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世之—病宝宝,好人!懒人!
“段师傅，大宝是什么来历？”安迪直接抛出心中疑问。
“这娃、唉……，他原来有个兄弟，双胞胎兄弟，都是厂里的技工，他的脑子从小笨些、有点小毛病，可他兄弟却是个机灵鬼，往日里都是他兄弟护着他，没让他吃过半点亏。”
“那他兄弟……后来呢？”安迪犹豫了下又问。
“他兄弟变怪物了，他也成这样了……”
忽然、段师傅把声音压得极低，生恐被鼾声如雷的大宝听到。
“他以前叫小宝，他兄弟才叫大宝，不过……他吃啊吃啊吃啊得，全都忘了，把自己当大宝了，还一直在找小宝。所以、看谁顺眼，就把谁当小宝，不过，他只叫‘阿弟、阿弟’，‘小宝’这两个字，他却从来不说，其他人更不能说，一说他就会立即发狂、发疯。小白……那小伙子这两天看着挺机灵，怎么就突然犯傻了，要不是今天安先生您在，大宝当场就能把小白活活吃掉。”
原来是这样，安迪总算明白了。怪不得大宝总要找个弟弟来保护，其实他潜意识里是想保护他自己不受伤害；怪不得他对安迪又有一种莫名的依恋，原来因为他重新感受到了如同以往同胞兄弟对他的那一种无私关怀和真诚。
段师傅颇有些敬畏地望着安迪，他至今也不明白大宝这次为什么会很快平静下来，不像以往那样疯狂。
“总共犯过几次病？哦，就是大宝发过几次狂？”
“病？安先生，大宝是生病了？”
“对，一种精神性疾病，和他身体变异是两回事！”安迪说的肯定，但两者间是否存在某种神秘联系，他现在也无法准确判断。
“真的？安先生，你有办法？大宝……这孩子……遇上贵人了！加上今天，总共犯过四回，我都不敢看。安先生，你一定要救救他……”段师傅语无伦次，简直他自己都糊涂了。
“我准备明天就带大宝走。”
老技师不吭声、沉默。
“段师傅，你是不是为大宝才留在这里的？”安迪突然想到。
“唉——！”段师傅猛然长叹，“大宝这孩子，我不放心，要是他被人骗着去干伤天害理的事，我怎么对得起他父母。我那老伙计死得惨，临了也没见着他这个宝贝嘎达，我实在放心不下！……再说……家全毁了，又能去哪？这厂里我待了快有四十年，好歹也算半个家了，就这么着吧！……那些大铁疙瘩，我也舍不得丢下它们……”
上年纪的老人总喜欢叙说往事，段师傅估摸的有六十岁出头，但现在一副中年人模样，长吁短叹起来反而让人愁得想笑。
该怎么劝呢？老师傅有些恋旧，或许还有些对自己的不放心，虽说他打心眼里已经很认可、很尊敬自己了，但丰富的人生阅历总会让老人心里留着一丝明白和谨慎。
咦，有人！哈，来了……一只小野猫，还迈着鬼鬼祟祟的小猫步。
嘁——！这野丫头来干嘛？难道想变个花样诱惑自己？
“请…请问，您是安迪先生吗？”娇怯怯地、宛如中学生。
靠，我又不是中年大叔，还给我玩这一套，真当自己老学究啊，拜托、能不能把衣服穿严实了、先，到处白花花一片，又不是扮潮流妹子！安迪心里大加挞伐。
“干什么？”没好气、安迪直接撂一冷脸。
“呀——！您真是安神医！”
“…………”囧了。
“什么事快说！”
“哦、哦，姐姐说能不能请安先生走的时候带上我们姐妹！”一气不停顿，说完喘大气，显胸脯大、是吗？还用小手拍拍。
“她自己怎么不来说？”安迪斜觑远处，还以为是个聪明人，没想却不明事理。
“姐姐……，姐姐怕认错人，所以……让我……”
“你先回去，明天再说。”
“安……安先生，求求您，呜……，带我们走吧！呜……，我害怕，这里有……”
“好了好了，再别哭了，珊珊你回去给你姐姐说，就说安先生自有打算，不会不管大家的。”温言软语，好人总有。
中招了，不过不是安迪，老段师傅心肠挺软，应该不会是怜香惜玉？而是把这野丫头当自己儿女辈了。
“安先生，我、我……”老段师傅非常不好意思，黑脸都泛红了。
“段师傅，还得麻烦你个事。”安迪倒没在意，反正和他心里想的差不多。
“您说、您说，我一定办到！”老段看来拍胸脯拍习惯了，一激动就立军令状，仿佛要去完成伟大而艰巨的任务。
“有个小东西。段师傅，你看能不能给做出来？”
说着安迪便把自己的想法讲了出来，老段铜纸一听就笑开了，连声说好，还猛夸安迪想得周到，为人更是没说的。
两人讨论了一阵，终于把用料、款式、制作方法定了下来，安迪说要打下手，可段师傅连连摆手说不必，他一个人分分钟搞定，又不是什么高精尖的东西，对他这种高级技师来说，根本就小菜一碟。
悉索、悉索……，一直都有很微弱的响动，安迪也一直没在意。
什么怪东西？安迪头都麻了，绿色光点极小，他一直以为是虫子之类的东西，结果眼角一扫，竟然发现设备底座下面非常慢、非常慢爬出来十几个人脑袋。
类人变异怪物！安迪一个激灵，闪电般掏出激光枪，霎时就要开……的瞬间……老段师傅突然闪身挡住枪口。
“别开枪！”他声音压得很低，仿佛怕惊吓到什么。
“别杀它们，安先生。”
“它们不害人，它们胆子小，别伤它们！”
怎么回事？安迪等待一种解释，仅仅将枪口下垂。
“……是我的工友，以前是，后来才变成……”
太奇特了，怎么能变异成这幅模样。头很小，没有一根头发，头皮皱皱巴巴，活像一个个干瘪的倭瓜。除了舌头，身体其他部位动作极为缓慢、慢得简直忍无可忍，不到50厘米的距离，竟然足足用了半个小时，舌头变得很长，很小心舔食着大宝掉落在地板上的碎骨肉沫。
“它们平时不出来，除非我夜里醒来活动，其他人都不知道，我没告诉他们……”段师傅捡起脚下食物残渣，轻轻抛洒过去，几条舌头顿时灵活接住，打着卷塞入口中。
它们的大脑已被病毒摧毁，全无智慧生物特征，而行为体态倒是有点像生存于南美森林里的树懒，但似乎更接近于更新世晚期（距今约1万年至10万年前）生活在南美洲大陆的一种奇特哺乳动物——美洲大地懒，又名大懒兽。不过，它们形体差异极大，早已灭绝的大懒兽身高可达六米，体重起码有5、6吨重。等等……，自己好像遗漏了什么，安迪苦思冥想起来。
对了！脑中灵光一闪，大宝，大宝的体型不就又高又壮吗？难道这是趋于同一类型基因变异的两种分化模式。安迪顿时愣住了，这世界、这世界究竟要变哪样？这人类、这生物究竟是退化还是进化？是返祖退化后的进化？还是适者生存的再一次进化？安迪无比迷茫，又无比冲动，恨不得马上就去探索这一奇妙恒古的科学领域。
“段师傅，我们天一亮就走！”安迪斩钉截铁道。
“安先生，我……”
“你想照顾它们，留下不单单是为大宝，对不对？”安迪彻底明白了，老人哪里是恋旧，分明心肠太好、太好，哪怕工友、同事变成了这幅模样，他也要热忱相助。
老段师傅又不吭声了。
大宝必须跟自己回去接受长期心理治疗，否则必定丧失理智变成狂暴兽类；这些“懒人”已经属于低等生物，仅残留些许本能本性，而且行动缓慢，安迪即便想带它们走也不可能。
段师傅两者都不放心、都想牵挂，自然心里也为难得紧，但自己势必不能将他一个人留在这里，否则实在太自私。
“段师傅，这些‘懒人’的摄食量恐怕很少，是不是？”安迪自己也偷懒将这种低等类人变异生物简单命名为“懒人”，就像他私底下给殡仪馆出身的钱贵礼打上“冰人”的标签一样。
“是、它们吃得很少，除了吃东西，平时从不活动。”
“这样行不行，段师傅，我们明天先走，以后我定期派人和你回来给它们送点食物，你看怎么样？”苦思良久，安迪只想出这么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真的？安先生，您真是大好人……”他声音都哽咽了。
“安先生，我这就给您干活去，保证天亮前做好！”
“等等、段师傅，厂区里有没有什么特别的环境污染？”他斟酌着问，想要弄清大宝的变异会不会和外界环境有关，而不仅仅是基因变异的结果。
“没有啊，现在都是用智能全自动化设备，环境污染，自打我进厂里就没听说过。怎么了，安先生？”
“哦，没什么，你先去忙，我就随便问问。”安迪摆摆手。
老段师傅精神抖擞，立马转身忙活去了。
嗡嗡声响起，段师傅开启了一些小型智能设备，偌大的厂房里，顿时显出一丝活泼。
安迪醒着，那几个女孩也没睡，大宝的呼噜声依旧震天响，那些吃撑了的男人们睡得更像死猪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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