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阶梯自上而下，似灵蛇般蜿蜒盘旋，一眼望不到尽头。

　　德妃踩着窄小的台阶，一步一步往下走。不晓得走了多久，眼见终于出现一间小屋。

　　屋前有两个侍卫把守，见她走近，双双行了大礼。

　　“那两个宫女如何了？可还安生？”德妃说了句免礼，问道。

　　其中一个侍卫拱了拱手，回道：“启禀娘娘，那两个宫女倒还安生，既不哭闹，也不寻死觅活。只是，审问时，不论我等问什么，都只答不晓得，十分不配合。遵娘娘的吩咐，我等也没有与她二人上刑。”

　　德妃道：“无妨，本宫且瞧瞧去。”

　　“是”，两个侍卫推开门，躬着身请德妃进去。

　　小屋中摆放着各种刑具，最里头用两面铁墙一道铁门隔开，形成一个独立的空间。

　　两个宫女原本倚靠墙边打盹，忽听到外面一阵脚步声，其中一个年长些的宫女立即睁开眼，转头看了看身旁沉睡如猪的年纪偏小些的宫女，压下眸中闪过的几丝厌恶，摇了摇她的肩臂。

　　年纪偏小些的宫女原先正做着美梦，忽的被打搅，十分不悦，一睁眼发觉年纪偏大些的宫女正摇着她的肩臂，顿时生了火气，猛地甩开她的手，“我正做着好梦，便被你摇醒了。你若是犯病，且去一边发去，不要来招我！你不睡，我还要睡。”

　　“你——”年纪大些的宫女指着年纪偏小些的宫女，随后冷笑：“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年纪偏小些的宫女哪里受得如此侮辱，正欲反击，外间铁门开了。进来两个侍卫，不由分说，架起她便往外去。

　　被两个侍卫随意扔在地，年纪偏小些的宫女“哎呦”吃痛一声，正欲开口大骂，一双精致的绣鞋首先映入眼帘，接着下巴被抬起，一个戏谑之声传来，“年纪不大，脾气倒不小。”

　　“你，你，是谁？怎的会出现在此处？”年纪偏小些的宫女指着眼前面容秀美，衣裳华丽的妇人。

　　妇人似听到什么可笑之极的话，抿着嘴笑了几声，道：“你猜一猜本宫是什么人？这里是本宫的寝宫，本宫为何来不得？”

　　本宫二字，瞬间让年纪偏小些的宫女打了个激灵，眼前的妇人是个娘娘，且还是个位份颇高的一宫主位。

　　本宫，并非人人都能称谓。除却，太子和及笄后的公主，皇宫内便只有皇后和一宫主位的妃嫔才能自称本宫。

　　“娘娘饶命，奴婢方才有眼不识泰山，请娘娘恕罪！”年纪偏向的宫女扑腾一声，跪在地上磕着头。

　　妇人拍了拍她的脸颊，问道：“你可晓得，本宫为何将你们请来这里？”

　　她面色疑惑，摇了摇头。

　　“容本宫提醒句，你可还记得自己昨儿个在浣衣局做了些什么？说了些什么？”

　　闻言，年纪偏小些的宫女，脸色猛地一变。她闪烁着目光，尽量保持着镇静，“奴婢并不晓得娘娘讲什么，昨儿个也只安分待在宫中伺候太后娘娘，并未去什么浣衣局。”

　　“是吗？”妇人从袖中拿出几张纸递给她，淡淡道：“先不要着急否认，看一看这个，相信你看完后，应该会做出最准确的判断。”

　　她接过纸，将纸上内容看了一遍，愈往后看，脸色愈发惨白，“娘娘，您到底想干什么？奴婢自问与您无冤无仇。”

　　妇人冷笑：“你这是承认了？既敢做了，便不要怕被人揭穿。是，你的确与本宫无愁无怨，但你千不该万不该，招惹上不该招惹的人。再有，本宫生平极恨你们这种人，为了钱为了利，什么伤天害理事情都敢做！故而，即使并无招惹上本宫，但既撞在了本宫手里，本宫自然也是饶你们不得的。”

　　“娘娘，奴婢知错，还请娘娘高抬贵手饶奴婢一条贱命——”年纪偏小些的宫女眼见形势不对，不断哭喊求饶起来。

　　妇人见此心中叹气，昨儿个做什么去了，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朝外唤道：“将她拖出去，好生审问，不拘用什么。”

　　话落，便进来两个侍卫，一左一由将她架往刑房。

　　年龄大些的宫女坐在刑房前，听着刑房里不断传出的凄厉惨叫声，额头不断冒着冷汗。

　　“那声音，熟悉吗？晓得里面的人是谁吗？晓得她为什么在里面吗？”妇人轻笑着在她耳边低语，犹如在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

　　她打了个哆嗦，浑身颤抖，嘴唇惨白。那惨叫声她十分熟悉，她不敢想象，如果里面的人换做自己会是什么样。她不是里面那个蠢货，自然清楚得很将她带到这里来目的是什么。自进宫起，她为钱为利干这种事也没有少干，只要有钱有利便好，她才不会管旁人死活。所以，前儿个那个丫鬟来找她时，她毫不犹豫便应了。没成想，昨儿个一清早她还睡得迷迷糊糊，便被带到这里来。她原本以为，昨儿个一天他们都没有从她身上得到什么有用信息，今儿个该会放了她。谁晓得，他们将她带到刑房前，里面传来的阵阵惨叫让她无比心烦意乱。她怕，很怕，毕竟干了那样多亏心事，怎能不怕？

　　妇人将她的脸色收入眼底，拍了拍她的肩头，“怎么样？还打算一直沉默下去？说出来，一切都好。如若不然，那你便是自寻死路，怨不得旁人。好好想一想，再回答我。”

　　“讲，讲，奴婢什么都讲，恳请娘娘饶奴婢一条命。”年纪大些的宫女跪在地上，不断磕头。原本便不是什么意志坚强的人，且还是个亏心事干得多的，自然很容易便解决了。

　　妇人满意一笑，朝身旁侍卫招了招手，“将她带下去。”

　　“是。”侍卫领了命，将年龄大些的宫女带了下去。

　　待两个侍卫走远，妇人拍了拍手，从刑房内走出个女子。

　　“辛苦你了，今日。”

　　“为娘娘效劳，是奴婢的福气。”女子板着一张脸，恭敬道。

　　妇人挥挥手，示意女子退下。

　　“是，奴婢退下。”女子躬身退了下去。

　　空荡荡的刑房内，除了刑具，再无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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