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铁树开花

　　大学的某次拍片，程易轲在广场的旋转电梯边上碰到了冯雅。

　　父母为哥哥指定的交往对象，或者说结婚对象。

　　在tiffany的门口，一个穿着优雅，神态端庄的女人向程易轲走来，程易轲第一时间很想躲起来，或许哥哥在面对她的时候，也有这样躲避的心理吧。

　　她轻轻地抬起手，对程易轲招了招手，程易轲硬着头皮走过去。冯雅往方遥的方向看，然后嘴角一抬，冷红色的口红在她嘴上显得无比冷艳又刻薄。

　　如果眼神可以杀死人，那么程易轲早在那儿死了千八百回了。

　　冯雅对程易轲一向很好，即使她和程远轲吵得再怎么厉害，闹得再怎么凶，周雅面对这位弟弟程易轲的时候始终如一，嘘寒问暖，一一皆备。

　　她请了程易轲喝咖啡，其实程易轲不爱喝咖啡，可是他们一家人似乎格外的对咖啡这东西，有偏执的喜爱。

　　那一小杯意大利摩卡，还没有一小盒柠檬汁多，价目表上张口就是八十八元。

　　冯雅很阔气，眼皮都没眨就替他点了，做事说话，冯雅的人物定位永远都是程易轲的嫂子，即使程远轲并不认账，但是程家的长辈，和冯家的长辈很吃这一套。

　　起初，冯雅还十分礼貌地问程易轲学业上，和一年后的事业打算，但是很快，冯雅的话锋一偏，突然转到方遥的身上。

　　“那位和你一起的女孩子是你的同学？”

　　程易轲努力想了很久，才说，“我朋友。”

　　冯雅哦了一声，礼貌地点了点头，“应该不是特殊的朋友吧？”，话语间的意思似乎是方遥配不上他程易轲。

　　“对于我来说，她是，不过她是怎么想的，我就不清楚了。”

　　冯雅意味深长地笑，理了理鬓发，用一种介乎于玩笑和真理之间的口吻问道，“我就是特别不明白，为什么你们兄弟俩的审美能低的如此一致，真不愧是亲哥俩。”

　　程远轲心里没她，装的是另外一个女孩。

　　可是冯雅凭什么？她自己得不到爱，就要拖方遥下水呢？方遥可比你好一千倍，一万倍不止。

　　程易轲忿忿地想，可是，介于这个女人很有可能成为自己未来的嫂子，程易轲忍住了，低头喝着咖啡。

　　何时开始，方遥这个人在他心里不再是一个行色匆忙的过路人，她开始以一个名字的形式烙印在他的心里。

　　因为了解方遥，知道她的脾气性格，所以才能这么快的分辨出，她和你嘴里的那些家世好，相貌好女孩，是不同的。

　　程易轲低头搅拌了下纯白瓷杯里的意式咖啡，杯底还有一些烧焦了的豆皮沉淀在里面，很丑，味道也很怪异，坐在空中咖啡馆内的所有人似乎都很气定神闲，也都十分享受，程易轲并不能懂他们脑子里是什么。

　　冯雅见到程易轲不发一语，便知晓那女孩在他心里的分量并不高。

　　“玩玩可以，可别当真。”，冯雅美丽丰盈的嘴唇里，竟然发出这样恶毒的字眼。

　　程易轲面上冷笑，“你并不了解。”

　　“你就了解了？”，她好笑地反问，这不是问句。

　　她轻蔑地开口，意思是程易轲你也不了解，不要在我面前装模作样。

　　“

　　是啊。”，一句十分生硬的回答，把餐桌上的气氛推到了一个冰点。

　　程易轲倒是理所当然的点头，理所当然地看着这位衣着光鲜的贵妇人。

　　从广场的十八楼下来，程易轲就已经很不舒服，他觉得他通身都是各类女人的香水味儿，当Dior小姐和祖马龙香水的味道交相融合，有一种几杯最浓郁的奶茶同时从二十几楼的高空坠下，并且泼在你头顶的绝望。

　　环形玻璃门电梯绕了好几圈才落地，程易轲颠三倒四地从里面出来，看到一个人蹲在柱子下，面前放着的冰激凌早已融化成冰水，她双手抱膝，双目下垂，就这么看着那杯融化了的蓝色纸杯。

　　顿然间，程易轲恨不得抽自己，他把方遥彻底忘了，他怀抱着歉意走过去。

　　那一瞬间，他心跳打鼓，心中除了歉意似乎有一些其他难以言表的复杂情绪。

　　走到她身边，程易轲发现原来方遥这么瘦，透过灰色的短袖，肩胛骨和背部的曲线影影绰绰，她的头顶有一个璇，头发扎得不高也不低，圆圆的脑袋，紧紧抱着自己的双膝，就如同一只正在舔舐自己伤口的麋鹿。

　　程易轲心里一空，似乎一块石头从他的嗓子眼掉到了肚子里，哐几一声，很重，砸的他胃疼。

　　他并没有居高临下，而是也蹲下身来，注视她的眼睛，方遥看见他讨好的眉目，并没有感到喜悦，

　　而是更加怨毒地盯着他。

　　“对不起啊，让你等我这么久。”

　　后来程易轲对方遥的好，方遥心里何尝不清楚，他是愧疚，他是知恩善报，可是方遥也清楚，没有愧疚，他们何来的交集。

　　没有愧疚，他为什么要对你好。

　　方遥抬头，笑了笑，“这么客气干嘛？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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