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弥乱

　　枪显然的确有一定的效果，但眼下这玩意，凌云估计枪支或许对他起的效果较少，就像那马进喜一样，吃了好几发子弹，最后打得不成人形才彻底不能动弹，又或是之前311特种独立团给他造成了较大的损耗，他现在一时半会儿没法恢复才这般情况。

　　“你不懂，孩子，那是神的恩典和遗物，神破碎自己的躯体，化为完美的圣物厚土，我用他们雕塑人的身形，嫁接人的灵魂，是对神意志的最好传承。那些到处乱爬的躯体不过是改造的残次品，有的跑到了外面，但很快就与大地融为了一体，回归到了神的怀抱，那些神宠爱的人，而我则是神的使徒，代神行走人间，直到他的降临，不要执迷不悟了孩子，这是神的恩典和馈赠，像我一样，拥抱神的躯体，聆听神的旨意，你也能拥有如此强大的躯体，不会再为年龄和老化的身体而困扰，这正是人千年来所追求的永生啊。”

　　说着说着，黄魈子逐渐变得癫狂，仿佛一个虔诚的教徒，正在讴歌自己的神明，就像是千百年前那个未开化的时代，无数被蛊惑的人一样，痴迷，狂热，疯狂，为了一个从未见过的东西而奉献自己的一切，但眼下，他显然见到了所谓的神际，变成了这幅鬼样子。

　　“黄道长，我记得你是一个德高望重的道士，行善积德更是常态，可如今，你究竟信仰什么？你叩拜多年，叩拜的难道是你坐垫下面的那块泥巴？”

　　“我们的神有神圣不可侮辱的名字。”

　　“砰！砰！”

　　两声枪响，但明显声响跟大，并非手枪所能发出的声音，这次子弹直接贯穿了黄魈子的双腿，留下了硕大的穿孔，但就好似毫无影响他并没有也没有说，只是捏了一块泥土塞在了穿孔处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土块所铸的身体，怎么会留下伤痕呢？

　　“异端，必须铲除，我们的神降临之前你们必须被铲除。”

　　无数锐利的石头就像是子弹一样，从黄魈子的手臂中甩出，甩向大雾里，不知命中了什么东西，回馈回来了与钢铁碰撞的声音，似乎是汽车，又或是别的什么东西。

　　“闭嘴吧，黄兴龙，回头是岸，若是你缴械投降，还来得及。”

　　声音从大雾中传来，从四面八方传出，完全无法分辨声音的来源。

　　“九座天！出来吧！我知道你们是不会放过我的，是念辛告诉你们我的位置，对吧？”

　　说着，黄魈子又一次向大雾里无差别的释放着石块，那石头就好似是无穷的一般，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两人完全不知道黄魈子在说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九座天”“念辛”都是什么奇怪的名词，但那些锋利的石块却是真实看得到的，锐利的石子就像是枪林弹雨一般的覆盖而来，若非黄魈子并未瞄准二人，只是向着大雾倾泻，恐怕两人早就被打成了筛子。

　　两人匆匆找到一个掩体准备跑去，突然，凌云江歌的身后就有什么东西扑了过来，将凌云江歌二人扑倒，突如其来毫无防备，二人一把摔倒了面前的水泥路面上。

　　紧接着一声巨响，一颗绿色的东西咻的一下就飞过了他们的头顶，随后引起了一阵强烈的爆炸声。

　　两人都感受到了气浪的冲击还有耳鸣，碎片从他们上方嗖嗖飞过，路旁的路灯被飞溅起的碎片击碎了一半，现在只留有半根光溜溜的杆子立在那，还未等两人爬起，之前扑倒二人的两具黑影已经一跃而起，向着爆炸声传来的地方跑去。

　　“凌哥发生什么了。”江歌扶着的肩膀，揉着摔痛的腿说。

　　“我不知道，但，好像结束了。”凌云指着大屋里的一闪而闪的光芒。

　　大批士兵开始从四面八方冲了进来，凌云很惊奇附近究竟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隐蔽了这么多人，不过他已经不想再去想这些了，白烟从刚刚黄魈子站的那块地方升起，他已经不再存在了吧？哪怕是泥巴，只要散得足够的多，他应该再也聚集不起来了。

　　大地在颤动，雾中有引擎轰鸣，头顶的强风吹散了大片的雾气，露出大雾中缓缓驶来的巨兽，那是坦克那根炮管还在冒着白烟，然后就是头顶悬停的直升飞机和跳下来的士兵，他们在战场上搜寻着什么，想都不用想，一定是刚刚被炮弹击中的黄魈子。

　　只是这里，除了销烟、碎石和土块，便没有其他的什么东西了，那些土块并不像黄魈子那样会动，只是静静的卧在地面，好像已经变成了普通的泥土，松散开来，但仍然被那些士兵收集起来，分大小装在了一个个黑色的看不出是什么材质制作的盒子当中。

　　匆忙的人影奔波在现场，有的人在救火，有的人在搜集泥土，有的人在找寻幸存者。

　　天色阴暗，凹凸不平的地面更为暗沉，那些凹陷和凸起在凌云视野中组成了一副斑斑点点的黑幕，长吐一口气，他瘫坐在地上，这一切就像是一场梦一般，非常的不真实。

　　算算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大雾弥漫，街道上各种朦胧的光芒时亮时灭，偶尔会有黄光闪烁也会用红蓝交接的光芒，城市里各种传递着消息的声音响了又响，从铃铛到汽笛，时不时地也能听见凄厉的尖叫，屠宰场的工作并没有因为大雾而休息，反而因为大雾而更加的兢兢业业，剁的不是猪肉，而是两脚羊，一座坐栩栩如生的雕塑，居然成了画龙点睛那样神话故事里头的被点上眼睛飞上天空的龙，而见证这一切的却只是两个警察。

　　两人背靠背瘫坐在地上，平日里坚硬的地板此刻居然无比的舒适，这大抵是二人这么久以来唯一接触的非常真实绝对不会改变的东西了吧？

　　期间有人来询问过他们是否需要帮助，但他们拒绝了，这个晚上已经足够魔幻了，他们只想要一个好好地休息。

　　结束了，真的结束了，只是这场大雾还在逗留，或许不久的将来它会消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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