
“公公还真是料事如神。”她又嘿嘿笑两声，接过掌柜的给的碎银子。
她猜的果然没错，那位果真是宫里的人。
坤德仁没有再说话了，很明显他知道那人是谁但是不想说。
苏澄也不想问，便道：“公公今日可还有事？”
陷入沉思的他回神：“怎么？”
“只有大福见喜陪我逛真的很无聊嘛，公公若是无事可以跟苏澄一起逛呀？”
他一怔，缓缓开口：“今日……我无事。”
苏澄心里狂啸：死太监你今天怎么这么闲，我只是客套一下，还有你一脸娇羞是要怎样！掌柜的你也不要偷笑！
……
不过还好，接下来的事情并没有发生苏澄想象的尴尬。
一开始她还想顺势就势的挽着坤德仁的胳膊，但是被他红着脸甩开了，还附送冷哼一枚。
既然你如此冷淡，那我就只能假装自己因你的冷淡而伤心难过好了！
两个戏精的日常。
苏澄依旧吃逛吃，吃逛吃，这次只不过多了个不爱说话的坤德仁而已。
……
苏澄：“公公你要不要吃那个，长长的粗粗的，软软的，入口还黏哒哒的那个东西？”
坤德仁明显一愣，随即羞红着脸：“说，说什么呢！”
苏澄不解脸：“哎公公，你发火干嘛？我说的是驴打滚啊。”
“……”
坤德仁完全觉得她是故意用这么令人误会的字眼来形容驴打滚的！
接下来的一路上都是在这种“误会”中度过的，直到苏澄进了一家首饰铺。
出于各种原因，她现在完全被另一只步摇所吸引了。
之前那只早就忘到她姥姥家了。
随后慢悠悠进来的坤德仁略微颌首，店家便点头哈腰的。
在一旁的苏澄瞥见了，脸上狂汗。
“公公啊，这家店铺不会也是你的吧……？”
虽然是疑问句，但是看到坤德仁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便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苏澄不屑。
哼，有钱来了不起啊！
算了，的确挺了不起的……
如戳破了的气球般，苏澄丧气怏怏的把步摇放回原处。
“喜欢这些？”他问道，手里还拿起那只步摇左右看了看。
没想到死太监这样问她，她欲言又止羞涩脸：“还好啦~”
嫌弃。
哼，你懂啥，这是少女特有的娇羞和不敢表达，你还学不来呢。
苏澄心里愤愤。
身旁的坤德仁忽而伸手覆上她的头，笑的如沐春风：“喜欢便拿着。”
这是苏澄第一次看到他笑。
不如平时似的刻薄，反而有邻家公子的样子，眼睛弯曲，嘴角也只是微微上扬。
大福在一旁张大嘴看呆。
苏澄忽然脸有些烫，有种已经死掉的小鹿又活过来的感觉。
“额……公公，你真好看。”
“……”
坤德仁通红的耳尖动了动，甩袖：“你，你要不要？”
虽然在询问苏澄，但是他诚实的身体已经把步摇交给了店家，示意他包起来。
……
一下子就到了傍晚，因为坤德仁是坐马车来的蟾街，理所当然苏澄也要坐着它回去。
与坤德仁坐一辆马车没有一丝尴尬，甚至这个要求还是苏澄主动提出的。
可怜的大福见喜只能自己走回去了。
马车上。
坤德仁背脊挺得笔直，面色却明显有些紧张。
坐他旁边苏澄毫不知情，几乎整个身体都要贴在他身上了。
她拿出纸包，把那只不便宜的步摇戴在头上，原先买的那只早就不见了踪影。
带上后，她还稍微调整了下在头上的位置，确认戴好后，抬头，眼睛亮晶晶的：“好看吗？”
近在咫尺的少女的脸让坤德仁的心跳漏了一拍，他的气息有些急促，手也不知道要放在那里，眼睛也不知道要看哪里。
最后偏过头，手捂了捂嘴，“咳嗯……很，很好看……”
说到最后他已是呢喃。
说啥呢这位老哥……
苏澄拧眉，啥都没听清的她把耳朵凑近他的嘴巴，肩膀贴肩膀。
“公公你说什么？”
看着那只贴在他嘴边的粉白的耳朵和晶莹剔透的软唇，坤德仁的心都要跳出胸膛了。
他推开苏澄，脑袋转向马车外面，假装在看风景。
“我说——很好看……”
苏澄心里甜甜的：“是嘛。”
坤德仁心乱如麻，思绪已如鸿毛般轻飘飘，飞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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