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做诱饵
“梦游么？”李清流嘴角一抹挪揄笑意，看得花溪小心肝儿一颤一颤的。她想要低下头，可低下头，便会看见李清流不着寸缕的上半身。
花溪越发忐忑了，她索性闭上眼睛，摸着李清流腰间的衣裳往上提：“李二爷你是有什么不良癖好么，大半夜的衣裳都不穿好就出门，你们府上年轻女孩子很多的，不要让大家觉得你是个无赖。”
李清流按住花溪的手，似笑非笑道：“你的意思是说，你觉得我是个无赖？恩，这身份也挺有意思，我不介意做一回无赖。”
饶有兴致地看着一直表现泼辣的小姑娘红了脸，李清流觉得她这窘迫模样分外可爱。他低低笑了一声方松开她的手，将衣裳整理着穿好：“你今日叫阿精咬伤我手臂的事情，这么快就不记得了？我不过是脱衣给自己上了药，打算入睡，可阿精上蹿下跳的不安分，所以我要开了门将它送出来。倒是你，你说你在梦游，可院门关得紧紧的，你是在梦游的时候学得了飞檐走壁的本事？”
阿精适时叫了一声，花溪的脸一热，愈发红了。
李清流往后退了一步，他站直了身子端视花溪，神色颇为正经。花溪被他看得不知所措，只对着李清流的眼睛。却不妨李清流幽幽道：“我的眼光委实不错，随便挑件儿衣裳也能把你衬得鲜嫩水灵。”
花溪扶额：“我怎么觉得这个形容词是用来形容小菜的？”
“就是形容小菜啊。”李清流笑：“小菜养好了，滋味不比其他菜品逊色。”
这……这人，这人如此无耻，哪里像是传说中的修道之人啊！花溪只恨不能仰天长叹，也不多说什么，道了句告辞便要领着阿精离开。不妨李清流止了她：“你刚才是梦游过来的，我记得梦游的人不会记得自己走了哪些路。你能找到回房间的路吗？”
花溪终于领悟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是个什么概念。正欲哭无泪，李清流走出房间朗朗开了口：“你到我房间睡吧，我去书房。”
——
半夜逃跑的计划没能成功，花溪觉得有些挫败。但这挫败丝毫没有影响到她的睡眠。毕竟，经历了无数个风餐露宿的夜晚，能在破庙里头安歇都会觉得安稳，何况是在这种舒服柔软的环境里。
然而她第二日醒得很早，醒来了却又不愿意起床。被窝里有淡淡的兰花香，她赖在被窝里，盘算自己是该就此离去还是碰碰运气试着赚一赚宋府的三百两银子。
这一盘算，就算到了李清流来敲门。
花溪将衣裳穿戴整齐，绾了发便跑去开门。李清流换了件衣裳，虽仍是白的色，却有银线绣的暗暗卷云纹。他生的高大俊朗，站在门口便遮住大片的光。花溪个头娇小，身高只打到李清流肩头。她不由往后退了退：“早。”
李清流别过头指着院边架子上的水盆：“去洗漱干净了就出来吃饭。饭后我们谈谈宋府的生意。”
果然是桩生意。花溪心下有了计较，只是不知道在这生意里头自己的安全能得到多少保障。说到底，花溪虽然很需要一笔钱，可她更爱惜自己的命。若是命都没了，她便没了找到老爹的可能。
洗漱时已经有丫鬟端着饭菜进了屋，花溪收拾爽净，在李清流目光的示意下坐在了他对面。然而她坐下了，李清流却又起身走到她身边伸出手来：“把手给我。”
花溪不明所以，只当他是要从手相上看自己的命格。谁知手落在他掌心，他微微向上一提，花溪跟着站起来，却是被他拉去了铜镜前。
“没找到发梳就随便用手把头发抓了上去？花溪，我从没见过你这样……野性子的小姑娘。”李清流却是拆开了花溪的发，掏出了一把桃木梳为她把头发梳理顺了，绾成一双垂挂髻，并别了草绿色绢花在耳侧。
李清流将发梳塞到她手里，嘱托道：“要学会自己把自己照顾好，女孩子该把日子过得精致些。不然，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谁来怜惜你？”
花溪忽然觉得眼睛有点酸，记忆里，好像老爹都没对自己这么温柔过。
李清流扶住她的肩：“你也别哭，这没什么好感动的。再说，你方才那个形象，也不适合随我去宋府。好啦，快去吃饭，一会儿饭菜就凉了。”
——
李清流是修仙之人，常年不在家。这一回回来，也是受了安平府尹所托，来调查一出少女失踪案。自一年前开始，安平城里每月都会有一位少女离奇失踪，失踪三日后少女会自己回家。回到家的少女从表面上看并没受到侵犯，然而这些少女无一不在半月后变得痴傻。
衙门的官差调查无果，往天京送了帖子。天京城里下来的捕头仔细分析了案情，却说这事不该由红尘中人来管。
“不由红尘中人来管，意思是作案的不是红尘中人？”花溪惊讶，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丫鬟说帮这个忙是把半条命都交出去了。
李清流嗯了一声：“你该也感觉到了安平的冷清，而冷清的原因正在于此。如今的年轻女孩儿都被关在屋里照看着，也只有你还敢在路边摆摊子卖艺。”
“我……我先前不知道啊。那你找上我，是要我做什么？”花溪软了语气：“该不会，你要让我做诱饵吧”
李清流摸摸她的头：“想什么呢，我只是需要个助手。”
“你做的事关系到安平城这么多姑娘的安危，我没修过仙，帮不了什么的。”花溪一脸诚恳。
“也是，那你走吧，我另外找个人领宋府的赏钱。对了，你走的时候可不能带上阿精，它是我花十两银子买下来的。”
花溪：“……”
在心里默默腹诽了两句，花溪闷闷道：“我去没什么关系，只是李二爷你可不能让我和那些姑娘一样失踪。我还要去找老爹，不能死的。”
“既然决定要并肩了，怎就不信我呢？”李清流神情变得正经肃穆，承诺道：“我李清流，以广清仙尊座下首席弟子的名声立誓，一定保证花溪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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