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霞光之—绝世初恋

　　洛忠民转过身来，出神地凝望着巨幅虚拟影像，过了一会儿，他寥落地摇摇头，不再去看那一幕幕触不可及的现实场景。反身坐下，他拿出一本已不太常见的纸质书籍，抚平折做标记的书页，然后认真地阅读起来。

　　时间分秒必争地向前疾行，忽然，远程全息通讯影像系统在沉寂许久之后再度亮了起来，一个身姿英挺、体态曼妙的虚拟影像轻盈地从中走出，她一直向前走，直到全息激光投影范围的最外层才停住脚步，刚好俏立在洛忠民将军的身后。

　　她环顾四方，军事同盟多方远程虚拟会议室内，其他的五个指挥席位全都空无一人，只有在标识为华国的席位上，有一个正在专心致志看着什么的青年将军。这女子饶有兴趣地打量了一番，轻盈而随意地走到男子的身后，想要弄清楚他看的是什么东西，这么认真！

　　可惜，却一无所获！虚拟现实并不等同于现实世界。见青年男子仍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出现，这女子抬手轻拍男子的肩膀，想要引起他的注意，但是，虚拟的纤手划过虚空的光影，并没有带起一丝涟漪，这女子竟是又忘记了与现实世界的区隔。

　　“洛将军，看什么呢，这么认真！”这女子只好问道，随之她温婉而清脆的声音在指挥大厅里响起。洛忠民略为诧异地抬起头，示意了一下手中的书卷，同时答道“哦，还是那本李耳（1）的著述。”，接着又道：“珍妮弗，你也闲下来了？怎么没去凑热闹！”

　　“洛…，你可是又忘记我们在阿拉斯加的约定了！”珍妮弗－琼丝狡黠地说道，“嗯…，玉琼，我还是叫你‘珍妮弗’吧，感觉比较自然。”洛忠民平和地答道。

　　“反正你不能违反约定！”少女嗔道，“好吧！”洛忠民无奈地耸耸肩，“咯、咯…，你这个西方人的动作倒是学得有模有样！”她笑了两声揶揄道，随后她眼波一转，扫了一眼悄无他人的远程虚拟会议室，又说道：“其他人呢，你也没见到吗？哼，估计都去浪荡胡闹了！”，说完还俏皮地吐了下舌头，紧接着却又一本正经地对洛忠民说道：“怎么你没去找个女伴，反正快没命了，谈情说爱、放纵一下肉体，也是人之本能，好歹还能享受最后的欢愉，为短短的一生留下些青春的印记！”，转而又轻叹着问道：“你说是吗，洛？”

　　“呐！这个、这个……”洛忠民有些张口结舌地好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咯、咯，亲爱的洛，你不会还是‘小男孩’吧！”少女火辣地窃笑道。

　　听到这话，洛忠民脸上腾地一下子就红了起来，他气恼地盯着少女滴溜溜乱转的蓝黑色双瞳，下意识瞄了一眼她丰润微翘的玫红色双唇，忍不住就来了句：“那赶紧找你的金发帅哥去，呆在这里做什么!”

　　“你…你…，洛……”珍妮弗－琼丝指着洛忠民气的说不出话来。

　　洛忠民话一出口，就觉得有些失态，但他也没想到，这个性格坚强火辣的少女竟会气成这样，于是他赶忙向少女道歉，紧接着又解释道：“玉琼，刚才心绪不宁，没控制好情绪，请忘了我刚才说的话！”

　　好一会儿，少女凛冽的眼神才变得柔和起来，她微红着脸也致歉道：“对不起、洛，我不该取笑你的…”，话刚说到一半，她不知又想起了什么，竟咕叽一下笑出声来，霎时，洛忠民脸上的颜色就变了，先是红后是黑，然后两种颜色开始快速切换。

　　少女一看不好，急忙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不是在笑你，不是笑……”，说到一半，她就发现再说下去只会让人更加尴尬难堪，倏然呆立半响，一会儿后才幽幽说道：“洛，你知道吗，我在上七年级时，就已经读了很多西方古典哲学及文学著作，并且在外祖父的指导下，对你们华国的诗、词、戏剧和传统文化也有所涉猎，就这样，在那个年少爱慕、怀春思恋的年纪，我虽然和所有小女孩一样，心思里满是对爱的呢喃和渴望，但不一样的是，那种身心本能中萌发的纯爱和冲动，已在我眼中褪去了神秘的面纱，那个时期的我，心中正朦朦胧胧演绎着一幕罗密欧与朱丽叶、梁山伯和祝英台般的绝世之恋。可当时的小男孩们，都好像呆头鹅似的，一个个纯情得要命，一个个冲动得像小老虎，现在回想起来，还是那么有趣，真是好笑死了！”

　　悠悠往事的诉说中，昔日的少女情怀如清泉般淙淙流响，洛忠民静静地侧耳倾听，没发出一丝声响，只是轩起浓黑的眉毛，凝神注视着少女雕塑般精致美丽的脸庞。

　　话语停歇间，少女眼波流转，看了一眼正静静凝视着自己的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接着诉说道：“等上大学了，才发现小女孩梦幻般的爱情宛若肥皂泡一般，被现实一戳就破，可仍然企盼着一种心灵契合、生命相依的永恒爱恋。但是，洛，你也清楚，在一个自由而个人主义盛行的国度里，青春就是用来及时行乐的，就连速食爱情也变成了一种奢求，身边到处游荡着大脑里灌满了荷尔蒙的激素男，浑身上下充斥着让人厌恶的肉欲和大－麻一般的迷离气息，实在让人无趣得紧。气恼烦闷之余，只能将心中的渴望深深埋藏，寄情于璀璨的星空和深邃永恒的宇宙。后来又突然被征召到军事部门，就忙得再也顾不上去想什么了，直到那一次……”

　　说着说着，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渐渐听不清了，一丝红晕悄然间爬上了她的双颊。洛忠民正听得入神，不曾想少女一瞪眼，目光直射他的眼瞳，用清澈悦耳的声音对他说道：“洛，说说你吧，也一定很有趣！”

　　“我？”洛忠民下意识应道，少女的突然发问，竟是让他有些茫然无措，沉吟了好一会儿，他才迎着少女明媚清冽的目光，缓声说道：“和你相比，可能要简单、枯燥、刻板得多！我出生于一个军人世家，从小就受到严格锻炼，稍大一些后又进入少年军校学习航空飞行，毕业后一直在军事部门工作，所以，实在没什么好说的。……让你失望了！”

　　“怪不得！难怪你年纪轻轻就挂着少将军衔，简直让人嫉妒又羡慕。一年前，那个时候你应该是华国空天部队的首脑之一吧？”少女自信地回忆着过往的情景。

　　洛忠民温和地笑了笑，什么话也没说。

　　“嗤，现在还有什么好保密的！我们合众国军事情报机关以前就把你的信息摸得差不多了，只是奇怪当时怎么会让你出席跨越中美俄加四国、贯穿亚、美两大洲高速铁路的通车典礼仪式，所以才让我暂时佩带空军准将军衔和你接触一下，看看你们华国军方到底有什么企图！”少女浑不在意地径直说道。

　　看着少女坦诚的目光，洛忠民苦笑了一下，轻声道：“确实没什么保密的意义了！”，接着又对少女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上级觉得我过于年轻，阅历可能有些不足，让我多出去看看，和其他方面的人多接触、沟通一下。”

　　“哈、哈，敢情你是个养在深闺无人识的‘大家闺秀’啊！只是你出门历练就历练吧，也别乱跑啊，结果当时你往阿拉斯加一跑，自己倒是悠哉悠哉地游山玩水，却是把我们害苦了，搞得好几个国家都鸡飞狗跳，吓的我和你说话时也老在提心吊胆，生怕被你看出什么破绽。”少女气的边说边飞白眼，顺便还嘲弄两句，最后更是使起了小性子，末了更是来了句：“哎，该不会是顺便让你去相亲的吧，身边围着那么多年轻漂亮的女军官，军医、参谋、翻译，哦，还有护士，而且一个个全都打扮得花枝招展，生怕你被其他国家的美女给诱惑了！”

　　洛忠民听着少女连珠炮一般地发泄着心中怨气，直接当场石化，过了一会儿，看少女情绪稳定了，才跳过话头说道：“你读大学时发表的论文我仔细看过，其中关于星际航行的观点很新颖，计算和分析也很精准，当时我还想和你交流一下，结果发现你已经是合众国天军司令部的高级参谋军官了，倒是有些遗憾！”

　　“啊！你在阿拉斯加时就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了，那你还装什么装，我提那么白痴的星航问题，你还认认真真地给我讲解，生怕我弄不明白，不过你的学识确实深厚、扎实，让我对星航基础概念有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而且非常有耐心，态度也谦逊和气，简直、简直让我都有些感动了……”少女高兴地说着，结果说到最后反而有些语调有些迟缓起来，脸上的红晕也更深了一层，仿佛娇妍欲滴的玫瑰，她微一垂首，马上就抬起头来，妩媚地说道：“当时还以为你被我的容貌诱惑了，有些喜欢我，结果到今天才发现你竟然还是个什么也不懂的毛头小伙、愣头青，对，就是愣头青！”

　　“啊！”洛忠民顿时愣住了，措不及防下他脑子里一片混乱，热血一涌，脱口而出道：“哼，你不照样是个黄毛小丫头！”

　　“那你喜欢我吗？喜欢我这个没谈过恋爱的黄毛小丫头吗？”少女娇羞地说道，红霞满面。

　　“我爱上你好久了，你知道吗？”少女大胆地表白道，她眼睛里跃动着野性的火焰，却偏又蒙上了一层怅惘的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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