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挽月到了内殿时，发觉她家娘娘正与圣女相谈甚欢，连她进了来都未发觉。
“哎呦呦，娘娘今日可算是遇上知己，和圣女真可谓是相谈地如痴如醉。奴婢进来好一会子，竟一丝察觉也无。唉，有了圣女这样的知己，奴婢今儿个可算失了宠。”挽月倚在门框边上，盈盈笑道。
德妃原本正与玄宁相谈正浓，冷不丁挽月一番话传来，打乱了她的思绪，循声望去，这才发觉不晓得何时门框上倚着个人。定睛一瞧，原是挽月那丫头，德妃笑道：“正是呢，本宫遇上了圣女这样的人，还要你来做什么？幸好你如今回了来，先前本宫还想着，待明儿个一早，要将你包袱收拾了，打发你回去与本宫母亲作伴。”
乍一听自家娘娘所言，要将自己打发回老夫人那里去，挽月心瞬时碎了一地。呜呜，如今自家娘娘为了圣女，要将自己这个碍事的打发走，欲从此与圣女“相亲相爱”。不过只一瞬，挽月便将碎了的心拾起来。
挽月小狐狸一双大眼包着泪，显得十分可怜，“娘娘，奴婢伺候您这样多年，您怎能舍得将奴婢打发走？不管如何，奴婢生是您的人，死是您的鬼。再如何赶奴婢走，奴婢都是不走的。”
哼哼，娘娘是自己的，她是绝计不能走的，不论怎样皆不能将娘娘“拱手于人”。对，就这样，挽月小狐狸开启了“娘娘保卫战”。
德妃哭笑不得，顺了顺小狐狸毛，“唔，原先本宫是打算要将你打发回去。但，转念一想，你这样愚笨，手脚也不勤快。本宫母亲年纪大了，若因你心里不快活，倒是本宫不是。索性，你还是待在本宫身边。”
这番毛顺得小狐狸心头十分舒畅，她翘起尾巴，朝玄宁哼了一声。看到没有，娘娘心中还是舍不得我的。
对于小狐狸的“示威”，玄宁只轻笑一声，并不理踩。
“再哼，狐狸尾巴都要翘上天。”德妃轻敲一下挽月额头，又问：“先前让你去查的，查的如何？”
挽月瞬间收起笑意，正正经经回道：“太后娘娘宫中守卫倒是极难打听，奴婢先与他们打听，他们只讲并没有什么人来。而后，奴婢换了法子来，终将话套了来。倒正如娘娘讲的那样，太后娘娘一向不大见客，来往宫中的大多太监宫女，外头来的人极其少。据两个侍卫讲，今日来了个坐着永嘉侯府轿子的小姐，说是太后娘娘外侄女，约莫待了两个时辰便出了来。奴婢算了一算，恰好那个时辰与我们轿子迎上。奴婢又将绘的那字拿出来与那两个侍卫瞧瞧，经那两个侍卫证实，奴婢绘的那字的确与那轿身上刻的字并无多大出入。随后，奴婢又到浣衣局走了趟，打听到那两个宫女的确为太后宫中的。并且，奴婢偷偷跟踪那两个宫女，到了一处荒凉的冷宫。发觉她们是去偷偷见个人，跟那人禀告事情都按小姐吩咐办妥了，最后那人拿出两袋银钱来给两个宫女，并警告她们若将此事泄露出去，她们便性命不保。那人背对着脸，无法看到面容，不过看身形和听声音倒是个年轻女子，且两个宫女言语上似对那人十分恭敬，恐怕那人和那口中所称呼的小姐关系匪浅。”
德妃听罢，沉思半晌，道：“如若这样，倒是十分好办。改日，本宫亲自到永嘉侯府走一趟，问一问永嘉侯夫人，便晓得那位所谓小姐究竟何方神圣。你明日带几个人，将那两个宫女暗中关起来，势必好好审一审背后到底何人指使。且派人看好，不要让那两个宫女有机会逃脱或者意图自杀。”
“是，奴婢都记下。娘娘明日放心去便是，奴婢定会寻几个行事稳妥的，不会走漏半点风声，打草惊蛇。”挽月垂眉应道。
“那便好。若明日有旁人来，你便称本宫身子不爽利，一概推了。”德妃点点头，又关切道：“今日半日，可将你累得够呛。这里不用你伺候，早些回房休息去。”
挽月应着声，退出内殿。
眼见外间天色已暗，玄宁起身欲告辞。
德妃挽留，乃道：“外间天色已暗，圣女又是女子，路途上难免遇上些什么，便在本宫这儿委屈一夜，明日再走，岂不好？稍后，本宫便差人捎个信到宸王府，说你今晚在本宫这里，明日再回去。如此，便也没有什么了。”
见德妃说得有理，玄宁便也不再推辞。
次日，一清早。
收拾停当，德妃换了身常服，一道上了玄宁来时的帷轿。
德妃在玄宁耳边低语几声，玄宁朝外间抬轿轿夫吩咐道：“今日不必从来时那条道走，漪兰殿后头那条路十分近，便从哪里走。”
轿夫道了声“是”，抬起轿子，转换方向，朝漪兰殿后头去。
轿子孤零零行在冷清的宫道上，四周皆是杂草丛生，雨井烟垣。
“这是何处？竟如此破败萧条？”玄宁掀开窗帘，一片荒凉之气扑面而来。
德妃轻叹，道：“这些地方皆是冷宫，宫里头还有那个地方比冷宫还冷？还有荒凉？”
“冷宫？”玄宁疑道，又问：“冷宫是什么地方？”
德妃未答，看向轿外，也不晓得究竟在看些什么。过了半晌，自顾自低低道：“冷宫，就是那是失了宠的妃嫔、皇子住的地方。”
玄宁一怔，随后闭起双目，倚靠轿帷，未再言语。
也不晓得行了多久，忽然帷轿停下来。德妃拍了拍玄宁肩头，道：“圣女，永嘉侯府到了。”
玄宁睁开双眼，起身掀开轿帘，下了轿来。
德妃携了玄宁在后，轿夫便上前敲门。
开门的是个面生的小丫鬟，先前玄宁来了几回，小丫鬟倒是记得十分清楚。见着玄宁，忙笑着引进来：“一大清早的，奴婢当是谁，原是圣女。”
小丫鬟引了德妃玄宁到了厅堂，随后便有丫鬟捧了茶来。小丫鬟笑道：“圣女与这位贵客且在这里坐一坐，奴婢通报一声去。”
不多时，一阵爽朗笑声先至，“我当那个来了，原是你这个没良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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