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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第十五章

  只是他们讨论的话题却不太符合这样旖旎的气氛了

  玄胤淡淡的开口道,“仵作怎么说?”

  卷宗上的所有信息月落早已全部烂熟于心,对于玄胤的问题,她自是半分不怵的。

  “尸体发现时刚刚僵硬,因为这几天天气闷热,尸身又长时间浸泡在水里,仵作初步推断死者遇害时间大概在午夜之后。”。

  她想了一下,分析道“死者神态安详显然临死前并不惊惧。”

  “所以醉酒后失足落水或者熟人作案皆有可能?”玄胤眯了眼,意味深长道。

  “不可能是第一种,”月落摇头,“尸体就是在这亭子边上发现的,而且四周均设有半人高的护栏,既然莲池里是死水排除水流带动尸体的可能,那么就不会是失足落水,只有他杀一种可能。”

  “那么这又能说明了什么呢?”

  月落顺着他的意思这么一想,豁然开朗道,“说明凶手身材瘦小,他无法拖动比他高大许多的死者,只能选择就近抛尸。”

  她继续理着头脑中的线索,“而且当晚和死者在一起的人说死者之前约了他们来是有事相告,然而一场宿醉下来竟然什么都不记得了,这世间有什么酒竟能烈到如此地步?”

  “可如果是他们两个人中其中一人或者都在说谎呢?”他随口道。

  “可杀人动机是什么呢?死者之前可是与他们有要事要交代啊。”

  玄胤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她一惊,喃喃的说,“莫非是因为那件死者要交代的事?”

  玄胤不置可否,他信步走到石桌边上,说道,“如果你是凶手,杀了人之后会怎么做?”

  “离这里远远的,撇清关系,编造自己不在场的证据。”月落这么一想又觉得不对,“那如果这两个人是凶手的话就不应该仍旧留在那里等京兆尹来啊,反正月黑风高又不知道谁来过。”

  这么一想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原点。

  蝉鸣声越发聒噪起来,月落觉得现在自己的思绪像极了一团乱麻线,处处是线头,却又不知道哪根才是破解奥妙的关键。

  正当她沉思之时,却被玄胤一把搂住腰肢,轻轻一提,两人便飞到了亭子的顶上去。

  月落懊恼,“九殿下,您不能每次都……”她话未说完就被玄胤给捂住了嘴。

  她突然发现短短一天之内,她就接连被玄胤吃了好几次豆腐,月落气鼓鼓的瞪着他。打不过你,就用眼神杀死你。

  玄胤似乎察觉到怀中人恨恨的小眼神,低头一看,巴掌大的一张小脸上因为嘴巴被自己捂住而显得眼睛分外的大,黑白分明的眼珠正恶狠狠的瞪着自己,一时间他竟然想到了曾今养过的一只小猎犬来,也是这么清亮的眼睛,不同的是,一个温顺,一个带刺。

  月落在玄胤低下头的那一瞬间就有些慌了,男子的双眸像是墨绿色的琥珀般,清寒透亮却又璀璨耀眼。月落这才发现冷心冷情的玄胤竟然长了一双十分招桃花的眼睛,分明无情,却似有情。

  到底还是招架不住,月落一边暗骂自己没用,一边移开了眼看向别处。这一看倒是意外的看到了一个人,准确的说还是她见过的人。

  竟是昨日行云说过的行风师兄!

  他来干什么?

  玄胤已经放下捂着她嘴的手,但另一只手仍旧松松垮垮的护在她的腰后,以免她摔下去。只不过月落一心看着那个行风并没有注意到玄胤的动作。

  行风是一个人来的,僧袍披在身上,显然是随意套的,因为衣服还是反着的,他手里提着一个破旧的灯笼,跌跌撞撞的朝亭子这边走来。

  行风走到亭子底下,扔了灯笼,“扑通”一声竟直直的跪了下来。

  “你猜他要干什么?”玄胤在她耳边轻轻说道。耳朵是她的敏感地带,热气一扑,她身子微微一颤,一时间竟有些酥麻无力。

  玄胤似乎感受到了她的僵硬,更是使坏般的在她耳边长长的哈了一口气。

  月落想叫不敢叫,想挣开他,但又怕动作太大被下面正在痛哭流涕的行风发现,正当她又急又恼之时,亭子下的行风又有了新的动作。

  行风哭了一会儿,又开始疯狂的磕头,嘴里只说“求求你放过我吧,我不是故意的,不要来找我了,放过我……”

  就这样说了一会儿又开始断断续续的念起了什么,月落细细听了几句,发现他念的正是往生咒。

  这样的时间,地点,为谁而念的往生咒,答案自然不言而喻。

  月落沉吟片刻,一计忽上心头。玄胤见她双眸精光乍现,算计的小心思全表现在了脸上,他饶有兴趣的看着她,想看她到底能耍出什么花样。

  为着出行方便月落只用了一根簪子束发,她一抜玉簪,瞬间青丝乍泄,垂腰而下。玉一般的小脸笼罩在如云似雾的青丝里,像极了志怪小说里专吸男人精血的狐狸精。

  虽说在男人面前披头散发不太好,但中容一向民风开放,月落倒也没觉得什么,不过却忘了自己现在身处东岐而非中容。她将散下来的头发全部拉到面前遮住脸,再从亭子顶上吊下来,尤其是在深更半夜这种时候,效果的确骇人。

  她压低了声音,拖长了声线,“你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谁?谁在那里!”行云惊的跌在了地上。

  除了我,还有谁……”

  行云爬起来,面朝亭顶跪下,身体不停地在发抖,“求求你,放过我,别再来找我了,你去找她,对,去找她,是她给你下的药,是她害的你!”

  月落一听,果然有戏,只是这个“她”到底是谁,她还要在再试他一试,她尽量模仿一个中年男子的语气,“我不信,我不信……”

  行云已经是吓得丢了魂,也注意不到这个“男鬼”的声音有什么不对。

  他已是涕泗横流,却连脸也来不及擦,膝行几步,磕了几个头,急切的说,“是她,是她勾引的我。那天,那天她说你要出去和李先生他们喝茶,是她下的药,是她,你去找她,去找她啊!”

  月落一惊,喝茶?他们不是喝的酒吗?还有这个“她”不会是……

  她还想再问,却听玄胤吹了一声哨,一名暗卫忽然出现打晕了行云,然后二话不说抗在肩上又消失的无影无踪。月落生气的回头看向始作俑者,后者淡淡道,“你想让他把所有人都引过来吗?”

  月落被他噎了一下,底气有些不足的问道,“那殿下想把他带到哪里去?”

  “自然是带到齐运来那里去了,齐运来是个人精,他知道该怎么做。”玄胤站起来,舒展了一下筋骨,方才蹲的太久,手脚有些发麻。

  他们的证据来路不正,自然是不能堂而皇之的带到公堂上去,不过看那行云已然是吓破了胆,应该是会不打自招了的。

  月落一边想着,一边扶着脚慢慢站起来。她可没有他那么好的身体,他是蹲了这么久也只是微微发麻,而她是腿脚都没了知觉,她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可环顾四周却发现除了玄胤再没有什么可以让她扶一扶的,但月落怎么会去找他搭手?

  玄胤知她心思也不点破,等了一会儿见她没有要求助他的意思,便轻轻一跃,落在了地面,只留了月落一个人在上面。

  臭狐狸!

  月落暗骂一声,然后认命的微微探过身向下看去,粗略的估算了一下从亭子顶上到地面的高度。嗯,应该摔不死,可忽然想到自己的脚伤还没好,嗯,这一跳不死估计也得残废。

  玄胤负手站了一会儿没听见她的动静,抬头便见她披散着头发,手足无措的站在上面,一副心里明明害怕的要死却又倔强的不肯开口求助于他的样子。

  玄胤好笑的摇摇头,不过并不打算放过她。他气定神闲道,“怎么还不下来?磨磨蹭蹭的干什么?”

  月落在心里骂了好几声臭狐狸,可面上却摆出一副疑惑的表情,“我在想方才是怎么上去的呢?”

  但实际上月落是很想这样说的:

  怎么上去的,还不是你没经过我同意就把我带上去的,那你怎么给我带上去的就怎么给我带下来啊!

  但他似乎没有理解到月落的言下之意,“这样吧,你跳下来,本王接着你。”

  月落算是彻底被他的厚颜无耻给弄的没了脾气,他明明可以再上来把她带下去的。可即使她再怎么恼,偏偏现在这种情况下也不容她多想,

  跳?不跳?

  玄胤张开双臂示意她跳下来,月落看了一眼坚硬的地面,又看了一眼玄胤结实的双臂,两害相权取其轻,跳就跳吧。她闭眼咬牙,把心一横,到底还是纵身一跃。

  闭上了眼睛,其他地方的感官就会变得格外敏锐,她感到风从她耳边呼啸而过,接着便是他有力的双臂。

  月落小心翼翼的睁开眼,率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他如刀削般分明的下颌,在那一瞬间她忽然有种不知不知身在何处的恍惚。

  耳边传来男子的轻笑,“还不下来吗?”

  月落不甘示弱的回击,“也要殿下放手才行啊。”

  玄胤挑眉,双手作势略略一松,月落被他一吓,短促的尖叫了一声。

  “谁在那里!?”

  原来是巡院的武僧。

  玄胤自然是不会给那些人发现他们的机会,他带着月落轻轻一跃,一起消失在了茫茫月色中。

  折腾了一夜,回到落月楼时天也快亮了。

  玄胤看着因为急着跑路来不及挽发,而依旧披散着一头秀发的月落,语气冷冷的命令道,“今后不许在别的男人面前把头发散下来。”

  月落被他莫名其妙的命令弄的一愣,一时也没注意身份,语气不善道,“为什么?”

  玄胤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摇摇头,“因为太丑。”

  丑?!

  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说她丑!

  还没等月落反应过来,玄胤又道,“许谦一案你怕是要加紧动作了。”

  月落还没从方才他的话中回过神来,回起话来是也是咬牙切齿的,“殿下这是不相信我的办事能力了?”

  玄胤毫不在意她的语气,只说,“你竟然已经知道了,看来还是本王小瞧了你,落月楼的势力竟然已经渗透进了内阁。”

  “天下自有可怜人,我不过只是恰到好处的利用了这点而已。”

  这时,一只通体雪白的鸽子扑棱着翅膀飞了进来,月落抬起手臂鸽子便乖巧的落了上去。

  “你不怕这是假的?”玄胤看着鸽子腿上的信筒淡淡道。

  “就算太子的人看到我也不怕,这只鸽子受过特殊训练,除了我和信哥它不会听任何人的话,况且这信筒也不是一般人能解开,若是拆开的方法不对,盖子一打开就会有硫酸将里面的信纸腐蚀。”

  月落边说着边拆开鸽子腿上绑着的信筒,展开一看,不禁喜上眉梢。也不在意他说她丑的事了,她将信纸递给玄胤道,“殿下您可真会赶时候。”

  玄胤接过信纸一看,上面是几个大字,

  “杨忠已经归案,今早三司会审。”

  “东宫的动作已经够快了,没想到你能更快一步。”玄胤单手一动,信纸即刻化成了粉末融入了尘埃之中。

  “多谢殿下夸赞”,月落笑着行礼,“我不过是误导一下太子殿下罢了,想当初难民潮的时候,太子殿下的封城令不也是忽悠了我吗,所以我这也只能算是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吧。”

  玄胤不置可否,他撩了撩眼前的碎发,这时天边已经模模糊糊的出现了金红色的光影,“那本王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

  “定不负王爷厚望。”

  玄胤背过身,对她道,“父皇身子好了很多,过几日应该就会上朝了。不过,在此之前父皇定会去云隐寺上香还愿。记住,早日结案。”

  说完,他临窗一跃,如同扶摇九天的大鹏,转眼就消失在了那片将起未起的迷雾中。

  月落冲着他消失的方向吐了吐舌头,莫名其妙的臭狐狸。

  毫无形象的打了个哈欠,她现在是什么也不想管了,就算天塌下来她也得先美美地睡上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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