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一语惊醒梦中人
李清流不喜欢忧郁的姑娘，但花溪的忧虑明明白白是为他。她把心思如此直白得袒露出来，反而让他觉得感动。吻了吻花溪白皙光滑的手背，李清流温声道：“放心吧。”
他也不敢保证重新修仙后会面临哪些情况，所以连承诺都不敢许下。
花溪略略提了一提回广清的事情，李清流表示理所应当。末了，他提醒道：“回来的时候，把师尊和沈青仙尊请来缥缈山上坐坐吧。”
“请来缥缈山？”花溪不解：“如今山上事务繁忙，把两位仙尊一并请来做客，不好吧。”
“没什么不好。”李清流微微一笑：“广清怎么也算你半个娘家，我们成亲，难道不该请娘家人？”
“眼下这时节，谁同你成亲？”花溪稍稍红了脸。
回到寝殿，花溪开始打包行李。等她拿出小心藏匿的独龙玉时，她整个人怔在了原地。小小的紫檀木盒中，原本的两块碎玉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块鸡蛋大小、边缘平滑的玉石。石头发出柔和白光，笼罩在精纯的灵力当中。
独龙玉的碎片，竟然融合在一起了！
花溪把木盒关上，小心藏回原处。想了一想，又觉得不妥，干脆在木盒周围设下一层结界，丢进墟空之境。离开之前照例要去拜见悬壶老人，但花溪甫一出门，便瞧见悬壶老人匆匆而来的身影。
没等花溪问候，悬壶老人将她一把带进了屋子里，急切问道：“你把独龙玉融合了，是不是？”
花溪讶然：“爷爷怎么会知道？”
悬壶老人的手一松，叹道：“我早该料到的，除了独龙之魂，还有什么能压制得住李清流身上的妖性。花溪，你母亲在你身上留下了独龙之魂，你知道不知道？”
“从前并不知道，只是有些时候，会觉得身体里有股乱窜的力量。想来便是独龙之魂了。”花溪的回应很淡定。独龙之魂是她母亲守护的东西，传到她身上，虽然有些出乎意料，但也算情理之中。
悬壶老人点点头：“正是。五年前你和李清流初到缥缈山取走破荒和止邪的时候，白玉盘龙柱边，有位白衣白发的女子，她便是独龙之魂的幻象。独龙之魂认准你是浮玉的女儿，便选了你做主人。”
“爷爷一早就知道？”花溪挑眉：“却瞒着小溪？”
悬壶老人对花溪的埋怨置之不理：“若不是独龙之魂的力量已然复苏，我会瞒你更久。小溪，我听说李清流被凌风设计的时候，你在场，对不对？”
“我去迟了些。”那件事已经过去了两个月，花溪早通过溪语阁挖清所有细节。
“那你可弄明白了李清流不用破荒剑的原因？”
“这……”花溪不知该如何回答。悬壶老人提出的问题，她思索已久，却没有得到答案。
“因为他聪明，知道要藏拙。”悬壶老人一针见血：“凌风那老妖怪活了几万年，什么宝贝没见过？止邪破荒是神族留下的宝贝，他不可能没有耳闻。当时凌风只是看中迦微扇，得到扇子，把李清流带回妖界，事情差不多就过去了。可一旦他瞧见破荒剑，你猜他会怎么办？”
花溪默不作声。
“他会毫不犹豫地杀了李清流。”悬壶老人眼中厉光一闪：“李清流的天赋早已四海皆知，加上破荒剑，假以时日定会成为威震四海的强者。依照凌风的性格，如果没有百分百的把握能把李清流收为己用，他只会趁着他还没有变得强大，强取他的性命！而你身上的独龙之魂，也是这么个道理。”
“所以呀，小溪，在你没有成为六界至尊之前。独龙之魂，就该是个秘密，你一个人的秘密。”悬壶老人意味深长地看了花溪一眼：“连李清流也不能告诉，明白么？”
花溪沉沉点头。
悬壶老人这才满意，默了一默，问道：“独龙玉呢？”
花溪捧出紫檀木盒。悬壶老人打开盒子，淡淡看了一眼里头的玉石，将石头取出掂量：“我替你保管。”
“诶？”花溪有些慌：“不成！这是要交给师尊的。”
悬壶老人乐了，戳戳花溪的脑袋：“别这么老实好不好！事事都想着玉虚的指令广清的门规可不行。玉虚是你的师尊，但徒弟总有出师的一天，是不是？小溪，你不是普通人。假如你当年没有修仙，听花辞的话嫁给冯秀才，倒是可以相夫教子，平平淡淡也平平安安地过完一生。但是你选择了修仙，那就注定无法拥有普通人的生活。我知道你修仙的初衷是救出花辞，但是这条路，走了便不可回头。你必须时时刻刻，为自己做好打算。”
“你和普通人不同，和普通修士也不同。拥有独龙之魂使你拥有了世间最强大的力量，也让你背负数不胜数的贪婪目光。”悬壶老人握紧手心，独龙玉的幽光被遮掩大半：“除非你变成跺跺脚都能让六界抖三抖的至尊人物。”
悬壶老人的一番话让花溪的内心久久不能安宁。她并不是有野心的人，从没想过要成为至尊强者。她只是想着好好修炼，然后救出父亲回到岐山。但是近日发生的种种，明明白白告诉她，事情不可能那么简单。
且不论高高在上的鬼君为何要设计李清流，也不论妖界的动向如何地难以捉摸。光是仙门之间种种异动，就足以惹人心烦。
她的目光的确太短浅。
自己手里有什么呢？止邪剑？独龙之魂？或者说缥缈山溪语阁？
得到止邪剑和独龙之魂是因为她身上淌着浮玉的血，缥缈山臣服于她是因为惊羽对浮玉忠心耿耿。说到底，她得到的一切，只因她的母亲是浮玉。和花溪，半点干系也没有。
只有李清流，因为她是花溪耳喜欢她。
已经深夜，李清流睡熟了。花溪从抽屉里掏出一颗明珠，借着珠光细看李清流的睡颜。他睡得安静，脸向着她，神情很是安心。花溪慢慢蜷进被窝，枕在李清流的臂弯之中。
是的，她必须变得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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