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花明楼
“二爷在暗中保护你呢。”小穆眉头一挑：“现在知道一路顺遂的原因了吧？”
花溪先前倒是没想到李清流跟她跟了这么久，现在知道了，一时间有些感动更有些敬佩。但有一点她很不明白，按说体质是天生的，通玉凤髓之体既然引人觊觎，为什么十四岁前她的生活是一片风平浪静。
自然，老爹把她保护得很好，但她从离开岐山到安平的大半年里，也没见引来什么妖魔鬼怪。偏偏就是从遇见李清流开始，她一次次成为别人眼中的肥美鱼肉。
又或者她生来便注定不会平凡，而引着她从平凡走向不平凡的人，恰是李清流。
李清流，师傅。花溪忽然笑了一笑。
穆家地处闹市，一番休息之后花溪酒足饭饱精神好，便往城中各酒楼茶馆儿去打听老爹的消息。小穆本想陪她一起，却被她劝着陪在母亲身边。
夕阳渐沉时候，花溪已经出入了不下十五家酒楼茶馆儿，可没一家知道老爹消息。酒楼对面是一家青楼，莺莺燕燕站在门前招揽客人，花溪在青楼门口晃了晃，但总找不到机会溜进去。
倒是有龟。公目不转睛的打量她，终于上前问道：“姑娘，你缺钱吗？”
花溪摇头，掏出五两银子：“我不缺钱，但我想进去找个人，可以吗？”
龟。公伸手要接银子，面上堆着笑，口风半点不松：“哪儿能啊，我要是放你进去，会被鸨儿惩罚的。要不你看这样行不行，你把身上的银子全部给我，我去楼里问问，看有没有你要找的人。”
花溪一笑，手握成拳攥紧银子在龟。公面前晃了一晃：“算了，我换个地方问问。”
龟。公感觉自己被嘲讽了，面色由晴转阴，颇为不善。花溪看他也握了拳，轻轻一笑，迎上一个从青楼中走出来的男人：“一会儿去哪儿？”
男人有些糊涂，拢了拢衣袖道：“花明楼听人说书，怎么，你是夫人派出来的？”
花溪沉默，只正了神色跟在男人身后。男人虽然不解，但也没有责难她。
等到龟。公钻进楼里，花溪方问说道：“有友人约我在花明楼相见，可我初到天京，不知道该怎么走。此前听说去花明楼听书的都是风雅人士，所以找了座青楼候着，希望能遇见个同路人。”
花溪鞠了一躬：“这不，遇见了先生你。”
这一句风雅人士让男人颇为受用，他双手背在身后，神情也倨傲：“花明楼确是文人雅士喜爱的去处，除去说书，还有许多别的项目可做。今日有些书画要拍卖，你和你那朋友也是冲着那些书画去的吧？”
花溪并不知道都有什么书画，应付着点点头。男人笑：“我是冲花辞先生的字画去的，到时候你若也要花先生的手书，可别把价钱抬得太高啊！”
“你说谁？！”花溪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连忙追问。
“花辞先生啊。”男人眉头一挑，疑惑道：“你去花明楼，却不知道花辞先生？”
“我知道。”花溪确定没有听错，反而镇定下来。
花辞，如果不是重名的话。这个人，就是她的老爹。
花明楼是天京城的标志性建筑，位于城西，与城北通天塔遥遥相望。站到花明楼顶层，可将天京景色尽数收入眼底。
花溪跟着男人到了三楼拍卖书画的大堂，堂中坐着不少人。大堂的正北方悬着一副用镂花金框装裱的仕女图，画的一角有淡淡墨迹，该是被晕花的字眼，看不大清。
一人敲响铜锣，众人安静下来。两个小厮打扮的人将仕女图抬到大堂中央的圆桌上，花溪借着身材娇小，顺顺利利便钻到了离圆桌最近的地方。
仕女图被缓缓转动以向众人展示，花溪紧盯着那团墨迹，果然在墨迹中看见浅浅两个字：花辞。一撇一捺，可见老爹的风骨朗朗。
随着一声锣响，有人开始出价。花溪冲出人群，直接找到三楼的管事说：“老板，我这里有些好东西想和你换换。”
“这里不换东西。你若有东西想换不妨去楼下，楼下是典当行。”管事目不转睛地打着算盘。
花溪不说话，只将怀中揣了近乎一年的小册子递到了管事面前。管事忙着算账，看也不看便将小本儿推开：“要典当东西去楼下。”
小册子又飘回他眼里，遮住账本儿上头的数字。管事有些恼了，瞥了一眼小本儿将它推开：“姑娘你再这么胡闹我可就要……等等，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因着激动，管事的声音颤颤的。他丢下毛笔账本儿，去拿花溪手上的小册子。花溪却学了招欲擒故纵：“老板别急，做生意要互惠互利才算圆满。你想要我手上的册子，我要知道和花辞相干的所有事情。你能和我说清么？”
掌事怔了片刻，连连点头：“能的能的，我一定把和花辞先生相关的事情全部讲给你听。不过前提说好，你手上的小册子……”
花溪在大堂里看到了老爹的字画有多受追捧，见掌事一脸贪相，立马明白他心里打着什么小九九：“送你。”
掌事来了精神，要花溪将房门关上。旋即，他眸色一动，讲起二十年前发生在天京城中的一桩桩奇事。
事件的主角自然是花辞，然而掌事一直重复着些逸闻轨事。花溪觉得这些故事并没有价值，遂摆摆手道：“我不要听传说，你只需要告诉我花辞与什么人有恩怨，最后又去了哪就行了里。”
掌事不明所以：“花辞先生已经在十三年前离世了啊，殉情。不然他的字画哪能像今天这么值钱。至于同先生有恩怨的人，呵！那就多了去了。”
“比如？”
“比如当今圣上。”掌事压低声音，唏嘘道：“当年圣上看中先生的妻子想要据为己有，先生却罔顾天子尊威，带着妻子隐居山林。不过那之后才三年，江湖中便有消息说圣上的人找上了门。先生不愿辜负妻子，两人便约定双双殉了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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