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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你三十年


  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公园里偶尔会经过三三两两的人影,

  “大爷,你真的不在乎阿姨跟那些朋友们偷着联系吗?”

  “怎么会,我当然在乎,可是没办法啊,我愿意接受她,她的种种缺点,自然也要接受。”

  “大爷,那后来你们怎么又分开了呢?”青年好奇道,

  大爷似乎不愿意在提起,叹了口气,“哎,我食言了啊,那年冬天。。。”

  “小遥,我延迟好几天没来事了。”

  “诶?是不是最近熬夜,情绪不好啊”

  “可能吧,再看几天”

  几天后,测孕纸显示,阳性,已经怀孕了,我宛如惊天霹雳,心慌了一下,之后又冷静下来,马上跑去买了一根验孕棒,结果测出已经怀孕好几周了。我又是彷徨,又是欣喜,我那年二十二岁,我要当爸爸了。楚云也跟我有同样的心情。我们甚至都在讨论给孩子取什么名字,是男孩还是女孩。

  然而,现实总是残酷的,我现在的经济能力养不了一个孩子,在现实的压力下,

  “打了吧,这种事情,拖得越久越不好。”

  “嗯,我知道了。”

  那一刻,我觉得自己是个禽兽,

  那一刻,我觉得自己一辈子也偿还不了对她的歉意。

  那一刻,我生,不,如,死。

  “打个孩子需要多少钱啊?”

  “我妈昨天给我打过来一万,没事的”

  楚云告诉我,流产比引产还痛苦,她打了全身麻醉,但是药效过了甚至疼得叫了出来,我听在耳边,疼在心里。

  我如果我经济能力足够强大,就可以把孩子养下来了。

  我恨透了这种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感觉。我恨透了我自己。

  之后,就是术后疗养,楚云的工作也辞职了,

  “我要回老家呆四天,过年就不回去了”

  “好啊,我会让你过个好年的,你能照顾好自己吧,到那边别吃辣的。。。”

  “恩,我没事,嘿嘿。”

  那时候,我也失业了,我去客运站送的她,我在客运站站了好久知道大巴发动,我才离开。

  那时候,我并不知道,这是分别,也是离别。

  不知怎么了,楚云在老家渐渐地不回复我的微信,有的时候甚至24小时没联系。电话也没人接。我的心里忐忑不安,我之前说过了,我这人心重,心重的很。

  直到元旦那天,我收到了一条短信。

  “我们分手吧,我有新男朋友了,我会好好照顾自己,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简短的几句话,说明了前因后果,你能想象吗,元旦正是合家欢乐的日子,我一个人在屋里哭成了一个傻比,可我不相信,楚云怎么找新男朋友,我们才分开几天而已。

  “你不是那样的人,自己在外边注意身体,有困难了一定找我,只要你需要我,我一定到。”

  我很快的回复了,之后,便再也没有音讯了,我之后没有再哭,也没有闹,就这么静静的坐在屋里,脑子,一片空白,心里,阵阵绞痛。

  她怎么会找男朋友啊,分明是让我死心呢,他一定是怕我再把她劝回来。这丫头的心里怎么瞒得过我,我苦笑了一下。

  我拿起了手机打开唱吧,唱了一首歌,张震岳的再见。

  我怕我没有机会,跟你说一声再见,因为也许就再也见不到你。。。

  我会牢牢记住你的脸,我会珍惜你给的思念,这些日子在我心重永远都不会抹去。。。

  我不能答应你,我是否会再回来,不回头,不回头的走下去————

  因为生活在一起,楚云夏天的衣服还在我这,我把她的衣服跟鞋放到了一个大包里,

  给她发了条短信:“你的衣服我放在床底下了,不想见我的话,在我上班的时候你过来拿吧”

  几天后,楚云果然来拿衣服了。

  我心里的石头落地了,

  当别人问起楚云的时候,我只会淡淡的说一句

  “过去了,就不提了。”

  忘记是很痛苦的,从前如是,今天也如是。不过,以前的痛苦是因为记不起,今天的痛苦,却是怕自己无法忘记。

  我一直觉得女人是本书,她可以教会男人很多东西,比如,因为楚云,我学会了做饭,我学会了洗衣服,我学会了理解,真实与包容,太多太多。

  次日,我冲了个热水澡,披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前往了潭拓寺。我不信命,也不信佛。也许只是不想一个人待在家里,找个去处罢了。

  坐在公交车最后一排的角落,我歪着头眺望窗外,目光满是眷恋。

  想着那恍然如梦的昨日种种,

  想着那刻骨铭心的似水光阴,

  想着那如含苞待放花朵般的爱情还没开花结果就这么匆匆凋落。

  我缓缓把帽子压得很低,一只手按着自己的头,无声的哽咽着。

  那天我真诚的磕了头,拜了佛,烧了香。我许了两个愿望,一个是明年可以赚大钱,一个是让楚云回到我身边。

  之后的一段日子,

  我再也没有做过饭。因为我只要拿起铲子,脑海中止不住的记忆就源源不断的流出来

  “熊,就在那坐着等着吃饭,我一定要做的好吃点才行啊”

  “这个该加水了”

  “放盐,快放盐啊”

  “我不爱吃姜,不许放。”

  “我就抄素菜好吃,那以后荤菜交给你,素菜交给我,哈哈”

  白天,我克制自己,把心思都放在工作上,不去想她,晚上,我拼命的画画到很晚,精疲力尽,自然也就睡了。

  然而,我料想不到的每天晚上,我竟然一天不落的都会梦到她,每天都要分一次手。每天醒来,枕头几乎都是湿的。

  我预约了心理医生,也找了一些朋友出去玩,但是这似乎并没什么用。

  到处都是她的影子,所以我决定过段时间,离开京城,离开这个我从小长大的地方。

  这天是周六,已经分手过去十几天了,我洗完衣服,百无聊赖,突然看到微信有人加我了。

  楚云

  我简单看了下她的朋友圈,自己化了淡妆,带了项链,让我多少都有点不认识了。在往前看,我呆住了。

  她和一个小男孩的合影,图片配字“般配不”

  我的心仿佛被上万只蚂蚁在一口一口的啃咬,连呼吸都开始有些困难了,你能想象吗?看着跟自己爱恋了五年的女孩突然跟别的男人甜蜜的合影,是多么残忍的一种体验。我无处发泄,只能承受。看来她真的有喜欢的人了。

  “有事吗?”我发了条微信给她

  “没事”很快,她回复了。

  “你还是有困难了给我打电话吧,没事就别联系了,咱们交往五年,分手了也做不成朋友的,祝你们白头偕老,百年好合,我删除了。”

  “嗯,谢谢你。”

  我心中小鹿乱撞,平和的心情一下风起云涌,突然,短信来了,

  “我只是想看你过得好不好,我跟他也是元旦才认识的,他比我小两岁,之前跟黑社会还混过,现在学好了。我只是想找个人依靠,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真心爱我,但我不会像原来那样,爱一个人就对一个人死心塌地了,我要为自己而活。”

  “现在他让我年后上班,他养着我,还帮我还信用卡,我天天白天喝的烂醉,晚上等他回来。我觉得这样的生活挺好”

  我看完之后心中一凉,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楚云吗?那个听话,温柔,内敛,甚至羞涩的楚云真的是她吗?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希望你好自为之,有困难可以联系我。我可以把你当妹妹一样照顾。”我心里说不出的不痛快。

  “之前打孩子的钱也是我信用卡的钱,我告诉你这些是想让你知道,我其实还是爱你的,只不过你太让我失望了,钱可以一起花,一起省,但不要再求你的女朋友跟你一起攒钱了。”

  我呆住了,这傻丫头原来自己默默承担了一切,我沉默了,深思熟虑之后,我缓缓打出了几个字

  “楚云,我记住了,以后我不会再让女朋友跟我一起攒钱了。在外面玩的累了,困了,疲惫了,就回来结婚吧!”

  “回不去了”

  “我用三十年的光阴表达我对你的歉意,不管结果是跟你走到一起,还是彼此再无交集,我都很开心。”

  “嗯,我也是。跟写小说似的,我不是不相信你,时间是个好东西,它会让你淡忘掉一切的”

  “但我不会忘记,在我喝的不省人事的时候,有一个女孩,在我身边一口茶,一口水果的喂我,在我困惑的时候,自己默默承担了一切。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我是不是很了解你啊?”

  “是啊,如果有一天,你在外边累了,烦了,不管你遭遇了什么,只要你想吃我做的饭了,我的大门随时欢迎你。”

  “你做饭不好吃,都是一个味好吧,你别这么说,不然你有了女朋友我会难受的。”

  “以后我不会主动打搅你的,不过你有烦心事的时候不方便跟他说,就找我知道吗?”

  “好,我答应你。”

  就这样,五年的感情我们分道扬镳了。

  凌晨三点多了,我辗转反侧,依旧睡不着,想着今天跟楚云短信的沟通,

  认识几天,在一起,帮我还信用卡,养我,喝的烂醉

  这几个词语始终在我脑海挥中之不去。

  男人和女人在一起,如果各有所图,各有所利,那么最后受伤的往往还是女人,因为金钱失去了再赚,而青春和身体失去了却是覆水难收。而我很清楚,这时候的楚云已经听不进去我的看法了。但是想了想还是发了条短信

  “说了不打搅你,看来我要食言了,照顾好自己,如果有什么事不方便跟爸妈说的,还有我呢。对不起,我食言了。”

  之后便没有回复了。

  为一个人揪心的感觉真的不好受,只是这份牵挂却无法逃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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