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二十九章
两人既然早就见了面，甚至还一起坐了车吃了饭，所以谈事情上，姜可也就不躲躲闪闪的打太极。
开口就问，“你们这比订单准备提价多少？”
林柔听后，一边把玩着手腕上的钻石项链，一边苦恼的思索着。
末了她转过头来说道，“百分之一，还是百分之五比较合适呢？”
果然，姜可舒出一口气，让她猜对了，林柔这边一直压着交货期，一拖再拖，还非要亲自见总负责人来交涉，肯定是想提高价钱，又不想跟没有决定权的人来谈。
只不过，林柔这百分之一和百分之五的价格，实在差的有点大。
而且面对收购商来说，那肯定是会选择最便宜的比例了。
她扬起眉毛，苦笑道，“如果我说百分之一比较合适，难道你会同意吗？”
言下之意，不如你就直接开一个你觉得合适的提价好了。
没想到林柔拖着双腮，马上冲她点点头，“当然会同意了，如果定金条款可以作废，百分之一就百分之一。”
“就这么说定。”
这下子轮到姜可苦恼了，百分之一的提价他们尚可以接受，不过，对方这么痛快的就同意了协商，让她有点儿吃不准她的意思。
不会是到了真正的交货期，又有涨价吧？
于是以防止对方反悔，她雷厉风行，很快安排了公司的员工拟了合同，发过来后，当场打印出来就跟林柔签掉了。
合同钱掉了，一式两份。
林柔冲她挥了挥手，说道，“不过我们也有条件。”
“这批货因为工艺复杂，工期本身就比较长，而且最近工厂旁边的那个宅子出了点儿事儿，所以工人的出勤率并不是很高。”
“是确实有延迟，并不是我们压着货不肯给。”
“所以，我劝你还是在这里等上一周，如果到时货量有限，那你只好先拿一半，然后我再帮你在附近联系几个别的厂家，凑一凑货了。”
“至于定金我们按照合同返给你，但是已经交货的部分，就按这增长的百分之一来付款。”
姜可听了她的话，立刻觉得自己掉入了对方的圈套里，她问道，“所以你们并不是想要坐地起价咯？”
林柔站起身子整理了一下裙摆，回眸一笑，“当然不是了。不过有提价对我们来说总是好事。”
姜可已经吃了亏，无可奈何的跟在她后面，心里恨不得捶胸顿足。
金助理那张不白不黑的脸真在她眼前晃，像是一张口就要说：“早跟你说了，带上我一起去。”
但是为时已晚，已经签掉的合同只能生效，她也只得在这里驻扎一周，亲自盯着货到底能不能完工。
林柔因为在订单上占到了大便宜，非要中午请她大吃一顿，姜可补充合约已签，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在吃食上捞回那么一点点，于是欣然同意。
林柔选了一家当地特色的农家菜，开车带着她前往。
正巧这农家菜，就在昨天他们路过的寨子里。
一进门，林柔就招呼了里面的一位妇人赶紧上菜。
妇人正从厨房里擦着手出来，一看到他们二人憨厚的笑着，指了指里面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说到：“沈法官也在里面用餐呢。”
姜可本来想拔腿就走，但是她既没有车子，这里又没有公众交通工具，所以又生生的止住了脚步。
被林柔带进了里面的大房间。
大房间里面满当当的放了几张黑色的桌子，姜可坐下来才发现，这几张桌子是木质的，而上面的黑色是在长时间的油渍浸染下，裹了一层灰黑色的脏污。
她自己倒是没关系，之前在国外很难吃到可口的中餐，即便有也都是些便宜的苍蝇小馆，只要味道好，她都不那么挑剔。
但是让她惊讶的是，沈裕之居然也会在这样的地方吃饭，因为沈裕之给她的印象，那就是阳春白雪，以前他对吃就很是讲究。
所以姜可估计这里的饭菜，那是真的特色，真的好吃，于是挑了个理他远些的位置，坐下来。
沈裕之和另外两个男人在最中间的一张桌子旁边坐着，戴眼镜的男人手里还拿着笔记本在记录着二人的对话。
一见到林柔和姜可走进来，他就咧开嘴冲着林柔笑了起来，“林老板也来这儿吃饭啊？”
随后他瞅见了一旁的姜可，问道：“这位姑娘以前没见过，是？”
林柔风情万种的笑起来，说：“什么小姑娘呀，别人这位才是正经的大老板呢。”
“从蓟城来的，专门找我谈生意。”
姜可在后面露出个脑袋，僵硬的朝着该人笑了一下，眼镜男立刻红了脸，似乎是美女在前很不好意思，直摆手：“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这人没什么见识。”
随后他一拍脑袋，回头对沈裕之说：“沈法官，你老家不也是蓟城的吗。这可是你老乡呀。”
沈裕之勾着唇，示意对面的男人可以走了，对面的男人得了令，站起来道：“沈法官，吴秘书我先走了，回家吃了饭还要去做工呢。”
路过林柔的时候，他又低着头说：“林老板，我先走了。”
林柔跟他道了别，转身走到沈裕之面前，提起凳子坐下，娇嗔道：“大法官，你怎么天天揪着我们厂的工人问话，耽误了工作算谁的？”
吴秘书笑嘻嘻的探头过来，解释道：“没有没有，这不是你们中途的休息时间吗，正好我们来吃饭碰见他，就正好坐下问问。了解了解情况呗。”
林柔翻了个白眼，斜斜的瞅着沈裕之，“哦？市区里装不下你们这尊大佛呀，怎么还专门跑到寨子里来吃，我看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吴秘书还以为她在埋怨他们私自盘问她员工的事儿，毕竟这也不符合流程。讨好的给她斟了一杯普洱，递过去。“真没有，沈法官今天突然想吃吴婶做的菜，哈哈，我们在路上正好碰见他。”
沈裕之早在他俩插科打诨的时候就站起来，走到姜可的桌子对面，拉开了椅子坐下。
姜可低着头，摆弄手里的电话，余光看到他走过来，但是就是不肯抬头。
说实话她也不是不想见到他，只不过，万种思绪涌上心头，又得知了他的境况。
她很难说服自己坦然见他。
况且他还有了林柔这么有本事又漂亮的女朋友，想起来她就心头发堵。
今天吃的这百分之一的亏，像是简直足足有一个亿那么让她难受。
沈裕之伸出手在她的茶杯面前伸手敲了敲，那双好看的手还是那么匀称，像是时光倒流似的，他还是那个细心给他讲课的大人，而她还是那个一心向上的孩子。
“真巧，又见面了？”沈裕之说，眼睛看着她。
姜可抬起眼睛，四目相对，又有些不好意思，“唔。”
沈裕之眼神像是一湖池水，将她浸在目光里。从她的头发丝看到脖颈，像是在细细欣赏一件工艺品。
“结婚了？”
姜可正装模作样的喝着杯里的茶水，“噗”的一声喷出来。
旁边桌上的一对男女全都看过来，吴秘书惊恐的给对面被喷了一脸茶水的沈裕之，颤巍巍的递过去几张纸巾。
沈裕之有洁癖他不是不知道，今天主动要跑来吴婶这里吃饭已经够破天荒了，这会儿还被喷了一脸口水，他真害怕自家法官现在就掀桌而起。
沈裕之倒是很无所谓，接过纸巾随便擦了一下，笑着说：“没事儿，你们快点菜。”
林柔嗤笑了一声，然后大咧咧的拉回吴秘书一起头对着头的选菜单。
姜可不好意思的拿抹布擦着桌面，支支吾吾的说：“当然没有了…”
“我还这么年轻。”
沈裕之轻笑了一声，伸出手竟然接过她手里的抹布，手臂长就是有这种好处，两三下就把桌子抹干净了。
然后他又轻飘飘的问了一句，“那有男朋友了？”
姜可皱着眉，这都是什么问题，调查户口吗？她又不是哪门子的嫌疑人。
但是介于刚刚喷了人家一脸水，人家都没有生气，只好乖乖的摇摇头。
沈裕之点点头，说了一句，“那挺好。”面带欢喜的。
这笑容看起来挺温柔，但是姜可的眼睛里却变了味儿，就好像，好像大秀恩爱的情侣对单身狗赤.裸.裸的嘲笑一样。
她气不打一处来，觉得喉咙冒火。使劲儿在心里宽慰自己，忍一忍风平浪静，忍一忍海阔天空。
随后在吴秘书和林柔的盛情难却下，两桌拼一桌，姜可一边吃着饭一边使劲的咀嚼。
眼睛在欢声笑语的林柔和沈裕之面上溜了几眼，然后盯着碗里的白米饭，后悔的只想撞墙，她刚刚到底为什么要老老实实的表明单身狗的身份，她应该撒谎说自己早就有了颜高多金的男朋友，并且比沈裕之高，帅，还有钱才对！
器大活好不粘人的那种！
吃完了饭下午三个人都要去忙了，只剩下姜可一个人没事可做。
本来想去一趟林柔的工厂，看一下干花的进度。
可是她现在因为沈裕之的关系，看见林柔也老大的不高兴。所以干脆留在吴婶的院子里，喝茶消磨时间。
沈裕之走的时候，专门又绕回来问她要不要把她送回市里，可是姜可哪肯呢。
死活说自己要待在寨子里，不劳他的大驾。
人一个两个都走掉了，姜可这才从吴婶的院子里出来，在寨子里晃晃悠悠的闲逛。
她这顿午饭只顾着猛塞，这会儿觉得消化不良，需要活动活动。
自从毕了业就进了公司，整日忙的飞起，闲的时候她也是往家里一窝，很少有接触这么纯粹的生活环境。
她一边逛一边看着寨子旁边的群山峻岭，挺舒心。
这里满地都跑着像狗一般大的小黑猪，这些猪不怕人，见到姜可一开始都在暗中观察，后来发现这人没什么攻击力。全都凑上来，哼唧哼唧的叫着，似乎是要食物吃。
姜可哪见过这种阵仗，被猪追的四处乱跑，最后终于在寨子口的石板凳上寻得了清静。
正巧周围有些妇人正在纳鞋底子，她就支着脑袋听他们讲八卦。
原来林柔说的大事儿，就是厂里的一个老技工，因为殴打老婆所以被市里的警察抓紧了派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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