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冰释前嫌
西区化学室偏离教学楼与各个社团，一般非上课时间很少有人会过来。手冢沿着楼梯往三楼走去，不过片刻便停在化学教室门前，门内一片安静。
手搭在门把上，稍稍用力往下压了压，果然推不开。
手冢皱了皱眉，拿出钥匙开锁，门内依旧寂静非常，桌上的试管架摆放着整整齐齐，若不仔细瞧是很难发现一抹瘦小的身影伏在最后一排角落靠窗的位子上。
手冢走了过去，停在小小旁边。
傍晚的风有点微凉，轻轻拨动深蓝色的窗帘，伏在桌上的某人显然已经昏睡过去，白净的手腕下还压着一本厚厚的书本。手冢一愣，半晌才伸出手将那书抽出来，粗粗浏览一遍，正是讲述网球计分规则的章节，叹了一口气，宽大的手掌落在了小小脑袋上。
初识对方那个春假，夜色深邃幽远，冷月清华如许。夜市两侧霓虹璀璨，日式店铺下的红灯笼高高挂起，置身其中的少年竟是……万家灯火不及。
即便是今时今日，青学首席大当家对萦绕心间的那股微青微涩的情愫依旧是说不清道不明。
睡得迷迷糊糊的小小忽然感觉到眼前出现一道人影，蓝白相间，再往上瞧去平日里总是锐利覆雪的双眸此刻竟如冰雪消融般带着隐隐的温和之意，揉揉眼，果然不是幻觉。小小定定的对上手冢的目光，片刻，连人带椅“唰”的一声齐齐摔倒在地：“部长……哎呦！”
手冢：“……”
手冢无言的收回手，默默看着地上一脸暗悔的小小不做声。小小此刻心情哪里是区区“暗悔”二字可以诠释，胃一阵一阵抽痛：我刚刚又做了什么蠢事！啊啊啊！
小小一边忍痛一边爬起来，故作镇静地问道：“部长，你怎么在这里？”
“路过。”手冢不紧不忙的回道。
“……路……路过？”未待小小深思，手冢便冷声又道：“上杉，网球的基本知识……”
话还未说完，两人同时听到一道“咕噜”的声响。
小小揉揉肚子，尴尬道：“咳，那啥，我中午饭还没吃。”
手冢微微的叹了一口气，片刻，旋身离开，嘴角有微微的弧度：“走吧，去吃面。”
“吃……吃面？咦咦？”小小看着桌上的网球规则书籍：“不背书么？”
“推迟一天。”
小小觉得自己还没有醒，事情发展超出了她的想象之外。小小只好亦步亦趋地跟在手冢身后，两人相隔一拳的距离，走出校门。手冢带小小去的面馆是在夜市附近的一家不起眼的小店，这家店颇有历史，算是东京老字号了。
手冢正打算进去，忽然发现身后的人神情怪异的僵直在原地：“怎么？不喜欢？”
“没，没有……”小小硬着头皮一起走进去。
店主是一名年纪莫约四十五六的中年男子，目光随着开门声音落到玻璃窗门前，哪知店主匆匆一瞥，便一脸激动的冲了过来，越过手冢对身后之人道：“啊，上杉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也不去早川店里帮忙？要不要先在我这边吃完碗面条？”说着，又朝着店里帮工的小伙吼道：“阿野，快去后厨催碗面，要大碗的，牛肉多加点，加葱，多汤。”
名叫阿野的青年听言，回头笑道：“我就说山本大叔你今天怎么这么大方，原来是上杉来了呀。”
言罢，四周吃面的人目光齐齐聚了过来，其中颇有年纪的几位老人更是目光如炬：
“啊，上杉啊！快过来这桌……”
“等等，怎么也是坐我这边吧，你和上杉才熟几天啊！去去，上杉过来……”
“你这话说得就特不地道了……”
“来来，上杉，让他们吵去，我们这边……”
在座不乏有年轻的人士，听着四座老者的言论，不由暗暗发疑：方才这些前辈也不过是相互讨论些什么，哪有这般热情，再看看这小孩子瞧着也就十二三岁，怎么就如此受这些长辈欢迎？
“上杉你没事吧？”山本见小小比往日安静，不解道：“今天怎么这么客气，你以前可不这样。”
我以前怎样了！小小心中抓狂道：难道你没有看到我旁边多了一个人吗？这么一尊活生生的冰山你是怎么忽略的！
山本与一众吃面的客人自是听不见小小的心声，忙不迭继续说：
“算了，我看不如把桌子拼到一起，咱们也别抢了，上杉这都还没说话呢。”
“对对对，这个办法好……”
“等等，我们也得看看山本的意思，山本还得做生意呢！”
“哦哦，也是也是……”
山本听言，急忙道：“哪有那么多顾虑？现在这棋局才是关键，我本来还想着这周末去老地方告诉你的，你来的正好。”说着，便匆忙把小小推到一面墙边：“你快瞧瞧，你设的这局棋前几天被个小子给破了，那小子好像知道我们经常下棋的地方，还让我转告你周六晚榕树下一战……”
手冢这才发现这家店收银台正对的那面墙壁镶嵌上了一块放大版的棋盘，棋盘上黑白二子分布密集。山本众人说了半天也不见小小反应，俱是停住看小小，才惊觉小小并不与他们所想般着急着看棋盘，而略带尴尬地回头看着不远处一人。
那人五官英俊，气势凌厉，在这小小的面馆中丝毫不显突兀，反倒更衬得风度翩翩，举手投足间已经颇有领导风范。山本眼尖，立刻想起此人是常常来接手冢boss那人，不由问道：“这不是手冢先生家的孙子吗？”
小小愈发不好意思，红着脸走到手冢身旁，低头扯住对方的衣袖拉到最近的一张空余的桌子上，这才回头对着山本众人一本正经道：“我只是简单的过来吃面……嗯，就是这样子。”
顿了顿，小小继续对帮工的阿野道：“阿野，面条，两碗。”
那气势僵硬中故作镇定，尴尬中愈显认真，山本众人：“…………”
小小布的棋局并没有很高明，难度系数也就职业二三段，山本众人的水平大概是业余八、九段的范围。故此，小小并未大失所惊。山本众人也只是一愣，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刚刚争执不休的那群老者，只见他们快速的从衣服口袋中掏出手机，拇指飞快地播出一连串数字。
最先接通电话的那人满脸通红，激动的颤抖着双手吼道：
“国一啊，你孙子欺负我们家上杉！！”
那头不知说了什么，说话的人更加气愤：“怎么不算欺负了？我们家上杉都被吓得不敢讲话了！”周围之人抢过电话继续道：“是啊是啊，你看平时上杉都敢拿我们几个老头子开刷，这会儿比耗子见了猫还安静，说没欺负我都不信！”
慢了一秒的山本也迅速夺过手机，不知听到什么，山本爽朗笑道：“哈哈，好的好的……”
全程围观妇女们默默对这那个名叫“手冢”的男生投以同情的目光：这孩子真是可怜啊从刚进门还没说过一句话就、就……唉！
而听到此番对白的青年一背冷汗：我以前总以为三姑六婆八婶才是全宇宙最恐怖的生物，没、没想到……兄弟，保重！！
手冢：……
小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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