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生死难择
次日大雪便停了，这场雪停的比鸾仙想象之中还要早。
他们商量好攻城的策略，鸾仙却在此时收到了一封信，让她只身一人去城内，信上说他有夜天凌的解药，但是却不能带任何人，只能她一个人去，虽然知道这一去非常的凶险，但是鸾仙还是去了，深夜时分，鸾仙一个人去了城内。
魏子仁早就在等她了，看到她来了，魏子仁悄然起身，“鸾仙公主，别来无恙，你比我想象之中来的还要早，看起来你真的为了夜天凌连命都不要了。”
“夜天凌中毒与你有关？”
魏子仁也不否认，而是告诉了鸾仙另外一个事实，“我并不想杀他，赵楚韵怎么可能会得到半月笑呢？她手上的半月笑是我给她的，其实你在嵊州的时候所中的半月笑也是我卖给上官密的，普天之下只有我才有半月笑。”
“原来是你，看起来是我一直就小看了你。”
“若是你们不动情，我未必能够赢你们，今日你会来，证明你已经输了，鸾仙公主，你毕竟是月儿的主子，所以我不会杀你，我没有想过要杀夜天凌，要留住他的命，你们必须让出一样东西。”
虽然没有明说，但是鸾仙已经明了，“你想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这个天下，真是做梦。”
“我自然是不会逼你，不过夜天凌可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到时候就是我们之间的战争，鸾仙公主一向爱护百姓，我相信也不想看到血流成河的场面吧！既然你已经来了，就应该知道会发生什么，你已经别无选择了。”
鸾仙握紧了双拳，来之前她自然是知道了魏子仁想要的是什么，但是她还是来了，因为她不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夜天凌死在自己眼前，可是他要的是燕国，那是她守护多年的东西，真的就要就此放手吗？她心里面矛盾极了，一时之间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只是觉得大脑乱成一团。
“这个天下迟早要统一，只有统一了百姓才没有战乱，鸾仙公主既然已经心有所爱，已经无力再掌管燕国，何不放手呢？这样死守燕国有何用，燕国迟早会没了，到时候受苦的反而是黎明百姓，只要你和夜天凌放手，我不会伤你们性命，我会放你们离开，不然你就不要管夜天凌死活，我们好好的比一场。鸾仙公主，你想清楚。”
“好一个魏子仁，表面无欲无求，却早就步步为营，果然是防不胜防。”
魏子仁微微一笑，眼中迸发出锐利的光芒，“我生平最恨的就是战乱，我最亲近的人都是死于战争，就连月儿也是战争害死了他，结束战乱的唯一方法便是天下统一，不分彼此，如此百姓才可安居乐业。”
“你可真的会善待各国百姓？”
“若不如此，百姓迟早会造反，统一天下就没有什么意义了。既然你的心已经不再那个上面了，鸾仙公主为何还不放手？果真要辜负百姓才甘心？”
鸾仙咬着下唇没有说话，经历过这么多风风雨雨，她真的是乏了，她原本想等铭恩长大了便离开，但是铭恩也不再了，那种疲惫的感觉越来越明显，若是可以她真的想离开了，那些想要守护的人已经全部都离开了。
“你回去好好考虑一下，我给你一天的时间。”
“你真的放我走？”
“虽然兵不厌诈，但是我却是真心的钦佩你，你走吧！好好想清楚什么对你来说才是最重要的，若是这个天下，那我们就好好的比一场。”
“好。”
鸾仙看着魏子仁，点点头应了下来。
从沧州出来以后，鸾仙并没有直接回兵营而是在外面徘徊了许久，这样的选择比生死的选择还要难，眼前的问题似乎很简单，是要夜天凌还是燕国，她心里面很矛盾，她怕魏子仁不会善待燕国和齐国的百姓，她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夜天凌死，这已经是救他的唯一办法了。
许久，鸾仙回去了，看到她回来，荣烈急了，急忙迎了上去，“公主，你去哪了？到处都找不到你，在过几个时辰便要攻城了。”
鸾仙神情变幻莫测，让人看不出她的意思，她似乎下了一个决心一般摆手，“计划取消，我们明日便退兵。”
“为何？公主，这好端端的怎么要退兵？”
荣烈大惊，这一切也太突然了，突然说要进攻魏国，又忽然说要退兵，在他眼里面鸾仙还从没有做过这么没头没脑的事情。
“此战既然无意义，为何还要开战？退兵吧！你无需多问，照做便是。”
“公主，你到底怎么了？你现在的做的事情这么反常，早已经不是末将心目中的那个公主，公主如此反复，他日在燕国威信何存？”
“也许本宫真的已经不再合适管理一个国家了，荣烈，我有负燕国百姓，如今能做的便是尽量让她们避免战争，你传命下去吧！”
“可??????”
荣烈还想说什么，鸾仙则已经摆手打断了他，“无需多言，本宫已经决定了。一切后果本宫自己承担，你不用替本宫担心，为人臣只需做好臣子的本分便可，荣烈，你一定要记住这一点，不然他日是要吃大亏的。”
荣烈却不解鸾仙的意思，“公主此话是什么意思？”
“下去吧！有遭一日你会明白的。”
正说着夜天凌已经过来了，看到夜天凌，荣烈似乎已经有些明了，愤愤不平的说道，“齐皇，是不是你主张要退兵的？要攻打魏国的人是你，现在要退兵的人也是你，你是不是把我们燕国当猴耍了。”
“你说要退兵？”夜天凌还很惊讶，他望向鸾仙，“鸾仙，这是怎么回事？”
“你少装蒜了，要不是你在一旁兴风作浪，公主怎么可能会做这么反常的事情，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的主意。”
“荣烈，你先下去吧！这里没你的事了。”
荣烈瞪了夜天凌一眼，哼了一声才走。
夜天凌摇摇头，“看起来你们的荣烈将军始终拿我当仇敌啊！”
“你还会介意这个？”
“不是我介意，只是怕你为难而已。”夜天凌的语气之中充满了情意，说完以后他一脸疑惑的看着鸾仙，“你只身一人出去，回来以后就说要退兵，魏子仁和你说了什么？”
“你怎知我去见魏子仁了？”
“这个时候不是他还会有谁？鸾仙，他承诺了你什么东西？”夜天凌心疼的看着鸾仙，他不知道魏子仁到底和她说了什么，让她会临时决定要退兵。
鸾仙也不回避他的眼神，直言道，“若要你放弃帝位去做一个平民百姓，你可愿意？”
“他要的是这个天下，对吗？”一句话已经让夜天凌明了魏子仁的意思，他轻轻的一笑，把眼神移开了，“鸾仙，在这条路上这么多年，我早已经忘记了平静的生活是什么样子，一统天下曾经是我的理想，我一直觉得自己会成功的，直到遇到了你，我才知道除了霸业以后还有一个人也很重要，那个人便是你。我开始想着与你一起共享这个天下，我想与你一起共享我的理想。”
“我知道，可是夜天凌，鱼和熊掌很多时候不可兼得，我们必须做出选择。”
夜天凌握住了鸾仙的手，“中毒以后我反而想清楚了很多事，人生在世不过几十年的光景，那些名与利到头来也是一场空，而你却是真真实实陪在我身边，知道自己要死了，我本以为会放不下这个霸业，最后却发现最放不下的是你，因为这个天下会有人来接管，而你已经没有亲人了，若是连我都离开了你，那你会很孤独。”
鸾仙眼中已经有泪水了，“被说了，夜天凌，我真的累了，我好想停下来，不想再继续往前走了，夜天凌，我不能失去你。”
夜天凌拥住了鸾仙，“现在的你终于像个普通的女人了，鸾仙，我很高兴再临死之前还能看到你替我流眼泪，鸾仙，你可想好了，你真的要退兵？”
“只要我们放弃一切他就可以给我们解药，这一切不过是一个圈套，解药一直就在他的手里面。”
夜天凌眼中有一股锐利的光芒，“这一招真是高，若是一个圈套，那我们已经深陷其中了。鸾仙，你不要管我，你完全可以与他一争天下，他未必就会是你的对手。”
“可是我累了，我已经没有那个心力去和他争什么天下，夜天凌，我失去太多东西了，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便是身边的人，我一直以为我是在守护他们吗，但是却亲自送走了一个又一个，我根本就不是再守护他们，根本就是再害他们。我真的很怕继续在失去，我已经受不了。”
鸾仙蹲在地上，有一种情绪崩溃的感觉，送走了一个又一个，她的心已经没有了一个完整的地方，到处都是伤痕累累，这些年她一直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和情感，淡然的看着这一切，但是她心里面真的很在乎。
夜天凌也蹲了下去，他的手冰凉冰凉，像是下了一个大决心，“好，我们离开。”
鸾仙不可置信的抬头看着他，“真的？”
“恩，但是在走之前我们要处理好一切，名利不过是一场空，既然如此，何不与你相伴于江湖？”
“好，那我们离开吧！”
鸾仙也像是下了一个大决心，点点头，这些年她的顾忌太多太多了，从来没有为自己争取过什么，这一次她要为自己活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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