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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节 无题


  如此誓言……

  秦末突然的,就觉得心中有些酸酸的痛,眼中温热,垂下眼睑,逼回眼中欲滴未滴的泪水。

  曾经,她不是不委屈的,只是坚强如她,至记事起,从来就没有掉过一滴眼泪。

  她是陶未宠爱的妹妹,是父亲和上官叔叔眼中虽调皮却也乖巧懂事的女儿,是农怀和穆枫他们如男子一般值得依赖的好友,是曾经的萧策眼中爽利明朗的象晨风一般的姑娘,是上千上万将士心中的将领,是北魏闻风色变的劲敌。

  她从来都不觉得自己需要眼泪。

  可是这一刻,那温热的液体,有一种不能被控制的力量,几乎从她的眼中倾泄而出。

  得此一句,胜过千言万语。

  “末儿……以前,都是我不好,虽不求你能原谅我,可我却盼着,能重新看到你如从前一般快乐,也希望,你和我,能如从前一般彼此信任,若此生策再有负你之举,愿遭五雷……”萧策伸手擦了她眼角的泪滴,指尖轻抚着她的脸,底声说道。声音温柔低醇,有一种浓的让人沉醉的诱惑。

  “萧策,你这是安慰我,还是在气我?”秦末听到此处,忍不住抬了脸,嗔道。“以后不许再发这样的毒誓。我也不要听。”

  “好,不说。”萧策轻轻把她拥入怀中,默了片刻,才道,“末儿,我从来没有向现在这样觉得踏实和快乐。我们大婚时,因知道会伤你的心,因此心中时时不安,只是又没勇气对你说崔青争的事,害怕看到你难过,害怕你恨我,总想着能时时看到你幸福的样子,怕一出口,连那几日的幸福都没有了。在凉州时的那一晚,虽是做戏,可你当时的言语,一字一句,亦如利刃插在我心中,这些日子我时时想起,真怕那些话,若是真是你心中所思所想,我又该如何才能挽回?”

  秦末把脸埋在他的怀中,怅然道:“都过去了。我是怨过你恨过你,阿策,当初我不是不知道你的为难处,不是不知道,与崔家联姻,能给你带来怎样的好处,也不是不知道,你心中到底是有我的。可我怨的是,你让我象傻子一样最后一个知道,我怨的是,当初你看向祈妃的眼神,还有脸上的笑意,都让我觉得刺目和心痛。我总以为,我才是你眼中惟一的那一个……”

  “你这个小傻瓜,”萧策指着自己的胸口处,“末儿,你要记住,这里,惟有你,再不会有别人,也从来没有过别人。”

  四月艳阳,高亭凭槛,如此美好春光。

  情浓处,两人相顾而视,慢慢都笑了起来。

  “这么蹲着不累?”

  萧策这才动了动:“不累,只是,腿有些麻了呢。”

  秦末扑哧一声笑出了声,指着锦杌道:“快坐下吧。”

  等萧策拉了锦杌过来,在她身边坐了,执了她的手,秦末才想起正事,问道:“我这些天一直担心着君玉,也不知道农怀那边有消息了没有。晨间问了大哥,他说已按排了人暗中寻访着,你也多关心些。君玉毕竟未曾出过远门,又不知世间险恶,万一要是出了事,可怎么办?”

  萧策也皱了眉:“京城那边也没有消息,王叔府中并未声张,对外只说是犯了错,被禁了足,于她,也是经常的事,因此除了王府内,外人并不知道君玉私自离京的事情。末儿,我觉得事情实在不寻常,若是平常,君玉在我们离京时逃出府,无论如何,王叔应该想到君玉是偷偷跟着我们了,可王叔竟然连我也瞒到现在。你觉得,这其中,会有什么隐情?”

  “我也想了许多,只是不得要领,为今之计,总要先找到君玉,才能弄清楚了。”

  两人叹息了一回,秦末才又道:“刚在屋中讲的通商事宜,我这几日把心中所想,都罗列出来,到时候你再看看,也可与幂僚们再商议,等各方面都完备了,再动手准备不迟。”

  “这事不急,你只管把身上的伤养好便是。若是需要用人,我不在府中时,你只管差人去找严谨说一声,有什么需要的,也只管跟他说就是。”

  秦末点了点头:“我想的是置办榷场,因此需你找两个熟悉律法的,我到时候还有些事需要咨询。”

  萧策道:“榷场?大萧近百年没有置过榷场了,这可不是小事。甚至无例可寻,且这中间所涉甚广,且并不是我们要开便能开的,北魏与我大萧刚结束战事,两国边境盘查甚严,通商的事,只怕不易。再者,就算是北魏也有此心,大概也不敢放下防备之意,轻易出入大萧境内,且这榷场设于何处,也需再仔细思量才行。”

  “阿策,你所说的这些,我都有想到,榷场开在哪里,如今设置管理制度,该打什么样的人管,赋税几何,牙税又该抽几何,双方如何交易,可以开通哪些商品交易,如此等等不一而足,事情实是烦琐的紧,又要考虑到国家律法,因此我才要从你借人借书。农怀府上的管事阿悦姑娘倒是个人才,又熟悉北魏国情,我之前在凉州时,已拜托她为我荐些人才,且我已与农怀商量过,这一段时间,他会让阿悦来幽州一趟,我想在最短的时间内,把榷场的事情做个梳理,若是能在秋季时便开始,最好不过。”

  秋季时正是北魏物资短缺的时候,那时候放出通商的消息,要事半功倍。便算是北魏一时禁了国内商贾,也不怕。还有其它相邻的小国足可支撑榷场的商品流通。日久北魏商贾见有利可图,自会前来,北魏又怎会放弃这不伤一兵一卒,便能以最小的成本换取最大的利益的机会。

  “我虽于庶务上不甚精通,可也知道如今民间私贸也极活跃,你的计划榷场是要抽取税赋的,而负责交易的牙人亦需抽牙税,既有已经熟悉的私贸贸,那商人又如何肯来?”

  “民间的货物往来,既是私贸,便存着极大的风险,且一量涉及大宗的生意,极为麻烦,一个不慎,倾家荡产都是轻的,严重的亦会危及性命,而在榷场交易,则简单安全的多,只要税赋合理,所得之利,未必不会比私贸更高,又无风险,何愁他偿不来。为今之计,是要把这榷场诸事,一一定下,制度合理,人员得用,又有好的督察机制,保证榷场能顺利运营,才是正务。”

  “末儿说的极有道理,只是我于庶务税赋都不堪精通,因此这件事,便由末儿来办吧。”萧策想了一下,郑重道,“这实是一项利国强民的国之大计,末儿若需用人用物,尽管开口,我必全力支持你。只是榷场慈事大,原不急在一时,你现在最要紧的,便是养好身体,可知道?你若不好,我日日不能心安,哪里还能静下心去处理那些琐务?”

  “我知道,阿策只管放心。我又不是年幼无知的稚童,难道还不会照顾自己?再说,还有烟雨呢。”

  烟雨精通医学,萧策自是知道,闻言笑着点头:“你晓得当心就好。”

  两人又闲说了些事,已是日薄西斜是分,北疆的春天黄错,没有江南或是盛京的那种暮色四合时的静悠淡远之意,却自有一种干爽清利的感觉,只是北疆早晚温差极大,萧策虽然不舍得这难得的两人相处时光,又兼嫌隙尽消正是情浓之时,可到底心中不啥秦末,担心她觉得冷,便回又执手回了秦末的院中。

  两人用了晚膳,严谨过来寻他,说是祈妃去前院找萧策,似是有事要禀,秦末坐在那里,闲闲的端着茶杯并不说话。

  萧策便看着严谨皱了眉,让严谨顿时忐忑不已,心中暗怪自己来的不合时宜。正想寻个借口退出去,就听萧策冷着脸,道:“就说我在王妃这里歇下了,让她有事明日去书房找我便是。”

  严谨听了一惊,忍不住抬头看了萧策一眼,祈妃是他的内眷,却请去书房之中,这不是明着告诉祈妃,王爷他再不把她当作家人,而与那些幂僚同等待遇,存心叫祈妃难堪么?

  秦末也是瞪大了眼看着萧策,她倒不是觉得让祈妃去书房寻萧策有何不妥,只是惊诧于那句要宿在她这里的话。

  “楞在这里做什么?难道你还指着王妃赐你杯茶歇歇再走?”

  “奴可不敢,奴这就去回话。”严谨说完,慌忙打了个诺,夺步出了门。

  等严谨退了出去,萧策看着她惊诧怔仲的样子,不由一笑,一双眼神彩奕奕的看着秦末,笑问:“末儿发什么呆?”

  “这个,王爷没什么事,还是回去休息吧,再说你这样谅着祈妃,也极不妥。”

  “有何不妥?正是该让她好好清醒自省的时候了。”

  “王爷此刻突然倒戈,之前几年所用之功,岂不白做了?”

  萧策摇了摇头:“峡谷一事,虽说那铜片信物,并不能算着什么证据,可,那事也绝对与她脱不了关系。”

  秦末这些日,也想了祈妃一路上的表现,还有在凉州临行前那一日来找她说的那些话,还有出席宴席的事情,可不是都不着痕迹的在试探她到底能为萧策做到哪一步么?

  那些黑衣刺客在刺伤她之后,不是没有机会伤及萧策的,显是并未真正的痛下杀手。祈妃确是好算计,若当时不是一心只顾着担心萧策的安危,给了那刺客以可乘之机,以那些人的身手,又怎可能轻易伤得了她?

  想到此处,秦末心中一凛,那些人后来竟是那般轻易的就退了,若是当真以死相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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