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人品与妖品
最终韶雪还是选择跟着那个满身酒气的人走，因为在谨慎的思考过自己迷路的经过之后，觉得他说的大概是可以相信的，这里真的有她不知道的阵法存在。
要不然像她这么聪颖的小妖怎么会做出迷路这种丢脸的事。
经过简单的交流，韶雪对他有了一个大致的认识，职业——捉妖师，被人叫做林师弟，他拒绝告诉韶雪他的名字，说什么凡人的名字若是被妖知道了没有好下场，韶雪听了这话之后狠狠的啐了一口，这人真的是有被害妄想症！
于是当他问韶雪名字的时候，小桃花同样看着他，一脸认真：“不能把名字告诉一个凡人，不然没有好下场！”
林枫哈哈大笑，不再追问，指了指不远处的那一堆茅草：“今晚你就睡那，等明天一早再说别的事情。”
总算见到真正的茅草屋，韶雪有些新奇，也不和他客气，走过去坐下细细感受了一番，嗯……确实没有她之前的榻软和。
林枫酒劲还没有过去，胆子大的可以，开始同韶雪攀谈：“哎，小妖儿，你是从哪来的？”
韶雪扬起下巴，很是张扬，语气十分的骄傲：“终南山听过吗？我就是从那来的！”
林枫盘腿在一旁坐下，撑着下巴笑道：“哟，终南山还有你这种姿色的小妖？还真是积德了。”
韶雪哼哼两声：“你们凡人，就知道看中皮相！”
他哈哈大笑：“你小小年纪，这话跟谁学的，什么叫凡人看中皮相，你出去看看，如今这世道，哪个不看中这些？”
韶雪低头思索了一下，想起每次青泽来终南山的时候她们那里女妖的反应，也就不吭声了。
林枫看她不说话，拿着一根长长的稻草，隔着很远打韶雪的胳膊：“哎，小妖儿，你真不吃人？”
韶雪翻白眼，抬起手故作凶狠：“吃！我一会儿就吃了你！”
他也不害怕，依旧拿着稻草晃：“啧，就你这模样，指不定谁吃谁呐！哎，你眼睛怎么了？”
韶雪碰碰几乎遮住了半张脸的眼罩，想起老地仙的话，莫名的开始心虚，支吾：“这个，修炼成形之后就是这样，这只眼睛，坏了……”
“噢，真是可怜，根基不稳吧？你修炼多久了？”他啧啧叹息，用牙齿咬开酒塞，往嘴里倒酒。
韶雪揉揉鼻子，想了想，决定照实说：“三千多年了……”
“噗——”他一口酒水喷的甚是恶心，韶雪速度很快的躲开，才避免掉被喷一身的下场。
林枫的酒醒了大半，好半天，指着面前的小妖，颤抖着声音：“你都修炼成形三千多年了？我去！千年老妖都能被我碰到？这下真是大发了！”
韶雪拿稻草丢他：“怎么说话呐，什么千年老妖，多难听啊！我是修炼了很久，可是几个月前才化形的。”
林枫拿袖子抹嘴，感慨：“噢，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修炼这么久才修得人形的妖。”
韶雪翻白眼，不答话。
约莫是觉得韶雪这小妖真的没有实质性的伤害，林枫往她这边蹭了蹭，笑道：“哎，小妖，我要是把你卖了就能赚一大笔银子！还能提高我的知名度，名利双收的那种，你要不要配合一下被我卖了去？”
韶雪警惕，往后退了一步：“你想做什么？我告诉你我很厉害的！就算……就算我打不过你我们终南山老老少少都会来打你的！”
他听了一副快要晕厥的样子，扶着额头：“算了，因为钱财对你这种智商不足的小妖出手不是君子所为，我林枫这辈子只对那些大恶不赦的妖出手。”
小桃花机智的抓住重点：“你叫林枫啊？”
林枫坐在那，嘴里叼着稻草：“怎么？知道了名字你是不是就要把我的心挖出来，然后魂吸走了？”
韶雪厌恶的瞥了他一眼：“你听谁说的这些啊？！真恶心。”
他一脸疑惑：“不是吗？我听说的就是这个版本啊。”
“我怎么没有听说过？”小桃花脸上止不住的嫌弃。
林枫起身，步子有些不稳，走到一旁的架子上翻翻找找，许久，丢过来一本破旧的书，韶雪接过，书皮上的字已经很模糊了，勉强可以看出来题目“妖怪杂谈”。
这倒新奇，翻了几页，里面的内容血腥的过分，看的韶雪一个哆嗦，直接把书扔了。
里面居然都是讲妖是如何害人的！更为不可思议的是，居然还有具体的细节步骤！比如妖是怎样先幻成一个妙龄女子然后养长指甲趁人迷惑的时候掏其心肺。
搓搓发冷的胳膊，问他：“这谁写的啊？哪有这么恐怖？”
他挠头：“老祖宗传下来的，怎么？你们妖不都是这样吗？”
韶雪站起来，决定把这种错误的思想给掰正过来，为她们这些好妖正名，叉着腰义正辞严：“诬蔑！□□裸的诬蔑！我们从来不会做这种事！”
说完之后想起来，她也是刚出来，可能不太了解，兴许真有这种妖，于是改口：“至少，我们终南山的就不会做这种事！我们都是正直的好妖！”
“好吧好吧，我信。”林枫捡起那本书，扔回书架，继续坐那：“哎，小妖儿，你都知道我的名字了，公平起见，也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吧？”
韶雪想了想，确实也该公平一点，于是回：“我叫韶雪。”
“韶雪？嗯，不错，好名字。”他点头。
韶雪心里寻思着要是老地仙知道她的名字会被人夸赞指不定高兴成什么样呐。
“那你这大半夜的，是要去哪？”他往那坐了坐，问道。
韶雪想起来此行目的，脸色温和了许多：“去昆仑山。”
“昆仑山？”他重复了一遍，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看来你果然不是坏妖。”
就算是他这种接触不到仙家层面的凡人也是知道的，昆仑山是个满是仙气的地方，受世人敬仰，寻常不开眼的小妖根本就是有多远离多远，绝对不会往昆仑山凑。
“我本来就不是！”韶雪声音提高，少顷，觉得还是应该再确定一下方向：“你知道昆仑山要往那边走吗？”
林枫躺下，单手支着脑袋：“昆仑山啊，知道啊，不过那里常年大雪，根本进不去山里，你去那做什么？”
韶雪低头：“有些事情要做，你能不能给我指个方向，说一下几天能到。”
他皱眉，很久才说道：“据我们行里消息，昆仑山是个仙山，凡人不小心闯进去也就进去，可是你一个小妖……想进去应该很难吧？”
韶雪抬眼，有些震惊：“这，这昆仑山有结界吗？妖进不去？”怎么可能，老地仙和轻烟并未说这些啊。
却不知道轻烟只是忘了提起这茬，而老地仙则是因为，这般浅显的问题压根不需要再说出来，帝君的住处，怎么可能会没有结界。
林枫点头：“应该是这样，我不确定，不过要论起隔阂，你们和仙界的隔阂应该比我们的大，古籍上说，小妖都进不去仙家住的地方的。”
“哪本古籍？我怎么没有看到？”韶雪有些急切，若真是找到了昆仑山却进不去，她估摸着自己真的会哭死在山下。
林枫嗯了一会儿，说道：“我也找不到了，毕竟这种事我们也不清楚，你可以到时候看看嘛，不用急，对了，你一个小妖儿去仙山到底有什么事？”
韶雪想了一会儿，觉得现在着急确实没有什么用，不如到时候见机行事。林枫用稻草戳她：“嘿！问你呐！”
“很重要的事！”韶雪攥着拳头，回了一句废话。
林枫骂了一句，嘟囔道：“说了等于没说。”
这会儿酒劲儿上头，困意也跟着袭来，转了个身直接躺那睡了过去，不再跟韶雪交谈。
韶雪也躺在稻草榻上，看着屋顶，心里半是高兴半是惆怅，很快，很快就可以见到帝君了。
第二日，她睡得正香，愣是被人吵醒，林枫拿着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锅，在韶雪耳边“铛——”的一声，直接把后者吓得一个哆嗦，愣是从美梦中惊醒，心砰砰直跳。
她这小妖吧，没别的脾气，有一点就是千万不能吵到她睡觉，这凡人不仅吵了，还是用这样的方式，韶雪气的一道灵气鞭子甩过去，林枫匆忙躲闪，毫发无损，只是一旁的架子被打的四分五裂。
林枫还在那一脸夸张的嚎：“哎哟小妖儿，看不出来你还挺厉害，随便一出手就是这个效果。啧，怎么着？我收留了你你还想恩将仇报？你们妖是不是都没有妖品？”
韶雪气的咬牙切齿：“你们凡人是不是都没有人品？大清早扰人清梦的勾当也做的出来！”
林枫满脸欠揍的表情：“哎呦喂！您还睡觉呐！我以为妖都是不吃不喝不睡最多闭目养神一下，您这还真是与众不同刷新我对妖的认识啊！”
他以为的事情太多都是错的，韶雪实在没心情和他一一解释，更何况一大早被人吵醒心里十分不爽，只得咬牙切齿的对他说了一句：“我根基不稳行了吧！”
“行！看出来了。昨晚没来得及仔细看，你这眼睛还真是……啧啧，你不会是兔妖吧？吃不吃草？”
又是一道气鞭甩过去：“你才是兔妖！”
他跳着躲开，嘻笑：“有话好说别动手啊，不是就不是呗，我还真想不起来除了兔子还有什么眼睛是红色的。”
韶雪翻白眼，不吭声，感慨着直接果然是见识短浅，不不，应该说是老地仙资料该更新了，如今这凡人看见妖居然没有惊慌失措的场面，反是嬉皮笑脸，如今真是，世风日下！
林枫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架子，道：“小红眼，快收拾一下跟我出去，不然一会儿碰上同行，你想走都走不了了。”
韶雪攥着拳头，忍住想给他一拳的冲动：“你才小红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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