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她回到屋里午睡，迷茫之间，感觉身边暖了不少，有人伸手摸向她的肚子，惊喜地说道：“都这么大了呀。”

　　淳儿以为是梦，翻过身向温暖处靠了靠，叫了声“燕洵哥哥。”

　　“嗯。”他答应着，将淳儿搂了过来，用手臂给她当枕头，甜蜜地问道：“想我了没？”

　　“想。”她含糊地说着，搂住他的脖子，呼呼大睡起来。燕洵不愿弄醒她，将手置于她的肚子上，感受着里面孩子律动，他甚至摸到孩子乱动的手脚，像是在欢迎他的到来，他幸福地轻语道：“乖，乖。爹回来了。高兴是对的，可别弄醒娘亲。这段日子辛苦她了”。

　　淳儿这觉睡得很舒服，待到睁眼，已经天黑了。闻着饭菜香，她下床来到正厅，满桌子都是佳肴，高兴地说道：“嗯，不错，不错。月七，做饭功力见长，真好，都是我爱吃的。”

　　“那你可要多吃点。生孩子才有力气。”熟悉的声音，让淳儿整个都定住了，不敢回头，怕是幻觉，泪珠子滚落下来，她还没伸手去擦，燕洵边从后抱住她，心疼地说道：“傻丫头，怎么哭了呢？”

　　“太想了，怕看错了，空欢喜。”她抽噎着说道，转身“燕洵哥哥，怎么来了？”

　　燕洵为她擦去泪滴，哄道：“淳儿，没看错了。燕洵哥哥来了，这次我来便不走了。直到你把孩子好好生下来，到时候带着你和孩子一起回家。”

　　“回家？”淳儿疑惑地问道：“回哪儿去？”

　　“皖南。我不是说过夺下舀关之后，我要休养生息段时日，我和阿楚商量过，皖南最为适合定都。那里是我燕北最美的地方，到那儿去你一定会喜欢的。”

　　淳儿担忧地说道“去皖南。可听说那里离红川很近，百姓知道我要去的话，定然不会高兴的。再说你现在把我带回燕军，那些将领们会接受吗？”

　　燕洵搂着她说道“这些事情，我都解决好了。红川之围，我昭告了天下，说红川之围，是我大燕之痛，我捉拿到了元淳公主，将她斩于宣城，以报红川之仇。至于那些将领，阿楚已经全替我安抚好了，再加上我打下舀关之后，对他们大加封赏。他们都答应不会在反对我娶你了。你现在是民女魏水享，和元淳公主没有什么关系了。”

　　淳儿推开他，严肃地说道“这，这怎么可能，他们当时反对如此激烈，燕洵哥哥，你别骗我了。这件事情，怎么说解决就解决呢？”

　　“我没骗你，是真的。”燕洵笑着拉住她的手“淳儿，没事了。你在怀疑我的能力吗经过舀关一战，我大燕名声大振，现在北可抗大魏，南可敌梁国。我燕洵现在是天下无人不敬，无人不孝的燕王。再加上周围各种部族纷纷投靠，我大燕的版图和魏梁不想上下。而且很多奇人异士，现在也过来表示效忠于我。只要等我定都称帝后，大燕定可无比昌盛。我已经不需要顾及任何了，淳儿，我们可以安心地在一起了。”

　　“真的吗？燕洵哥哥，为什么我感觉如此不真实呢？”

　　为了打消淳儿的疑虑，他轻搂过淳儿，让她倾听自己胸口跳动的声音“是真的，真的。你听我的心跳如此有力，没有丝毫杂乱，淳儿，燕洵哥哥没骗你。”

　　“太好了。”淳儿如是负重地说道：“我们终于可以好好在一起了。”

　　“对，在一起，永远永远在一起。”燕洵坚定地说道。将她搀扶到桌边，坐下，“来，淳儿，尝尝，我第一次做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

　　他夹了一块粉蒸肉到淳儿嘴巴，淳儿大口吃下，惊喜地说道：“哦，好好吃哦。”

　　燕洵更高兴了，拿着碗添了好多菜，又要来喂她“来，在尝尝这个。”

　　“我又不是小孩子，自己能吃，干嘛喂我？”

　　淳儿正要伸手拿碗，燕洵不肯，说道：“之前，我便不再你身边。现在好了，总该让我全部补回来吧。”

　　“是，是，燕王大人。那你喂吧。”淳儿好奇地问道：“对了，宇文钥和月七呢？”

　　“我让他们和阿楚会合，去青海办点事情。”

　　“你让楚将军说得过去，但宇文钥他是大魏这边呢？应该不会掺和进来。”

　　“可是阿楚现在我这边，他不想掺和都难，此事能成的话，他……”燕洵没有说下去，舀了碗汤说道：“尝尝这个，我炖了好久的。”

　　淳儿瞪眼瞧他“燕洵哥哥，你干嘛学宇文钥，装神秘，说话都说一半啊？”

　　“这种国家大事，留着我操心就好。你就安心替我把儿子生下来便好。”

　　“儿子，儿子。之前没驳你，是怕给你添堵。现在大事解决了。”她用手撑着头问道：“我问你，万一，是女儿是怎么办？塞回去重生啊？”

　　“那不行。如果是女孩，就继续辛苦你了。生到儿子吧。”燕洵摸了摸她肚子，考量着说道：“你看你肚子那么尖，我听我娘说过，怀我的时候，肚子也很尖，所以生出来就是儿子。”

　　“那老辈人还说酸儿辣女呢？我现在两样都不特意爱吃，但我自从有孕之后，不吐不难受，和没事人似的，而且皮肤还越来越好。我看过村口郑嫂生孩子的时候，又爱吃酸的，人还丑了不少，结果生出来就是儿子。其实，我也希望是儿子多些，男孩可以帮你分担点，而且第一胎若是男孩，我也不太会有压力了。不然，总觉得没给你们燕家留后。”

　　“小傻瓜。”燕洵望着她，笑吟吟地说道：“无论男女，只是你生的，我都喜欢。若真是女儿，其实也不错，像娘。我疼都来不及呢。之前，是想立你为后，必须要儿子。现在不必多想，这孩子是男是女，你都是皇后。都是要伴我一生，百年后与我同眠之人。”

　　“燕洵哥哥。你放心，”淳儿信心满满地保证道：“如果是女儿的话，我定给再生个儿子。”

　　“好。”燕洵开心在她脸上一吻，又俯身在她肚子上一吻，期许地说道：“早点出来吧。爹等着和你见面。”

　　两人用过晚餐，闲来无事，淳儿拿出量尺，对他说道“来，我给你量量。改日，给你做套衣服。”

　　“你做衣服？”燕洵相对以前她送给自己那些绣品，咽了口口水“还是不要了吧？”

　　“怎么你看不起我啊”淳儿把他拉过来，仔细量了起来，“我告诉你，这些日子，我的手艺活可是见长。我还给孩子做了好多小衣服，小裤子，所以给你做套衣服根本不在话下。”

　　燕洵小心翼翼地问道：“你做了多少啊？”

　　“诺，你看，就那边一叠。哎，别乱动。都量错了。”淳儿将他身子板正，继续量着。燕洵望着，桌上秀筐里的衣服，心里暗暗想：我的天那，那么多。这家伙每次做绣品，样子还难看不说。而且常常把针都扎在里面。新生的孩子娇贵，可不能让她胡来，找个机会全烧了。

　　他正在思量如何解决这堆麻烦，淳儿已经量好尺寸，刚要转身去记录，“哎呀。”她疼痛地叫了起来，燕洵急忙扶住她，紧张地问道：“怎么了？不会要生了吧？”

　　淳儿皱眉说道“不是，是我腿抽筋了。唉……这是我现在最不舒服的。临近生产，脚抽筋就会加重，不过，等生完就没事了。”

　　“来，淳儿。”燕洵将她抱起，放到床上，说道：“等等啊。”

　　淳儿揉着小腿，没过一会儿，他端了个洗脚盆过来，袖子管撩得很高，肩上还搭着条毛巾。他将洗脚盆放到淳儿脚边，麻利脱去她的鞋袜。淳儿阻止道：“哎，你现在是燕王了。怎么可以随随便便给我洗脚啊？”

　　“不打紧，就算我成为天下的王，该给老婆洗脚还是要洗脚。再说，你怀孕到现在，我都没怎么好好伺候你。眼下，你快临盆。我得赶紧补上。不然孩子出来该怪我不开心了。”

　　他说着把淳儿的脚放进洗脚盆里，仔细地按摩起来“舒服点了吗？”

　　“舒服多了。燕洵哥哥，你对淳儿真体贴。”

　　燕洵傻笑道：“我会一直体贴下去的。淳儿，之前我怕又见你就不想离开，逼着自己狠心不来看你。但心里真的难过极了。还好，还好。时间还有点。”

　　“燕洵哥哥，你的心思我知道，我也是想着你来，又怕你来了不走。不过，这个孩子和你一样都挺体贴的，我没有任何不适，除了现在这点抽筋，不打紧的。你知道现在月份大了，他动来动去，我都能摸到他的手脚，感觉真的很神奇。”

　　“是啊。你前面睡着的时候，我都摸到了。将来，定是个好动的。他倒是挺听话，我怕吵醒你，叫他别动，他就真的不动了。”燕洵边说，边给她把脚擦干。将水倒了出去，便又回到淳儿身边，牛皮糖似的粘着她，淳儿并未反感，半躺在床上，他俯身倾听孩子的胎动，说了好多话，淳儿轻抚着他的头发，享受幸福的静谧。

　　半夜十分，燕洵今天很兴奋，根本睡不着。他一手搂着淳儿，一手附在她的肚子，就静静观望着这世上最在乎的两人。淳儿眉头突然皱了一下，随即手抓向他的衣领“怎么他踢醒你了？”

　　燕洵前面感觉，手上的剧烈的震动，正想开口教育。淳儿摇摇头“快，快，我下面湿了？”

　　“什么？”燕洵掀开被子，果然淳儿身下已经湿了一片，还有鲜血溢出。“这，怎么会？”

　　淳儿抽痛地说道：“约莫还有半个多月。没想到，他这么心急，你前面才叫他出来，这会儿就真的要出来。快，快，去找稳婆。我之前给人接生过，这只是阵痛，离生还要两三个时辰呢。”

　　“好，淳儿，你别慌，等着。”燕洵说着，便拿起衣服，跌跌撞撞地向门外喊道：“来人，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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