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惊羽的军团

　　半晌无人回话，可花溪能感觉到，黑暗中那道绰约人影就是花辞。李清流突然开口：“花辞前辈，今日乃是花溪十五岁生辰，你不想问问这两年来她一个人是怎么过来的么？”

　　花辞终于有了回应，口气却相当不善：“花溪，老爹不是告诉过你，永远不要招惹修道之人吗？”

　　“老爹！”虽是训斥的语气，但花溪还是欣喜非常：“真的是你？你在哪里？你告诉我，我和师兄会来救你的。”

　　“原来是拜在了白露门下。”花辞肯定道，“罢了罢了，你既然已经成了修仙之人，我再让你避开他们也是不可能。白露山不错，与世无争，是个修身养性的好地方。至于我，溪儿，我一切都好，只是需要个清净地方重新开始。你现在既已是白露弟子，便恪守门规悉心修炼，别再用千面镜来寻我。咳……有些事情，我不便讲与你听。”

　　“是娘亲么？”花溪问：“我见过她了，在缥缈山。”

　　花辞愣住，紧接着叹了一口气：“你今年十五，模样应该变化了不少。可惜老爹一时间是看不到了！花溪，修仙也好当普通人也好，老爹只希望你平安快乐。我不想骗你，我现下的处境不算好，但也不至于糟糕透顶。只要你平平安安的，总有一天，老爹会回到你身边。”

　　高辛已然是撑不住了，被迫将手收回。花溪担忧地看了一眼李清流，同时听见花辞道：“溪儿便拜托给你了。”

　　却不知是说与何人听。

　　下一秒，千面镜重归混沌，李清流收回手，面色略略苍白。高辛将千面镜放回井中：“若是那边的人不起结界，你是不是不打算收手？”

　　李清流却只问花溪：“开心吗？”

　　高辛无奈，一边将石窟中的事物归位一边念叨：“你这个性子，得改。”

　　“改什么？”李清流不以为意。

　　高辛笑笑：“仔细有一天变成另一个钟留。”

　　此行李清流筹划已久，早在两月前便联系了高辛。高辛编了好些谎话诓他家师尊，方得到许可在今日用一用千面镜。

　　中午便在白露山逗留，李清流莫名话少。高辛刻意拿与李清流有关的话题同花溪搭讪，不久便与她相谈甚欢。事实上，就算高辛不找花溪说话，花溪也会与他交流。李清流于花溪而言，是强大而神秘、温柔而果决的存在。他在她心里占有一席之地，而她对他的了解仍旧很浅。

　　高辛腰间别着玉笛，显然是爱乐之人。花溪对此颇感兴趣，高辛便提出要奏一曲《平生欢》来听，同时眼睛一斜，他看向李清流：“一起？”

　　“一起。”李清流支起剑。

　　笛音清越似流水淙淙，李清流随乐而舞，起势是清绝剑法。剑行连绵如长虹游龙，剑穗飘飞似行云流水，他衣角轻扬姿态清雅，竟不似凡尘中人。

　　曲罢，高辛收笛调侃道：“喏，你家小师妹已经看痴了。我们要不要打赌，看她是被你的舞姿迷了心还是被我的笛音勾了魂？”

　　“若是打赌，你必输无疑。”李清流收回剑。

　　“别对自己那么没信心，我赌你赢。”高辛一本正经。

　　过了生日花溪得下山去兑换诺言，当初在缥缈山，她向悬壶老人保证过，每年会回去看他一次。李清流本想与她同行，奈何钟留不在，他手头的事情太多，脱不开身。

　　自玉虚那里得了许可，花溪在七月十六赶往缥缈山。

　　缥缈山的模样还是一贯的缥缈神秘，淡淡云雾绕在山体周围，花溪看准那片湖，便停了脚步。穿过缥缈山的结界，眼中所见却让花溪大吃一惊。湖岸边无数小妖排成队站着，悬壶老人和惊羽坐在最前方。

　　“少主来啦！”惊羽一把抱住花溪：“一年不见，少主越发像个姑娘了。来，少主你看看，我用一年给你招揽了多少身强体壮的士兵。”

　　“士兵？”花溪抽了抽嘴角：“这是做什么？”

　　“少主你有所不知。我打通了缥缈山的水中结界，这湖泊与江河相连，所以我们能去往世上的每一个角落。为了保证少主不被欺负，我给少主建立了一个庞大的……军团。”惊羽对自己的成果相当满意：“我承诺过的，缥缈山永远会是少主的退路。”

　　“惊羽惯爱瞎扯。”悬壶老人毫不留情地拆穿他：“这参差不齐的水准也能称军团？”

　　“藤爷……给晚辈留点颜面可好？”惊羽可怜兮兮道，转过头来对花溪说：“少主，我很努力的。虽然大家的战斗力可能不怎么强，但我们人多啊？有水流过的地方就有我们的人，你想，这是多大的规模。我现在已经有人邀请我带军团参战了。我想了想，觉得可行。现在攒些实战经验，以后真要和谁干架，我们也能临危不乱。”

　　“临危不乱？”悬壶老人笑了：“你分明是唯恐天下不乱。花溪，你同我去湖底。”

　　“有水的地方就有我们的人。”花溪重复着这句话，思忖片刻道：“惊羽，我不需要军团，不过你既然说我们人多，那么建一个情报机构如何？左右我们的优势是人数而非修为，卖消息也比卖命更划算。至于保护我，真的没有必要。你带着大家好好生活，一同奔富贵就好了。”

　　“不行不行，少主的安危高过一切，惊羽一定要练出一支战无不胜的军团。”惊羽完全没有被说服的迹象，他是把浮玉仙子的死记得太清楚，这许多年，那一幕他回想了许多遍，终成他心里过不去的坎儿。如今对花溪，他尽心尽力，决不允许当年的事情发生第二遍。

　　“惊羽，能够保护人的军团，不再人多而在质高。你若能训练出二十人的高手小队，都会比千万人的军团可靠。况且……”花溪顿了顿吗，压低了声音：“我也需要一个能够提供情报的地方，帮助我找到父亲……和独龙玉。”

　　惊羽显然没有想到这一茬，愣了愣方摇摇扇子：“明白了。”

　　他摇扇的动作让花溪想起了李清流。李清流轻易不用剑的，他平日总带一把扇子在身上，遇见些小妖小怪，一把扇子就能让它们落荒而逃。不过，从清羽扇毁在缥缈山之后，李清流似乎再没遇见称心如意的扇子。

　　如果能找到一把不比清羽扇逊色的扇子送给他，他会不会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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