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堪比相亲
纤细而又莹润光洁的指尖在一件件衣服间滑来滑去，她犹如换衣秀一般在全身镜面前晃悠。叶诺转身问坐在床上的陈果和唐柔，“哪件好看？”
看着眼前晃了无数次的妹子，陈果还是忍不住问了：“诺诺你真的是去见老同学的么？”
“咳，是……是啊。”叶诺捏着自己的薄呢子裙，食指和拇指在料子上搓啊搓。
“总感觉你是去……”老板娘欲言又止。
“相亲。”唐柔直接补上。
最怕一瞬间的安静，叶诺又觉得头上有一群乌鸦嘎嘎嘎地飞过。默默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真的很像去相亲么。
哪有……明明跟她们出去逛街也是这样的！
约定的时间是晚上6点，离现在还有四十五分钟，她只要赶在二十分钟的时候出门就好了。叶诺也不想再换了，用老板娘的话来说，人瘦穿什么都好看！
从桌子上找啊找，把找到的交通卡塞进包包，然后往肩上一挂，就蹦跶蹦跶准备出去了。路过包厢区的时候，还进去和叶修说了声。
沿海这边天黑的早，还是刚入的春天，太阳还是落的比较快的。朝九晚五的人们奔波在回家的路上，晚高峰是普遍大城市的特点之一，很不幸，叶诺此刻就正好卡在了晚高峰的地铁站。
看着人山人海的职场OL企业白领们，她无奈的拿出手机。
——不好意思喔，晚高峰人好多，可能要迟到了。
发送。
地铁两三分钟一辆一辆的来，带走一波一波的人，终于是轮到了她。以前自己去上学也是这么挤地铁的，虽然在国外没有这样，不过还好功力没有荒废。那会在家老妈和叶秋非说可以接送她上学，可是只在晚上接了一次，明明二十分钟的路上硬是堵了一个半小时。自那以后，叶诺拒绝了他们所有的接送要求。
抓着车厢中间的杆子，看着窗外闪过的各种广告，耳朵里是各种各样的人在聊工作聊生活。她拿起手机一看，短信已经有了回复。
——没事。
地铁持续在行进，平均三四分钟一站，身边的人来来去去，上来一批下来一批。抬头看看线路上的小红点，还有两站就到了。而时间已经到了六点钟，看来真的要迟到了。
叶诺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不过大家都说，女生迟到是很正常的事，没有等过女人的男人，他们的人生都是不完美的。再说……人家反正是来赔罪的。
“前方到站xxx，请即将下车的乘客在列车前进方向左侧车门下车……”
到了到了，呼。
叶诺随着人流下车，然后乘着扶梯出了地铁站。外面的空气可新鲜多了，也比站内凉点。判断了一下方向以后，她朝一边走去，眼睛在前方所有人中扫视寻找。
应该不会站在人那么多的地方……要不问问？
想到此，叶诺停住了脚步，往边上站了一些。拿出手机，打开一直以来都是短信交流的号码。稍微踌躇了一下，手指还是按下了蓝色的拨通键。
——嘟……嘟……嘟……
“喂。”嘟了三下以后，那边终是响起她记忆中的声音。
“嗯……你在哪？我到了。”心里不自觉的有点激动，说话的音调都比平时高了一丢丢，而且气息很乱，声音有明显的不太稳。
好像一只兔子不安分的在她心里跳啊跳的。
“嗯，别动。”
言简意赅的表达，但语气真的是挺温柔的。就好像有魔力一样，叶诺本就站在原地等，听完这三个字，连脑袋都听话地不转来转去了。
电话没有挂断，她一直放在耳边听着。
看着前面或来或去的人们，喧闹中弥漫着情侣的甜蜜和朋友的快乐，还有亲人的温馨。所有人在这一地的这一瞬擦肩而过，只在恍惚中留下了些许的音容笑貌。
右耳中隐约也可听到一些马路边的声音了，她仔细听了听，想看看能不能听到那头的呼吸声，不过仍是一些汽车人群的嘈杂。
而这嘈杂，在车流交错间，在一分一秒的跳跃间，慢慢地就与她身边的声音重合在了一起。然而她并没有发现这些，低着头，用脚尖勾画着地砖上的纹路。
“转身。”动作止于他略微低沉了些的声音。
叶诺抬起头，慢慢顺着迎面而来的人转过身去。他站在那，逆着人流，高挑挺拔的身姿。明明带着口罩和帽子，可还是会令人注目。
她与他，就这么举着手机，站在人流之中。一生里的某一刻，一刻中的某一瞬，有些人，只是一眼，便叫人无法忘怀。
叶诺就这么看了一小会才回过神来，放下手机后，她突然没有那么紧张了。一切好像都变得很自然一样，笑着走到周泽楷身边，“走吧。”
他没有带墨镜，漂亮的眼睛看了看叶诺又转了回去，然后点点头，还有一声比较轻的“嗯”，从口罩后面传出来。
人在街上走吧，有时候就算不看到脸，光身材好就能吸引很多的目光，要是穿着有品那就更能加分。然后边上还有个漂亮姑娘，虽然边上小伙子遮的挺好，还低着个头，但不难想象这应该挺帅的。
叶诺感受到很多目光注视，特意走得离他远了些，保持一点距离。但路就那么点宽，远都远不到哪里去，又走进了点看着他问：“我们要去哪儿吃饭啊？”
周泽楷并不回避她的目光，认真的想了想，然后缓慢的又带有一丝询问地开口，“嗯……你想……吃什么。”
所以，枪王大大说要赔罪，但是他并没有想过其他事情……连吃什么都没想过QAQ。
叶诺感觉有点哭笑不得，别人目光的注视并没有削减。她看了看边上的几家店，锁定了其中一家日料店。
“日料吃么？”叶诺问。
“嗯。”
爪子一伸，抓住周泽楷的袖子就把人往里带。
门口的店员礼貌地像两人鞠躬，然后便有一位服务员走过来为他们坐引导。“是两位么？”
“嗯，有包间么？”叶诺问。
“有的，两位这边请。”服务员朝一个方向伸出手臂，附加标准的弯腰。
这家店装修非常精细别致，完全的日式风格。从服务员的穿着礼仪到小物件的挑选摆放都挑不出一丝不好。他们随着服务员往里走，来到恬静惬意的小庭院，流水顺着竹管落到下方的僧都中，灌满了就倾斜下去，里面的水流出到水潭中。
服务员在一处木质移门间停下，为他们拉开，做了一个请的动作。里面有高出门口一阶的榻榻米，鞋子脱在下方的地毯上。
两人在矮桌前对面对地坐下，服务员上前将菜单递给了周泽楷，后者随意瞄了两眼以后就递给了对面的少女。
“唔……我来点啊？”叶诺接过菜单看着，抬头问：“你有什么忌口的嘛？”
周泽楷摇摇头。于是她就扫着菜单快速的点了几个，她不知道对面枪王大大爱吃什么，就点了几个口味大众化一些的料理，当然也包括了她最爱吃的。服务员拿回菜单后，鞠了个躬说了声“请稍等”便关上门离开了。
安静的屋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周泽楷摘掉了脸上的伪装，露出一张俊脸。
“嗯……你什么时候回去啊？”叶诺只盯着桌子看，愣是没往上瞟一眼。之前在短信里，她就知道周泽楷是来H市拍广告的。
“明天。”他的声音就像羽毛一样挠着你的耳朵，让人觉得痒痒的，又舒服得很。叶诺点点头，手指在桌上画着圈圈。
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陷入了一片安静之中，叶诺在脑中思考着说点什么打破沉默。移门就突然被推开，原来是服务员端着茶水先进来了。他将东西放到他们面前，退出去时忍不住多看了周泽楷一眼，被叶诺发现了这一幕。
人家是看出来这是谁了么？还是说……被美色吸引。男人也会被吸引？？
叶诺在人家走后身子往前一倾，胳膊支在了桌子上，“你对男人也有吸引力啊！”
“啊……”对面的枪王大大被她的话弄愣了，看着她略有不懂的歪了歪头。却见人家姑娘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倒是格外好看，他移开了自己的目光，觉得脸上有点热。
这幅害羞的样子现在看来真是可爱的紧，叶诺又看得出神了。想想这个在游戏里那么风格强势的轮回队长，而且又长得特别好看，性格却那么腼腆又容易害羞，巨大的反差给人的感觉太强烈了。
周泽楷移回目光之时，发现人家依旧在看他，本来皮肤就白，这下脸真的是很明显的红了。
门又一次移开。
服务员再次进来便是上菜了，这次还换了个女服务员。刺身摆上，还有天妇罗之类，可人家妹子从头到尾就连一直盯着位置上的大帅哥看，对方倒是只低头看着菜，倒是妹子自己看的脸红到了耳根。
“妹子，不准再看咯。”叶诺挑起眉毛笑着对女服务员说，心里冒出一句自己都很意外的话。
哪能随便让你看！
“阿，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女服务员自知失态，连忙点头道歉。然后拿着盘子五步一鞠躬地退了出去，合上了门哒哒哒地走了。
而对面的周泽楷听到她的话，倒是有些意外。但是这么一来，他脸上的红晕总算是退下去了点。
“吃吧枪王大大。”叶诺用筷子夹着她永远吃不腻的三文鱼，在边上的小碟子里蘸了山葵泥和酱油，摆出一本正经的样子，“第一次在这家吃，不好吃我可还要下一顿的咯。”
说这话完全就是在开玩笑，她本来就不怪人家，这顿都是白蹭的了。而且这鱼，看品相和师傅切的刀功就不错，味道绝不会差。
“好啊。”周泽楷说。
叶诺夹着刺身送到自己嘴边，她的错觉么……怎么这两个字听起来一股很乐意的感觉。
一个“好”还加个“啊”……唔。
Pia~三文鱼滑下。
“呀！”一失手……到嘴的鱼肉掉了，一叠刺身总共也就四小片，心痛啊！叶诺不了觉察地嘟了嘟嘴，用纸巾裹掉了桌上的鱼片，“哎……”
叫你手残叫你手残！呸呸呸！
周泽楷看她的脸上表情变化的特别丰富，上一秒还大惊失色，此刻就已经一副心碎到死的样子了，他看着那盘三文鱼。
喜欢么……
服务员再次进来上齐最后的菜时，他握着筷子一指，头却不抬，“加一份。”
诶？叶诺咬着半个寿司看着他，嘴里咀嚼都停了。脑子转明白他的意思以后，立马咬下另外半个寿司，摆摆手含糊不清的说：“不用不用，没事的。”
“加。”
他语气淡然不改，却有让人不能再反驳的感觉，倒是令叶诺更为意外。但就是感觉有一股温润无比的暖意似乎在心里蔓延开来，她看着人家半低着的头，好像是感觉到了她的视线于是缓缓抬起了脑袋。
看着叶诺明显呆住的脸，他的嘴角浅浅的勾起了一点弧度。
好看的不要不要的啊！
这一刻，叶诺猛然低头，专注地吃着东西。她觉得心口被撞了一下，然后突然觉得身体有点发虚，这种感觉太突如其来了，令人措手不及。
所幸还能靠吃东西遮掩一些事。
离开日料店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街上所有的灯光都亮了起来，他们在繁华的霓虹光彩中走过，这里本就离周泽楷酒店不远，没过一会就到了。站在酒店门口，叶诺转身对着他，准备好道别了。
“我送你。”周泽楷开口，没有任何想要进去的意思。
叶诺摇摇头，“我借口陪老同学出来的，你要是被看到我就歇菜了。再说……我也怕你被路人认出来。”
听完周泽楷垂着目光沉默了很久，应该是在考虑，最后还是慢慢地点点头，“到了……告诉我。”
“嗯嗯嗯。”
她等着对面的大帅哥进酒店，可是人家就是不动，带着口罩看不到表情，只有一双眼睛看着清澈透亮的很，还一直盯着她。叶诺感觉到了，人家是在等她先走。
“咳……那，大大我先走啦。嗯……拜拜咯”叶诺摆摆手。
“再见。”
周泽楷看着眼前的女孩抓着包包的带子，转身离开了酒店前，身影越来越远，渐渐淹没在人流之中，再也看不到。
往那个方向注视了有一会后，他才动身走进了酒店的旋转门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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