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神族 2

　　王都之中，田歇也没有闲着，他时刻关注着林开山的动向。林开山在双河郡废除殉葬制度的时候，田歇还有些不明白林开山想干什么，但当他知道林开山在秘密建立一支属于自己的军队的时候，田歇坐不住了。作为一个带过兵打过仗的人，田歇很清楚军队意味着什么。在动乱的年代，军队是生存和争霸天下的利器；而在和平的年代，军队则是争取自己最大利益实现自己意愿的最有效工具。/p>

　　林开山组建军队的意图是什么？反叛？以林开山的个性以及他以往的作为来看，他不是这样一个人。况且，现今的大齐国皇帝田亮待他林开山不薄。作为一个臣子，林开山已经位极人臣。如果要反叛的话，林开山要冒的政治风险太大。如果不是为了反叛，那似乎只有一种解释了——林开山所做的一切都是针对自己来的。/p>

　　田歇有些后悔，后悔自己不该建议皇帝将林开山封在双河郡。双河郡离王都实在太近了，骑兵只需要一天就能从朝阳城赶到王都城下。如果到时候，林开山陈兵城下威胁现任皇帝田亮，要田亮在自己和他的江山之间选择一样，田亮会怎么选？/p>

　　想到这里，田歇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不行，不能让林开山这么展下去，他必须将一切都扼杀在萌芽里。田歇换好衣服急匆匆的进了皇城。/p>

　　大齐国的皇帝田亮正在钓鱼，并不是他多喜欢这件事情，而是因为他的宠妃，姜妃酷爱钓鱼。为了博得美人的欢心，田亮每天都要抽出一两个钟的时间陪着姜妃坐在皇家园林的水塘边上，装模作样的拿着一根钓竿在塘里钓鱼。（钟是大齐国的一种时间单位，一个钟大概相当于一个半小时。）看着姜妃的一颦一笑，每一个欣喜的眼神，听着姜妃每一声开怀的笑语，田亮都觉得自己的人生充满了乐趣。/p>

　　朝中的大臣们也因此上行下效，有不少擅长钓鱼的臣工因为得到了姜妃的称赞，因而被田亮破格提拔升官。而另外一些臣工因为向姜妃垂钓的水塘里贡献了不少珍奇的鱼类，因而受到田亮的重重赏赐。/p>

　　镇南王田歇来的的确不是时候。/p>

　　“有什么事吗？”田亮有些不太高兴。田歇虽然是皇族，但毕竟是外臣，按照惯例，姜妃需要回避，但田亮不忍心扰了姜妃的兴致，所以就在离水塘不远处的一个亭子里接见了田歇。/p>

　　“陛下，臣觉得镇国公林开山有不臣的迹象。”田歇自然明白田亮不高兴的原因，因此直奔主题。/p>

　　“林开山想造反？”田亮大吃一惊，他虽然称不上英主，但也算不上昏聩。对于这种危及自己统治的事情，田亮还是很敏感的。/p>

　　“内侍！”田亮招来了一旁负责向自己递交各地奏章的内侍，“最近有关于镇国公林开山的奏章吗？”/p>

　　“陛下，都在这里。”内侍匆匆递给田亮几本奏折，从田歇走进皇宫，内侍就已经大体明白了他的来意，故此早就做好了准备。/p>

　　“王弟，你也太大惊小怪了吧？林开山只不过在双河郡废除了殉葬制，这怎么就能说是有不臣之心呢？”看过几本奏章，田亮不以为然的笑了笑。/p>

　　“这件事朕其实早有耳闻。双河郡遭逢大乱，镇国公采取怀柔政策安抚民心，朕以为并无不妥。”/p>

　　“皇兄，林开山在双河郡暗养私兵，臣弟以为此人确有不臣之心。”/p>

　　“呵呵…王弟多虑了吧？我大齐国就算封邑只有几百户的贵族也会养几个私兵，镇国公封邑十万户，畜养几个私兵值得大惊小怪吗？朕倒是觉得，镇国公从洞谷关卸任之后，对北冰原蛮夷的防务王弟倒是应该多操些心。”说这话的时候，田亮已经有些埋怨的意思了。本来林开山在洞谷关镇守的好好的，你非要朕把他调去双河郡，现在林开山到双河郡上任了，你又说他有不臣之心。该不会是你嫉妒林开山的战功吧？田亮虽然平庸，但也不是傻子，他已经感觉到了田歇的意图。/p>

　　“皇兄——”/p>

　　田歇还想说些什么，田亮却已经没了兴趣。“王弟，就算他林开山有不臣之心。以双河郡的财力，能畜养多少士兵？王都中有二十万雄兵，又有王弟这个大齐第一名将镇守，他林开山能有胜算？王弟，难道你还担心不是林开山对手不成？”田亮的话里，已经有些讥讽了。/p>

　　“陛下——”田歇张口结舌，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双河郡的奴隶暴动是他亲自镇压的，该郡的情况田歇自然清楚。以目前双河郡残破的状况，养一万军队恐怕就已经是极限了。/p>

　　“好了，好了，我要过去了。一会儿，姜妃该埋怨朕了。”田亮将田歇晾在一边，自己往水塘走去。/p>

　　“这个笨蛋！”田歇忍不住在心里暗骂。对于田亮这个皇帝，田歇一向是不服气的。他觉得以田亮平庸的资质根本就不配做皇帝，但田亮即位后虽然没有什么大的功绩，却也没有什么大的过错，所以各地的贵族还是支持这个皇帝的。田歇虽然手握天下兵权，但这些军队大多由各地贵族的子弟组成，田歇就是想造反，军队也不一定买他的帐。/p>

　　一阵笑声从水塘边远远传来，姜妃又钓上来了一条鱼。/p>

　　田歇远远的看了一眼，忽然笑了起来。你不是宠信姜妃吗？你不是对这个女人的话言听计从吗？我让她夜夜在你耳边吹枕边风，我就不信你还会信任林开山。一个绝妙的计划在田歇心里形成。/p>

　　回到王府，田歇马上叫来自己的侍从。“去王都里多找几个擅长钓鱼的渔夫来。”/p>

　　“王爷？”随从不明白镇南王田歇要干什么。/p>

　　“让你去就去！问那么多干什么？小心丢了你吃饭的家伙。”/p>

　　“是，王爷！”随从不敢多说，转身出门。要找几个渔夫还不容易吗？王都南边不远就是白河，河上擅长钓鱼的渔夫多的是。不过半天功夫，随从就找来了十几个渔夫。/p>

　　镇南王田歇少有的放下自己尊贵的身份，虚心向这些渔夫请教钓鱼的技巧。这些渔夫大多都是平民，得到镇南王爷的赏识无一不是激动万分，恨不得把自己多年的心得倾囊相赠。几天过去，镇南王田歇就已经成为一个难得的钓鱼高手了。他的扮相也因此变得很专业：头戴斗笠，身穿蓑衣，屁股下面坐着个携带方便的马扎子。/p>

　　下一步，他只需要接近姜妃，而后博取姜妃的信任，以后的事情就很容易就能办成了。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女为悦己者容。只要投其所好，女人是很容易摆平地。/p>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镇南王田歇的计划还没有来得及施行，一个晴天霹雳般的消息传入了他的耳中。/p>

　　镇国公林开山那个紫色眼睛的崽子，在经历了长达三个半月的成长之后，他的皮肤颜色终于变了。不幸的是，这个紫眼崽子的皮肤恰恰是对田歇来说最要命的紫色。紫色的眼睛，紫色的皮肤，这完全是一个纯种神族的特征。/p>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的田歇无比震惊，手中握着的钓鱼竿也从手中滑落，掉进水里。这百年不遇，不，千年不遇的事情怎么会被林开山这个混蛋撞上？他和他的老婆可都是青蓝一族啊！/p>

　　“王爷，这钓鱼一法，要的是要心静…王爷快看，上钩了！”一旁的渔夫不懂的察言观色，依旧在传授着他的钓鱼经。/p>

　　“滚！”田歇暴怒的一脚将渔夫踹进水里，头也不回的匆匆往府中走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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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神大6中央的白色高原上矗立着一座高耸如云的山脉——紫炎山。之所以被称作紫炎山，据说是因为这座山会向天空中喷射紫色的火焰。但在帝神大6人们的记忆中，他们似乎从未见过紫炎山的喷。只是在有些国家已经流传了千年的典籍中有这样的记述。现在，帝神大6的人们有幸见到了这种奇景。/p>

　　一道刺破天际的紫色火焰从高耸的紫炎山上喷射出来，座落在白色高原之下的十几个国家中的人们几乎同时都看到了这种从未见过的奇特景观。雷鸣一样的声响隐隐从紫炎山上传过来，所有的人都有些惊恐的看着忽然生的这一切。出什么事情了？紫炎山千年不遇的喷意味着什么？意味着祥瑞还是灾难？/p>

　　一时之间，那些记载着紫炎山曾经喷的典籍被人们疯狂的翻印。而所有的印刷作坊日夜不停的赶工印刷也还是无法满足人们的需求。不少头脑精明的绿族也因此大横财。/p>

　　白色高原之上，一个宏伟的神殿里，一个须皆白的紫面老者居中而坐。他紫色的眼睛里微微有些困惑。/p>

　　门外，一个年轻的神族匆匆走了进来。/p>

　　“座，事情弄清楚了。的确是高原上的紫炎山在喷。”这个年轻的神族眨了眨灵动的眼睛，她有一双漂亮的绿色眼睛。/p>

　　“嗯，看来我猜的不错。”这个被称作座的老者微微颔。/p>

　　“座，紫炎山的喷意味着什么？是灾祸还是祥瑞？”年轻的神族看起来像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她有些好奇。/p>

　　“呵呵，鸿渐啊，你还是老样子啊。这世上哪有什么祥瑞灾祸之分？福可以是祸，祸也可以变成福。你已经一百多岁了，这个道理还不明白吗？”/p>

　　“座教训的是。”这个叫做鸿渐的年轻人脸上露出一丝惭愧。/p>

　　“上一次紫炎山的喷已经是千年以前了，那时候帝神还和我们在一起。那个时候帝神带着我们将这个大6上的蛮族赶了出去。那时候我还只不过是个小孩子。唉，没想到千年时光转眼即逝，我也已经垂垂老矣。”老者的目光变得有些悠远，似乎沉浸在了对往事的回忆中。/p>

　　“那帝神为什么要离开我们呢？”看起来鸿渐是个喜欢问问题的神族。/p>

　　“帝神…”说到帝神，老者的脸上显出一副崇敬的神色，“帝神是一个和我们不一样的存在。他神通广大，化身千万，虽然离开了我们却又无时无刻不和我们在一起。”/p>

　　鸿渐有些迷惑，什么叫做虽然离开了我们却又无时无刻不和我们在一起？但她没有敢问出来，在白色高原，不，在整个帝神大6，没有人敢怀疑帝神，包括他们这些所谓的神族。/p>

　　老者说着忽然闭起眼睛，他手指微动，似乎在掐算着什么。良久，他睁开了眼睛：“鸿渐呐，去到北冥旁边叫出鲲鸟，让它载着你回到你出生的地方去吧。”/p>

　　“座？”鸿渐不知道座忽然说这些干什么。/p>

　　“在这个大6的东方，在你出生的地方，那里有一座朝阳城。那里诞生了一个新的神族，去吧，去把他带回白色高原来。”座又一次闭上了眼睛。/p>

　　“是，座。”鸿渐慢慢退出大殿。出了大殿，鸿渐忽然像一团云一样飘了起来。她辨了辨方向，朝白色高原的西北飞去。/p>

　　在这个高原的西北部有一个大湖，神族称其为北冥。说是湖，其实称其为海也毫不为过。只是因为白色高原太过庞大，相较之下也就只有勉强称其为湖了。/p>

　　鸿渐飘浮在北冥的上空，从怀里掏出来一根笛子。随着鸿渐的吹奏，一阵清越的笛声在天地之间响起。笛声似乎具有无与伦比的穿透力，从北冥的水面上直入水底。/p>

　　“轰！”“哗啦！”平静的水面忽然翻起了波涛，一条山一样的鱼从水中跃起。/p>

　　“小鲲儿，我们有事儿要出去一趟。”鸿渐收起了笛子，调皮的对着大鱼做了个鬼脸，小女儿态一览无余。/p>

　　大鱼飘浮在空中，慢慢化身成了一只巨鸟。/p>

　　鸿渐飘落在巨鸟的头上，伸手拍了拍巨鸟头上的羽毛。“小鲲儿，我们往东飞，去东面的大齐国，你知道路的。”鸿渐说着伸了个懒腰，掀起巨鸟的一片羽毛将身体缩了进去。看起来她准备在里面睡上一觉。/p>

　　“嘎——”巨鸟鸣叫一声，回应着鸿渐的话语，而后振翅高飞。巨大的翅膀只拍打了一下，这只巨鸟就直入云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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