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模糊中，我感觉到远处传来歌声。唱的是什么我听不太清楚，只是觉得很吵，心里想着怎么没有人把它给关了，翻来覆去突然就醒来了。
醒来的时候，我看到姚顺正在床边一脸复杂的看着我。见我醒来他问：“你有没有事？”
“没有，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送你过来的，当然在这里。”
“我说，你为什么会在这个学校？”
“我在这里读啊。”
“什么？你开玩笑吧，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这…这，这就是不可能啊，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成绩。”
他笑：“随你怎么想吧。”
姚顺明显隐瞒着什么，我也懒得追问。我从床上爬起来，想想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
我好像是莫名其妙掉到那个梦里面，然后梦结束后我就躺这了。
先不讨论这是不是梦，重点是我刚刚该不会就直接倒大街上了吧？！
完了，这开学第一天就丢人现眼，要我张小沫以后怎么混？
姚顺看我在愣神，表情变得有些不好，“身体还是不舒服吗？”
“真的没事！”
他叹气：“那无缘无故怎么会晕倒？”
“我哪知道。”
“我问你个事。”
“你问。”
他想了想，在思考怎么措辞，但是想了半天，眉头皱的能夹死一只蚊子，也没能说出什么。
“算了。”
确认我身体确实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姚顺就让我从医务室出来，俩人走在校道上。
“你有什么事要办吗？”
“没有。”
“那我送你回宿舍。”
我应了一声，什么也没说，一直走到宿舍大门前，“有空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别出了问题才着急。”
“哦。”
我觉得这不是什么好大惊小怪的问题，事实上也没有时间给我去医院检查。军训马上开始，辅导员说了，没有什么特殊原因不可以请假。
某天军训，还有五分钟左右就结束的时候，我看到姚顺出现在我们营所占的场地。不得不说，姚顺穿军装确实好看，虽然帽子戴的歪歪扭扭，裤脚袖子也挽了起来。
五分钟后，我和舍友一起去吃饭，被姚顺拦下。
“一起吃饭。”
“我要跟我舍友一起。”
姚顺看了她们一眼，问：“她请你们吃饭吗？”
舍友们摇头。
“那我请你们，”说着把他的饭卡给其中一个人，“她就先借给我。”
我看着他的饭卡被我舍友开心的拿走，有些奇怪的问姚顺：“你的饭卡给了她们，那你吃什么？”
“你没带饭卡吗？”
“有，可是……”
“那不就行了，你请我啊。”
“明明是你拉我吃饭，怎么还我请，太没道理了。”
他笑：“这么计较的吗？”
“说回来，我们关系什么时候到可以一起吃饭的程度了。别忘了我闺蜜刚刚被你抛弃。”
“不就一起吃个饭，为什么要扯我们的关系怎么样，我找你吃饭只是我想而已。你陪我吃饭又不会少一块肉。”
“我不痛快，我看到你都烦。”我说。
“嗯，你不痛快，可我痛快，走快点啦，等等排很长的队伍。”
我叹气，但脚步还是加快了，两人就这么一起吃了一顿饭。
第二天，姚顺的信息发过来，叫我去找他，把他饭卡还回来。
我回复：“谁给的谁自己去要。”
下午舍友把饭卡给了我，于是我又补充道：“饭卡在我这，你要自己过来拿。”
“那你拿去吧。”
我气的牙痒痒，晚上军训结束后打听到姚顺的专业所在的营，然而操场黑漆漆一片，学生又多，找到他根本不可能。
我只好再联系姚顺，约好见面的地点。这一见面，顺理成章的我们又吃了一顿饭。
姚顺吃完饭叫我和他一起去买点吃的。无意间看到姚顺手里拿着很多糕点点心，这让我想起了姚子舜。
姚子舜这人其实很孩子气，爱好啊，性格啊都像个小孩子。古时候没有零食，否则姚子舜一定爱惨了那些零食，而不是整天念着糕点不忘。
想着想着我就注意到姚顺探寻的目光，似乎我走神很久，姚顺也看了很久，表情还有一丝不悦。
我笑笑，随手拿了包东西就走。
回宿舍路上，姚顺突然问：“你觉得我喜欢什么花？”
“我哪知道。”
“你就随便猜，猜对了有奖。”
“不稀罕你的奖，不过真的要猜，你大概喜欢荷花吧。”
会这么说，是我想印证一件事，姚顺不止一次和我梦里的姚子舜重合了，而那个梦里面的姚子舜是不是就是姚顺。如果是的话，我想我的大脑应该没有可以预测先知的能力，也没有那么好的想象力，那么这些梦其实是一个人的记忆，这些记忆被塞到我的大脑，以梦的形式展现出来。
这些千年前的记忆是不是就是转世前的小穗，我的记忆呢。
我对自己天马行空的想法感到好笑，却看见姚顺的表情越发严肃，眼神里透露出满满的不信任感。
“怎么了？”
“你知道倾蕖居怎么解？”
我笑，“你怎么突然问这么莫名其妙的问题，倾蕖居我当……你哪里听来的？”
他不说话，只是一直看着我，用一种陌生的眼神，甚至有些生气的眼神，这神情像极了梦里的姚子舜对我生气时的表情。
我愣住，恍然间某个想法更为确定，但是却不敢说出来。
“你倒是解释下。”他说。
“你先告诉我你哪里看到的。”
“一本书。”
“那你就看那本书的解释好啦，干嘛问我，莫名其妙，我不知道。”
“那天你晕倒的时候你做梦了。”
我猛的看向他，“什么？”
“你喊了姚子舜的名字。他是谁？还让你哭了。”
……我说梦话了吗？这仅仅存在于我梦里的人，这属于我的秘密，被人知道了吗？
我变得慌乱，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还梦见了什么？”他步步紧逼。
我尝试冷静下来，好半天才说：“关你什么事啊。”
“当然关我的事，我就是姚子舜。”
我傻眼，微张着嘴说不出一句话，旁边经过一对恋人看了我们一眼，我猛的推开姚顺，跑向宿舍。
这一别，姚顺第二天就出现在我的上课的教室门口。
我看到他反射性就想躲开，但是姚顺眼尖，拉住了我，舍友几个面面相觑，姚顺便冲她们笑了笑：“再借我一次。”
“我又不是东西，借什么啊借。”我怒。
姚顺没理会我说的话，手劲大得很，拉着我往人流少的地方走。
最后我们在一家餐厅坐下来。我这才好好看了眼姚顺，面容憔悴，昨晚看起来也没睡好。
姚顺不说话，我却感觉到无形的压力笼罩着我，我只好先开口：“你找我干什么啊。”
姚顺没有回答。
“喂，说话啊。”
“你好好解释下你梦到了什么，见到了什么。”
“你谁啊，我要和你解释？”
“为什么你会梦到这些。”他突然变得有些难过，声音低了下来，似乎在说给自己听。
“我也不知道。但这对我来说不过是场梦而已。”看他这样，我忍不住说：“我梦见了小穗，还有姚子舜，梦里我是小穗，总是被姚子舜叫去办事，哎，我常常在梦里觉得很难过，这梦还不如不做的好。”
说着说着，我就忘乎所以。
“然后我就开始怀疑这其实不是梦，而是我前世的记忆。你说你是姚子舜我就更加坚定了我的猜测。”
姚顺此刻简直快要哭出来。
我叹气：“事情弄清楚了，我想我们之间也该有个了断了。早就说好不再来往，你就不要纠缠我了。”
“那都过去了，你给我一个机会好吗？”
“过去的事情就可以一笔勾销吗？我从来不知道有这么合算的事情。还有，什么机会？我给你机会干嘛？你又不欠我的。”
姚顺突然苦笑了起来，“对，我就是欠你的，上辈子欠你的，这辈子也欠，现在我赎罪来了。”
“你欠我？”我突然能体会到小穗的心情，“别说这种话折煞我了，你要真的欠我，我也不要你还了。你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我不会滚，我会慢慢让你回心转意。”
回什么心？转什么意？我突然觉得啼笑皆非。我们曾经好过吗？
“前世我爱错了人，今生我也不会再爱你，你能不能放过我呢？让我开心的过完这一生？”
“不能。你可以拒绝，我也有我的方法让你接受我。”他突然打起了精神，说道。
我没回应，站起来离开了餐厅。
昔忆我与姚顺之事，不过三两件而已。他从未暗示过我什么，偶尔的稍微亲密的小举动常常让我芳心荡漾，我那时还不知道那是喜爱，又或者碍于莫名其妙的面子不愿承认。有时候我觉得我认识姚子舜比认识姚顺还要多些，姚子舜我知道他在想什么，他的脾性，他的追求都十分明了。可我完全不懂这个和我生存于同一时空之人的想法。
我不知道他是真的爱我还是仅仅赎罪而已，如果是后者，我不要那样的赎罪。张小沫是张小沫，一个和小穗完全不一样的人。千年前的那段故事对我而言就是一场梦，然而对于姚顺来说，千年前是他的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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