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有段时间，温塘工业园那里有个老家是天津的女老板经常用我车，那晚我送她去顺德的一个镇子上，和一家加工厂签一笔合同，十点多走的，十二点多就到了。那地方是个新开发的工业区，面积很大，她曾经去过一次，不过那是白天，现在换成了晚上，她一下子摸不清东西南北，具体的厂名她也记得模模糊糊，附件又没有什么行人可以打听，只好指挥着我绕东绕西的在附近打转。我被绕的头昏脑涨，我对她说：老板娘，你干脆打个手机让他来接我们吧，结果她一打，那头手机偏偏关了机。

　　于是开始不停地绕，一会说是这个路口进去，一会又说像是那个路口，足足转到快四点钟也没找对地方。我说：老板娘，咱不能再转了，实在不行，咱等天亮再接着绕吧？“

　　老板娘也没办法，只好坐在车里一直等到天亮，后来还是人家开车过来接去的。

　　这个老板娘比我大几岁，做外贸生意的，胆子超小，驾照都拿了好多年了，却一直不敢开车上路，之所以经常用我车，按她的说法，是看我这个人挺老实的，素质各方面还可以，平常废话也不多，最主要是开车挺稳的，不像年轻人那么冒冒失失。

　　不过有次从惠州回来，在一段盘山路上的历险，让她吓的一个多月没敢坐我的车，她说回到东莞她的腿还在发抖。

　　那天也是晚上，在惠州的一个偏僻小镇上办完事回去，路上她接了个diànhuà，让我拐到惠州火车站再去接个人。那里的路我不熟，七拐八绕的到了火车站，又说那人坐别的车走了。

　　我本来已经一肚子的气，老板娘这时又说她东西落在小镇上了，又让我把车开回去拿。

　　尼玛，我肚子都快气爆了。

　　回东莞时，老板娘说晚上车少，咱们不走高速，改走下面的低速。低速上路况不怎么好，有一段路还是山路，我窝了一肚子的火，车开的相当生猛。老板娘看我气呼呼的，也没有多说话。经过一个急转弯时，对面突然冒出辆大货车，没有开大灯，猛然出现在车子面前，我急忙刹车打方向，车刹的太猛，车尾飘到了山路边上终于停住了。

　　老板娘吓得魂飞魄散，手捂着胸口直叫爹娘，我也吓得不轻，等把车开到平缓地方，我停下车，坐在路边一口气抽了几支烟，老板娘过来说：“我知道你今晚有气，我答应你，今晚按双倍车费给你，求你别再带着情绪开车了，我让你吓死啦。”

　　老板娘在温塘有个不大的小厂，三十几个工人，手底下一个会计，几个跟单跑腿的，还有一个副手。副手是个刚出大学校门姓赵的女孩子，人模样一般，身材却很惹火，老板娘本来是想把她朝儿媳妇的方向发展，不想这女孩子后来却越来越让她失望。

　　老板娘的儿子我见过，在学校读研，他暑假时来过东莞一次，坐过我的车去松山湖松湖烟雨玩，个子挺高，很帅气，不爱说话，书卷气太重。

　　那个女孩却是个外向型的，很活泼，爱说爱笑，常揪住客户不依不饶，非让人家请吃饭请唱歌，经常喝的歪歪斜斜的，时间不长还学会了抽烟，这让老板娘非常反感，彻底打消了娶回家做儿媳妇的念头。

　　这个女孩子工作还可以，雷厉风行的，老板娘不在时她完全独当一面，就是私生活上有些随便，我有时晚上在酒吧街等客时，深夜常常遇见喝的醉醺醺的她和人勾肩搭背从酒吧里出来。

　　后来，通过老板娘撮合，她和厂里一个也是天津人的工人谈上了，那个工人是老板娘的亲戚，干活很踏实，人也老实。据老板娘说女孩所以看上他，是因为男孩也是都是天津人，住在天津近郊，家境还可以，光拆迁款就补助了几百万。

　　那年春节回家，两个人订了婚，女孩此后安稳了一阵子，但时间不长又故态萌发，渐渐放纵起来。那天，被男朋友带着厂里的几个工人，将她和一个客户堵在了一家宾馆里。

　　老板娘让他俩马上回天津结婚，以后就在老家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不要再出来了。回天津时，我把他们俩送到常平火车站，女孩坐在我车里，一路上时不时的朝车外不停张望，我知道，她一定有些什么留在了东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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