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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节 可以


  秦末连忙起身,琴心也进来扶了皇后,正要出门迎接,萧皇已急步进了屋里,满脸怒色,一见秦末,倒是一怔。

  秦末和皇后刚要跪拜,萧皇已一挥手:“免礼,坐下说话吧。”

  秦末忙曲膝应道:“臣媳与母后叙话,正要辞退,便不担搁父皇与母后谈事了,臣媳告退。”

  说着,便是盈盈一拜。

  萧皇说话间已坐于上首,闻言看了秦末一眼,目光流连片刻,方点了点头,脸上已不见刚才的怒色。

  “我刚在御书房见过策儿,你这会儿回去,两人倒刚好一起回府,去吧。”

  语气平和,甚至有些慈祥,。皇后眼角的余光也扫了一下萧皇,含首笑道:“既是你父皇允了,就赶紧去吧。上次你父皇赐了凤仪宫几匹云锦,听琴心说极好,留了两匹朱色的,想着极适合你,回头别忘了带走。”

  秦末谢了赏,被殿外守着的宫女引着出了凤仪宫,果见萧策正于宫外花园的亭中等她。紫色镶金的朝服在雪地折射的残阳余辉中褶褶生辉,听到脚步声,转过身来,那张斧削一般的脸上,紧锁着双眉,见到秦末的一刹那,眉眼之中便漾出了笑意来。

  “我等你一起回府。”

  秦末只觉得恍然,这样的笑,她好似极久没有在萧策的脸上见到了,自然,她本来与他也有三年未见了。三年,竟然就物是人非。

  “叫王爷久等了。”

  萧策伸出的手,被一句王爷说的生生顿住,那抹笑意也凝在了嘴角,却也只是一舜,那笑复又到了眼底,执了秦末的手,直到出宫,也没再说一句话。

  秦末想着他脸上的笑,还有刚才萧皇脸上的怒容,心中莫名其妙,却又不愿意问出口,直等上了轿,见萧策跟进轿中,这才问道:“王爷不骑马?”

  “天寒地冻,有软香温玉之所,有赏心悦目之人,我若骑马,岂不是叫人笑我傻?”

  秦末无语凝噎,手还被他握在手中,又因这话,似是又回到了极久以前的岁月,不由有些失神。

  默了半响,惟有马车辗过雪地的咯吱声,秦末想了想,问道:“刚见到父皇,似是因什么事而不高兴,听父皇说刚召见过王爷,还以为王爷惹父皇生气了,可见王爷心情极好,倒是叫我奇怪了,难怪王爷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不成?”

  萧策笑道:“能回漠北,难道末儿你不高兴?”

  高兴吗?

  秦末就觉得那些风沙扑面而来,凛冽到让人清醒,可她现在明明是被眼前的男人一句话便勾的在做梦呢。

  “你刚才怎么一个人独自出来了?祈妃呢?她……”

  象是刻意回避一般,话一出口,秦末就觉得懊悔,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对于他们之间,她虽在三年前的那一夜,便不再有任何期望,可,生意不成情份尚在,这句话反过来说,情份不在生意尚要做,她的身份如今搁这儿呢,秦王妃三字,便是她在大萧的名片,现如今便是想扔,也还扔不掉,既如此,她与他,若是能保持一份平和稳妥的关系,倒也不是坏事。

  时间,还真是个可怕的东西,最初的失望之余,她甚至再不屑于看他一眼,可三年消磨,如今他就在眼前,她竟觉得,过往种种,也不过如此。

  没心没肺,总胜过撕心裂肺。

  人心原来竟是最懒惰不过的。这一刻,于他面前提起祈妃两字,心情竟端的平静。

  果然,扶在她肩膀上那双温热的手一滞,过了片刻疆硬的手指方才柔和下来。

  秦末尴尬的转头看向窗外,可偏偏车窗密实的帘子不说不能看到窗外的风景,就是连一丝冷风也透不进来,过了半响,扭过头去,就见萧策一双悔涩不明的眼,正静静的看着她。

  第一次,秦末想起那年秋时,他们初见的情形,那日秋阳高照,草原上满地金黄,她和陶未猎狩归来,虽是烈马奔腾,远远的,她也看清了立在远处营房前的男子,明亮灼人的眼,嘴角挂着淡淡的笑,衣袂翻飞,有如仙神,明明是极动感的画面,她却觉得那样看过去,竟静的象一副山水泼墨画。

  “还记得我们初相见的时候吗?”

  秦末正想的出神,不料萧策收回目光,低首敛眉,淡淡问道,见她转过脸看着他,眼神迷漓,因着他的问话而有片刻的怔忡,似是没有听懂他的话一般,萧策便低低的叹息一声。

  可,即便时光重回,他的选择,只怕也依旧无法改变。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必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秦末垂下眼睑,不由失笑。只是,他的目光顺着她高高挽起的发髻,却看不到她此时脸上漾出来的笑容。

  记得,又如何?

  一切僻如昨日死,那样的秋日阳光,还有那片金色中倚风而立的男子,早已成了她记忆里不可企及的部分,就如同前世前生。

  等她再抬起头,认真看向萧策的眼神中,已是清月风华。

  “萧策,你想要的,我会助你得到。”

  只是,再没有更多了。从此以后,我可以过往曾经全不在意,我可以与你和平相处把酒言欢,我可以把你当朋友,当亲人,惟独,不是爱人。

  扶在她肩上的手,终于落了下来。

  新婚后她的刻意抵抗,冷淡疏离,中间隔了三年,他初回京时她的不闻不问,甚或形同陌路,皆没有这一刻这一句话更让萧策感到无力与绝望。

  可,这是他的选择。

  所以,亦是他必须要承担的失去。且这失去,原也是他所能预料的吧。

  过了元宵节后,秦王府内,甚至比整个新年都更为忙碌。阖府上下都在打点行装,准备三月就藩事宜。

  虽是天气渐渐回暖,可北地不比盛京,便是三月过后,只怕也是风雪阻程,因带上一府上下众人,途上月余,等到了藩地幽州,只怕那里还是冰天雪地的景象。

  因此烟雨那日拿着陶未遣了泽芝特地送过来的紫貂裘衣,对秦末笑道:“娘娘您看,公子特意叫泽芝送过来的,说是您久未待过那极寒之地,怕一时不能习惯。这件裘衣还是公子带回来的上等貂皮,让碧芙和水莲特意趁着新年赶出来的,您瞧这镶边的绣工,繁复华美,都赶得上那宫中尚衣局的手工了。”

  秦末与衣着上一向不甚上心,闻言也只是瞄了一下,眼光便重要落在了正坐在她对面的泽芝身上,轻轻笑道:“倒是让哥哥费心了,你回去后代我说声谢谢。这回重去幽州,哥哥也是要去的,不知他这次是一人前往,还是另有打算。”

  泽芝便柔声回道:“回娘娘的话,我家公子说是此去大概便极难得回来几回了,因此已交待了奴婢们,原先留在府里看院的,若是愿意,可依旧留在府里,至于奴婢几人,若是愿意跟着去的,便跟着一同前往,若是还有家人在京都的,也可把身契交还,自行回家。只是娘娘也知道,府中原来人口简单,如今留在府里的,都是本就不愿意出府亦或无家可归的人,而奴婢和碧芙菡萏几人,自小就是服侍公子的,虽则公子大多在漠北,需要奴婢们的时候并不多,就是去了漠北,怕公子也不需要奴婢们,可奴婢们并无家可回,且能跟着公子这样的主人,是奴婢们的福气,因此自然是要跟着公子一同前去的。”

  秦末便点了点头:“漠北虽是苦寒之地,可那里也自由自在,自有一翻天地。”

  泽芝几人,虽是秦府里养大的,可并非柔弱女子,若说起武艺,虽说不能和烟雨与夏雨相比,可比起一般武人,却强上很多。再则原先也是同她和陶未一起在漠北呆过数年,后来她出嫁时方随着一起回了盛京,如今再去,只怕她们心中也是千肯万肯的。

  泽芝便笑道:“奴婢们也是极愿回漠北的,京中几年,倒时常念着那里的大漠孤烟,长河落日,这些都是盛京的繁华绮丽无论如何不能相比的,因此早就想去能回去了,再说奴婢们从小便在盛京长大,可真正喜欢的,却是那几年随娘娘和公子在漠北的日子,如今有这样的机会,随着公子一道回漠北,真正是奴婢们的福气了。”

  几人叙了一会儿话,就见沥沥进了屋,禀道:“娘娘,祈妃娘娘那边遣了千蝶过来问,府里的人员去留怎么按排。”

  泽芝见秦末有事处理,便要告辞,给秦末行了礼,笑道:“奴婢这就回府了,公子这两日去了城外,说是过两日再来看您。”

  “去了城外?”

  “是前日吏部的龚待郎大人约了公子去城外踏春,明日便可回来了。”

  秦末看了一眼窗外屋顶的琉璃瓦上尚还没有完全溶化的薄薄一层积雪,这时候竟然去踏什么春,再说还是与那八杆子打不着的龚天重?

  可这样的疑问在泽芝那里也找不到答案,便笑着让烟雨送了泽芝出去,这才对沥沥道:“府里的事我素不过问,就让祈妃自己看着办吧,我们去漠北,路途遥远,能遣散的家丁就遣散,只留下必要的府丁便可以了。至于碧玉居里的人员,让烟雨定夺便可。”

  沥沥应了声“是”,又犹疑着问:“可是,娘娘,王爷院里的人,要怎么按排?祈妃娘娘特地问了的。”

  自那日两人从宫里回府后,萧策便再没有主动来寻过秦末,不过也没去燃枫院里留宿,倒是一直住在他的书房里。

  那院里除了穆风,还有一直跟着萧策的几个贴身侍卫和幕寮,再就是一些内侍监,此外原也没有什么人,秦末便道:“这些事,还是让祈妃去问问王爷的意思吧。”

  沥沥如此回了千蝶,崔青争听到后,果真去了外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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