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有何传闻
清晨，岷山山谷。
四人一边行走一边欣赏山谷春色。
孙清韵和百里溪二人目光无意相撞，免不了生起几分尴尬。
突然孙清韵似乎想起什么，她悄悄靠近百里溪，低声问：“你是不是故意输给赤月的？”
百里溪看着她愣了一下，低头一笑，又反问她：“为什么这么说？”
孙清韵意味深长地斜眼喵他一眼，露出神秘莫测一笑，然后转身欣赏起风景来。
百里溪时常从孙清韵的身上看到林天儿的影子，他的心中已经不止一次有这样的错觉，但是鬼王却说孙清韵不是林天儿的转世，难道她们仅仅是性格相似？
此外，百里溪发觉孙清韵明显与初相识时的状态不大一样，心中不禁好奇她这段时间究竟经历了什么。
不一会儿，几人御剑飞行到了兹蓬镇，街上十分热闹，人们生活照常，看起来并没有因为岷山鬼王而感到不安的样子。
一只白鸽朝他们飞来，孙清韵伸出微微拱起的手背，白鸽停落在她手上。她取下白鸽脚下一张纸条，白鸽瞬间化为一张黄符，随即自燃灰飞。
孙清韵心中默读一遍纸条内容，随后将纸条塞进衣服里。思索片刻，她抬眼对几人说：“各位，我有些私事必须要处理一下，暂时要跟你们告别了。”
“需要帮忙吗？”百里溪关切问道。
孙清韵柳叶眉一挑，对百里溪点头说道：“要，第一，昆仑仙绳暂且借我用用；第二，送我一程呗。”
“孙姐姐，你要去哪里啊？”水颜儿好奇地问，似乎还有点开心孙清韵离开队伍。
孙清韵眼神闪烁，稍稍迟疑了一下，道：“楚州。”
半天的功夫，百里溪等人御剑飞行送孙清韵到了淮南道楚州，几人正式离别。
“孙姐姐再见。”水颜儿笑得像个快乐的小女孩。实际上她很享受当团宠，多了一个女生难免会影响她当团宠的地位。尤其孙清韵与百里溪两人还是纠缠不清的旧情人关系。
孙清韵咧嘴一笑，心中暗暗吐槽：“用不用笑得这么开心？”
她忽然想起颜儿与小阿灼一事，转念一想，这事还轮不到她来操心。
“好好保护自己，看到厉害的妖怪赶紧躲远点。下次可不一定那么幸运遇到我们了。”炎十扇调侃道。
孙清韵抿着嘴唇，摸了摸后脖子，尴尬又无语。
“保重。”百里溪递给她一道黄符。
“七级符隐鸽？”孙清韵眼前一亮，感动道：“谢谢你。”她双手接过黄符，然后一边依依不舍地望着三人后退数步，一边朝几人挥手告别。
然后她转身快步朝港口方向走去，前往真正的目的地。
······
话说符隐鸽是为何物？
此物乃十五年前为茅山宗所创，人们前往茅山道观烧香祈福，顺便花二十文钱，便可以购买一对黄符，持有这对黄符的两人便可以互相飞鸽传书。
符隐鸽是茅山宗的爆款产品，非常畅销。相比于传统的飞奴传书，符隐鸽优势非常明显。
其一，符隐鸽鸽如其名，由茅山派黄符所创，飞行时变成一只飞鸽，不管多远，符隐鸽都会飞向另一张黄符身边。
其二，使用方式简单，将其中一张黄符置于掌心，双手合十，心中默念另一张黄符，此黄符就会变成一只白鸽，另一张则变成接收器。而传统的飞鸽传书，一方面训练难度大，一方面携带不方便。故而便携的符隐鸽深受大唐官员，江湖门派，文人雅士的喜爱。
其三，符隐鸽的传书速度比寻常鸽子快很多，当然，这传书速度跟价钱成正比。按照一家茅山道观的开价，一对一级的符隐鸽只需二十文钱，一个时辰飞行200里；一对三级符隐鸽需要五十文，一个时辰可行400里；一对五级符隐鸽二百文，一个时辰600里；一对七级符隐鸽五百文，一个时辰1000里。目前道观只有这四种在售。
江湖传闻，曾经有个自称茅山道士的人在市井开出一张符隐鸽价值一千文的天价，号称千里送信只需一盏茶的功夫。有个西域胡商信以为真花了一千文购买，传书到千里之外的老家，结果整整花了三天才到。气得胡商找茅山宗算账，最后才发现那人就是个倒卖黄符的小贩。
当然，符隐鸽也是有缺点的，比如它是一次性的，符隐鸽完成任务后便自焚，接着灰飞烟灭。其次，这个价钱对于很多普通人来说就难以接受，所以寻常人家买的最多的便是一级和三级符文，但也仅仅是关键时刻使用。而能买得起五级和七级符隐鸽的人往往非富则贵。这也是为何孙清韵收到百里溪的七级符隐鸽感动的原因之一。
······
两日后。
杏花春雨润万物的江南水乡——苏州。
街上一对才子佳人共撑一把油纸伞踏着蔓蔓青砖石，悠悠然踱上石桥。
春日草长莺飞，杨柳依依，绿色的枝条飘飘悠悠荡在河面上，几支桃花斜伸出来，给温婉细腻的烟雨增添几分妩媚。
石桥下，一叶舟轻，双桨鸿惊。水天烟雨朦胧、影湛微波涟漪。
船夫身后，小蓝薇身穿淡蓝色半臂纱裙撑起一把油纸伞。孙清韵入乡随俗，额间花钿妆，华丽金饰，手持长柄团扇，一袭淡黄襦裙。二人完全融入这江南的柔情似水的诗意之中。
河道两岸坐落着两排两层楼的小房子，青白交相辉映，犹如一幅清新淡雅的水墨画。
清爽的风拂来，为她们送上一曲悠扬的琵琶乐。
那是左岸某个酒家的歌女弹奏琵琶传来的音乐。
琵琶曲尽时，小雨恰好停了。雨后复斜阳，一道艳丽的彩虹横在天空。
“我喜欢这里，若每日变身蝴蝶穿梭于水巷石桥，深井落花，与世无争，也是极好的。”
小蓝薇收起油纸伞，半眯着眼睛，欣悦地呼吸着雨后清新的空气，声音带笑。
孙清韵嫣然一笑。
片刻后，孙清韵对船夫说：“船夫，最近苏州城有什么传闻吗？”
“传闻？”船夫不解其意。
孙清韵递给船夫十文钱，微笑道：“这是讲故事的钱，甭管什么传闻，都说来听听。”
“这······多谢二位娘子。”船夫高兴地收下铜钱，双桨改为单浆，绘声绘色对二人述说：“嗯，倒还真有个传闻。我有个侄子，在衙门当杂役，今日一大早便听他说，苏州的两家纺织大户昨夜遭窃。他们怀疑是同一个江湖大盗所为，说那江湖大盗所窃之处均留下一片花瓣，江湖人称飞花大盗。“
“江湖大盗大多劫富济贫，盗取的财物皆来自富贵人家，咱们这些普通百姓倒也不必紧张。”孙清韵眉眼轻柔，不停地摇着团扇，又问：“可还有其他传闻？”
船夫思索了一番，似想起了重大事件，忙点头，“有，不过这个故事可不是什么传闻，而是眼下正发生的怪事。苏州北有一户做瓷器买卖的杜姓大家，这杜家的大娘子去年春天诞下男婴，是为杜家的嫡长孙，这本该是喜事一桩，可自从诞下这嫡长孙后，杜家频频怪事发生。”
“哦，什么怪事呢？”孙清韵颇感兴趣。
“这事我也是前几日才听我侄子说起，说是一年前，杜家嫡长孙刚刚出生不久，次日奶娘就哭诉小孩不见了，杜家人急忙询问，奶娘说是昨夜被大娘子抱走，但直至早上大娘子来要孩子才发现不妥。这杜家大娘子一听愣住了，说她半夜为孩子喂过一次奶水，之后便未起身，更无抱走孩子。这可把杜家人着急的，上上下下翻了个遍都没找到嫡长孙，杜家大郎连忙报官，衙门派了十几人找了两天，最后在郊外一口枯井里找到了。”
“死了么？”小蓝薇听得一脸认真，好奇地问。
“没死，那孩子命硬，仅仅受到一点皮外伤。但这事啊，把杜家老爷吓得半死，也不管什么长子长孙，连夜带着娘子小妾二儿子三女儿通通躲到杭州去，如今杜家就剩杜家大郎一家三口以及几个仆人。要我说啊，这杜老爷这些年赚了多少黑心钱，必是报应抱到子孙来了。”
“那杜家大郎一家为何不一同搬走呢？”小蓝薇又问。
船夫摇摇头，叹气一声，“其实杜家去年曾请来一个和尚，说是这嫡长孙被鬼魅纠缠，躲不了。和尚做法三天去除鬼魅，没想到数月后鬼魅又来了，没完没了，真是造孽啊。”
两人认真倾听，频频点头。
船夫话刚说完，一股烤羊肉的浓香从岸上酒家传来，几人不约而同地咽了咽口水。
孙清韵与小蓝薇会意一笑，轻功一跃飞上岸，一黄一蓝犹如飞仙，引来路人纷纷停步叹赏。
某酒楼里，两个女人叫了一只烤全羊，一坛清酒，狼吞虎咽的模样，全然将江南女子的温婉之情丢到河里了。
“干了~”“干~”
吧唧吧唧。
过了一会，孙清韵起身打了个饱嗝，满意地伸了个懒腰，“小蓝薇，我先上去睡一觉，晚上我们出去凑凑热闹。”
“我还没吃完，你等我一会儿嘛。”小蓝薇一边津津有味地吃着一边回应。
她见小蓝薇满嘴是油，略显嫌弃，扔给她一块手帕。
旁边一桌坐着三个江南纨绔子弟，他们原本自岸边尾随二位美娘子前来，然见此状，纷纷摇摇头失望地散去。
······
夜半，月朗风清。
苏州杜宅乃四进制四合院，东西厢房若干，大小庭院若干，池广树茂，厅堂明错，长廊迤逦，装饰华丽精美，看起来十分宽敞气派。
孙清韵一身黑色印花裙，于屋顶上方飞快地上蹿下蹿，接着潜入杜宅后院。
她静悄悄地穿过漆黑的走廊，转身撞见两个守夜仆人，她微微一笑，仆人震惊之余准备大喊，小蓝薇一把木头棒槌从二人身后倏忽两下将其敲昏。
孙清韵朝她竖起一个大拇指。
赞！
接着两人蹑手蹑脚来到一东厢房的院子，忽见房内亮起灯火，两人偷偷摸摸地趴在窗户，见窗户上投影出一个坐着的女人的身影。
小蓝薇右手食指往嘴里沾了沾，轻轻戳破纸窗户一个小洞。
孙清韵下巴微微抬了一下，示意她再搞一个。小蓝薇会意又沾了沾口水，给她也戳了一个小洞。
二人鬼鬼祟祟地窥视着房内动静。
只见一个长发及腰的女子静静地坐在梳妆台前，拿起一把木梳梳着黑色长发。
二人看不清女子模样，只见铜镜模糊地照出女子嘴角微微掀起的红唇。眨眼间，女子头上已经盘起一个高而宽大的发髻，左边插着一朵牡丹花，右边一支步摇，流苏珠子很长，垂到脖子处。
偷窥二人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双双擦了擦自己的眼睛，继续窥探。
见女子走到衣柜前，挑选着衣裳，选了半天，女子取出一件青儒黄裙。
又一眨眼的功夫，紫儒黄群已经穿在女子身上，肩上披一条长长的橙色帔子，脚穿紫色绣花鞋。
偷窥二人组面面相觑。
下一刻，女子欢乐地跳起舞来，两只兰花手捏着橙色帔子旋转挥舞，身姿曼妙。
一瞬间，偷窥二人组终于看清女子的面目，见她面相丑陋，两颊褶皱，其中一只眼球竟是浑浊的白色，额头花钿呈泪滴状，鲜血般的樱桃红唇，然而嘴巴有些歪。
气氛渐渐恐怖起来，偷窥二人不由地生起一身鸡皮疙瘩，汗毛直竖。
那女子猛地将目光射向她们，凶狠且狰狞。两人顿时吓得一身哆嗦。
丑陋女子猛然间暴走似的，径直地朝二人走来，二人吓得连忙后退，却见丑女直接穿墙而出，面目狰狞，伸出十指像爪牙般弯曲，青筋暴突，十分恐怖。
“撤。”孙清韵低喝一声。
小蓝薇立即变成一只蓝色蝴蝶，孙清韵轻身一跃飞上屋顶，谁知那丑女竟忽然飘到眼前，惊得她一个脚滑滚落下去，屁股砸在地上。
“疼疼疼~”
孙清韵一只手抚摸着屁股低声哀嚎，另一只手变出金色线拐拖着一条长长的麻花鞭，随时对付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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