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妖业
此时，灵渡寺外。
熊熊火焰从黄沙外沿无声地渐渐延展至内，形成一个诡异火圈，将灵渡寺整个围在其中。
而在黄沙之上，横七竖八躺着许多具尸体，他们穿着皇家侍卫的衣服，容貌一如往常，然而一阵风吹过，转瞬间遍地只余衣料，身体成了散落在风中无数的齑粉……
立于火焰之中的黑衣之人闭着眼睛，曾被砍断的手臂完好如初，鼻子轻嗅带着轻微烧焦气味的空气，眉头微皱，美艳绝伦的脸上浮现出一丝遗憾的神色，他自语道：“神啊……”在他眼底，竟是比火还要炙热的迷恋。
***
浓重的妖气，与牢/狱之中一般无二，这气味愈来愈浓，还带着三分神的气息。
天玄忍不住咳嗽起来。
这两种味道混合，实在叫人直犯恶心。
“天玄姑娘……”游远思关切道：“你还好么？”
天玄摆摆手，用扇子遮住口鼻，才深吸了口气道：“这妖怪好重的妖气，方才不觉得，怎么突然这么冲了？”
“也许是本体出现，方才出现的不过是分/身，而分/身毕竟只是本体的一部分。”游远思猜测道。
众人从窗外往下望去，只见那黑色的身影静默地立在不远处，遥遥望向他们所在的方向，渐渐地，露出痴迷的笑容……
“啧，我这全身鸡皮疙瘩都要被他这一笑吓起来了。”天玄撇撇嘴道。
“他虽是瞎子，却好似未曾受失明影响，奇怪……”游远思微微皱眉不解道。
“并非如此。”无殊摇了摇头，“观其先前行为，应当是通过耳鼻所感知晓我们具体方位，天玄身上，应当带有某种令他十分熟悉的气息。”他低垂眸子，心知太初必定对此妖做过什么，否则，神之气息是无法被除神之外的人所感知的。
天玄微微挑眉，眼底浮现兴味，勾唇一笑道：“哈，我迫不及待想知晓太初留下了怎样的麻烦了。”
无殊皱眉：“不要冲动。”
“我哪会，与他相对，虽则不一定杀得了他，但自保，尚不成问题。”天玄一笑，随即飞身而下，落至那人眼前五步处。
***
脚踏烈火，天玄立于漫漫黄沙之中，衣袂在狂风中翻飞，虽无声，嚣狂之意却浓烈，她定定看着那人，唇角勾起傲慢的微笑：“自甘下贱的妖，你要如何净化我身上所谓‘污秽’呢？”
“神啊，你闻到了么？”那人不答，脸上浮现出邪恶与痴迷交织的诡异笑容，“在这风里，充斥了人的味道啊……”
天玄眉微皱，喝道：“你做了什么？”
那人陶醉地深吸了一口气，满足地长叹一声，轻声道：“神啊，您何必生气，我不过将一些肮脏的人类从这世上永远去除了而已……”
“他们是污秽的，只有消失才不会沾染这个美妙的世界和纯洁的您啊，哈哈哈哈……”他笑起来，几近癫狂，“您喜欢妖业为您做的一切么？”
“妖业……”
“下仆在。”妖业跪了下来，虔诚地望向天玄，他伸出一只惨白瘦削的手，想要触碰她的裙角，然而在欲碰到之时，一道剑气袭来，地上，霎时多了五根断指。
“啊……”疼痛让他发出一声喟叹，“您赐予的礼物越来越重了，不过……”他“咯咯咯”地笑了出来，“这样让我爱极了您啊……”
天玄无视妖业的狂态，眼底神色莫名，她道：“爱我，你爱我什么？”
“爱您的一切啊！”妖业喊出声来，他的脸渐渐扭曲：“爱您无比的力量，爱您睥睨的姿态，爱您，让我爱您吧！神啊！”
“哈哈哈哈哈。”天玄毫不在乎地嘲笑出声：“既然这世间是肮脏的，你不过也是肮脏的蝼蚁，你算什么，配爱我？”
妖业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头一次那张无比美艳的脸上，出现了除疯态其他的神情。
“我不配么？”他喃喃道：“可您曾说过，净化他人的人，纵使污秽仍存，亦是纯洁的，我杀灵渡寺上下百余口，灭行旅的商队数十人，屠尽附近村庄数千人，我将他们尽数净化，难道，我做的还不够吗？神啊……”他问：“我净化的还不够吗？难道，我不够纯洁吗？不够资格爱您吗？”
他膝行几步，仰头望向天玄，无神的眸子竟也似带着水汽，惶然欲泣。
“妖物！”从空中传来游远思满含怒火的声音，“你好残忍的手段！”他来之时曾注意到四周村庄空无一人，以为是灾荒所致，原来，原来竟是被尽皆屠戮！
“插嘴，该死！”妖业眉微皱，地上的火焰便直冲游远思而去，火舌霎时腾起数十米，十鹰避闪不及，正欲以身来挡，铮铮琴音破空而来，无殊身影出现，清虚琴发出美妙琴音，形成坚不可摧的结界，将火焰尽数挡在其外。
“恼人的苍蝇。”妖业恨声道，又瞬间转换语气，痴痴向着天玄轻声道：“神啊，孤叶山上，我等您的答案……”
妖业的身影慢慢远去，终成一道黑烟消散，空中的声音渐弱，满地烈火也随之尽褪，此时万籁俱寂，徒留黄沙之上四个屹立的身影，被风吹动的衣袂声响……
***
游远思脸色铁青，显然动了真怒，平素淡定从容的姿态不见，唯有滔天的愤怒被极力隐藏在表象之下。
“此事我定要向妖界讨个公道！”游远思切齿咬牙道。
“游相。”无殊柔声唤道，试图平复他因此事而起的愤怒，“此事妖界虽难辞其咎，但我以为，这幕后之人更需注意。”
“幕后之人？你所言是太初？”游远思问道，又恍然道：“的确，先是杀慧无圣僧，再是放出妖物，这每一件事，都与他脱不了干系。”握了握拳，他继续道：“太初此人，我不了解，只能烦请二位解决，但若是有用的着人界的地方，请随意提出，只要是我人界办得到的，绝无推脱的理由！”
“多谢。”无殊略点了点头。
“那么，我该前往孤叶山了。”天玄道。
无殊却摇了摇头，不赞成道：“此地为黄沙之地，何来山林，其中恐怕有诈。”
“无妨。”天玄摆手道：“何况若是不去，又怎么解决此事呢。”
“既然如此，我同你一道。”
(https://www.biqudu.com/57_57705/3410845.html)
1秒记住笔趣阁：www.biqudu.com。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u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