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江献收工时才再次看见傅博渊，对方应该是回了一趟酒店，换了上次自己去探班时穿的那件羽绒服，下半张脸缩在围巾里，只露出一双眼睛。手插在兜里，脚边放着收拾好的行李箱。
遮挡住棱角分明的脸型，微圆的眼睛和略下垂的眼尾让傅博渊整个人看起来很乖。
像一只正在等待主人的大型犬。
他走过去本来想主动告别，但站到傅博渊面前时，身高上的天然压制却让那一点“乖”变得有了侵略性。
江献没有立即开口，对方也微低着头盯着他没说话。
周围的工作人员吵吵嚷嚷经过，道具碰撞的声音也十分刺耳，他们俩却像被隔绝开似的，只有沉默在其中流转。
两人之间的氛围奇怪中透着点若有似无的暧昧。
江献觉得这样很不好，于是咬咬牙主动打破尴尬说：“早饭很好吃，谢谢你。”
明明天都黑了，他却莫名地提起早饭，话题似乎又要终结。
没想到傅博渊拉开拉链，从羽绒服内的口袋里掏出了什么东西，伸手递给他：“刚在房间收拾东西，发现早上准备好的食材还没用完，你中午也没怎么吃饭，就又做了一个三明治。”
江献一瞬间慌了神，眼神躲闪着接过三明治，结结巴巴地仿佛丧失了语言功能，只会干巴巴地又开始道谢：“谢…谢谢你。”
冬季的风冷得刺骨也凌冽，刚把手从口袋拿出来就感觉热度在迅速丧失，但三明治却是微微发烫的。
他双手裹住取暖，温热瞬间在手心散开，江献蹙着眉疑惑地问：“怎么还这么热？”
傅博渊重新拉好拉链回答：“衣服里贴着暖宝宝。”顿了一下才继续，“那我就先走了。”
江献低头“嗯”了一声：“路上注意安全。”
等傅博渊快要上车时，他才远远地看了一眼对方的背影。
刚刚告别，明明想很自然地说一句“下次见”，话到嘴边却又被咽了回去。
如果两个人没有合作的话，其实根本没有机会见面，也没有必要。
江献回到保姆车内小心翼翼打开三明治，咬了满满一大口，还是一模一样的味道。
但总觉得没有早上在化妆间时的好吃。
回酒店的路上他一直望着窗外发呆，姿势都没有变过。
杨路扭头小声提醒道：“哥，你手机响很久了……没事吧？”
江献后知后觉收回空洞的目光，发现沈丘已经给他打了三四个电话了。
沈丘声音有点焦急：“出事了吗，怎么这么久才接？”
江献随便找了个借口，有气无力地回答：“今天拍戏太累了。”
沈丘安慰了一句：“注意休息”，才提起工作的事情，“丝克杂志那边，下周想邀请你和傅博渊去拍一次情侣专题，我来问下你的意见。”
江献愣住，心里空缺的部位似乎立刻被弥补，根本没来得及思考，下意识答应：“我这边拍戏任务不重，接吧。”
沈丘敏锐地察觉：“你上一句还说拍戏太累。”
江献：……
沈丘语气严肃起来：“虽然你很专业，但我还得提醒一句，不要假戏真做或者入戏太深了。杂志那边的企划我看了，要拍两组风格的照片，一组纯情，一组比较大胆，我发给你以往的期刊，先看看做好心理准备。”
江献摸摸鼻子说：“我知道。”
丝克杂志的风格一向突出“性张力”，所以少不了和傅博渊有各种肢体接触。
如果仍由这样的情绪发酵下去，到时候可能会出现一些脱离控制的情况……
为了克制感情，江献回到房间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a探，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下。
【98岁带病偷塔：今天下班很早，你在干什么啊？】
对方很快回复：【出差刚结束，在去机场的路上。】
江献想到下周去拍杂志的话，可能得回一趟南城，于是顺着话题继续聊下去。
【我过几天也要出差，南城你去过吗？】
【erudite：去过。】
想到上次对方因为一张照片反应那么大，他怕这次万一再不小心惹到erudite，干脆自己先坦白。
【我这次出差是要去拍杂志，可能会和搭档有一些亲密接触，提前跟你说一下。】
【erudite：对方是alpha吗？】
江献十分坦诚：【是的……】
【erudite：他给你的东西尽量拒绝，特别是水和食物。
也要避免和他单独相处，防止发生意外。
如果他有越界的行为让你不舒服，一定要及时告诉工作人员。】
江献一一答应，希望能给对方充足的安全感，同时也希望对方能够完全信任自己。
敲定下杂志拍摄的行程之后，江献也和剧组进行了协调。
导演让他去拍杂志，但他也必须在拍完当天赶回来，不能耽误第二天一早的拍摄进度。
-
拍摄当天，江献早早到了化妆间，里面的衣架挂了满满一排今天可能需要的服装。
一眼扫过去，前半部分是正常的衬衫、西装，可越往后布料就越少，甚至有单独的内裤挂着。
江献抿了抿唇心想应该不至于那么夸张，坐在镜子前，随口问道：“傅博渊还没到吗？”
今天的妆造设计都是杂志方安排的，化妆师手里的动作不停，利落地回答：“傅老师也是很早就到了，但是在隔壁，一会儿拍摄才能见到。”
江献换好第一套造型走到摄影棚外时，站在门口深呼吸好几次，尝试让自己失控的心跳平稳下来。
刚要鼓起勇气进去，肩膀却突然被拍了拍，下意识扭头刚好撞进傅博渊漆黑的瞳孔。
他在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清楚地看到了自己。
两人都穿着白衬衫，但不同的是傅博渊的衬衫布料更贴身也更透。
相比起自己一丝不苟地把扣子系到最顶，领结规整地卡在衣领外。
对方却留了顶端的两颗没扣，领子敞在两边呈现出“v”字，露出一点精致的锁骨。领带松松垮垮地搭在脖子上，甚至有一丝凌乱。
很像刚和人做过点什么的状态。
心脏一瞬间似乎停止，而后在短时间内以疯狂的、难以控制的速度跳动着。
江献立刻收回视线，屏住呼吸进入影棚。
棚内的布景非常简单，只有两张课桌和椅子，应该是要拍校园场景。
摄影师正在调试设备，看见他们来了自然地打着招呼：“两位老师好，今天第一组照片比较简单，只用对视就可以了。”
江献按照指示坐在椅子上，手肘抵在课桌上撑着侧脸，朝向姿势相同的傅博渊。
两个人的手肘几乎快碰到了一起。
江献知道傅博渊正直勾勾盯着自己，但他却没有办法迎上这样的视线，只能微微向下把目光定格在对方的唇上。
傅博渊的嘴唇其实偏薄，唇峰并不明显，但下唇却意外饱满，看起来非常柔软。
喉结不受控地滚动了一下，江献舔了舔唇，微蹙着眉，又刻意地把目光下移。
因为两人间的距离很近，傅博渊为了迁就他的身高，身体略微前倾。
松散的衬衫领受到重力影响下坠，江献刚一低头就被对方胸前的大片皮肤晃了眼，鼓胀的胸肌间甚至有一道不浅的沟壑。
江献脖颈连着耳根的一片皮肤迅速变红，还没来得及移开视线，就听见摄影师轻咳一声说：“那个…江老师咱们现在就是可以收敛一下，傅老师的胸肌可以等下组照片看个够。”
傅博渊没绷住，撇过头轻轻笑了一声，呼出的鼻息吹动江献额前的刘海。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江献连连道歉，根本不敢往傅博渊的方向看。只能局促地用双手在旁边扇风，试图人工驱散脸上的热度。
好不容易拍完第一组照片，江献别扭得出了一身汗，嘴唇也发干。
他离开镜头擦擦汗，口渴不已。
刚想叫杨路把保温杯拿过来，傅博渊恰好递过来一瓶矿泉水。
“喝点水。”
江献瞬间警惕起来，想起erudite的叮嘱，拒绝的话里其实也是在提醒他们都有对象，不工作的情况下需要保持距离：“我男朋友不让我喝。”
傅博渊：……
也顾不上对方什么反应，江献逃跑似的出了摄影棚，躲进自己的化妆间。
服装师正拿着件纯白色的毛衣说：“江老师试一下这个吧。”
江献本来以为会是比较狂野的风格，做好了只穿一件内裤的准备。
这会儿彻底松了一口气，布料充足又厚实的毛衣让他更有安全感。
可是换的时候才发现，毛衣侧腰部分其实是裁开的，他的动作只要稍微大一些，整个腰部都会露出来。
江献站在试衣间里有些崩溃，服装师递进来下装说：“我觉得这套真的很不错，一会儿和傅老师的风格碰撞一下会很有张力。”
他接过那堆同样是白色的布料，散开一看，是一条长度卡在膝盖上方的半裙。
江献想撸一把头发，刚抬起手想起来不能破坏造型，叹口气觉得这是给自己找罪受。
但作为专业演员，最起码的敬业精神是有的。
换上全套服装，江献整个人都僵硬得不敢动，一步步小心地挪进摄影棚，看到了比胸肌更有冲击力的一幕。
傅博渊上半身没有衣物遮挡，修长的脖颈处系了一个黑色的颈/圈。
仅仅几条不规则的黑色条带，在线条流畅的胸肌和腹肌处缠绕，经过之处的皮肤都被勒出明显的红色印记和凹陷。
胳膊被反剪在身后，手腕处被刚刚系在脖子上的领带绑在一起。
但下/身却整齐又克制，码数稍小一号的灰色西装裤箍在腿上，明明没有一处裸/露，却能清晰地看出肌肉起伏和腿部轮廓。黑色内裤边缘刻意露了一圈出来，紧贴在腹肌上。
江献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脏话，他还以为自己误入了什么g/v拍摄片场。
几乎是背对着傅博渊倒退着走了进去，江献开始和摄影师攀谈，想给自己一点缓冲时间：“你们这杂志之前也没这么大胆啊？”
摄影师笑笑：“我们难得拍这么有性张力的真情侣，当然要搞点不一样的。”他看出来江献害羞，于是说，“要不我们先出去，给您和傅老师两个人一点单独相处的时间，适应一下不一样的对方？”
江献赶紧摆手拒绝，这要是让erudite知道，他们俩得当场分手的程度。
他一直咬着嘴唇，甚至尝到一丝铁锈味儿，才坐到傅博渊面前的椅子上。
摄影师指挥道：“江老师能不能翘一下二郎腿，身体前倾去拽傅老师的颈圈。”
江献：……
本来卡在膝盖处的裙子随着腿部的动作上移，大片白皙的皮肤落在傅博渊的视线里，起了一层浅浅的鸡皮疙瘩。纤细白净的侧腰也没有办法被毛衣遮挡住，露了出来。
傅博渊却意外开口：“你男朋友也不让你和我单独呆在一起吗？”
江献毫无防备地被说中，手上的动作一紧，把傅博渊拽得闷哼一声。
项/圈猝不及防的收紧让傅博渊眉头轻微皱了起来，流露出一丝痛苦。
“对不起，但是你怎么知道？”
傅博渊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猜的。”
摄影师盯着相机里的照片啧啧称赞道：“很好，江老师看起来很有经验。”又继续，“下个动作请两位老师躺下，江老师枕着傅老师的胳膊，手放在他的腹肌上。”
傅博渊一直游刃有余，除了刚刚没绷住表情，其余时间根本看不出来有任何情绪。
手腕处的束缚被工作人员帮忙解开后，坦然地躺在地上。
反而江献一次又一次失态，对比起来太不专业。
他艰难地躺进傅博渊怀里，之前虽然看过太多次对方的腹肌和身材，但从来没有近距离接触过，更别说毫无阻碍的皮肤直接触碰。
两个人的距离前所未有的近，两人的呼吸逐渐交融在一起，温热的气息扑打在额头上，激起一股细小的酥麻感。
很久没有闻到过的朗姆酒味道竟然愈发浓郁。
江献的手停留在傅博渊腹部上方，并没有碰到。
摄影师放下相机说：“两位老师在一起这么久了，没必要害羞，江老师手甚至可以塞进带子里，这样更有张力。”
江献胸膛不住起伏，完全压抑不住已经乱掉的节奏。
傅博渊语气平稳地说：“你这样只会让拍摄更漫长，还不如放开拍，快点结束。”
江献被说话间的气息交换扑得头晕，总觉得这样的感觉十分熟悉，整个人都不太清醒，手上动作也没了轻重。
“啪”一声拍在傅博渊的腹肌上，暧昧的声响在偌大的空间里回荡，工作人员一片静默。
摄影师尴尬地出声：“嗯…江老师就是说，一些个人癖好可以拍摄结束后进行。我们这组照片尺度虽然不小，但不至于玩得这么激烈……”
傅博渊似乎也没料到江献下手会这么重，受到拍打的肌肉瞬间紧绷起来，腹肌的形状愈发好看性感。
那块儿被拍的部位也泛起了微妙的红。
没想到拍出来的照片意外得符合主题。
后半程的拍摄江献甚至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了，强撑着完成所有任务，第一件事就是让杨路扶自己去休息室。
幸好包里随身携带着抑制剂，没有出现太多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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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博渊在杂志方的员工浴室里，冲完了凉水澡才换好私服出去。
比起今天江献在生理上对自己的冲击来说，更进一步的巧合反而更让人惊讶。
之前每一次都能莫名对上的恋爱进程，同时脱单、同时吵架甚至同时和好。自己发完消息，江献的手机却在下一秒显示新消息提醒。
上周对方在a探上提到要来南城拍杂志，自己其实就有一瞬间怀疑过。
今天江献拒绝自己的矿泉水并且说出那句话，还有不要单独相处，都是自己给98岁带病偷塔的嘱咐。
傅博渊皱着眉又翻出之前a探上两人吵架的照片，把它放大到极致，将那个模糊的轮廓带入到自己，似乎可以完美重合。
他一时间其实难以接受这个事实，所以自己从一开始就认错人了，对方根本不是小时候的哥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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