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神剑到手

　　“有用的。”花溪坚定：“我是为破荒而来，白衣美人告诉我，要得到破荒，只有向爷爷你讨药水才行。”

　　悬壶老人听此一言，诧异不已。重新打量花溪，这才发现女娃的眉眼，和浮玉竟然如出一辙。

　　浮玉是他的故交，说得准确一点，他看着浮玉长大，心里头把她当女儿看的。

　　浮玉乃是汇聚天地灵气而在缥缈山化生的仙子，化生之日，缥缈山头上有七彩祥云鸾凤和鸣，乃是上仙飞升之兆。天君派人赶来缥缈山侦查情况，只看到一个粉嫩的女娃，女娃颈上戴着一块玉，玉中气象混沌，正是天地初生时候的情景。

　　那块玉便是蕴藏了上古神力的独龙玉，天庭那一帮子管事的老神仙原本想诓浮玉把独龙玉上缴天庭。奈何浮玉人小鬼大，半点不愿松口。老神仙们无计可施，便落实了浮玉的上仙名分，要她好生看管独龙玉。

　　神族远去的时代，浮玉拥有独龙玉，也就拥有六界中最强大的力量。为免独龙玉被别有用心的人夺了去，天君特特选了好几位德高望重的人指引浮玉成长，其中之一便是他。

　　他穷尽一生只不过收了浮玉这么一个徒儿，然而这徒儿半路上同个修士相恋，以至于断送了前程性命。一开始他并不愿相信浮玉的死讯，直到他来到缥缈山，看见浮玉留在世间的死灵魂。

　　浮玉的死让他自责许久，因他总觉得浮玉与花辞相恋是他教管不严。他在浮玉魂湮的地方筑屋酿酒，一醉十三年。

　　不过，浮玉不在了，她的女儿却慢慢长大成人。当年没能保护好她，现在，就偿还给她的女儿吧。

　　手中青藤杖生出枝叶，转瞬间开出花来，悬壶老人摘下一朵花：“我可以给你药水，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花溪不乏警觉地问。

　　“每年回来看我一次。”悬壶老人对着花吹了一口气，硕大花朵上出现一本书。悬壶老人将书递给花溪：“如果你答应我，这本冰心诀就归你所有。”

　　“我答应你。”花溪并不知道冰心诀是什么，但悬壶老人的条件实在开得够低。

　　“那么，你先把冰心诀背下来。”悬壶老人言语温和：“这是一本顶级修仙心法，你把它记牢了，没事念一念，学起其他仙术来定会事半功倍。”

　　“可是我……”花溪捧着冰心诀愣了，咬咬唇哭丧着脸：“爷爷，我功课不好，短时间里记不住这本书啊。”

　　悬壶老人递给她一瓶无色药水：“谁要你一句句背了？悬壶悬壶，别小看了爷爷的本事。喏，喝了这药水，保准你以后看什么东西都过目不忘。”

　　花溪将信将疑喝下药水，正翻开冰心诀，悬壶老人拄着青藤杖进屋。花溪正要叫住他，悬壶老人瞥了她一眼：“急什么，要酿那化开石头的药水也需要时间，你在这儿好好背着冰心诀就是。”

　　花溪噤声，默默翻开冰心诀。

　　药水似乎真起了作用，花溪不过粗粗把书翻了一遍，那些句子就在脑海里生了根。她席地而坐，学着李清流平时打坐的模样默念冰心诀。念完一章，果然觉得神清气爽。

　　心法这种东西，修的是内在吧？

　　拿到药水之后花溪本想邀请悬壶老人离开这里，和她一起重入人世。悬壶老人淡淡笑着，眉目间是经历过岁月沧桑的人才会有的从容与淡然：“人间么，我不会再去了。那是年轻人的乐园和战场，我老了，经不起折腾。”

　　花溪还想劝他，悬壶老人摸了摸她的头：“你不用担心，我能在这里住十年二十年，也就能住百年千年。只要你好好生活，每年到这里看我一次，我就心满意足。”

　　他永远不会离开这里，因为他的徒儿，永远在这里。

　　只愿花溪不用背负浮玉的责任，不因独龙玉而屡入险境。只愿她学有所成，平安快乐——就像，最初的浮玉一样。

　　这也是他选择对花溪的身世隐而不告的原因。如果花溪知道浮玉是被天庭逼入绝境乃至灰飞烟灭，只怕她会心存怨怼，再做不回心含善念天真无邪的小姑娘。

　　花溪捧着药水跑回盘龙石柱群，白衣美人静静立在那里等她。她的面色依旧白，却透明了些。花溪将药水交给她，看她将药水倒在破荒剑身上。

　　药水随着破荒剑身流下去，触到石头，石头上冒出青烟，白衣美人指导花溪：“快拔剑！”

　　花溪攒了力气上前，却不想只轻轻一提，剑就被拔了出来。花溪一个趔趄朝后仰去，却坠入白衣美人的怀抱中。

　　美人白色的睫毛轻颤着，看花溪的目光慈爱而柔和。花溪觉得自己被温暖柔和的光罩着，白衣美人的容颜一点点淡了。

　　在这柔和温暖的光里，花溪的视线变得模糊，她听到白衣美人的笑声：“花溪，如果可以，请你记住我的样子。”

　　她不过是一缕死灵魂，看到花溪，却还是想将她涌入怀里。这，就是人类世代歌颂并传承的情么？

　　情之深者为爱，此爱小至男女之欢，大至家国之思。而其中最最温暖无私的一种，无非羔羊跪乳、乌鸦反哺。

　　花溪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进入了自己体内，力量之强大蛮横，她一时承受不起，竟然吐出一口血来。她用手绢擦擦唇角血迹，模糊的世界清晰起来。她手握破荒剑望向四野，却发现青草萎去，盘龙石柱群横七竖八躺在地上，一副破败不堪的模样。

　　反观手中破荒剑，却似刚从铸剑炉中打磨出来一般，剑刃锋利，剑身流光。银白剑柄上，一个“破”字弯曲镂刻，好似一只眼睛。

　　花溪不知道出路在何处，思前想后觉得只有向悬壶老人求救。然而不等她走回悬壶老人的小屋，久违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花溪！”

　　终究是他的效率更胜一筹，能在这时候就找到她。

　　花溪回头朝李清流挥手，盈盈笑道：“我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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