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西边动乱

　　蒋珩看着七皇子一行五人大包小包离开的背影，扬手叫了云松上前来，“去打听打听，七爷正在献殷勤的是哪家姑娘？名字怎么个写法？怎么认识的？最好往深处挖一挖。”

　　云松应下，心里暗想，爷上辈子到底是做了什么，怎么有这么不靠谱的表弟。

　　七皇子从小就喜欢听小曲儿，看戏。最喜欢才子佳人那一套，经常自诩风流才子。

　　只是七皇子向来有色心没色胆，只敢偷偷摸摸地尾随人姑娘家，被套麻袋狠揍的事已经屡见不鲜了。

　　都以为他是下九流的登徒子。他觉得有眼缘的姑娘很多，经常给人姑娘写写情诗送送小玩意什么的。

　　最让他们家爷不耻的是，七皇子写首小情诗，都不敢写上自己的大名。

　　云松就纳闷了，七皇子啊七皇子，您这么藏头露尾的，真的很拉低我们爷们儿的整体水平。追求一个姑娘而已。有什么好怕的。

　　好吧，他看上的不止一个姑娘。七皇子在这些温婉端庄的姑娘面前，根本羞涩得抬不起头来。

　　其实大家都知道，自从七皇子经历了那件事之后，男性自尊受到了恶意的伤害，之后就迷恋上了温婉端庄型的姑娘。因为她们恰好跟另一种刁蛮任性，彪悍威武形成了鲜明对比。

　　可七皇子年幼的心灵受到伤害，没办法像正常的男子一样勇敢地去追求心仪的姑娘。

　　七皇子很是懊恼。

　　没想到两年不见，七皇子居然这么大手笔，也不知道是哪家姑娘那么彪悍？

　　而且七皇子胆子也变得肥了起来。也好像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

　　他没听错的话，他刚刚还耀武扬威了一回，在背后说自家爷的坏话。

　　他可瞧见了，爷刚刚那脸色，铁青得厉害。

　　想到这里，他连忙跟了上去。眼见着七皇子一行人就要消失在街尾了。可不能跟丢了这位祖宗。

　　蒋珩一行人进了客栈，外头有随从打点，刚倒了杯茶，还未入口，就见封庆进来，“爷，蒋二爷那边来了位管事要见您。”

　　待到蒋珩听了管事的禀报，又看了他递过来的文书，觉得这想法还挺新鲜。说不定正月里梨春园这出戏真能成事。

　　“你回去告诉你们家二爷。就说文书我仔细看过了，这样的想法很好。梨春园的事儿让他看着办就行。”蒋珩让管事先回临安。他自己带着封庆、云松明天启程回京都，向官家复命。

　　“爷，京都来了密信。”封庆从一个大包袱里拿了两封密信，递给了蒋珩，“另一封是侯爷给您的。这两年来的邸抄都在这。”

　　蒋珩看着眼前这两封密信，自动地忽略掉蒋南候的信件，打开了另外一封，只有十个字，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卷时。”

　　看来，官家要动作了。

　　或许，京都要变天了。

　　“爷，刚收到西边来信，西边，最近不太平，吴军最近在西边蠢蠢欲动，延州屡次遭受吴人组成的小股兵力袭扰，延州不堪其扰，延州知府陆同治上报朝廷，说吴人明显是挑战我大靖国威。请求圣上出兵镇压。”封庆郑重其事地说，

　　“我们的人在塘西走廊一带，发现潜逃两个多月的副将姚广元的踪迹，后来在延州边境被我们的人追踪捕获。他要求面见大皇子，我们的人表明身份后，他便将前事全盘托出。他手上有明确的证据表明，廖博平三个月前的军功造假，他杀良充敌，三千延州边境流民，一夜之间被廖博平屠杀殆尽，充当敌寇首级上报朝廷，申报军功。”

　　蒋珩听完封庆这一番话，便知这当中的猫腻，只是不知这件事，到底是由多少人参与其中，从而促成的。“所以，这当中，都有谁动了手脚？”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平缓，可眼神却冰冷至极，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拿起桌上的茶壶，自斟自饮了起来。

　　“回爷的话，按照目前收集的情报来看，廖博平申报军功时，官家派了田中到军中叙录军功，由御史台的监察御史刘铭易去审核战功的真实性，吏部的司勋郎中等其他几位大人共同审核授予勋级是否与战功相符。但是，这其中是有些门道的。这田中是徐相的门生，刘铭易又和徐相的子侄徐峥嵘是至交好友，吏部尚书虽是王守义，但掌管官吏勋级的司勋郎中却是徐氏一党。”

　　蒋珩听了笑道，“做的这么明显？完全不管不顾了？想不到徐士雍竟然就这么做了手脚，到底是他太蠢了，还是他当官家也是个蠢的？姚广元知道这件事后，跳出来了？只不过被廖博平先下了手？”

　　他知道，这些人审核过后的军功，经过靖康帝的认可后，会由兵部下发正式的“告身”。

　　而在这份“告身”上，从徐相开始，包括那些逐级审验的官员，甚至誊抄的官员，都要署名盖章，还要盖上专门的“尚书吏部告身之印”。

　　这些手续下来，还能从中做手脚的，官官相护，这些人都和徐士雍穿了同一条裤子，只怕如果出了事，徐士雍第一个把裤子脱了，把责任摘得一干二净，徐氏一党野心勃勃，图的什么，不用猜也知道，结党营私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是的。廖博平杀掉了姚广元在军中的亲信，姚广元虽然逃了出来，但他和他的人都被廖博平以谋反定罪。他是想通过这些收集到的，廖博平与徐相勾结造假军功的证据，为他和他的士兵正名。”

　　蒋珩觉得姚广元选择这样做也无可厚非，毕竟如今徐士雍权力滔天，他找大皇子帮忙无疑行事更稳妥。

　　况且，廖博平不见得会放过他，这些日子里明里暗里在找他的人肯定只多不少。

　　“封庆，让我们的人务必要让姚广元活着，只要他平安到达京都，把他交给大皇子，大皇子自然知道该怎么让这些证据送到官家手里。”

　　或许，再过不久，大靖也要和吴国开战了。

　　吴国，虎视眈眈地盯着大靖，也不知吴人会在什么时候出兵？年关将至，若要打，自然越快越好。打他个出其不意最好。

　　只是，目前延州守城的是常德邦。常德邦身边有个刘平川，常德邦为人善用，而刘平川足智多谋。

　　有常德邦坐镇延州，刘平川辅之，吴人若要强攻，只怕要费些心思。

　　蒋珩担心的是有些人蠢到为了一己之私，给吴人做了内应，那就真的是无药可医了。一个连自己国家都出卖，连国土都出让的蠢货，又怎么能成事？

　　封庆翻了翻来自各地暗探、甲衣送来的密信，给蒋珩大概说了这两年间大靖发生的大事件。说到临安城时，蒋珩打断他道：“你是说临安太守换成了周家的周不通？想不到，我不在的两年里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明天你安排安排，我们马上启程去临安，既然二哥和周不通都在临安城里，这一趟是必须去的。”

　　“是，云松今天下午跟着七皇子，也去往临安。”封庆这才想起，中午云松过来同他打了声招呼的事。

　　“云松说了，到时候在临安再和咱们汇合。”

　　蒋珩拆开了蒋南候给他的密信，随意地应了声“嗯”，优哉游哉地看起信来。

　　封庆瞅了一眼，心道，爷，其实不用看也知道，老侯爷肯定三句不离爷的亲事。爷过了年，也都二十了，可亲事还没着落，不怪老侯爷着急啊。

　　什么事都没有老侯爷抱重孙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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