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第一百六十三回

　　酒是好酒，而面前与她举杯共饮的人，更是天下难得一见的美男子，眉眼如浩瀚大海，眸子亮盈盈的，如同那世间最明亮的珍珠。

　　他即便什么也不做，只是喝着酒杯中的酒，就是那般潇洒倜傥、正气斐然，如此相貌堂堂的人，却和她独处在这狭小的马车之中。燕子飞咽下嘴里的酒，想及此处，脸颊不由更加红润起来。

　　沈亦侠也不知在这马车里藏了多少酒，他们喝完了两坛，他便又拖出来两坛供燕子飞享用。一副不尽兴不罢休的样子，燕子飞她心里本就藏着苦，当下也唯有借酒消愁，这一喝就没了休止。

　　马车仍旧飞驰，不知是不是经过块大石，燕子飞手上拿捏不稳，酒杯猛的晃了一下，杯中酒液泼溅出来，有几滴溅到了她的脸上。她已经喝的迷迷糊糊、醉眼朦胧，酒滴明明在她左脸，她却去擦又脸，擦罢了还对着沈亦侠呵呵呵的傻笑。

　　她正笑着，恍惚中看见沈亦侠半跪在她身前，伸出一只手替她擦去了脸上的酒渍。

　　燕子飞打了个冷战，突然好像清醒了许多，只觉他的手指冰冰凉凉的，划过她滚烫的脸颊时，是那么清凉透彻，这一划如同划在了她的心上，浑身都跟着酥麻起来。

　　面前是他的脸，离近了看更是惊心，燕子飞几乎可以清楚的看到他光洁的皮肤，高挺的鼻梁，他的脸就像是被人精心雕刻而成的。不似谢阑的淡漠，亦不似杨云城的飞扬，他自有一份涵养尊贵的气韵，无人可比。

　　难怪，别人都说皇城里有无数的女人想嫁给他，这样的男人谁不想嫁？

　　燕子飞浑浑噩噩的想着，傻笑一声刚要举杯喝酒，却发现沈亦侠并没有坐回自己的位置，仍是半跪在她面前。

　　这姿势，似乎有些不妥，天下第一公子，怎么会跪她一个女子？

　　“小燕子。”

　　“嗯？”燕子飞颤巍巍的伸出手，要将他扶起来，手却被他一把抓住紧紧握在手里。

　　“做我的女人吧。”

　　嗯？

　　没等燕子飞缓过神来，沈亦侠倾身过来，冰冷的唇压在了她的唇上。

　　燕子飞脑子里嗡的一声，伸手想把他推开，却浑身无力根本使不上劲，想必是酒劲上来了。而沈亦侠的唇明明是冰凉的，却像是烈火燎原，将她整个身体都点燃了。

　　“沈大公子……放……开我……”后半句话吞没在沈亦侠的唇舌之中，炙热的呼吸打在她脖颈敏感的地方，浑身更是软的像一滩水。

　　突然一阵天旋地转，沈亦侠将她压倒在车里的地板上。

　　不知为何，一浪接着一浪的燥热冲上了她的脑子，她的双手被沈亦侠单手举过头顶，他的另一手扯开了她的衣襟，一股清凉的空气涌了进来，令她顿时畅快不少。

　　她感觉到一具又沉又热的躯体将她紧紧的抱住，轻轻咬着她耳垂，道：“你想要的一切，我都能给你。别人不能娶你，我能娶你。小燕子，我喜欢你，已经很久很久了，在我心里，你不单单是我的朋友，更是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人。”

　　“可……”

　　“我不许你拒绝我，这世上没人能拒绝我。”

　　他撑着双手，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燕子飞的意识就快被一阵阵的眩晕打败，她看着沈亦侠，心里却叹了一口气。是啊，她都已经到了如此难堪的境地，还有沈大公子这样的人要她，愿意收留她，收留她的亲人，她该是多么的三生有幸。

　　也许，内心深处，她已经放弃了自己，若是要沉沦，那就沉沦的更加彻底一些吧！

　　“你是骗我的吗？”

　　沈亦侠用更加深刻的吻回应了她，他的手掌压着她的头，让燕子飞根本毫无躲闪的余地，如同饥渴已久的猛兽，疯狂的掠夺着她的每一丝空气。

　　压抑已久的苦痛，在这一刻爆发出来，燕子飞流下眼泪，伸出两只手臂热切的抱住了他宽阔的后背。往事如烟，她与谢阑的种种随风而去，那在灵台山下的相依相偎的山盟海誓，那一次次殷切的期盼，那伤心欲绝的泪水，都在这一刻，成了释放出来的热火。

　　沈亦侠已然再无顾虑，不知什么时候，已然除去了他们二人身上的衣服，而奔火炽焰兽也不知什么时候停下了脚步，来到了一处隐蔽的地方，静静的等待。

　　马车中一片黑暗，车外已是繁星满天。

　　他们紧紧相拥在一起、翻云覆雨、肉体缠绵，他们谁都没有说话，只是听着彼此的喘息声。燕子飞被他摆弄着，任由他夺取着自己身体的每一寸，那两团柔软被他握在手心捏成各种形状，他的唇舌在上面不断的扫荡。一阵阵酥麻传遍全身，混着熏熏而来的酒意，几乎让她将要晕过去。

　　她仿佛感受到来自于沈亦侠身下炙热的坚、挺，脸登时羞的通红，而在这漆黑之中，谁也看不清谁的脸，反倒好了许多。沈亦侠俯下身去，她立刻就被卷入到一浪一浪的快感之中。

　　“你湿了呢。”沈亦侠的声音显得很满意，透着一丝戏谑。马车外的灯火透进来些许，他看见她双手无措的捂着脸，娇喘吁吁，分外诱人。空气中燥热的气氛，足以点燃所有火热。

　　她感觉到沈亦侠分开了她的腿，继而来到她面前，深深的吻住了她。

　　他的身体此时竟比她还要滚烫，她感觉到他当中的坚硬，来到了她身前。在那一刹那，燕子飞有过片刻的犹豫，甚至想停止目前所发生的一切。

　　而沈亦侠是个一不做二不休的男人，他突然就闯了进来，燕子飞“啊”的一声，浑身一紧，痛的想要将浑身上下的每一处都缩起来。

　　他的唇舌在她口中不断摄取着，手在她的身上游走，抚慰着这随之而来的动作所带来的痛楚。

　　这一切都是真的，并不是梦。

　　燕子飞的眼泪流到了嘴角，是苦涩的味道。

　　“道长，我已经不配拥有你的爱了。”她心里如此想着，却被沈亦侠带入到了新的一轮起伏之中。

　　一阵又一阵汹涌澎湃的酥麻传来，纯粹的身体得到了快感和满足，沈亦侠似乎很惊讶她能这么快就适应过来，当下便加重了力道，他要把最欢愉畅快的感觉，带给身下的人。

　　她已经不能在分神思考其他，而是沈亦侠带给她的感觉实在太过猛烈而舒服，她甚至不知道这世间还有如此能让人感到快活的行为。这个念头很快又被沈亦侠激荡的动作而遏止，她只能任他摆布，随波逐流。

　　那天晚上他们不知折腾到了多久，只知到最后她只能听到马车摇晃的声音，和沈亦侠沉重的呼吸声，不知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

　　之后的两天，燕子飞都在浑浑噩噩之中度过，一部分是因为仙人醉后劲极大，另一部分也是因为她着实被沈亦侠折腾的不轻。

　　等她再次清醒过来，已经在吟啸城中。

　　她身上被人换了一身衣服，衣服料子顺滑，花纹繁复，看起来很是昂贵奢华，是她长这么大连想都不敢想的。

　　她起身下床，双腿仍旧微微有些打颤，伸手拿过外衣穿好，那是一件纱衣，嫩嫩的粉色，摸上去顺滑轻柔。燕子飞不禁闪过一丝恍惚，原来这世间还有这么轻柔的衣服呢，穿在身上感觉整个人都像是要飘起来。举袖轻闻，甜丝丝的，也不知这是什么香，难道她的命途从这一刻开始，真的开始要往好的地方发展了？她从小在多宝楼，最大的愿望就是有个临河小屋，过上平淡美好的日子，或许这一切，真的会实现了。

　　缓步来到门前，打开门走了出去。

　　也是巧了，刚出门就见到沈亦侠从院门进来，他英姿勃发，阳光照在他脸上，显得那般光彩夺目。沈亦侠显得很高兴，眉眼都带着笑意，他上前一把拥住了燕子飞，在她嘴角留下一个浅浅的吻，道：“我的小燕子，你醒了。”

　　“沈大公子……”

　　“以后，叫我亦侠。”

　　“亦……”

　　沈亦侠拉起她的手，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只见她一袭粉色纱裙，显得清丽秀美，脖颈勾勒出一道迷人的弧线，直蔓延到胸口的一片嫩白，娇俏动人，道：“果然和以前不一样了，多了丝女人味。”

　　燕子飞脸颊登时涌上红晕，忙道：“大公子……亦侠，我们这是在哪？”

　　沈亦侠朝她一笑，声音轻柔，如情人间暧昧的耳语：“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说着拉起燕子飞的手就出门上了马，他担心燕子飞身体还未恢复，让她侧坐着倚在他胸前，一路绝尘赶到西城门。

　　一路上，燕子飞看到这里建筑极其简单，几乎没什么装饰，只要可以遮风避雨即可。还见到许多士兵，他们看见沈亦侠时均驻足行礼，神态十分恭敬。而这里的人比坤城还要少许多，却很少见到寻常百姓，即便有也只是过路的商贩。更多的是习武之人，他们行色匆匆，很少停留，每个人似乎都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路上的摊贩卖的东西大多是燕子飞从未见过的，当中更有不少做皮草生意的豪客，大声吆喝着，当中竟能听出内力极其深厚，回荡在山间。

　　这里的景色，粗犷而苍凉，三面环山，而山却是光秃秃的黑山，吟啸城便位于群山之中。而在吟啸城之后，就是通往中原的道路，无数兵士抛头颅、撒热血，为了家乡的平安，将生命永远的留在了这里。

　　吟啸城，是一座有生命的城。

　　正当燕子飞迷惑不解时，沈亦侠抱着她下马，站稳之后，才发现面前是一道巨大而厚重的城门，城门口站着足有上千名兵士，均是整装待发，站的笔直的面对着他们。燕子飞吓了一跳，正想往旁边闪闪，别挡着人家士兵的道。就看沈亦侠一挥手，朗声道：“这里就是我曾经抗击万千毒虫猛兽的地方！”

　　随着他的到来，众兵士突然齐声叫道：“众将士拜见沈大公子！”千人齐喝，震耳欲聋。而道路旁更有许多平民也半跪下来，对沈亦侠歌功颂德。

　　燕子飞一惊，就看他们齐齐拜倒，竟然对沈亦侠行了如此大礼，她难以置信的看向沈亦侠，他一个世家子弟，竟然在这偏远的吟啸城，如此之得人心。

　　沈亦侠突然揽过她的腰，带她走上了城楼高台，面对城下上前民众，大声道：“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我沈亦侠要娶妻了！”

　　燕子飞心中一动，向他看去。

　　“就是我身边的这位女子，她是我今生挚爱，是我好不容易才求来的，你们都是与我共患难的好兄弟、好战友！所以我要在你们的见证下，与她在一起！”

　　人群中爆发出一浪高过一浪的叫好声，人人脸上都显露着笑意，甚至不知是谁，在不远处的街道上放起了爆竹，更添喜气。

　　沈亦侠转过身，眼神炙热而期盼的看着她，一双干燥而温暖的大手握住她的手，轻声问道：“你愿意嫁给我吗？”

　　没有丝毫遮遮掩掩，没有任何虚假做作，连谢阑都未曾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对她表明过想要与她在一起的意愿。连燕子飞自己都以为，她就像老鼠，卑微的身世，难以启齿的身份，会让她永远在暗无天日的地方，直到心灰意冷而死。

　　阳光照在她脸上，是那么刺眼。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能在众目睽睽之下，不是寻仇、没有厮杀，只是和一个人平静的站在一起，手相握、心相贴，坦然的站在阳光下。

　　无论之前她是不是爱沈亦侠，她只知道，此时此刻，她的的确确爱上了这个一身正气、坦然豁达而又尊贵大气的沈大公子。

　　“我愿意。”燕子飞喜极而泣，她不敢相信，才刚刚见到这个传闻中险恶、危险又诡异的吟啸城，她就在这里收获了如此深刻的幸福。

　　下一刻，沈亦侠就站在城楼上，紧紧的拥住了她，在她脸上印下了一个吻。

　　“我会永远对你好的。”

　　当一个人从小到大所经历的都是冷眼和嫌弃，当一个人从来没感受过任何温暖，没有人关心在乎，甚至总是躲躲藏藏，被人误解、被人追杀，黑夜之中一个人躲在黑暗的角落舔舐伤口的时候。只要有人稍微给她一点点的温暖，她就能感激涕零，愿意付出自己的一切，哪怕是性命。

　　只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为了报答，还是什么。

　　等沈亦侠将一波波道喜的人群送走，才回到燕子飞面前，道：“走，我们去更高的地方。”

　　他拉着她的手，向更高的城墙上走。而燕子飞被他拉着，嘴角是抑制不住的笑，看着沈亦侠拉着她的那只手，她突然觉得很开心，非常非常开心。

　　他们来到城墙上，也许是因为沈亦侠特意交代过，所以这上面一个站岗的人都没有。沈亦侠松开她的手，靠着墙面，指着下面道：“你来看，那就是黑水森林。”

　　燕子飞走近一看，立时倒抽一口冷气。

　　她从来没见过如此可怖的森林。从西城门望出去，面前的景色辽阔至极，一眼望不到尽头，目所能及，皆是黑暗的森林，从高处望过去，那森林之中还冒着诡异的黑气，将整片天空都染成了黑色。

　　天空中乌云密布，雷声阵阵，一看就知是不祥之兆。

　　沈亦侠指着尽头的山脉，道：“那就是尘观山，尘观山的后面就是妖界。”

　　在天与地交接的地方，除去那层层叠叠的黑色森林，还有一道细微几乎看不到的山色。她气息一滞，原来那就是尘观山，传说中的尘观山，谢阑的前世就是因为那里，才会魂飞魄散。

　　“那我该怎么过去呢？”燕子飞迟疑道。

　　“明天，日光会穿透黑水森林上方的乌云，届时，所有的毒虫猛兽都不会出来。我们有一天的时间，只要赶在太阳落山之前赶到尘观山，就已经成功了一半。”

　　“明天就走么？”

　　“怎么，不舍得我？”沈亦侠靠近，燕子飞脸一红，想往后退。岂料他一把将她推在墙上，双手将她禁锢在眼前，道：“放心，我会把你送到尘观山，有我在，你会很安全的。”

　　沈亦侠总是能让人觉得很踏实，燕子飞放松下来，仍是期待的问道：“你会在外面等我的，对么？”

　　“当然，我会准备好最盛大的婚礼，等着你的归来。”

　　他瞧着燕子飞殷红的嘴唇，又有些蠢蠢欲动，笑道：“我看你身体似乎恢复的差不多了，不如，今晚我们再来一次？”

　　燕子飞一愣，有些慌乱无措，眼光都不知道往哪里放。沈亦侠伸出手抬起她的下巴，附身亲上她那红润的小嘴。

　　片刻的不适之后，她缓过神来，她已经把自己的所有都给他了，还有什么信不过的。抬起身子迎合着他，任他贪婪索取。沈亦侠发出一声轻笑，按着她的身子，将她牢牢控制在自己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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