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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节 梅园


  “你拉我做什么,看我去教训一下这两个狗眼看人低的东西。”沥沥低声呵叱了雪草一句。

  “沥沥姐,娘娘之前吩咐过,严禁我们同祈妃娘娘那边燃枫院里的人起争执。姐姐这样冒然教训那两个丫头,回头岂不是给娘娘惹麻烦?”雪草拉着沥沥,附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沥沥转怒为笑:“你这个死丫头,果然一脑袋坏主意。就照你说的办。”

  雪草白了她一眼,心想娘娘说过,有勇无谋乃莽夫之举,我们可是娘娘教出来的人,哪能做那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蠢事?没得给娘娘脸上抹黑。

  沥沥接过雪草手中的梅瓶,两人蹑手蹑脚无声无息的绕过假山,悄悄离了梅园。假山另一边的两人依然边行边说,丝毫没有觉察。回到碧玉居,雪草屋里装点折来的梅花,秦末看了十分欢喜。君玉看的兴起,刚好两人也用了早膳,拉着秦末就要去梅园。

  而那边沥沥却去找了夏雨。

  在屋里服侍的烟雨和如画就两位主子起了身,因着两人都是一身劲装,烟雨只拿了两件一黑一白的貂皮长披为两人披上,那边如画已廊了下守着。

  秦末和君玉走至廊下,各在软底鞋上套了皂色小靴。君玉还不忘佩了她的长剑,看的秦末一笑。

  在丫鬟的簇拥下入了梅园,就听那边吵闹异常。秦末皱了眉。遣了烟雨去看,却是几个燃枫院的丫头,正围在一棵梅树下嚷嚷着。

  “都在吵嚷什么?”

  那几个丫鬟听到呵叱,一时噤了声,抬头一看,却是王妃娘娘身边的大丫鬟烟雨。更是不敢随便答话,惟有一个小丫鬟移了碎步上前,朝着烟雨微福了福身,一双眼睛却放肆的盯着烟雨,回道:“奴婢和环儿姐姐应娘娘吩咐来收拾醉心居,不想收拾完后要回梅园,刚走到这里,环儿姐姐不知整地,就晕倒在这里,奴婢人小力微,所以才回去叫了几位姐姐来,想把环儿姐姐给扶回去。没有想到会冲撞了王妃娘娘,还请烟雨姐姐不要责怪。”

  这王府里,能直称娘娘的,不过王妃,又哪里来的娘娘?祈妃便是如此教导自己院的这些丫鬟们的?烟雨闻言双眉微皱。朝着地上躺着的那个丫鬟仔细瞧了一眼,已知端的,两个眉峰不由挑了挑。

  那小丫鬟看到烟雨一脸冷然,生怕被责罚,缩了缩肩。却听烟雨问道:“你叫什么?”

  那小丫鬟这才知道后怕,平日听说碧玉居的这位大丫鬟烟雨最是和蔼不过,因此才生了轻视之心,却没有想到烟雨肃严的一张脸,竟比祈妃娘娘生气时还要冷上三分,见烟雨问她名字,忙跪到了地上:“奴婢,奴婢叫翠丽。”

  烟雨转头对着垂首而立的其它人道:“你们把梅树下晕倒的丫头扶回燃枫院去医治。”

  众丫鬟应喏,并不敢去看匍匐在地上的翠丽。直等众丫鬟走远,烟雨才对着伏在雪地上的翠丽道:“你去祈妃处领罚吧。”

  明晃晃的阳光落在雪地上,折出的淡淡蓝光,刺的人睁不开眼,翠丽垂着眼敛,丝毫不敢呼出任一丝气息。直等烟雨回身去了王妃娘娘身边,一行人走了远了,才瑟瑟抖抖自雪地上爬起身。

  她不明白自己生了何罪。想到祈妃娘娘,忍不住心下又是一颤。

  君玉这回倒是安静,直等烟雨过来,才打量着烟雨,双眼含笑:“烟雨,这回本郡主才真见识了你不怒而威的一面。”

  秦末不置可否。

  烟雨看似柔和,生性便极端庄,大概如今的王府里,除了夏雨,惟有秦末知道烟雨在军中之时,每当出战,同夏雨护在她左右,剑喂千军之血,亦不曾眨眼的狠戾。

  偏生她平日至人前,却端的一副温柔笑脸。

  若论起来,烟雨实在像极她的师父上官青云。那也是一个笑面狐狸,为人却是心狠毒辣,若谁犯在他手里,只怕比遇着死神,更为可怖。

  想到上官青云,秦末心中微觉一丝温暖。

  那是她如今除了烟雨夏雨,还有陶未之外,这世间最亲近之人了。

  只不知游历天下的上官叔叔,如今又在何方。徜若当初答应上官青云与烟雨姐妹一起随了他去了天脉山,那么她如今的命运,又该是怎样的不同?

  只可惜,没有如果。

  烟雨只朝着君玉淡淡一笑:“郡主说笑了。娘娘素来不管府中之事,因此才有一众不知轻重的丫鬟们坏了规举,说起来,烟雨实在惭愧,未能为娘娘分忧。倒扰了郡主和娘娘的兴致了。”

  君玉无谓的一摆手:“这倒无妨,只是嫂嫂,你们西院那位着实该好好管管了。我如今看她越发不晓事了。如若不然,日后定成大患。”

  “君玉,你是想舞剑,还是我们去亭中喝茶?”

  所谓大患亦不过是萧墙之内的争宠固爱,身临过千军血浴的秦末自然不屑,因此岔开话题。

  君玉无奈笑笑。她从不知自家这位嫂子对崔青争作何想,不过她本就生于天家,那些阴暗之事实在见得太多,而偏偏崔青争是她直觉上就无法亲近与喜欢的人。

  那个女人太过无懈可击,凡事皆妥妥贴贴,正因如此,才让人愈发不可等闲视之。何况她乃左相崔行简之女,那崔行简是什么样的人?他又怎么容得自家女儿仅仅屈居侧妃之位?若果真如此,他便不是大萧最具势力亦最居心卜测的权臣了。

  君玉不信嫂子秦末对此完全没有认识,相反,君玉觉得秦末心思慎密,她所见过的女子里无人可及。只是秦末太过淡然,面惊涛而不改色的个性,有时候让人敬佩,有时则又让人觉得深不可测。

  好在她有一双清澈如洗的眼,无由让人心安。便是君玉见过太多尔虞我诈,也不由自主的愿意选择亲近她,相信她。

  甚而有时候,当秦末笑默默笑看着她,对她所做的傻事选择性忽略与包容,帮她善后时,君玉总能想起自己早已逝去的娘亲。

  温柔,冷静,睿智。记忆里的娘亲,便是这样的吧?虽然因着帝后皆视她如同已出,故而如今的继母燕王妃对她亦十分宠爱,可那种宠爱带着讨好,并非完全出于真实的内心,因此君玉在感激之余,并无亲近之心。

  而秦末不一样。有些人与有些人,天命中便带着缘份。

  虽她不时提醒,可秦末总是避而不谈,或许这便是嫂子内心里的一道伤痕。见秦末岔开话题,君玉亦有一颗七巧玲珑心,解下裘衣,顺手扔给烟雨,舜间拨下碧玉镶柄的宝剑,一时间众人便觉得眼前一道寒光闪过。

  君玉豪情一笑:“嫂嫂且去亭中品茗,君玉舞上几剑为嫂嫂助兴。”

  说着,给秦末打了一个请的手势,人已跃至梅林之中。

  就见雪片与梅花齐飞。雪里地只那抹黑色的身影,翩若惊鸿,柔美中带着刚健。烟雨一边为秦末注了一杯热茶,一边看的不由点头:“娘娘,郡主近来的剑术似是精进不少。”

  秦末端了茶盅轻轻吹拂,闻言便看了一眼,亦笑道:“确实有些进步。她既然这般喜欢剑术,烟雨你若有空,不妨指点她一二。”

  “娘娘?”

  “燕王府中高手固然不少,只是能胜过你的毕竟不多,燕王也绝不会让这样的高手来指点君玉,何况,那些教她剑术的毕竟只是王府死士,又怎会真心教导郡主?不过是见郡主喜欢,投其所好,应付罢了。”秦末轻轻摇了摇头,“你且教她几招无妨。不求她真的能成为一流的剑客,至少他日遇到危急之时,能够尽可能的自保无虞。”

  秦末说着便微蹙了眉峰。

  大萧国如今看着风平浪静,只是内里的波涛汹涌,已经到了快要浮出水面的时候。何况萧策统领边军,手中几乎握有大萧一大半的军权,如今又打了几十年未见的大胜仗,直把北魏赶到魏国的腹地,恐怕已无形中催化了那些平日掩盖着的内庭矛盾。

  圣上心思不明,几位王子只是表面亲近,暗中却已斗的你死我活。萧策虽远在边关,并不曾涉入多少,可自已的夫君,他之所想,秦末再清楚不过,何况有那崔行简从中推波助澜,从萧策与崔相府联姻那一日起,他萧策之目的,只怕已天下皆知。

  萧策对圣位之图如此召然若揭,圣上却还是让他镇守边关,手握大权,难道是真的有意百年之后传位予萧策?只怕并非如此简单。否则圣上又怎会任由大皇子与三皇子长居于内宫之中?

  立嫡立长,萧策可都没有优势可言,大皇子萧政乃贤妃所生,母妃生份尊贵,又是长子,三皇子萧战乃是先皇后所生,亦是圣上惟一的一位嫡子。至于四皇子萧胜和五皇子萧兴如今一个十岁,一个八岁,且母妃位份亦不高,倒不足虑。

  只萧策的生母,却不过是一个身份卑微的宫女,圣上一夜临幸之后怀了萧策,因生萧策时难产,伤了身子,在萧策四岁时便病故了,死时亦不过美人之位,后皇后见萧策少聪敏利,生了喜爱之心,又因皇后无出,这才接进凤仪宫亲自抚育,只是皇后并不受圣上宠爱,因此连带的圣上亦不喜萧策,可却偏又委萧策重任,对于圣上之意,不说秦末不明白,恐怕朝中能明白的人并不多。

  烟雨知她心中所想,亦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低声应了声“是。”

  众人都知她学武,身手不错,亦曾跟随秦末在军中混迹几年,只是,知道她和夏雨身负绝学的除了一手教导她们的师父上官青云外,也只有秦末和陶未兄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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