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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太多


  燕北临近大都城外两百里地,有一个名为沁阳的城镇,沁阳城外驻守着一方大军,军营外的旌旗之上写着一个篆字的“宸”字,凛冽寒风呼啸而过,旌旗迎风招展,显示着它的壮阔与瑰丽。

  中军大帐之中,灯火燎亮,轩辕宸正在书案前阅读着军书。

  “启禀王爷,属下有事禀告。”忽而,寒烈的声音在帐篷外响起。

  轩辕宸放下手中军书,朝外唤道:“进来。”

  寒烈颔首走了进去,走进去之后,他向轩辕宸呈上了一封书信,说道:“王爷,靖王八百里快骑来信。”

  轩辕宸眼眸一眯,从寒烈手中接过书信,随后展开阅读起来,书信是用行草书写的,每个字龙腾虎跃,力透纸背,显示了书信人的遒劲笔力。书信上写着:师弟将于夜深十分向轩辕宏的大军发起攻击,如无意外,将会取得胜利,如若胜利,那么轩辕宏必将朝西退去,从而与四皇子轩辕宗汇合,以两军之力攻击一方。

  看完书信之后,轩辕宸合上了书信,朝立于身旁的寒烈说道:“我们今夜便启程南下与五师弟的大军汇合,你且带先头部队昼伏夜行,先一步到达他军,路途之上务必轻装简行,莫要让轩辕宗的人在中途袭击了。”

  寒烈闻言,颔首道:“属下遵命。”

  待他刚要转身离去时,却被轩辕宸再度唤住了:“还未查到寒影的下落么?”

  寒烈闻言身子随之一僵,他缓缓转身看向自家主子,脸上的担忧甚为明显,他就这么一个哥哥,而今被轩辕宏抓走了,他能不担心么?

  他摇头道:“还未查到,不知道轩辕宏将他藏到哪里去了,怎么找也找不到,之前与轩辕宏交战时,属下也曾潜伏进他的军营里,可是,就是没能找到哥哥的身影,哥哥他……若是他出了一些事,属下定将轩辕宏碎尸万段!”

  轩辕宸闻言,英眉微蹙,寒影之所以被抓却也与他有着莫大的联系,如若他不命令他只身回大都取玉佩的话,他也不会被三皇弟抓走,这一切,都是他的私心所为。

  “寒影是从小便跟在本王身边的侍卫,轩辕宏不会轻易要他的命的,你放宽心,本王会加派人手加紧查找的。”

  “谢王爷!”寒烈闻言抱拳点头后便转身离开了军帐。

  轩辕宸盯着寒烈消失的背影,鹰眸微眯,思索着轩辕宏的举动,不知为何,他越来越觉得他这个三皇弟行为有些怪异了,可是,让他说清楚怎么个怪异法,他也说不上来。

  一想到寒影,轩辕宸思忖间不禁又想到了子青,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了?过得好不好,是不是一直心心念念着她的玉佩。

  她还会因着玉佩来找他么?

  “哎……”

  轩辕宸叹了一口气后再次伏案阅读起舒卷来,帐外依旧是北地深沉而寂静的黑夜。

  金池大营

  凌萧若再次醒来时,已是三天之后了,当她刚一醒来,便听一名男子说道:“张大人,他醒了!”

  那名被唤作张大人的男人在听见声音之后快速走至凌萧若的跟前儿,抬手为她把了把脉,把完脉后,他点头道:“体内的寒毒终是清理干净了。”

  这几天,他可一直没闲着,虽然主要是王爷在医治他,但是,由于王爷对他的重视,他在煎药时,却也用上了所有的心思。

  凌萧若缓缓睁开了眼睛,入眼处仍旧是灰白色的军帐,只不过,这一次的帐篷与上一次不禁相同,此次这个帐篷没有那么大,帐篷内一股子中药味道,想必,这个军帐乃是军医的住处。远处烧着一些炭火,让帐篷内的温度温暖了许多。

  她抬眸看了看那个被唤做张大人的人,他鬓前的发有一些花白了,胡须也有一些花白。她看着他,记忆复卷而来,想起那夜她醒来后已经出了云景轩的军帐,不想后来却是又晕厥了。

  一想到云景轩,凌萧若不禁眼眸一眯,轻声哼了出来:“哼……”

  不要以为他救了她,她就会对他感恩戴德感激涕零,如果不是他,她能遭受这样的罪么?

  她决定从现在开始,完全视他为不存在!

  凌萧若一旦清醒,便翻身下床,想要离开云景轩的军帐,然而,当她刚一起步时,却别张大人阻拦道:“小伙子,你想要去哪里啊?王爷吩咐在下照顾于你,你可不要随意走动啊。”

  “谢谢你的关照了,我现在要离开此地,麻烦你让开一条路来。”云景轩已经不认识她了,她留在这里还有何意义?她可不想再看见他那张冷漠如霜的脸。

  说罢,再度起身朝帐篷行去,因着她的身子刚刚恢复,张医士也不好上前阻拦于她,害怕一个不慎将她伤了,到时候王爷怪罪起来,他有一千个理由怕也是说不通的。

  凌萧若站起身,缓缓移动着步子朝帐外行去,甫一打开帐恋,铺天盖地的寒气便朝她席卷而来。

  “咝——”因着寒气陡然袭来,凌萧若不禁紧了紧衣襟,倒抽了一口气。

  此时的帐外已然白茫茫一片,四处飞着雪花,寒意四浸。

  凌萧若远眺而去,看见所有的帐篷之上都积了一层厚厚的雪花,想必这雪怕是已经下了好久了。

  这是今冬的初雪吧?

  雪山她自是见过的,因着以前时常出外旅游,无论是国内的雪山还是国外的雪山,她都去了一些。

  只是,在这御寒条件比较差的古代,着实冻了一些。

  凌萧若紧了一下衣襟抬步朝外行去,一脚踏入雪中,蓬松的雪层旋即朝下漏了一个脚印下去,凌萧若抬起脚,又朝前行了一步。

  此时,不远处传来了一阵疾呼。

  “快,快将他抬至三号帐篷里,赶紧处理。”

  凌萧若望眼看去,发现前方不远处,有两名士兵手抬担架,担架上躺着一个士兵,他的身上浑身是血,已然血肉模糊一片,脸上的神情痛苦万分,唇边时不时溢出痛苦哀嚎之声。

  此声过后,凌萧若又听见了一些嘈杂之声,随之而来的便是那些负伤的兵士们。

  凌萧若看着那些受伤的士兵,转而回过头回到帐篷中问道张大人:“张大人,怎会有这么多人受伤?开战了么?”

  张大人本就一直跟在她的身后,见她忽然一转身,身子旋即朝后一缩,愣了一下后点头道:“是啊,开战了,昨天夜里打起来的,听前方战士们说,我军快大胜了。”

  凌萧若听闻,蹙眉道:“受伤的人是不是很多?军中军医够不够用?”

  张大人摇头道:“军医在任何一场战役之中都是不够用的。”

  凌萧若听后,没有犹豫,直接对张大人说:“走,带我去伤病区看看。”

  张大人闻言,愣道:“那些个地方血腥异常,您还是不要去了吧,我熬完这些药,便让小童送过去。”

  凌萧若见他这样说也不再理会,径自转身出了帐篷,在外随便抓了一个抬担架的兵士,问了过去,张大人见状吩咐好小童看好药后便跟在了凌萧若的身后。

  “呵,你果然还在军营里!”凌萧若出得军帐之后,还未走出几步便听一阵女子的娇喝声旋即传来。

  她在听见娇喝声时,秀眉微微一敛,没有理会那刁蛮的轩辕玉,只是径自跟随担架而去。

  然而,那有意挑衅之人又怎肯轻易放过她呢?

  轩辕玉手握皮鞭跃至凌萧若的跟前拦住了他的去路,今日的她早就传了一袭银色铠甲,头上梳着单髻,上戴发簪,如果说,黑夜中的她带着妖媚的色彩的话,那么,在这日光之下,她却又似精灵一般。

  果然不愧是公主,长得却也国色天香,只可惜,这脾气有些臭了!

  轩辕玉螓首一扬,指着凌萧若喝问道:“你让本宫主中毒,本公主现在便来向你讨要一个说法!”

  说罢,手中皮鞭一扬,准备朝凌萧若挥去。

  凌萧若因着身子骨还未健全,是以,当她挥来鞭子时,凌萧若想要躲开,却是脚下一个趔趄,朝雪地之中滑倒而去。

  “公主,不要啊!”张大人见状瞪大眼眸呼喊起来,然而,文弱的他岂能阻挡皮鞭的挥打?

  眼见着那皮鞭就要抽上凌萧若娇弱的身躯时,忽而,被一股巨大的拉力给扯住了。

  握住皮鞭的那股拉力旋即一扯,轩辕玉一个没站稳,身子一斜,栽倒在了雪地之中,她整个人摔了个狗啃屎,小脸全然埋进了深雪之中。

  “扑——”由于猝不及防,轩辕玉一口吃进了不少雪水,她将雪花吐了出来,旋即站起身来朝那握住她皮鞭的人尖声喝道:“追日,你竟敢将本宫主摔倒?你一个小小的侍卫竟敢对本宫主大不敬,你不想活了?”

  追日听闻,脸上冰冷的表情没有发生一丝的变化,他将手中皮鞭朝旁一扔,冷声道:“我只听王爷的命令。”

  王爷命他保护眼前这个矮小瘦弱的男人,那么,在他的眼中便只能看见这个人了,其余人对他而言,都是不存在的,不管她是谁。

  轩辕玉闻言银牙一咬,皮靴在雪中一跺,雪花四溅而出,她娇喝道:“追日,你等着!”

  说罢,俯身捡起皮鞭愤愤地离去了。

  张大人见状有些担忧地看向追日,他说道:“追日统领,她可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主儿啊,你莫要忘了,她也带了一些兵马的,我们还是要小心一些。”

  追日眉眼淡淡,冷哼道:“就算是燕北的皇帝,又能怎样?我也不会将他们放在眼底。”

  凌萧若在看见冷冷的追日时,眉头微微蹙起,平日里,跟在云景轩身后的人不是逐月么?怎么现在变成追日了?

  不过,这两个人的性格倒是有些卓然不同。

  她眼眸一垂,不再理会这个小插曲,旋即转身朝伤病区行去。素色的身影在雪地之中更显风霜。

  追日见她转身离去,只抱剑跟在了身后。

  到得病区帐篷时,扑面而来的便是浓厚的血腥味道。有些忍受不住如此味道的军医小童竟是在帐篷边呕吐起来。

  凌萧若掀开帐篷朝内行去,由于行军打仗,医疗条件自然不是很好,帐篷内随处可见简单的地铺,地铺上堆满了受伤的士兵,没有摆放地铺的地方全是过往穿梭的军医与小童。

  帐篷内的军医忙得不可开交,时而止血时而端药,忙成了一团。

  满目疮痍让凌萧若不禁倒吸了一口气,生在现代的她自然没有见过如此血腥的战争场面,古来征战几人还,如果有选择,大多不愿意发起战争的。

  “啊——好痛啊——”

  凌萧若抬步朝帐内行去,忽而,一只带血的手握住了她的脚踝,朝她苦苦哀求道。

  因着视线朝上,凌萧若的脚踝甫一被抓住,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猝不及防之际,身子朝旁歪了一下,走在她身后的追日眼疾手快地扶了她一把。

  张大人见状旋即蹲下去,轻轻掰开了那只握住凌萧若脚踝的血手,一面把脉一面说道:“我来帮你看看吧,他不会医术的,莫要吓着他了。”

  那人闻言面上表情仍旧痛苦,但是,却是点了点头道:“谢谢了。”

  张大人正准备仔细帮他检查外伤时,却听一阵清丽的声音传了过来,他的声音不算低,但是听着却觉赏心悦目。

  “我来替他检查一下吧。”说话间,凌萧若已经蹲了下了身子,在那伤病员的身上检查起来。

  张大人见他一双白净的手触碰到那染血的盔甲上时,直摇头道:“不用劳您大驾了,还是我……”

  凌萧若没有理会张大人,只问道那伤病员:“你哪里痛?”

  那伤病员慢慢扬起手,指向了自己的腿部,缓缓说道:“腿痛……”

  凌萧若点了点头,随后脱掉了他的裤子,当他的腿部呈现在凌萧若面前时,做惯手术的她还是不免蹙了蹙眉,只见他的腿部已经乌血淋漓,随处可见翻裂的皮肉,她微眯了眼眸先是检查了一下他的腿部肌肉,随后朝他的小腿上戳了一下,问道:“这里痛不痛?”

  那人摇头道:“不痛。”

  凌萧若手指上移,又戳了一下,再次问道:“这里痛不痛?”

  “咝——”

  由于被戳,那人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凌萧若见状,朝他说道:“你膝盖以下的皮肤已经坏死了,而今,腿部上的毒液正朝上面扩散,所以,想要救得你命,就得截肢。”

  “截……肢?”那伤病员一听,他那本已血渍四溅的脸上竟是显出了苍白的颜色。

  张大人在听见这个字时,眼眸一瞪转眸看向了身旁的凌萧若,不可置信地问道:“截肢?他已经失血过多,再截肢恐怕会危及性命。”

  在古代,断足仅仅是一种刑法而已,在医学之上运用得还不多,是以,那伤病员和军医会觉得奇怪,倒也没什么可置喙的。

  凌萧若听后,转眸朝张大人说道:“你去取笔墨过来,我写一个方子给你,帮我抓好药,另外我再写一些我需要用的工具,拿来之后便准备为他截肢,速度不能慢了,不然,毒素延续上去,他能保住的腿部便会越短。”

  张大人闻言先是愣了愣,随后在看见面前年轻人一脸泰然而自信的神情时点头道:“好的,我这就去拿。”

  凌萧若吩咐完张大人后,转头对追日说道:“你也别光盯着我了,我一会儿写一个方子给你,你将药抓齐后就拿到这里来熏,我们需要一个无菌的环境,否则,很容易交叉感染的。”

  此刻的凌萧若虽然在蹲在地上的,但是,在追日看来,他的形象却是高大无比的,仿似她身上似有一种与生俱来的能量一般,能让人按照他的话去做。

  追日眉毛一扬,点头道:“好的。”

  没隔多久,张大人便拿来了纸和笔,凌萧若将方子和所需用的东西全然写在了上面。

  张大人看见方子后,眼眸卓然一亮,再次看向凌萧若的眼眸中,充满了崇敬之情。

  他的办事能力十分之强,很快便将所需的东西置备齐全了。

  因着要截肢,是以,凌萧若命人找来了一把战场上用的锋利的弯刀。

  凌萧若命人将那名需要截肢的伤病员抬到了床榻之上,命人将床榻周围蒙上了白布,以免在手术的过程中影响其他军医治病。

  凌萧若做好麻醉药后便让那人含服了一颗,随后又在身旁燃起了麻痹精神所用的燃料,如此双重麻醉之下,那伤病员已经陷入了昏睡之中。

  将所有器皿消毒后,凌萧若栓了一根线在自己的手指上,将另一端栓在了伤病员的手腕处,以便在手术全过程中对他的心跳加以监控。

  做好一切后,她转眸对追日说道:“你是有内力的人,一会儿你一刀将他腿部坏死的那块迅速斩掉,余下清理余毒和缝合的过程由我来做。”

  追日闻言点头道:“好的。”

  准备就绪后,凌萧若给追日下了命令,追日扬起手中的弯刀迅速朝那伤病员的腿部砍了过去,一时间,鲜血飞溅,将四维的白布全然染成了绯红的颜色。

  斩下坏死的腿部后,凌萧若旋即拿着针和线去到被截断的腿部处进行淤血的处理和血管的缝合,因着担忧失血过多而导致病人无法醒来,凌萧若飞针走线的速度十分之快,那动作看得惊呆了周围一干人等。

  张大人盯着她那娴熟的动作,不禁侧眸看向他,他直摇头叹道:“如此精绝的医术,果真让人赞叹啊!”

  凌萧若没有理会众人的惊讶,只专注地缝合着,逢完血管之后朝断面处洒上了消炎药分和止血药粉,随后再进行皮肤的逢合,皮肤缝好之后找来了干净的布条,将他的断腿处全然包裹了起来。

  手术做完之后,她把了一下脉,心底下松了一口气道:“他快要醒了。”

  没隔多久,那伤病员果真从昏睡中清醒了过来,一醒过来时,他愣愣地问道:“我的腿截下来了?”

  张大人点头道:“是的,已经截下来了。”

  那伤病员眉头一蹙,不敢相信地问道:“这就完了?我没觉得疼啊。”

  原来截肢根本没有别人说的那么恐怖与疼痛,他一点也不觉得痛啊。

  凌萧若在听见那伤病员的话后,一面收拾器皿一面平静地说:“你不觉得痛,那是因为麻药的效果,等三十六个时辰之后,你就会有疼痛感了,如果那之后,你若不能抗拒疼痛便来找我,不过,这个麻药会损伤中枢神经和你的记忆力的。”

  那伤病员听了之后,摆手道:“我堂堂七尺男儿,这点疼还是熬得住的,我不再要麻药了。”

  凌萧若闻言,垂了眸,点头道:“好的。”

  处理完这个伤病员后,凌萧若又处理了很多病员,读硕士的时候,她在野战医学研究院进修了两年,是以,对于野战伤害还是比较了解的。在处理伤病员中,她能用现代手术处理的,都这般处理了,包括颈部缝合,腹部缝合,还有其他身体部位的缝合。

  一阵忙下来,天色已近黄昏了。

  因着她的身体本就虚弱,连着昨完许多台手术后,她竟是脑部供血不足,身子朝旁歪斜了过去。

  张大人见状旋即扶住了她的身子,关心地问道:“小伙子,你没怎么样吧?”

  凌萧若眨了眨眼睛,摆手道:“我没事,张大人,你叫我萧宁,或者小萧吧。”

  张大人点头道:“小萧。”

  凌萧若微微一点头,随后找了一个地方坐了起来,甫一坐下便有伤病员关切地询问起来:“萧大夫,多亏有您为我治病啊,我看您缝的那个口子啊,怕是不会留下什么痕迹的。”

  “是啊,我做梦也没有想到我还能继续活下去,还有一副完整的躯壳。”

  “萧大夫,您当真是再世神医,妙手回春啊!”

  夸奖的声音如海潮一般,此起彼伏,凌萧若闻言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她抬手拂去了额头之上的汗珠。

  其实,她在救治这些人时,也有很大的成就感,从未想过,自己穿越一场,能在古代战场上做到真正的救死扶伤。而今,她的心愿不多,唯有将能治好的人统统治好。待战役结束后,她便话一些轮椅和假肢的图画,让木匠去做,从而方便这些受伤的士兵出行。

  帐篷之内,不断有人将伤病员抬进抬出。

  这时,有一个被抬入帐篷内的人已经奄奄一息了,凌萧若见状赶紧起身给那个人做了急救工作,做完急救工作,她便守在他的身边等他醒来。

  两刻钟后,那人缓缓醒了过来,醒来之后便问是谁救了他。帐篷内的兵士皆回道是萧神医。

  那人感激的朝凌萧若点了点头,说道:“在战场上,王爷突破重围救了我的性命,回到后方萧神医将我从生死边缘捡了回来,请受我一拜啊。”

  说罢,那人想要起身向凌萧若磕头,凌萧若赶紧扶住他,说道:“你现在还不能动太多,不然会脑部缺血的。”

  那人点了点头,继续感激道:“真是谢谢了……”

  此时,伤势已经有些好转的兵士在听见此人提及云景轩时,似乎来了兴致,旋即说道:“我们王爷当真是神勇无双,运筹于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

  “那是,我们王爷本就是英雄男儿。”

  “对啊,跟了王爷这么多年,每次操练的时候,王爷都是以身作则,未必你才发现么?”

  首先发起感慨的人尴尬地笑了笑:“我这不是有感而出么?”

  “哈哈哈……”此声过后,是众人带着喘息的低笑声。

  凌萧若在听见众人的谈论转战至云景轩身上时,不禁微眯了眼眸,方才想起云景轩尚在战场之上。

  众人的笑声之后一位刚进帐篷的伤病员说道:“对了,方才我被抬出战场时,王爷好像因着救人独自一人深入敌军了。”

  话语声说出之后,引来一阵担忧之声。

  “啊?独自一人?王爷不会受伤吧?”

  凌萧若闻言,眼皮挑了挑,交握于身前的手不禁紧了紧,战场上是开不得玩笑的,一个疏忽便有可能粉身碎骨。

  他,当是没事吧?

  众人的担忧声过后不久,却听人问道:“王爷救谁啊?”

  这时,又一个伤病员哀嚎着进了帐篷,进入帐篷时刚巧听见了这句话,他一听之下就觉火冒三丈,忍住身上的伤口,愤慨地说道:“还不是为了去救那个刁蛮的公主轩辕玉,当真是麻烦,女人没事就在家待着得了,跑战场上来参合什么?”

  “什么?救她?那个女人怎么那么烦啊?”

  “嘘,小声点,人家好歹也是燕北的公主啊。”

  “公主又怎么了?就她那副刁钻的模样,怎么配得上我们王爷?”

  凌萧若在听见云景轩竟是跑去营救轩辕玉时,心下的那份担忧瞬时全然消失,谁让他惹那么多桃花呢?活该受罪!

  “对了,上次出征前,我有听宫中侍卫说,皇上想给我们王爷纳侧妃呢。”

  在这个世上,无论是男人抑或是女人,似乎永远都喜欢谈论这些八卦的事,连血气方刚的士兵都不例外。

  一旦有人提起纳妃话题,便有人接着说道:“是啊,我们王爷也该纳妃了,哪个亲王不是三妻四妾的?”

  “纵然王爷的王妃很美,但是,他总不能守着一个女人过一生吧?”

  “嗯,现在临邑城内,是个千金小姐,都想嫁给王爷呢……”

  纵然凌萧若已在心里说了一万个她不在乎,但是,当她听见纳侧妃那三个字时,心中仍旧有些不舒坦。

  自从认识云景轩以来,从上官柔,宁如雪,再到轩辕玉,还有以后将会出现的若干侧妃,呵,他身边的女人还真是多啊!不是这个出事就是那个出事,他忙得过来么?

  思忖间,那一张张女人的脸竟是跃然于眼前,在她面前不停地晃动着,让她松开的双手竟是于不经意间再度握紧在了一处。

  “小萧,他们乃是王爷的家将,平日里胡闹惯了,你可别见笑。”身旁的张大人在听见人们的笑闹时,转眸对凌萧若解释起来。

  凌萧若舒缓了一下心中的气息,她朝张大人说道:“我去看看新送进来的伤员。”

  张大人闻言点了点头,凌萧若起身继续忙活。

  凌萧若一直转战于数个伤病帐篷之中,救得了无数人的生命,她的神医称号已经传遍了整个大营,一时间,名动全军。

  夕阳带着最后一抹血色残红,慢慢隐藏在了青山之中。

  战争似乎已经接近了尾声,送来的伤病员愈来愈少了,凌萧若忙完一阵子后对张大人说她想要出外透透气。

  张大人点头应是,凌萧若随后掀帘出了帐篷。

  雪花依旧纷飞,苍茫大地之间四处映着妖冶的残红。

  凌萧若踩在深雪之上,立在帐篷之前,缓缓纾了一口气,唇中吐出的白烟袅袅溢出之后便迅速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她抬眸远眺,远处的青山之巅已然白茫茫一遍,逶迤蜿蜒之间,江河之美尽显。

  忽而一回首,在她的前方不远处,一人一骑,他横刀立马,屹立于风雪之中。他身着银白色的盔甲,银白色头盔之上的红缨似雪中绽放的红梅一般,灼灼刺目,锦簇而放,雪花簌簌而落,于他身前飞旋飘舞,塞北冷冽的寒风卷起了他红色的麾袍,层层叠叠间翻起浪花无数。

  往昔俊美的脸颊之上沾染了血色的霜花,将他那曾经美似雕塑般的脸颊掩盖而去。

  雪花翻飞,有一些落在了凌萧若的睫毛之上,眼前忽而苍茫一片。

  他二人,隔着风雪两两相望,只见他薄唇微启,穿过雪花片片,只淡淡地问道:“你,醒了?”

  低沉的声音伴随着呼啸而过的风雪传入了凌萧若的耳中。

  凌萧若在听见云景轩的问话时,眼眸眨了眨,看向了那风雪飘摇中一身血污手握银枪的刚毅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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