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16床患者，下午2点的手术是吧？”一个柔和的女声在病房外传来。

　　雅如从沉沉的睡梦中醒来，她抬头看了一眼输液，挂水滴的很慢，她起身拉开帘子，只见一个穿着深绿色大褂的年轻女性推着一个床车进来。旁边床的一位大叔点头答应着，他的儿子也赶紧来回忙碌，和那位手术室的医生一起把父亲移送到推床上。

　　是要去做手术了啊…徐雅如心里想着。她又坐回椅子上，徐泽野还没有醒来，他好像沉浸在一个温柔的梦境里，舒服地睡着。医院下午的工作时间应该是开始了，听见外面护士小姐推着车到各个病房测量体温或是输液。

　　一位男医生走进了屋子里，他长相很正派，端正的五官，浓厚的眉毛，有着坚毅眼神的很大的眼睛，雅如起身，礼貌性地打了一声招呼。

　　“他还没有醒来吗？”医生来到泽野的床边问了一句。

　　“嗯，是的。”雅如答道。

　　“你是他的家属？”医生看了雅如一眼。

　　“哦，不是，我是他的公司派来的负责人。”雅如转移了一下视线。

　　“哦，工伤，等他醒了通知我一声，他还需要做很多项检查，安排做手术的时间。”

　　雅如听着，但是感觉一点儿也理不清脑中的思绪，她反复想着一些经常会提问的一些问题，

　　“他的情况很严重吗？一直都没有醒来。”

　　“嗯…只是轻微的脑震荡而已，醒来如果没有其他症状就没有什么大问题。“

　　“哦，那手术是指？“

　　“腿部骨折了啊…因为靠近关节处，不手术的话，会有很严重的后遗症。“医生有些不耐烦地看了她一眼。

　　“哦…“一时之间她也不知道再问些什么了。

　　“你是他公司的人是吧？最好通知他的家人，因为手术一些事情是需要签字的，当然他现在已经是成年人了，也可以自己签字，还有关于住院费和手术费问题，没有交纳费用是无法做手术的，你们最好也赶紧处理好，骨折手术最好两个星期内就做，晚了的话会很麻烦。“

　　雅如一句一句地听着，医生留下一句“他醒了通知我“便离开了病房。

　　‘他醒来…‘雅如心里想着，他醒来会用怎样的神情看着她呢，会用怎样的话语来质问她呢，会用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她，她反复想去，都尽是会令她害怕与恐惧的一切。

　　她想着或者需要给他请一位护工？还是说他需要他的父母过来？他的父亲和他的母亲…他的父亲？…我的父亲…他的母亲…一个永远都不想见到的女人…或者她给于嘉逸打一个电话，更换此次的负责人？但是她的公司又有谁会是尽心地处理这件事？…

　　“哎，这输液都没有了怎么不知道叫一下护士啊？“

　　雅如吓了一下，抬头看到一个小护士来到床边更换输液袋，她有些不知所措，站了起来，反射性说了一句“抱歉。“

　　小护士告知她下次挂水没了可以按一下床头的按钮，就可以告诉她们处理了。

　　雅如询问了一下关于请护工的问题，小护士说到外面护士站就可以让护士联系护工服务公司就可以了。

　　雅如来到护士站，轻声说了一下15床需要请一位男护工，护士打电话联系了护工服务处，然后通知她正好这层有一位患者出院了，照顾他的那位护工马上就来。这时，小护士从病房里走出来，说了一声“15床的病人醒了，通知一下陈主任吧”。

　　雅如没有跟着医生和护士回到病房，她在外面等着护工的到来，一位年逾50的大叔来到了护士站，看外表并不是本地人。

　　“请问是您需要护工吗？”大叔用带着口音的普通话问道。

　　“嗯，是的。”雅如没有想到护工回来的这么快。

　　她跟在护工大叔的后面走着，大叔不时地回过头来用疑惑的目光打量她。她与护工大叔走入病房里，躲在大叔的后面。

　　泽野倚靠着床头可以坐起来了，旁边那位有着坚毅眼神的医生跟他讲着病况，泽野眼睛里还是有些失神，可能在慢慢理清自己的现状，但是从他的表情中可以看得出来难以诉说的痛苦，这是别人都无法能够感同身受的。

　　“你们公司派人过来了，你先跟他们解决工伤的事情吧。“医生向护工和雅如的方向投来了目光。

　　该来的始终都是会到来的…

　　“您好，我是总公司派来的总监助理，我…姓徐，关于您此次的工伤意外事件，我们公司会为您承担相应的赔偿与责任的。“她走到病床前，徐徐地陈述。

　　“雅如…“他的声音很轻…

　　“这位李先生是这几天照顾您的护工，当然，如果您想联系家人也是可以的，或许您有任何问题，可以随时联系我。“雅如拿起放在病床头的桌子上的自己的皮包，低着头慌乱地在里面翻找自己的名片，以掩饰自己心里已经无限翻涌的冲动。她的皮包里面都已经被翻得乱做一团了，她递出自己的名片，徐泽野并没有伸手接过去，只是用很很锐利的目光打量她，她心里一惊，究竟是何时他对她有了这样带有恨意的冷淡神色？

　　旁边的护工李叔察觉出来两人不是很友善的气氛，以为是徐泽野作为一个受害人要跟公司讨要公道的对峙原因，他将雅如的名片拿过来，用讨好的口气回复雅如，

　　“放心吧，徐小姐，小伙子年轻好得快，这段时间我也一定会好好照顾他的。”

　　雅如低着头，回了一句“那就麻烦您了，李叔“便挎上皮包准备离去。就在这时，一个很大的力气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拉回，雅如在震惊中，定下神看见了徐泽野直视自己的深色眼睛。由于他大幅度地用力活动，扎在手中的针头都被扯了出来，李叔赶紧收好乱晃动的挂水，也着实吓了一跳，扶住他怕他要做什么。雅如的心脏无节奏地乱跳，因为…离着他实在是太近了，她感觉吸入的空气都是泽野灼热的气息。她的手臂被他的手抓得生疼。

　　“这次的事情你们都是会负责的是吧？“那是仿佛要吞噬掉她的语气。

　　雅如的嘴角都在微微抖动，她的眼睛不敢正视着他，无所适从得变换着放向，后来她看到他的手上流出了一股红色的血液，用一点一滴开始蔓延上了白色的被单。

　　“是的，我们会负责任的。”雅如极力压住自己颤抖的声音。

　　“那就好。”徐泽野松开了双手，李叔紧忙帮他按住流血的针孔。由于刚才用力的活动导致了身体的疼痛，他咬着牙齿，用力地喘息。雅如看了一眼，便头也没回地离开了病房。

　　徐雅如打了出租车回到了家里，她觉得自己累极了，一头倒在床上，手臂上被紧握的部分还有些感觉，相交身体其他部位的肌肤更有一些热度。她看着窗外开始变暗的天色，可能是盯着的时间太长了吧，眼角都已经流出来了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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