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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初进京,第一次会试


  车队一路向北,跨鸡西、安旅、中巴布政使司,历时五十六天,终于顺利抵达京城。

  “来人,把四少爷绑了!”

  刚进城,就遇到了侍郎府的三公子孟丰。孟丰长孟鎏八岁,不似他弟那么女气,长得英武非凡,是景厉十五年的武状元,三个月前荣升为御前侍卫统领。今日恰逢他换班,收到消息说他弟弟今日便可抵京,于是一早就守在城门口。一见到镖行入城,就命人把车队团团围住,自己拎小鸡一样把孟鎏拎出马车。

  “三哥,叫他们住手,我自己知道回去,不用你绑!哎呦我的脚啊!哥,哥,别踢,我脚有伤!哎呦”

  “狗东西,敢一声不响溜出京,母亲都被你气病了知不知道!”,说着又一脚踹了过去。

  孟丰的暴脾气在京里是出了名的,只要不在御前,他打人从不分场合。孟鎏是个好面的,被他哥打的毫无还手之力还不忘掩耳盗铃,把脸遮得严严实实。

  “孟三哥,再打下去令弟的腿怕是要瘸了!”

  骑马而来的美少年眉目如画,火红的貂毛斗篷披一身白雪,幸灾乐祸的说道。

  “继生,这是要出城?”,孟丰整了整衣冠,对来人道。

  “不出城,小弟来接个朋友”

  孟丰拍拍额头,想起底下人的调查到的信息,恍然大悟。“哦,被臭小子气昏了头,差点忘了你和纪举人是好友来着,行,不耽误你们好友相聚了,纪举人,一路上多谢你关照孟鎏,今日我先领这臭小子回家领罪,改日一定设宴重谢。”

  “孟大人客气了”

  京城大雪纷飞,寒风刺骨,纪午不过是出了马车一小会儿就冻僵了,回到马车上,煨着碳炉子半晌才缓过劲儿来。

  “一直知道北方寒冷,却不知道冷成这样,再站会儿我就该冻成冰棍儿了!”

  “哈哈,纪大哥,这点儿冷都受不住,会试九天你可怎么熬的过去。”,纪继生舍了马陪纪午一块儿坐的马车。

  纪午没兴趣叙旧,问道:“你跟侍郎府的孟统领很熟?家里到底是干嘛的?别跟说只是商贾啊!”,之前纪继生只说自己家中经商,其他的一概没提,可显然并不是,若没点身份或倚仗,堂堂侍郎府的公子怎么会待商贾之子那么客气。

  “我家确实是普通商户,开了几家书斋和药铺,再贩卖些布帛金玉之类的,不过”,纪继生喝了口茶咕哝道:“我大伯是太子少傅。”

  纪午脸色在顷刻间就惨白一片,抱着手炉的手哆嗦成筛子,看着纪继生的眼神流露出不为人察觉的惧怕。

  “惨了!敌人已经做到了正二品大官,自己却连出仕的资格都还没有,千万不能露出马脚,不能让人发现自己就是曾经灭了纪氏一族的仇敌之后,否则还没帮姜先生完成任务就得见阎王去了。”

  “纪大哥,你怎么了?脸白成这样,是不是病了?”,说着就叫啊弥把车驶向纪氏药铺。

  纪午努力克服心里的恐惧,尽可能的放松下来。

  “没事儿,就是吓了一跳,想不到我竟然跟堂堂太子少傅的侄子称兄道弟,太不可思议了。”

  “嗨,就为这啊!其实我家早跟大伯家分家了,说到底我跟见一兄一样,就是个商贾之子而已。”

  纪继生说,纪家早在他太爷爷那一辈就分了家,嫡枝一脉如今分东、西两府。东府是太子少傅府,西府是他们家,两府素有积怨,平时少有往来,到了纪继生这一辈,少傅大人看他书读的好,偶尔召他到东府指点课业,两府这才恢复了些许往来,只是些许。而纪继生得益于少傅大人青睐,他自己又有一副好皮囊,加之学识不错,挥金如土,在遍地王孙贵族的京城倒也混得开。

  纪午有心多收集一些京城纪家的信息,可又怕引起纪继生怀疑,只好作罢。

  马车越走越偏,渐渐偏离了主城区,来到市井小民居住的北外大嶝巷。

  “纪大哥,你干嘛一定要住到北外,这里鱼龙混杂,治安极差,而且离贡院十里路,太不利于你应考了。”

  早在纪午上京之前,他就在信里托了纪继生替他觅一处安居之所,还指定要远离主城区,环境越差越好,这令纪继生很是费解。

  纪午当然不会说他是为了方便姜先生出没。

  “哦是这样的,你也知道你嫂子的模样,我怕住在主城区冲撞了贵人,都说京城的王孙公子多得如过江之卿,要真让她吓着了哪个贵人,我们哪担待得起。这种地方虽然乱了点,但都是升斗小民,不用时时提心吊胆,倒也自在。”

  “对了,大哥你怎么会跟孟小四一块儿上京的?”

  纪午小眼睛一眯,在心里衡量了一番,然后据实以告:“这事儿你知道就得了,别说漏了嘴。其实是我找人把他腿打断的。”

  “啊?”

  纪午耐着性子把孟侍郎不待见他的事儿说了一遍。唏嘘道:“我也是倒霉得很,好死不死带香粉进考场,惹了孟侍郎的眼,希望这一回他能看在我“救”了他儿子一命的份儿上别给我下绊子才好。”

  “哈哈哈哈哈哈干得漂亮!你放心,我一定守口如瓶,孟小四那个娘娘腔就是欠揍,要不是我势薄,早揍他一顿了!”,纪继生大笑过后提醒纪午道:

  “大哥,你放心,就凭你“救”了孟小四一命,孟侍郎一定不会再刁难你,整个京城谁不知道,他表面上对孟小四喊打喊杀的,其实最是偏疼了。不过大哥你可千万别教人查出尾巴来,否则孟三哥一定会活撕了你的,毕竟他是连皇子都敢打的人。”

  一个三品官的儿子敢打皇子,关键是打了皇子还能在御前当差,这可新鲜了。

  “没办法,圣上对孟三哥总是格外开恩,那年三皇子五皇子在背地里议论孟小四是个戏子,被他听到了,把两个皇子打得半个月下不来床,末了打人的没事儿,被打的被圣上好生训斥了一番。”

  纪午脑中闪过一种猜测,比如孟丰是皇帝的私生子,否则他想不到皇帝为何会偏袒他而轻待自己的皇子。不过是与不是都与他无关,他只要别开罪了孟丰便好。

  在纪继生的帮助之下,纪午一家人很快安顿好了,纪午在与姜二约定好的地方留下记号,可一直不见姜二上门,生怕姜冀之暴露了其乱臣贼子的身份,他整日担心得寝食难安,没办法安心备考。

  直到考试前夕,姜冀之趁夜潜入纪午房里。

  “先生?”,纪午刚开口就被姜冀之点了血道,然后把两粒墨绿色的沉香味药丸塞进纪午喉头。

  “这件衣服是我替你准备的,明日参考的时候你穿上它,然后在第二夜烧毁。”

  简单的交代了几句话,姜冀之便消失了。

  二月初九,会试开始。

  举国一万二千五十八名举人应考,初九黎明之前,考生集结在恢宏的贡院之外,等待进场。

  会试的规矩不仅严格而且变态,规定了考生只能着五层单衣,若着夹层衣衫或穿多了一层,都将视为作弊。还规定考生的考篮只能带实心笔两支,墨一锭,实心砚一方,其余多一样都进不了场。不过相对的会试的待遇比之前几次好,考场里为考生统一备了饭食、炭火炭盆、小锅炉子、水杯和被褥,只要缴纳二两银子即可。

  纪午在坐进号舍那一刻兴奋得想尖叫,这次终于不用他坐臭号了!因为粪桶分置在每一个号舍,会试的臭号人人有份,要臭一起臭,多好的安排啊!恨不能仰天大笑!

  会试与乡试一样,三场连考。

  纪午首先燃上炭,把自己周身烤暖和了才打开试卷看题。

  第一场试四书义三道,经义四道,五言八韵诗三首。

  第二场试论一篇,时文五篇,诏表诰各一,算数两道。

  第三场策论五篇,经史两篇,判词五篇。

  十年寒窗苦读,能否出人头地就看今朝了。一旦通过了会试,众考生便由举人升级为贡士,有了殿试的资格。而上了金銮殿,只要不冲撞龙威,最次也能得到同进士,能入仕为官。

  天寒地冻,朔风凛冽,可贡院里的赤子之心火热,一个个屏气凝神,沉着应试。

  然,变故就在旦夕之间。

  贡院大门一旦落锁,按律直到考试结束那一刻,即便是贡院里发生大火也不能开门,可此次会试却破了例。

  会试进行到第二天,陆续有考生出现发热、盗汗、抽搐、昏厥等症状,此后三日,太医并不能控制病情,反而越发恶劣,短短五日时间,染重病的人数达到了上百人,轻微症状的有近千人,死亡人数十二人,包括八个考生,四个官兵,一个副总裁。

  疫病来势汹汹,二月十四日,颁布了圣令,此届会试推迟至三月初九,并严令太医院尽早攻克疫病,保贡院内学子周全,太医院的院正大人为此还半推半就地立下了军令状。

  所幸的是疫病只在贡院内蔓延开来,贡院之外仍是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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