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露凝香 > 第65章 番外一:终究是舍不得

第65章 番外一:终究是舍不得


  当白小骞缓缓地睁开眼睛时,她看到了一盏柔和的灯,就悬挂在她的头顶上方,屋内光线昏暗,没有窗子,只有一扇紧闭的铁门。她立刻爬起来,伸手去推门,却发现门被铁链紧紧锁住了。白小骞定了定神,开始打量四周环境,她在墙壁的多处敲了敲,断定这应该是个地下室。

  她伸手在大腿上一摸,匕首没有了,解开发髻,刀片也没了踪影,白小骞知道自己真正被贺睿沣控制了。

  她敛声屏气,等了一会儿,隐约听到外面有走动的声响,她灵机一动,大叫道:“有人吗,救命啊......救命......”声音由远及近,“咔擦”一声,铁门上方居然打开了一扇小窗户,一个男人的脸露出来,“怎么了!嚷嚷什么!”

  “大哥,我肚子疼......能不能......给我一杯热水?”白小骞捂着肚子,脸色惨白,满脸痛苦神色。

  “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冷水都没有,你还想喝热水!”男人凶神恶煞,很不耐烦。

  “麻烦大哥......叫睿沣来好吗?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他......”白小骞皱着眉头,仿佛气若游丝。

  “等着!”小窗户咣当一声又关上了。

  白小骞隐隐听到枪声,以及爆炸声,她大惊失色,双方已经交火了,可她还被关在这个地方出不去,那个男人也没有露面,白小骞急得简直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约莫又等了二十分钟,枪声渐渐平息了,外面响起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有人正在拉动大铁链,白小骞立刻躲到了门后的阴暗里,铁门被重重地推开了,一个男人的影子清晰地投在地面上,白小骞逮住机会,一拳打过去,男人侧身躲开,冷酷的声音响起:“看来你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白小骞,你这个女人撒谎成性!”

  是贺睿沣。

  白小骞第一招没有占到便宜,也不敢轻举妄动了,贺睿沣的身手她清楚,他不会给她第二次机会。于是她继续装作虚弱的样子,问道:“外面怎么了?”

  “你的人被我打跑了,一帮饭桶!”贺睿沣洋洋得意,“走吧,换个地方。”

  “炸弹是怎么回事?你引爆了?”

  “当然,见面礼是一定要送的。”贺睿沣虽然笑着,但眼睛里寒意凛冽,挺拔高大的身躯立在昏暗的灯光下,气势迫人。

  白小骞心惊胆战,“你……你把高楼炸掉了?”

  贺睿沣定定地望着她,突然笑了,他一把扯住她的头发,白小骞吃痛地仰起头,恨恨地望着他。

  “女人,你果然很了解我,如你所愿,警察已经把炸弹拆除了,你这么会揣摩我的心思,那你告诉我,我现在想干什么?”

  白小骞不挣扎,她瞪着他,一言不发。

  贺睿沣突然俯下头来,嘴唇重重地压上她的,粗暴地惩罚式地吻着,不,是啃咬着!白小骞挣脱不开,逮住机会狠狠地咬上去……

  “啪”地一声,白小骞脸上重重地挨了一巴掌,贺睿沣力气很大,白小骞几乎被他抽倒在地。

  “臭□□!”贺睿沣的嘴角沁出血来,他用大拇指一抹,静静地看着指腹上的殷红,咬牙切齿道:“我会一点一点地折磨死你!”

  他一拍巴掌,立刻进来三个彪形大汉,不由分说就绑上白小骞的双手。白小骞不反抗,她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她必须配合贺睿沣,不能惹怒他。有人在背后推了她一把,厉声道:“走!”

  白小骞跟着他们的脚步,走得跌跌撞撞,贺睿沣皱着眉头,不耐地问:“你怎么了?”

  “我冷。”

  三月下旬的天气,水温还是很低的,她救了潇潇后本来就浑身湿透了,还被长时间地关在这个潮湿阴寒的地方。白小骞的鼻尖上冒着细细的汗,面色苍白,她现在确实不舒服,身上忽冷忽热,浑身无力,完全是本色演出。

  贺睿沣没理她,走出两步后又折返回来,架着她的胳膊就疾步向前,白小骞被他拖拽得踉踉跄跄。狭窄黑暗的通道,走了很长时间都没出去,白小骞惊诧道:“你在房底下挖了地道?你要带我去哪儿?”

  贺睿沣不说话。旁边一个膀大腰圆的大汉瞥了她一眼,对贺睿沣说:“三哥,还带着这小娘们干什么,干脆一枪崩了得了,为大哥二哥报仇。”

  贺睿沣脚步一顿,转脸望了望那人,说道:“没有我的同意,不许轻举妄动。”

  “胖刘,龙头是假的,我们得拿这女人换我们的镇帮之宝,等换到了龙头,这小妞一定得死,只是可惜了,这么漂亮的小脸蛋……”又一个男人说道。

  “三哥,等办完了正事,这个小妞能不能赏给我,我都好久没有沾过女人了……”

  “虾米,你敢沾她?你知道她是谁吗,只怕你裤子还没脱掉,脑袋就搬家了!”

  三个男人你一言我一语,色眯眯地瞅着她,嗤嗤地笑着。

  “闭嘴!”贺睿沣突然怒喝一声,眼风凌厉地扫过他们,三人立刻噤声。

  “胖刘。”贺睿沣叫道,男人应了一声,立刻走上前来用黑布条蒙上白小骞的眼睛。

  白小骞一直沉默着,她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她感觉到他们带她上了电梯,穿过了寂静的宽阔空间,坐上了汽车,汽车七拐八拐,驶入越来越静谧的地方。

  车子大约开了两个小时,最终平稳地停了下来,白小骞已经难受得说不出话来了,她冷得发抖,头痛欲裂,身上半丝力气也没有。贺睿沣拆下她的眼罩,像拎小鸡一样把她从车里抓了出来。白小骞努力睁开眼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不远处是蔚蓝色的大海,眼前是一栋独立的海滨别墅。她费力地问:“这是哪里?”

  别墅里有几个男人迎出来,贺睿沣低声吩咐了些什么,就拎着白小骞进了房子,一进客厅,他把白小骞往地上一丢,转身进了浴室。浴室里哗哗的水流声响起来,然后白小骞听到贺睿沣又走了回来,他走到她面前,托起她的下巴,认真地端详审视着,她的右侧脸颊还有清晰的五指印,他看了一会儿,目光深沉难辨。然后他在她下巴上用力一捏,白小骞吃痛地张开嘴,两粒药片就被丢到了嘴里。

  白小骞一惊,本能地想要吐出来,贺睿沣冷冷淡淡的声音响在耳边:“如果你想要痛死,就吐出来吧。”

  白小骞迷迷糊糊地问:“这是止疼药?”

  贺睿沣:“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吃。”

  白小骞:“我怎么知道你不会害我。”

  贺睿沣大笑起来,“白小骞,就凭你现在的状态,我都可以杀你一百次……一年了,没想到你还有这个头疼的毛病……”

  白小骞:“这个后遗症,还是拜你大哥所赐……这是我的弱点……你想为你哥哥报仇,现在就动手吧。”

  贺睿沣敛了神色,面目立刻狰狞起来,“我偏不让你死!从今天开始,你是我的,我愿意怎么折磨你就怎么折磨你!”

  他怒气冲冲地上楼去,白小骞听到一阵噼里啪啦摔东西的声音,她仍然坐在原地一动不动,她刚把药片咽下去,还要缓一缓。

  大约过了十多分钟,贺睿沣又一阵风似的来到她面前,将她连拖带拽地拉到浴室,粗暴地往浴缸里一丢,又顺手扔了几件衣服在地上,叫道:“给你二十分钟,收拾好了赶紧出来。”

  浴缸很大,因为浮力,白小骞扑腾了几下差点被淹死,呛了几口水之后她才感觉到水的热气腾腾,她已经冷透了,温热的水让她有了一些温度。恢复了神志之后白小骞立刻爬出浴缸将门反锁上,然后仍然穿着一身湿衣服爬进去。泡了一会儿,她觉得五脏六腑舒展开来了,不敢大意,连忙将贺睿沣扔在地上的衣服换上。

  当她开门出去时,贺睿沣正背对着她坐在沙发上抽烟,满屋子都是浓浓的烟草味。听到她走出来,他转过身静静地看着她,像是在端详陌生人,他盯了一会儿,突然像是看到了什么令人厌恶的东西,眼神顿时锋锐如刀,声音更冷:“厨房里有食物,如果你不想让我把你绑起来,就老实些。”

  白小骞默默地转身进厨房,安静而神色平静地吃着东西。贺睿沣能把她怎么样,她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的,还有什么事情是她怕的?

  白小骞胃口不好,才吃了几口就咽不下去,她知道自己发烧了。她听到贺睿沣在门口和两个手下低声说着什么,她敛声屏气,侧耳静听。

  “老李说要下半夜才能开船……”

  “那边安排好了,放心吧三哥……咱们这次来的目的是什么,不就是她吗,干吗还留着……”

  “小涛知道了一定生气……还买什么药,病死了不是更好……”

  白小骞听到贺睿沣关上门走了进来,她赶紧装作认真吃饭的样子,贺睿沣径直走到她对面坐下,语气讥讽地开口道:“胃口不错,还真是没心没肺。”

  白小骞抬起头来,平静地望着他,“你还有什么计划?”

  贺睿沣手里把玩着餐桌上的杯子,连眼皮都懒得动一下,轻哼一声,“你现在是我的阶下囚,不配跟我说话。”

  “但我有话说,贺睿沣,龙头是国家文物,我们已经交上去了,你就不要枉费心机了。”

  贺睿沣目光幽冷地扫了她一眼,突然起身走出去,再回来时手里已经多了一个杯子,他把杯子往她面前一放,说道:“喝了!”

  白小骞:“这是什么?”

  贺睿沣:“□□,你死了我的大仇就报了,怎么,不敢?”

  白小骞:“有什么不敢,不就是死吗,我从来不怕。”

  贺睿沣突然俯下身来,嘴角泛着疼痛的笑意,“那你就去死吧,这是你欠我的。”

  白小骞端起杯子,仰头一饮而尽,然后她说道:“你大哥二哥作恶多端,死有余辜,我是为民除害。但我不该欺骗你利用你,这是我的错,是我欠你的。但是……睿沣,看在我们相识一场的份儿上,收手吧,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明皓牺牲后,她悲戚绝望,一心想着报仇,但凭她一个人的力量去对抗御龙帮,简直如同蚍蜉撼树,后来她有意接近刚从加拿大留学归来的贺睿沣,她用尽心思让他爱上她……她毁了一个优秀青年的人生观、价值观,她是罪人,她应该受到惩罚!

  白小骞望着他,眼神中满含乞求,她看到贺睿沣的脸越来越幽沉、越来越寒冷、越来越模糊,直至再也看不清楚……

  等白小骞再次醒来的时候,她的鼻间闻到了海风咸腥的气息,海浪在安静的夜晚声声入耳,她立刻坐起来,却发现右手被人用手铐拷在了床头。四周一片漆黑,从身下偶尔的颠簸和浪花的拍击声,她判断贺睿沣把她转移到了船上。但是她睡了多久?这里又是哪儿?他要把她弄到哪里去?

  船舱外空无一人,白小骞叫了两声,也没有人进来。她鼓捣了几下手铐,根本没办法打开,床上以及四周也没什么可用的东西,一番折腾下来,白小骞才感觉到头不疼了身上也不烧了,还有些神清气爽。她很诧异,细细回想贺睿沣给她吃的药,那味道,好像……应该是感冒冲剂,但是显然冲剂里加了东西,否则她不可能无知觉地睡这么久。

  在焦躁不安中等了大约半个小时,船体轻轻一震,白小骞知道靠岸了,她听见有很多人匆匆上船,急促的脚步让船体一摇一晃的,白小骞立刻警惕起来。

  船舱的门被打开了,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白小骞认出是贺睿沣。“你们在干什么?”她不安地问。

  贺睿沣伸手打开灯,白小骞这才看到他手臂上都是血,一滴一滴地滴在地上。

  “你们又去做什么了?”她的声音中有着难以掩饰的颤抖。

  贺睿沣把一个东西往床上一丢,语气轻蔑:“你不是说不要让我枉费心机吗,看吧,龙头我拿到了,白小骞,我想要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

  白小骞的心脏狂跳起来,哆嗦着问:“你从哪里拿到的?杀……杀了几个人?”

  “这附近的一个博物馆,人吗,五个,死不了,只是放了点血而已。”贺睿沣脱下外套,打开水龙头冲洗胳膊。白小骞看到他手肘关节处有一处细长的刀痕。

  白小骞望着他的背影,心沉在绝望的黑暗里,贺睿沣,你终究还是走了你大哥二哥的老路了,终究也变得好勇斗狠打家劫舍了,我多么失望……白小骞觉得自己的一颗心不停地往下沉,往下沉,她甚至可以听到自己的血液在汩汩流动的声音,她觉得寒冷,觉得恐惧。

  她低声说:“睿沣,对不起,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会有幸福安稳的生活,会有事业、有名望、有家庭,一切都会很好,很美好,对不起……”

  贺睿沣听到了她的话,他立刻转头,看到白小骞垂着眼睑,一副哀伤又失魂落魄的模样,他的心突然一抽。

  贺睿沣关掉水龙头,拿了条毛巾往手臂上一裹,两步就跨到了她的面前,将她重重地往床头靠背上一按,还没等白小骞反应过来,他已经狠狠吻住了她。他的唇冰凉,带着野蛮的掠夺气息,霸道席卷得令人心悸。白小骞闭着眼,不反抗,任他为所欲为,她忍着,因为她亏欠他。

  贺睿沣用力按着她的肩膀,白小骞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要被捏碎了,他在她的唇上肆虐,呼吸粗嘎沉重。突然,他停了下来,伸手就卡住了她的脖子,嫌恶道:“你这个贱人,我真想掐死你!”

  白小骞闭上眼睛,轻声说道:“动手吧,龙头你也拿到了,掐死我,你这次的行动也就圆满了。”

  贺睿沣的手狠狠地一用力,白小骞的脸色立刻痛苦起来,她的肺里再没有一丝空气,她觉得自己马上要死了,她甚至看到了明皓……

  在白小骞的知觉即将飘远时,贺睿沣却突然松开了手,他的声音也如一条游动的毒蛇:“让你死了岂不是太便宜你了!我所承受的痛苦,会让你加倍奉还!”

  说完,他用力甩上门,大步走了出去。

  白小骞垂着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然后剧烈地咳嗽起来……

  贺睿沣站在甲板上,闭着眼睛,完全不敢回头,只有他自己清楚,他几乎是落荒而逃的。

  当他看到她啜然欲泣无比凄惶的神情时,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差一点伪装不下去。这个他唯一爱过的女人,他魂牵梦萦又恨之入骨的女人,他该拿她怎么办。

  和白小骞在一起的四个多月,是贺睿沣一生中最明媚、最美好、最幸福的时光,每天都甜蜜得无与伦比,他在二十三岁的最好年华,邂逅了世界上最美好的女孩,他原以为他们会天长地久,白首不分离,可现实居然这般残酷!

  当白小骞杀了他的哥哥,当他知道她一直是在演戏时,他恨不得已经死掉的是他。

  船在海上走了四天,在一个细雨蒙蒙的漆黑深夜,终于靠了岸。这四天里,贺睿沣一直没有露面,白小骞不确定他到底在不在船上,

  贺睿沣也没有拷她,但是仍然把她关在房间里,窗户是焊死的,四周是茫茫大海,白小骞没有逃脱的机会。

  上岸的时候,白小骞的双手被铐上,一个彪形大汉押着她,还在她腰后顶着一把枪。白小骞按照他们的要求,一步一步地往前走,道路漆黑一片,四周如原野一样空旷,但她隐约听到摩托车的声音,以及缥缈的救护车的鸣笛声,白小骞判断,应该是到了贺睿沣的另一个落脚点了。她观察到上岸的除了自己之外还有五个人,其中贺睿沣远远地走在前面,其他的人都相隔两三米的距离,其中满脸横肉的彪形大汉押着她走在中间。白小骞装作低眉顺眼的样子跟着他们,但心里飞速盘算着如何反击。

  一行人走了约二十分钟,面前就出现一条小河,河床很低,河面距离地面至少有五米的落差,河对岸不远处就是星星点点的灯光了,身后的男人明显有些喜出望外,白小骞感觉到腰间的枪口一松,她逮住机会,“哎呦”叫了一嗓子,并迅速弯下腰,身后的男人恶声恶气地说:“干什么!快点走!”

  白小骞猛然直起身,一个凌厉的飞旋腿就踢掉了他手中的枪,男人猝不及防,正待发作,又被白小骞一脚踹到了几米之外,白小骞腿部的力量向来是强于拳头的,被她踢一脚滋味可不好受,趁着几个人还没反应过来的两三秒钟,白小骞拔腿就跑,在河岸上纵身一跳,连着两个前滚翻就落到了河里,她听到身边砰砰两声枪响,子弹擦过水面不知道落到了何处,她听到上方一声大吼:“别开枪!”

  白小骞拼尽全力往下游游,她的双手还被铐着,只能依靠双腿的力量,没用多久她已累得气如裂帛。背后哗哗的水声响起,她知道有人追上来了,她只能转个弯拼尽全力往河岸游。

  她的双手被束缚住,在水里搏斗她将没有半分胜算。

  当她的双脚终于触到岸边的沙砾时,白小骞几乎瘫软下去。藉着大口喘息的功夫,她看到来追他的人是贺睿沣。白小骞努力支撑着沉重的身子,跌跌撞撞地爬上堤岸,向着漆黑如墨的夜色奔去。

  身后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一股凌厉的拳风从背后袭来,白小骞偏头躲过,反身举起双拳重重地砸过去,贺睿沣一侧身顺势钳住了她的胳膊,在她即将被制住的一刹那,白小骞屈膝往上一顶,正中贺睿沣的腹部!

  在他吃痛弯腰的刹那,白小骞一把抽出他腰间的枪,黑洞洞的枪口直直地对着他......

  贺睿沣咧开嘴笑了,“开枪吧!”

  白小骞感觉到自己的两臂已在发抖,她说:“我不想对你动手,别逼我!”

  贺睿沣的眼睛在黑暗里显得越发幽暗,声音也更冷,“开枪吧,打死我你就可以逃了。”

  白小骞看到贺睿沣身后已有两人追了上来。

  两个魁梧大汉看到这副架势,立刻拔枪上膛,枪口齐齐对准白小骞。

  贺睿沣挥挥手,叫道:“都别动!”

  双方对峙了片刻,白小骞不慌不忙,说道:“睿沣,如果我死了,你能不能去自首?我不想你一条路走到黑,你本该有大好的前程……”

  贺睿沣哈哈大笑起来,“白小骞,你太天真了!”

  白小骞认真地看了他一眼,突然举起手来朝天上“砰砰砰”鸣了三枪,然后迅速调转枪口对准自己的太阳穴!

  “你干什么!”贺睿沣吼道。

  “你不是一直想让我死吗,我现在就死在你面前,如果你在乎我们过去的情感,那就听我一句劝,赶快悬崖勒马,去自首吧……”

  白小骞说完,缓缓闭上眼睛,手指就要去扣动扳机……

  “不要!”贺睿沣失声叫道,“我放你走!不要!”

  白小骞睁大眼睛,愣愣地望着他,“你说什么?”

  “你走吧,滚得远远的!我永远也不想见到你!”贺睿沣的声音中仿佛透着深深的厌弃。

  白小骞的眼圈都要发红,她仍然举着枪,缓缓地后退,然后转身就跑,但是才跑了几步,只觉得脖子上突然一痛,白小骞下意识地伸手去摸,居然触到一根细细的针,她心里一惊,身子便如棉花一般瘫软开来……

  贺睿沣瞥见右侧黑暗处窜出来的人影,高高瘦瘦的,十六七岁的年纪,他暴怒道:“小涛,谁让你动手的!”

  “三叔,我看你磨磨唧唧的实在不像话,这个女人哪能放走,我还等着用她的血祭我爸和二叔呢。”

  贺睿沣瞪着他,忍着气跑过去看白小骞,他从她脖子上拔下那根银针,冷着脸问:“有毒吗?”

  “就是点麻醉剂,三叔,这可是我改良后的新产品,不错吧,药力十足百发百中,三叔,你不是喜欢她吗,今晚我把她送给你,你可以为所欲为,别折腾死就行。”

  贺睿沣没有理他,抱起白小骞就走。

  背后小涛的声音响起来,“三叔,洞房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胖仔会带你去的。”

  迷迷糊糊中,白小骞感觉到自己被放在了浴缸里,水很温暖,但是她的身子很重,四肢百骸都好像不是自己的,身上没有半分力气。有人在用洗发水给她洗头,轻轻地揉搓着,很温柔,半梦半醒间,她好像看到一个人的脸,但究竟是谁,她分辨不清。那人将她抱到了床上,床很软很大,她觉得自己的身体不停地往这柔软里沉,往下沉,往下沉……

  她的身上被套上了睡衣,柔软丝滑的触觉紧贴在她的皮肤上。她听到吹风机在耳边嗡嗡地响,温热的风拂在她的脸上,轻柔有力的手指在她的发间缠绕,白小骞忍不住地低叹一声,这种感觉好温暖。

  等白小骞恢复神智的时候,她看到了黑暗里那一闪一闪的红芒,有人正坐在窗边抽烟,白小骞知道那是贺睿沣。

  “我的衣服是谁换的?”白小骞气愤地问。

  “给你洗了澡,换了衣服,你的身体我已经看光了。”低沉的嗓音淡淡的,听不出丝毫情绪的起伏。

  白小骞骂道:“王八蛋!”

  她想起来,可身上依然绵软无力,她知道自己又被下药了。

  白小骞咬牙切齿道:“我没想到你是这么下三滥的人,手段无耻卑劣!”

  贺睿沣没有说话。

  “以前我敬你光明磊落,可你现在如此阴暗如此龌龊,真不是个男人,我为你感到悲哀。”

  贺睿沣噌的一下站起来,高大的身影立在床前俯视着她,白小骞还没反应过来,贺睿沣已经压在了她的身上,她迎上他那双凶狠阴鸷的眼睛,惊道:“你干什么!”

  “我马上就让你知道知道,我到底是不是男人!”贺睿沣一把扯住了她的睡衣,狠命一拽,哧啦一声,睡衣被撕开了。白小骞惊得愣住了,直到他的大手覆上她的身体,她才明白他要干什么。

  “贺睿沣,你放开!”白小骞大叫,她想伸手去推他,却软绵绵根本使不上力气。

  贺睿沣胡乱脱掉自己的衣服,低下头疯狂地吻着她的唇、她的肩、她的颈、她的胸脯......大手放肆地四处游动。

  白小骞又急又愤,她拼尽全力也无法脱离贺睿沣的掌控,在她的挣扎下,他的呼吸反而更加粗嘎沉重,他炽热滚烫的皮肤紧贴着她的,白小骞感觉到他的一颗心跳得又快又急,几乎要从胸膛里蹦出来。

  白小骞用指甲掐着他的胳膊,但她的双手很快就被控制住了,贺睿沣钳子一样的手捏得她的手腕生生地疼。

  贺睿沣越发放肆,白小骞害怕了,她还未经人事,对这种狂风暴雨般的掠夺摧残惊慌失措,她突然哭起来,眼泪汹涌而出。

  贺睿沣的唇仍在肆虐,直到吻到咸咸的泪水,他才一惊,如梦初醒般呆呆看着身下那张梨花带雨的脸,柔软的娇躯是颤抖的,她的脖子、胸前还有他留下的一道道淤痕,他一时无措了,呆愣了半晌才回过神儿来,目光所及处,柔白光裸的躯体那么触目惊心,他感到害怕了,他从床上跳下来,抓起衣服逃也似的夺门而去。

  白小骞全身都像是被抽了筋,她溺在绝望的泥潭里,挣扎不了……

  贺睿沣气喘吁吁地逃回隔壁房间,瘫坐在床脚,他刚才是在干什么!白小骞是谁?曾经是他放在心尖上的女孩,是他最珍视的宝贝,自己怎么可以这样对她?他差一点强要了她,差一点铸成大错!

  白小骞会恨死他的!

  一想到这一点,贺睿沣居然浑身冰凉肝肠寸断。他终于明白,虽然他们之间横亘着那么深的仇恨,但他仍然希冀得到她的爱……

  贺睿沣几乎一夜没有合眼,他抽了一夜的烟,黎明到来的时候,他推开了小涛的门。

  小涛是大哥的儿子,虽然年纪小,但好勇斗狠的劲头却并不比大哥差,他的暴戾和狠辣时常让贺睿沣揪心,他们这一代已经毁了,他多希望小涛能清清白白堂堂正正做人。

  小涛还趴在床上呼呼大睡,被叫醒后迷瞪着眼睛看贺睿沣,“三叔,洞房花烛夜愉快吗,起这么早?我再睡一会,等我睡饱了再收拾那个女人。”

  贺睿沣坐在床边,满脸阴郁,开口道:“小涛,你不能杀白小骞,三叔从来没有求过你什么,这次三叔求你,放过白小骞吧,我离不开她,我要带她走。”

  小涛噌地坐起来,“三叔,你开什么玩笑!才一个晚上就被那娘们俘虏了?她是咱们家的大仇人你不知道吗,天底下那么多女人,你要谁不行!”

  贺睿沣:“你没有爱过人,不会懂的。”

  小涛:“有什么不同,不就是个女人!我不同意,我要报仇!”

  小涛的强硬态度让贺睿沣有些心慌,他说道:“我保证带她走得远远的,永远不在你面前出现,只要你同意,无论你提什么条件三叔都答应你。”

  小涛沉默了,他闷声沉思了一会儿才说:“我考虑一下。”

  贺睿沣不知道,警察早已经盯上了他,他从A市博物馆盗走青玉龙头,虽然计划周全,但最终还是被警方查到了蛛丝马迹,警方一路追踪到广东沿海,贺睿沣一行却突然失去踪迹,正在专案组焦头烂额时,一个小镇的派出所获得消息,说昨天夜里在青石礁的方向有数声枪响,这让专案组精神大振,他们隐约觉得,枪声和贺睿沣有关。

  当太阳光线透过窗户射进室内的时候,白小骞才看清楚周围的环境,红床单红被子,四周角落里挂着拉花和气球,床头墙壁上还贴着个大大的“囍”字,虽然布置简陋,但俨然是个新房,白小骞不知道,这是贺小涛专门为她和贺睿沣准备的。

  贺小涛知道三叔一直对这个女人念念不忘,在他的观念里,男人对女人感兴趣,无非是垂涎她的身体,他乐意帮三叔了却遗憾。但他没想到三叔居然如此愚蠢,为了个女人居然可以答应他的任何条件,任何条件,包括财产,包括权势……

  白小骞虽然仍然身上乏力,但明显好多了,她见床头柜上放着一沓衣服,就拿过来一件一件地穿上,衣服很合身,而且,居然还有胸罩和内裤。她现在羊入虎口,看到这套内衣额角不禁冒出冷汗。

  刚收拾停当,贺睿沣就进来了,他端着餐盘径直放到窗前的桌子上,没有抬头看她一眼,只淡淡说道:“吃早饭吧。”

  “你知道我宁愿死也不会屈辱地活着,贺睿沣,你完全捏住了我的软肋,现在一定很痛快吧。”

  贺睿沣正往门外走,闻言脚步一顿,背对着她说:“昨晚……我……很抱歉,晚上我们会启程去澳门,然后去加拿大,以后……你不会再觉得屈辱了。”

  傍晚的时候,白小骞突然听到激烈的枪声,她大惊失色,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枪声越来越近,她甚至听到了踹门的声音,白小骞从床上跳起来,虽然她使不上力气,但行动是自如的,她趴在窗户上往外看,看到很多警察正往小楼围过来,她的心几乎要跳到嗓子眼。枪声之后是一段漫长的寂静,这寂静让白小骞紧张到了极点。她正想试探着破门而出时,枪声再次炸起,噼里啪啦密集得如同连挂的鞭炮。门突然被踹开了,一个年轻的男孩端着枪走了进来,他一把揪住白小骞的头发,用枪顶着她的太阳穴,推着她走了出去。

  男孩把她推到客厅,冲着楼下声嘶力竭地叫喊:“都退出去,要不然我立刻打死白小骞!”

  楼下无人应声,一片寂静。

  白小骞注意到客厅里已经躺着两个人了,满地的鲜血。东墙上有一扇窗户已经被打碎了,呼呼的风直灌进屋内。这时楼梯口闪进一个人来,低声冲男孩吼道:“小涛,你干什么!放了她!”白小骞抬头望向贺睿沣,只见他满脸灰土,神色憔悴,袖子上都是血。

  “三叔,别傻了!”贺小涛挟持着白小骞,枪口对着楼梯口,浑身紧绷着,十分警惕,贺睿沣举枪守着窗户,也是一脸戒备。

  楼下的警察不敢轻举妄动,双方僵持起来,贺小涛渐渐焦躁,紧扣白小骞脖子的胳膊也越来越蛮横有力。

  白小骞稳了稳神儿,叫道:“睿沣,你过来一下,我有事情跟你说。”

  贺睿沣聚精会神地盯着窗户,眉目不动,淡淡问道:“什么事?”

  白小骞:“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到底有没有喜欢过你吗。”

  贺睿沣心里一跳,眼眸沉郁下来,他微微侧了侧头,说道:“你说。”

  白小骞:“我快死了,临死之前我有句话一定要告诉你,我只想告诉你一个人。”她的声音温和平静。

  贺小涛骂道:“臭女人,搞什么名堂!我他妈现在就毙了你!”

  贺睿沣一步一步地退到她身边来,“说吧。”

  白小骞轻轻凑到他耳边,低声说:“其实,我曾经为你心动过,我……对不起你,如果有来世……”

  贺睿沣突然转过头来望着她,双目晶亮。

  贺小涛啐了一口,“啪”地一下重重掴了她一巴掌,“你闭嘴!”

  白小骞装作很虚弱的样子,顺势跌在地上,贺小涛恼羞成怒,伸出手就要来抓她,白小骞逮住机会,用尽全力往贺小涛胸口一击,反身就跑!她听到贺小涛的怒吼:“找死!”她知道他举起了枪,她知道自己即将死于他的枪口之下……

  “不要!”

  这是贺睿沣惊恐的声音。

  白小骞纵身一跃跳下楼梯,几乎同时,她听到了清脆刺耳的枪声,以及贺小涛的惊叫——“三叔!”

  贺睿沣也随着她滚落下来,只是他的胸口炸开了鲜血,已将白衬衣浸透,白小骞大叫一声:“睿沣!”

  旁边潜伏的警察一跃而上,朝着贺小涛“砰砰”就是两枪。

  白小骞整个人都像傻了一样,她紧紧地搂住贺睿沣,眼泪哗哗地流。贺睿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嘴角颤抖着:“你刚才……没有……骗我?”

  “没有,我说的是真话。”白小骞全身都在发抖。

  贺睿沣的喘气声更加急促,像锋锐的尖刀,一直刺入白小骞的心底,她哭着说:“对不起……对不起……”

  贺睿沣微笑着,拼尽了全部的力气,“小骞,我……爱你……”

  他的头微微一垂,再无声息。

  ……

  我心爱的女孩,我无法控制自己不去爱你。

  在生死面前,我只愿你平安。

  若有来世,我仍会护你周全。


  (https://www.biqudu.com/52_52713/3004309.html)


1秒记住笔趣阁:www.biqudu.com。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u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