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1
“陈亦。”
冷不丁地被叫到，陈亦打了个激灵：“诶。”
“你说的对。”顾远然依旧背对着他，声音淡淡地。
“言言已经死了。”
“她再也回不来了。”
很多年后，每当陈亦回想起这个凉风渗透的夜晚，都会忍不住埋怨自己当时为何只是沉默不语。
为什么就没有说几句安慰他的话呢。
哪怕只有几句，也好啊。
……
裴瑟进家门的时候，家里灯全开着，电视里放着喧闹的综艺节目，裴泠靠在软垫上嘎嘣嘎嘣地吃零食，把脚搭在裴鸥的腿上，一派和乐融融的景象。
可他直觉地认为哪里不对。
“家里来人了？”
裴泠眼珠子都没转一下：“是啊。”
裴瑟的动作顿了顿。
“是那个叫陈亦的小警察。”裴鸥懒洋洋地答道，“大哥，真被你说中了，他们果然拿烟的事来故意套我的话。”
裴瑟嗤笑一声：“打发了就好。下次啊，给我注意点，多长个脑筋。”
“好嘞。”
裴泠从沙发上依到他身旁：“阿瑟，你去干嘛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去见了我父亲的一个朋友。”裴瑟笑着说。
“朋友？”裴泠微微睁大眼睛：“这么久没见，他还愿意待见你？”
“大哥的手腕你还不清楚？”裴鸥哼唧了一声，“只有他不想见的人，没有他见不到的人。”
“明天就要去公司了，今晚早点睡。”裴瑟没理他，揉了揉裴泠的发顶，温柔地说道。
裴泠刚想说什么，裴鸥又在旁边嘟囔了一句：“她早不早睡，还不是你说了算。”
裴泠嘴角抽了抽，裴瑟挑着眉问：“你说什么？”
“……大哥晚安！”
……
“顾队？顾队？？”
路过的陈亦一把把正在的敲门的裴宥捞下：“怎么了？”
“类似于第一受害者的人我已经找到了！”裴宥一脸兴奋。
“真的？！”
“嗯。那名受害者叫白思思，就住在隔第一个死者三条街的一个胡同里。”
“大约在两个半月前，她报案说遭到了夜袭抢劫，腹部中了一刀。”
“但是奇怪的是，她报案后就不了了之了，既没有后续跟进，也没有抓到犯人。”
陈亦皱眉：“那倒是真的很奇怪。”
“所以我来找顾队商量，一起去那个白思思的家里和她谈谈，或许可以发现更多的线索也说不定。”
“这……要不就我和你去就得了。”陈亦犹疑不定。
“怎么了？”裴宥疑惑地看向他。
“顾队长他昨晚一夜没睡……”陈亦一脸迟疑，“估计现在刚睡下呢。”
裴宥了然地点点头，“行，那我们准备下就过去吧。”
门一下子打开了。
顾远然出现在二人的眼前。
他确实如陈亦所说的一夜未眠，头发微微有些凌乱，眼圈青黑。
但这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精神矍铄：“你找到那个人了？”
“……是的。”
“很好。”他点头，“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时间抓的越紧，越有利于我们破案。”
“可是……”陈亦忍不住想开口，却被顾远然眼尾一扫闭上了嘴。
“我和陈亦负责询问，裴宥你就负责观察侧写，争取从这个人身上找到突破口。”
裴宥和陈亦对视一眼：“是！”
……
“裴经理。”
“裴经理好！”
“嗯，早上好啊。”
裴鸥迈着悠闲的步伐，懒散又不失贵气的跟每个路过的人打招呼。
裴泠踩着一双黑色高跟鞋，身上裹着名贵的职业套装，抱着每个秘书必有的资料册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后面，面露微笑，气质高雅。
陆久源带领着秘书室的人站在办公室门口，所有人都微垂着头，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
“这位是裴泠，大家都认识吧。”裴鸥在他们面前站定。
“从今天开始，她就是我的秘书了。”
站在陆久源后面的一个女秘书惊讶地抬起头：“可是……负责您秘书工作的人，不一直是陆秘书长么？”
“他依然是你们的秘书长。”裴鸥邪邪一笑，“裴泠只是我一个人秘书而已，她的工作和你们是分开的。”
众人见他这样说，心下便明了了几分，投落在裴泠身上的目光顿时多了几分异样。
看来公司里的传闻是真的。
裴鸥纵情声色不假，可他从来没有把女人往公司里带过，也不跟公司里的女员工搞暧昧关系。如今他正大光明把这位与他毫无血缘关系的妹妹带在身边，依他的重视程度，公司里的人都不是傻子，这两人什么关系昭然在目。
有好几位女秘书暗暗咬紧了牙根，而回应她们的，则是裴泠一个挑衅的微笑。
牙根咬的更紧了。
裴鸥仿佛对一切毫无察觉：“久源，新办公室已经装修好了，我的东西都搬过来了？”
陆久源抬起头，竟露出少见的迟疑的表情：“这个……”
裴鸥斜睨他一眼：“还没弄好？我不是早就让你开始动手了么？”
陆久源没有辩驳，沉默地低下了头。
“罢了罢了，”裴鸥挥挥手，“我先进去看看装修成什么样了。”
他刚一抬脚，陆久源身形一闪，挡在他的面前。
裴鸥一顿，“怎么了？”
陆久源一脸的不知如何是好：“总经理，您现在进去，恐怕是不太好。”
裴鸥好笑地看着他：“我进我自己办公室，还需要你的允许了？”
陆久源还是没动。
裴鸥的脸色慢慢地沉下去，冷着声音问道：“陆秘书，你这是什么意思？”
陆久源微微抿唇，裴鸥细细地打量他，突然伸手把他一把推开，啪地一声打开了办公室的门。
只对着的办公桌后，有个人坐在黑色皮椅上背对他们望向窗外。
天气晴朗，白云蓝幕。
听见声响，那个人浑身沐浴着晨光，慢慢地转过身来。
一丝不苟的领带和西服，昂贵的手表和金边眼镜，那个人直直地向裴鸥望去，嘴角噙着温和的微笑，整个人霸气又儒雅。
“……大哥？”
裴鸥愣了愣，慢慢眯眼道：“你怎么在这？”
“怎么不敲门就进来了？”
两人同时开口的瞬间，周围陷入了一片尴尬的寂静。
裴鸥率先打破沉默：“大哥，这是我的办公室，我为什么要敲门？”
“你的办公室？”裴瑟慢悠悠地起身，“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的办公室不是应该在楼下么？”
裴鸥紧抿着唇：“……我新换了个，不行么？”
“新换了个？我还以为，是特意为我准备的呢。”
裴鸥盯着他，皮笑肉不笑：“您又没说您要来公司，我哪有这闲情逸致给您弄一间办公室。”
裴瑟回视着他的目光，态度温和中却又透露出不可抗拒的威严：“那你现在知道了不是吗？”
“……您什么意思？”
“我记得在父亲留下的遗嘱里，”裴瑟又重新坐下，“我的股份是多于你的。”
“以前是因为在美国，所以对公司的事有心而无力。”
“可是既然我回来了，可不能再让我这个总裁挂着空名了。”
裴鸥的脸色简直难看到不能看，他身后的人都默契地低下了头，恨不得能凭空冒出个理由赶紧离开眼前的修罗场。
“我刚刚去你办公室看了看，发现你那屋挺好的，没必要换。没来得及通知你是我的错，但既然你这屋都已经费那么大劲弄好了，咱也不能浪费了不是？”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陆久源才听到背对着自己的裴鸥咬着牙挤出一个个字说：“……既然如此，都听大哥的。”
“唔。”裴瑟满意地点点头，然后状似无意地说：“对了，因为我准备的太匆忙，公司的人还没来得及熟悉，你就从这几个人里面，选个适合的给我当秘书吧。”
“这好办。”裴鸥脸色好看了些，“陆秘书，以后裴总的工作就交给你负责了。”
陆久源立马应着他，可是裴瑟嘴角的笑意却淡了下来：“Leo，你这是什么意思？”
裴鸥怔了怔。
“哪个人不知道，陆秘书是你的人。”裴瑟笑得极其淡漠，“你把他派给我，到底是对我不放心呢，还是想时时刻刻监视我？”
“……您误会了，我没这个意思。”
裴瑟冷哼一声，目光打了个转，竟落到了裴泠的身上。
裴鸥心里陡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刚想不动声色地把裴泠挡在后面，却被裴瑟抢先开口道：“你也不用费心思了，我看阿泠就挺好。”
裴泠听见了这话，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抬起头：“我……”
“裴总。”裴鸥咬牙切齿地开口：“阿泠才到我们公司，跟您一样也不熟悉公司的业务。我看，还是给您换个有经验的人吧。”
裴瑟大手一挥：“不必了，秘书这活也不需要多少技术含量。还是，”他看着裴鸥两人，似笑非笑：“你希望我去给姑姑来个电话，让她给我安排呢？”
裴鸥一下子噤了声。
裴泠紧咬下唇，见裴鸥十分为难，终是不忍心地开口道：“没事的裴经理，同样是秘书，做谁的都一样。”
裴鸥深吸一口气：“行了，那就这么定了。你们先出去吧，阿泠你先跟陆秘书去熟悉一下必要的资料，等会再过来。”
陆久源点点头，领着一众人退去。
然后他在关上门的一瞬间，和裴瑟交换了一个眼神。
屋子里终于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裴鸥舒了口气，卸下伪装在沙发上坐下。
“没想到会这么累。”裴鸥说，“要是每天都来这么一场，我看我的脾气不用装都可以出来了。”
“演着演着就习惯了。”裴瑟笑着安慰他，“你平常在外边那些人面前，演的还不够多吗？”
“那不一样。”裴鸥大咧咧道，“对了，我按照你吩咐的，借着装修的名义把几个重要的办公室都探测了一遍。”
“结果呢？”
“没有发现窃听装置。”
“估计是知道里面有监控系统，还没找到机会下手装吧。”裴瑟不甚在意地笑笑，随即严肃道：“不过，那也说明了一个问题。”
裴鸥点点头。
“上次我们公司的底价泄露是内部人员干的。而且，就在刚刚那几个人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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