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不习惯等待
——好久之后我们见了，见了之后一点都不好。
第二天正式上班，任知秋交给她的任务就是简单的打扫卫生，招呼客人，整理书籍，的确不累。
在熟悉了工作的同时也熟悉了任知秋。江苏人，35岁，单身。除了经营这个书吧以外还是多家杂志社的特邀撰稿人，不定时的背包客。
闲暇的时候，任知秋会跟她聊一些他旅行时候的所见所闻。
简依觉得他描述的生活离自己很遥远，甚至充满了神奇色彩。比如，刚刚，任知秋跟她说，在云南丽江，他碰见过一个奇葩。据说是逃婚出来的一个富二代，男的，福建人。被家里断钱断卡后，徒步走到云南，一路靠打短工解决温饱问题。后来到了云南，突发奇想，要给自己买一个交通工具。任知秋问简依，“叶子，你能想到的去旅行的交通工具都有什么？”
简依歪着脑袋，捧着咖啡想了一会，“飞机，火车，汽车，大巴，摩托车，自行车。”
“对吧？大家想到的基本都是这几个，可是谁会想到那个奇葩，他，他居然”任知秋自己先捂着脸大笑了起来。
“不会是马吧？”简依突然想到这个古代惯用的交通工具。
任知秋哈哈笑着，点头，“对呀，对呀，一匹马，可笑得是还是一匹孕妇马。”
“孕妇马？”
“是啊，他去买马，看着马的肚子很大，觉得膘肥体壮，谁知道刚骑了三天，孕马就生产了，他又不会接生，结果马就难产死了。你是没有看见，他当时跟我们叙述的时候一脸悲催的样子。”
“唉，可怜的母马，还没有当妈就跟孩子一起上了天堂。”简依笑过之后，一脸的悲凉。
“唉，天命啊。”任知秋抿了一口咖啡，“精彩的还在后面，这哥们后来长了教训，继续攒钱，继续买马，这回专门买了一个公马，心想，这回看你还怎么怀孕，谁知道，又骑了几天，这马倒是没病没灾的，一天夜里在野外露营，一觉醒来马却跑了。那时候我们就打击他，保不准就是被别的母马给勾搭跑了，保不准现在都当爹了，哈哈哈”
简依跟着任知秋一起笑，阳光透过明亮的玻璃，晃着她的眼睛有点刺痛，她用手挡在额头，恰巧手机响了，眯着眼睛的她没有看显示就接了起来，嘴角还残留着咖啡的汁液和呵呵的笑声，“喂，哪位？”
“顾晁然。”
“”笑声倏地静止，尾音都没有。
“你在哪里，家里怎么没人？”对方的声音跟今天这个和煦的天气一点都不协调。
“那个，我在上班啊。”简依说完之后，突然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家里没人？”
“我在你家门口。”
“额，你去我家干嘛？”
“因为我知道，你肯定会忘记今天是你回医院复查的日子，所以，我来提醒你。”
“哦，复查呀，不用了，我没事了。很好了，一点事都没有。”
“你什么时候学会自诊了？”电话的另一头传来一声轻笑，然后是轻飘飘的略带嘲讽的问句。
“我，感觉。”
“感觉这个东西是最不靠谱的。”
“”
“你还在那个医院是吗，我去接你。”
听到对方要挂断电话，简依急忙说，“不，我不在那里了，我在三叶草的夏天。”
“什么？”
简依将地址详细的说了一遍，电话被挂断。
然后，她恍然，自己为什么要告诉他？
“叶子，你有事么？”
“哦，没事，一个一个朋友找我有点事情。”简依的舌尖打了个颤。
“男朋友？”
“当然不是。”
“哦，你刚才说复查，你生病了么？”
“不久前，受了点小伤。现在一点事都没有了。”说着，门外喇叭想起，简依和任知秋同时回头，原来是送货的车到了。
“呵呵，老板，我去干活啦。”简依轻快地站起来跑出门外。
任知秋微笑的看着简依跑出去的身影，左颊的酒窝慢慢深陷，这个女人，有意思。
正当简依非常卖力地用搬书这个体力劳动开始对抗因为那个电话不断地运转着的大脑时，被她大脑不断运转的那个人到了，而且正满脸阴寒的站在她面前。
那时，简依双手搬着书，视线从眼前的一双皮鞋开始往上做直线移动，看见顾晁然的时候，她还故意的挺了挺腰，“你看，我真的好了吧。”
她承认，这是故作轻松的笑，和故作真的好了的笑。
阴寒的脸瞬间平移到跟前，转眼，手里的重量消失了“谁让你搬得？你知不知道你的刀口还没有长好，不能干重活？”
“已经长好了，不是很痛了。”简依说的很有底气。
“长没长好不是你说了算的，是我这个当医生的说了算的。”顾晁然说的让简依很没有底气。
“收拾收拾，跟我去医院。”
“可是，我还在上班呀。”
“请假。”
请假？不好吧！况且，此时正是干活的时候。
顾晁然看着一脸踌躇的简依，转身，抱着那捆书走进了书吧。
简依看见他跟任知秋说了什么，两人握了握手，任知秋又微笑着点着头，最后俩人一起走了出来。
“叶子，既然是要去复查就赶快去吧，身体最要紧的。”叶知秋保持着他一贯的小清新。
“那这些书”简依指着脚下未搬完的书，犹豫着。
“没关系，我来搬就好了。你快去吧，不要让顾医生久等。”任知秋说着转头又对顾晁然小清新了一下。
顾晁然礼貌性的回应了一下，转头看着简依。
如果是平时，如果叶知秋说，“叶子，身体最重要回家睡觉去吧。”那么简依一定是非常痛快的恭敬不如从命了。可是如今这个情形，简依怎么有一种工作高于一切的崇高赶脚呢？
在某人凉飕飕的注视下，简依讪笑着走向路边停靠的车。
这次她非常自觉得系好了安全带，然后挺直端坐。可是，车没有动，简依疑惑地转过头，顾晁然正安静的看着她。
“有事么？怎么不走？”简依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没有衣冠不整啊。
“谁让你来上班的？”语气不是质问，却带着微微的责备。
“没有谁啊，我自己啊，身体好了为什么不找工作？”你又没有给我精神损失费。最后一句简依只能心里嘀咕。
“经常搬书么？”语气稍微缓和，简依甚至还感觉到了一丝的关心。
“嗯不是啊，平时就是泡泡咖啡，整理整理书籍，很少干重活的。”就刚这一次，还让你给碰上了。
顾晁然回转过头，又看了一眼书吧，三叶草的夏天，“你找工作的眼光总算有点品味了。”然后启动车子，开走。
简依还在刚才那句话里纠结，什么叫做找工作的眼光总算有点品味了？找工作还需要品味么？能挣钱不就得了？忽而又觉得心里有一点点的小雀跃，这算不算她在他的面前稍稍的抬起了一点头。这算不算是他对她的一点点的认可？
车子在沉默中行驶了一会儿，顾晁然打开了收音机，熟悉的歌声传来，陈奕迅的《好久不见》——
我来到你的城市
走过你来时的路
想像着没我的日子
你是怎样的孤独
拿著你给的照片
熟悉的那一条街
只是为了你的画面
我们回不到那天
你会不会忽然的出现在街角的咖啡店
我会带著笑脸回首寒喧和你坐著聊聊天
我多麼想和你见一面
看看你最近改变不再需说从前
只是寒暄对你说一句
只是说一句
好久不见
歌曲快要结束时，传来了电台主持人充满磁性的声音，如果某一天，你遇到了曾经的他，或者是喧嚣的街头，或者是宁静的咖啡屋，你会不会微笑着走向前，淡淡的跟他说一声“好久不见。”好，今天我们要跟各位听众讨论的话题就是如果你遇到了好久不见的他，你会又怎么样的表现呢？欢迎大家关注我们的微博，在评论区畅所欲言
简依听到这里心里在想要不要拿出手机参与一下，因为她想告诉这个主持人还有所有的听众，尤其是那些还在幻想着浪漫重逢的人们说，好久之后我们见了，见了之后一点都不好。
声音突然就停止了，顾晁然按了按钮，专注的开着车，面无表情。简依心里苦笑，看吧，某人跟我想的是一样的，所以，他一定是觉得这种话题无聊透了。
“你的中药都吃了么？”顾晁然突然问。
“中药？”简依忽地想起来，“那个中药啊，我还没有喝”声音微不可闻。
“为什么没有喝？”顾晁然猛地转过头看她。
“那个，我忘了。”
吱——
车猛地停住了，简依吓了一跳，险些撞到挡风玻璃上，还好，安全带，真安全。
“你说什么？忘了？”顾晁然的声音似乎是从牙缝里钻出来的。
简依是真的忘了，她那天的确是看见中药了，当时心里还小小的矛盾了一下，这要是每天熬中药得浪费多少煤气啊。又想到它酸苦的味道更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后来扔到了厨房就再也没有想起过。
似乎是为了掩盖自己的一脸惭愧，也似乎是为了表现的更加一脸惭愧。简依用左手遮住了额头。“太忙了，就忘了。那个，我回去熬”
顾晁然发出无奈的一声叹息，继续发动车子。
这么多年过去，她怎么还总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忘了，关于他的一切都忘了么？
车突然就加速起来。
简依不动声色的握住了旁边的把手。顾晁然，他是不是生气了？当然，除了偶尔的偷瞄，她大气都不敢出。什么时候开始，她在他面前再也不是轻松自在，而变成了小心翼翼呢？
到了医院，又是一系列的检查。这次顾晁然居然全程陪同，所以，简依很难得享受了一次贵宾级的服务。无论是医生还是护士都是露着标准的八颗牙齿，而她也是连队都不用排的，直接从她以前根本就不知道的某些门进入的。顾晁然一路冷着脸。她一路的对着医生护士的保持着感激而殷勤的微笑。
“你在这里等着我，别到处”
“哎呦！”
简依低着头走着的时候，顾晁然突然转过身对她说话，而还在无声的练习着标准式微笑的她一头就撞到了顾晁然的身上，具体的是胸上。
顾晁然皱着眉，“你走路都是不抬头的么？”声音冰冷。
简依委屈的揉着头，“你转身都是不打招呼的么？”声音里装满了火药。
额对，火药。简依看到顾晁然一脸的诧异后，也开始诧异。刚才，是自己说的话吗？难不成自己刚才那一刹那撞蒙了n秒钟，要不怎么会顶撞顾晁然？自己刚才那是发脾气么？
“撞疼了么？”顾晁然突然伸手过来，语气柔和，并且轻轻的揉了揉她的额头。
简依睁大了眼睛看着他这个出乎意料的举动，然后心脏开始咚咚的跳动起来。再然后，她又迅速地低下了头，因为，她发现自己的脸火辣辣的烧了起来。
片刻之后，简依听到顾晁然轻咳了一声，“你在这里等着我，别动。我找戴维要病例。”
简依低着头，点点头。直到眼前的皮鞋走远，简依才微微的抬起头。刚才的一瞬，好熟悉，又好遥远。
简依的手眼协调能力很差。走路的时候，明明觉得自己离着旁边的物体有一段的距离，可是经过时十有八九会撞上。所以，顾晁然在发现了这件事情以后就会主动地走在靠着物体的一面，偶尔撞到，他就会轻轻地揉着她撞到的肩膀或者胳膊，小声的问她，“撞疼了么？”
大二的时候，简依他们体育加试，要求女生打排球，简依每次练习都不过。为了能够顺利过关，简依跟体育老师借了一个排球，让顾晁然陪她练。结果，累的腰都快折了也没有几次打中。她觉得明明看到球过来了，可是一抬手，绝对是打了空气，球不是溜走了就是撞到了自己的头。有一次实在把她撞疼了，她气得把球砸出了老远，蹲在地上哭了起来。顾晁然走过来一边心疼地帮她揉，一边安慰，“简依，你别太较真了，实在不行，咱们不考了。”
“不考怎么行？这是要记入成绩的。”简依边哭边说。
“那，你们就没有别的项目吗？不可以换一个？”
“有啊。”
“什么？”
“游泳。”
“那就游泳啊。”
“不。”
“为什么不？”
“我才不要在那么多人面前穿泳衣。”
“那还是不要换了,来,我们接着练。”
最后，她的排球成绩总算是过关了，只不过是用俩人红肿的双手作为代价。
简依到现在也不会开车。因为顾晁然叮嘱过她，为了她自己的安全和别人的安全考虑，叶简依，你千万别学车。
简依坐在医院走廊的座椅上，思绪不知不觉就飘到了那些久远的日子里。直到眼前露出一张混血的好奇的脸。简依吓了一跳，然后认出了他，“你是戴维。”
“hi!beauty!”戴维伸着手跟她打招呼，”你在发呆？”
“没有，无聊啊。”简依站起来，努力挤出标准时的微笑，却发现刚才苦练了半天笑起来依然觉得不自在。
戴维托着下巴上下打量简依，然后啧啧地点了点头，“唉，搞不懂，顾的审美真的有问题，怎么就会喜欢你这么一个干干巴巴毫不惊艳的女人。嗯，好吧，只能说你不生病的样子还算看的过去。”
简依很不爱听，什么叫还算看得过去？我们中国女人的长相需要你这半个老外品头论足么？
只是，出于中国人良好的宽容的教养，她只是回去敷衍的一笑。随即，她的大脑又往前抓拍了一格，刚才老外说什么？虽然是别别扭扭的汉语，她也听到了，他说，顾怎么会喜欢你这么一个
顾，顾晁然。
你，就是我。
顾晁然喜欢我？
简依一下伸出食指，指着戴维的嘴巴，“你，你刚才说什么？你说顾喜欢我？”
“对呀，你们以前不是男女朋友么？”戴维摊开双手，“难道不是吗？”
“哦，以前啊”以前啊，以前喜欢，那就对了，只能是以前啊。怎么可能奢望，现在
“诶，晁然呢？”简依这才想起顾晁然去找他，怎么他却在这里。
“他去拿药了，让我来”戴维突然弯起一侧的嘴角，“让我来看看你的伤口，所以，掀开你的衣服，让医生瞧一瞧。”
“简依条件反射的捂住腹部，”我自己看过了，长得再好不过。”
“那可不行，我要证明一下，我的刀工天下一绝，绝对胜过林的。”
“什么刀工啊，你以为自己是厨师啊，还天下一绝，我才不会让你看呢。”简依决定不用再给他敷衍的标准式的微笑，因为她突然发现了他的可耻。而对于可耻的人，她一向不习惯敷衍。
“唉，毫无情趣嘛，玩笑都开不起。真是搞不懂，一点味道没有，顾怎么会为你”
“戴维，你没事可做了么？实在闲得慌，就考虑考虑什么时候回美国。”五步之外，顾晁然拎着一袋子东西站在那里。
“哼，啰嗦。。”戴维双手插兜双眼望天花板。
“叶简依，你是要跟他继续啰嗦还是跟我走。”顾晁然将视线投向简依。
简依快速的走向顾晁然，“可以回去了么？”
“可以。”
“哦，那，走吧。”
走到医院门口的时候，简依想到芃芃快要放学了，于是她对顾晁然说。“晁然，你不用送我了，我坐公交就好了，芃芃要放学了，我顺便去接她。”
“我送你们。”顾晁然掏出车钥匙按了解锁。
“真的不用了，你那么忙。”
“今天我不忙。”
“哦。”
“那，谢谢了。”
“不客气。”。
学校门口接孩子的车很多，前面堵得死死的，顾晁然便把车停在了稍远一点的地方。简依下车后才发现顾晁然也跟着她一起下了车。
“晁然，你留在这里等我就好了。我自己走过去。”
“一起去吧，我不习惯等待。”
不习惯，你干嘛还来？
俩人走向学校门口，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简依突然感觉踏入了梦境，很多年前就经常幻想的梦境。她与他每天正常的上班下班，然后约好一起去接孩子。一家三口欢笑着走在路上
孩子都快走光了，依然没有看到芃芃，简依开始焦急起来，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情况。芃芃一向听话，应该不会因为违反纪律之类的被老师留下，而她的学习也一向省心，不做作业的情况也没有出现过。正当她决定进学校里找的时候，芃芃的班主任出来了。老师在前面走，芃芃低着头跟在后面。
不祥的预感。
“你们是乔芃芃的父母么？”班主任一脸的严肃。
“哦，是，我是芃芃的妈妈。”简依看了一眼旁边一脸淡然的顾晁然，“老师，芃芃有什么事么？”
“乔芃芃是不是有一套《哈利波特》？”
“额，是，是有一套。她干妈买给她的。”说着，简依将目光转向了芃芃,“芃芃，你是不是上课的时候看了？”
芃芃低着脑袋摇了摇头。
“她倒是没有看，却给别的同学看了，而且还跟同学收钱，看一次五毛。”老师表情更加严肃，“小小的年纪，你们家长是怎么给灌输的，赚钱都转到同学间来了。”
简依一听，火气当时就上来了，一把拉过芃芃，“你怎么能跟同法学收钱呢？妈妈什么时候教过你要跟同学收钱的？你收钱要干嘛？”
简依几乎是用吼的，因为她觉得孩子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而且通过老师严肃的表情，她觉得这一定是在班里产生极其不好的影响，还有，因为顾晁然在旁边，她觉得，很，丢脸，没有教育好这个孩子，她觉得很丢脸。
芃芃哇哇的哭了起来，班主任看见后，大概觉得这个状况很有效果了，又嘱咐了几句就回去了。
简依还是不停的斥责芃芃，“你说，是不是妈妈这段时间没有顾上你，你就不听话了？还是，还是跟什么同学学坏了？你说呀，还有，以后所有的课外书都不许带到学校！”
芃芃只是一味的哭，一句话不说。
而芃芃越不说话，简依的火气就越大，她刚伸出手来想拍她两巴掌，旁边的顾晁然一把拽住了她，“你冷静一下，把孩子吓到了。”说完，他蹲下身，扶着芃芃的肩膀，“芃芃，你还认识我吗？”
芃芃挪开揉着眼睛的手，看了看他，点点头。
顾晁然微微一笑，“你妈咪喜欢那朵百合花吗？”
“喜欢。”
“那有时间，叔叔带你去花店买一大束送给她好不好？”
“好的。”芃芃的情绪稍微缓和了一下。
“那叔叔可不可以跟你交个朋友。”
芃芃抬头看了看简依，见她没有阻止，轻轻点了一下头，“嗯，可以。”
一双大手与一双小手友好的握在了一起。
“好了，现在我们是朋友了，你可不可以告我你的小秘密？”
“什么秘密？”
“你为什么给同学们看书收钱呢？”
芃芃泪眼汪汪地望着臭着脸的简依。
顾晁然也回过头看了看她，又转头对芃芃说，“不要对妈妈说，对叔叔说。”
“安静妈咪说，妈妈病还没有好就去上班了，都是因为要给妈咪治病。我看妈妈太辛苦，所以，我想帮妈妈挣点钱，我也想让妈咪快点好起来。这样，乔垒爸爸就可以娶她，我们一家人就可以在一起了。”说着，孩子又抽噎着哭起来。
顾晁然没有想到孩子会说出这样一番话，这让他心里无比的沉重起来。而一边的简依听着芃芃的解释早已经捂着嘴哭的泪流满面。
“好孩子，你做的很棒，只是你现在要好好学习，等着长大了才能挣更多的钱给妈妈，对不对？”顾晁然拍了拍芃芃哭的发红的小脸蛋。
“可是，我长大了，妈妈就老了。我想现在就帮帮她。”
简依再也控制不住，蹲下身一把抱住芃芃，边哭边说，“好芃芃，妈妈对不起你，对不起。”
顾晁然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车应该可以开过来了，你们等我一会。”走出几步，顾晁然又回过头，看着眼前一大一下相似的两个身影，心里某一个角落坍塌了。如果八年前他就知道了一切，此情此景会不会又是另外一回事。而如今，他要是再次走入他们的生活还来不来得及
(https://www.biqudu.com/25795_25795397/92876401.html)
1秒记住笔趣阁：www.biqudu.com。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u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