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烧鸡烧鸡烧鸡
岐山地处姜国西南，位置偏僻，一直被认为是蛮荒之地，却不想会有阿精这样的灵宠。只是花溪应该不识货，不然也不至于带着阿精这么个宝贝在大街上扯帘子卖艺耍杂。
所以，明白阿精价值的人该是花溪的父亲，只是不知道这位父亲的性子怎么样，能不能允许他将花溪带上广清山修仙。初遇那晚，李清流看出来的不仅是阿精的特别，更看出花溪根骨奇佳，是修仙百年难得一见的好苗子。
也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判断，他才会在明明可以轻易降服紫荆花妖的时候，硬要花溪来做助理。并且在花溪遇险时，他也只是躲在远处悄悄观察。
事实也证明李清流的判断没错，他给花溪的青灵珠固然是宝物，可宝物的价值在于拥有宝物的人怎么去用它。花溪并没有提升青灵珠攻击力的方法，却能把精灵和紫荆花妖一举击退，不得不说是奇事一桩。
不知道她是否天生就带有灵气。李清流如此一想，更加确定要把花溪带上广清山做同门的心。正好他已经修成仙骨，也是时候试着带带徒弟了。
“对了，阿精既然是你父亲送你的，为什么你父亲不曾与你们同行？”李清流问。
花溪的眸光黯了黯：“就是父亲失踪了我才出门的。大概半年前，我在山脚一户人家看书。晚上回家，屋子里一片狼藉，父亲不见了踪影。我翻到一封信，父亲在信上让我嫁给山脚一个秀才，还叫我永远别去找他。”
“他说了自己的去处？”
“没有。”花溪摇头：“我只是从父亲年轻时候的游记里得知父亲生在天京，所以想去天京看看能不能打探到父亲的行踪。”
“这样么。”李清流的语气温软了：“那你既然是一个人，不如和我结伴。正好我处理好将军府的事之后，也要上天京去。”
“那你记得负责我的饭钱和车马费。”花溪狡黠一笑，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李二爷真是天底下最好人！”
李清流：“……”
成功找到短期饭票，而且饭票还生得貌美如花，花溪打心底里雀跃。雀跃之下，花溪乐滋滋奔去厨房里觅食。厨房在另一座院子里，花溪刚出了院门，便撞见行色匆匆的苏流韵。
苏流韵身边没一个人跟着，她叫住花溪：“我就知道有古怪，花溪，红绡被将军抱回府上了，你怎么还留在这里？”
“将军带走的不是红绡。”花溪解释道，看见苏流韵的疑惑神色，理了理思绪：“是这样，三日前的晚上，乌桑巷中有妖怪作乱。我和李清流……也就是我师兄降服了妖怪，而且我们发现，红绡姑娘的身子里住着一只妖。师兄用法术把红绡和妖怪分开，但是将军认定妖怪是他要找的人，就抱着妖怪回府去了。”
“你们竟不拦着将军！”苏流韵大惊之下，脸色煞白。
“拦不住啊，将军认定花妖是他要找的人，我们有什么办法。”花溪两手一摊。
苏流韵神色不定，半晌推门而入：“我得找红绡谈谈。”
花溪表示理解，紧接着继续她的觅食之路。
见到红绡的时候，苏流韵终于明白为什么将军会认错人。红绡红衣红纱，半张脸也罩在纱巾里，可即便如此，苏流韵仍旧能看见她脸上若有若无的疤痕。
也许将军并不是认错人，只是不愿意接受倾国的美人变成无颜女。苏流韵宽下心，嘴角染上一抹得色。红绡破了相，紫绮又是妖，这世间最让她觉得危险的人物，在不知不觉间竟然没了威胁性。
敌意稍减，苏流韵坐直身子：“将军前几日抱了个姑娘回府，那姑娘的面目和你别无二致。我起初还只当是你换了件衣裳。只是后来见那女子行为举止不若你优雅得体，便猜那姑娘不过是个替代品。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只是姑娘的脸怎么坏了？”
红绡并不因这轻薄问题恼怒，淡淡道：“这张脸坏了五六年了，只是因为先前被花妖占了身子，她便使妖法留住了我从前的面容。”
“原来是这样。”苏流韵掩唇，微做诧色，忽然睁大眼，像是想起了什么：“那少女失踪的案子，是不是你犯下的？”
“是花妖犯下的，并不是我。”红绡强调。
“是是，是花妖。不过，你以后有什么打算，要一直留在乌桑巷吗？我是觉得这地方阴气太重，你身子弱，住久了不好。我在陈国有处房产，如果你想离开这里，不如先去那里住下。”苏流韵诚恳道。
红绡不说话。
苏流韵用手帕掩唇咳了咳：“或者，姑娘若是思念故乡，我也可派人送你回绥野。”
红绡觉得有些好笑了。这样的话，三天前宋剑秋也同她说过。绥野绥野，唯有三千死尸的绥野不过一座沾着血腥气的空城。他们要自己回去，是想要自己为空城殉葬？
红绡站起身：“绥野我自会回去，只是回去之前，我要去一趟将军府。”
“去将军府作甚？”
“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花溪很喜欢乌桑巷中厨子做的饭菜，所以在知道要立马离开乌桑巷时，恋恋不舍的央厨子给她打包了一只烧鸡。李清流遛着阿精，看花溪提了个食盒，悠悠道：“表现得这么没出息，真不像是我师妹。”
“我本来就不是你师妹啊。”花溪伸出三根手指：“我是为了三百两银子扮一扮你的师妹。”
李清流嘴角抽了抽：“能不能不要随时把三百两银子挂在嘴边，你这样让我觉得很挫败。”
“为什么挫败？”
李清流欲哭无泪，拎着香蕉把阿精引往厨子的院子里去。花溪看着李清流远去的身影，晃了晃食盒高声道：“你也要去打包一只烧鸡吗？其实一只我吃不了，可以分你的。”
李清流一个踉跄，稳下步子加快速度，头也不回的扎进了另一个院子。
花溪看了看食盒，又看了看阿精追着李清流去的瘦小身子，喃喃道：“真是个别扭的人啊，喜欢就喜欢，干嘛怕人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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