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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第68章


这一下变故非同小可!

        魏正他们千算万算,没算到额尔金会在谈判中途朝着咸丰开枪,大家全都慌了!

        魏正大叫:“陈队!planb!”

        话音未落,洁白的菌丝如喷雪一般,包裹了这个房间。

        起初,魏正还听见额尔金等人惊惶的惨叫,但是很快,叫声就消失了。

        剩下六个人面面相觑,既不知道咸丰去哪儿了,也不知道英国人去哪儿了。

        大盛喃喃道:“麻烦了,小杜还在外头呢。”

        齐老师安慰他:“不用担心,实在不行他还能自己开着suv回分局。”

        魏正也点点头:“三寸不烂之舌会帮他脱险——原来这就是你们上次进来的那个大蘑菇?”

        他四下里摸了摸,忽然道:“我怎么觉得这不像蘑菇,倒像是牛的四个胃?我们是被陈队给分开装了吧?”

        大盛快要哭了:“不是蘑菇就是牛百叶,咱们就非得下火锅吗?”

        谢枕山靠在雪白的“蘑菇”壁上,他轻声道:“咸丰救得回来吗?”

        大盛忿忿道:“真是的!额尔金怎么会在谈判桌上开枪?!太过分了!”

        “有什么过分的。”老董哼了一声,“在殖民者眼中,被殖民者能算人吗?”

        魏正轻轻叹了口气:“他们本来就有占领皇宫,赶走皇帝的计划。咸丰不过是个碍事的麻烦,额尔金和格兰特早就得到首相帕麦斯顿和外交大臣罗素的鼓励,让他俩尽量扩张武力,‘完全不用考虑清政府是否会垮台’。说到底,虽然我们已经以最大的恶意去推断他们,但依然把他们想得太好了。”

        傅轻舟冷笑:“我们太文明。”

        “嗯。我们太文明,太现代了。接受不了国际谈判中途开枪杀人这种荒谬的事情。我们的思维没转过来,没有认真对待19世纪的状况,怪我事前考虑得不周。”

        萧尧问:“大校,咸丰伤情怎么样?”

        魏正想了想:“应该没受重伤,刚才我看了一眼,他还有呼吸。”

        大盛苦着脸道:“万一咸丰被枪杀,真不知这个摸鱼宇宙会变成什么样。”

        几个人正说着,忽然感觉脚底一震,雪白的菌丝哗啦一下散开!

        首先充盈魏正耳朵的是喧嚣的人声。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音乐,魏正稳住双脚,扫了一遍周遭,立即辨认出自己站在一个商场的中庭处,“欢度国庆”几个金色大字从高处垂落,商场里挤满了乌央乌央的人,搭起的临时舞台上正在搞一场直播,邀请的似乎是本地一只摇滚乐队,主唱正披头散发,声嘶力竭地翻唱着一首著名的摇滚老歌……

        等等,正中间的那个是……咸丰?!

        只见他穿着肮脏的龙袍,瞪着窟窿一样的大眼,丧魂落魄地揸着两手,满脸是血地杵在台上,一群“充满文艺感”的乐队成员嗷嗷唱着,中了蛊似的围着咸丰满地打滚。

        “这什么鬼!”老董崩溃了。

        魏正忍着狂笑,快步往台上冲:“咱们先把人救下来——乐队!暂停!主持人!”

        大盛他们顿时醒悟,纷纷跟着冲上舞台。

        底下狂热的粉丝们看见了军人和警察,都吓得安静了,那个摇滚乐队原以为咸丰是主办方搞的噱头,至此才醒悟这是个外人。

        老董迅速脱下外套,给咸丰披在头上,把他的脸和上身都遮起来。魏正掏出手机,第一时间和天机所取得了联系。

        “告诉我这里的地址。”他扭头对旁边呆若木鸡的贝斯手说。

        贝斯抓了抓脑门上五颜六色的扫帚苗,磕磕巴巴报出一个地名。

        原来这儿是离天机所很近的一个二线城市市中心。

        大盛他们连扛带架的,好容易把咸丰从台上弄下来。

        魏正这才优雅地冲着乐队一挥手:“没事了,继续!请继续吧!”

        吉他手回过神来,他猛一拨琴弦:“大家继续!everybody,燥起来!”

        连台上带台下,又开始嗷嗷嗷。

        咸丰像个犯人一样,被大盛和谢枕山一左一右架着往前走,穿过无数震惊的人群,还有人好奇地问:“这位犯了多大的事?怎么不光警察,连解放军都出动了?”

        “哎妈呀,该不会是得了新冠吧!”

        “赶紧躲远点!”

        大盛好心把咸丰的脸遮严实了一些,又体贴地说:“皇上您别怕,我们这就送你去医院……”

        话没说完,咸丰突然站住,他抬起脸,吃惊地望着对面,嘴里发出荷荷的古怪声音。

        大盛顺着目光望过去,原来这里是家电卖场,今天正好在搞一个品牌促销,数十台液晶电视堪堪堆成了一面巨大的电视墙。

        电视里,正在重播去年的阅兵式。

        放烁着亮眼光芒的电视墙,整整齐齐地展现出更加整齐,犹如复制粘贴的雄壮军队,紧接着镜头一转,是深蓝辽远的天空之下,花团锦簇的雄伟□□。

        解说人高亢的嗓音响彻大厅:“伟大的中华人民共和国万岁!伟大的中华民族万岁!”

        大盛小声说:“皇上咱们走吧,救护车已经来了……”

        但咸丰拖着两条烂泥一样的腿,就是固执不肯动,大盛正不知所措,身后有只手过来,架住咸丰的胳膊。

        大盛回头一看,叫起来:“队长!你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陈渭笑笑,没回答大盛,却温和地对咸丰道:“皇上,这儿人太多,对您的龙体有害无益,您不能在这儿停留。”

        咸丰呆滞地望着陈渭,好半天,魂魄才闷吞吞回到了躯壳,他垂下了头,任由大盛他们架着他,向门口走去。

        商场门口早已停了一辆救护车和一辆挂着军车牌照的吉普,几个人配合医护人员将咸丰送上了救护车。咸丰起初条件反射地惊恐起来,试图反抗,陈渭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皇上,他们是来救你的。”他盯着咸丰,一字一顿道,“你不要给医生添麻烦。”

        陈渭的声音很低,但充满了难言的魄力,倒像是给咸丰下了一道不容反驳的“圣旨”。

        咸丰微微张着嘴,额头淌下的鲜血已经干涸,把他本来枯瘦抠搂的脸毁得更不成样子,仿佛地狱活鬼。

        这个“活鬼”盯着陈渭好半天,忽然身上一松,像个孩子一样放弃了抵抗。

        谢枕山和老董跟着上了救护车,剩下的在后面军车上。

        “其余的人呢?”魏正问。

        “没有其余的人。”陈渭淡淡地说,“我把恭亲王他们扔出了房间,没带过来。”

        “我是说,额尔金他们呢?”

        陈渭至此,才总算露出了一个略带阴险的笑。

        “保存在一个安全的地方。”

        保存?魏正默默看着陈渭,他能感觉到一种不太明显的变化,出现在陈渭的身上。

        但他没再问,只静静发动了引擎。车辆沉默地向着天机所飞驰而去。

        路上,魏正又问:“我们这样随意离开降落点,不要紧吗?”

        “没事。”陈渭笑笑,“我们七个本来就是现代人。至于咸丰,我在他身上绕了一圈‘茧’,这样一来他就不会直接接触21世纪的时空了。”

        魏正在后视镜里,和傅轻舟对了一个默契的眼神。

        “就是说,不会再发生王坚那种事?”

        “对。我用经过处理的陨石末给他加了一层防护。”陈渭轻描淡写地说,“此刻的咸丰就像被装进玉匣的一块陨石,对环境和他人的影响很小。”

        魏正盯着前方漆黑的柏油路面,忽然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自然而然就会了。”陈渭懒懒靠在车窗上,眼睛望着窗外,不看任何人,“当你吸收陨石达到一定量……这都是现成的。”

        所以埃及那个才会被大家捧成神,魏正暗想,因为他们真的展现了不可思议的神迹。

        “哦对了,大校,等会儿请通知以下单位。”陈渭旋即报出了一个消防中队的地址,“额尔金等七人,我寄存在他们的一间空营房里,都被捆得结结实实的。不具备危险性,但是不要随意挪动他们,也不用对他们太好,给口水喝就行了。”

        魏正看了他一眼,抄起手机,开始和相关部门联系。

        没多久车辆到了天机所,早有准备的工作人员用担架抬下咸丰,送进病房。

        检查结果当天就出来了,子弹只是擦过他的头皮,大概那一刻咸丰忽然虚脱,身体软软往下一滑,正巧躲过了那颗子弹。

        “皇上有别的问题。”一个女医生轻声向魏正汇报着,“严重的肺结核,长期营养不良……”

        “什么?”魏正忍不住抬起头,“咸丰营养不良?”

        看外观也能看出来,咸丰确实长着一张营养不良的脸。因为虚弱,他每天的饮食不多,其中又都是鹿血燕窝,肉桂参茸这种听起来高大上,其实没有多少营养价值的东西。

        女医生犹豫了一下:“另外,大校,他的尿检呈阳性。”

        咸丰在吸毒?但马上魏正又会意过来。

        “估计有吸食鸦片的习惯。”他摆了摆手,“咱们总不能把皇上塞戒毒所去。许医生,请你们着重关注咸丰的结核病。”

        “好的。”

        咸丰被安排在了一个单人病房,为避免他情绪波动,病房内“外观古怪”的大部分现代设施都被拿走了,萧尧想把墙上的挂壁电视也取下来,魏正摇摇头:“留着吧。”

        咸丰面如死灰,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

        魏正走过去,低头看看他:“皇上,您的结核病非常严重,我们会尽力给您治疗。”

        他又指着旁边的女医生说:“这是负责你的许医生,她在我们这儿也是资历最深的医生。有什么需求就和她说。”

        咸丰像死了一样,对魏正的话充耳不闻。

        魏正看出来了,咸丰打算强行虚构一个蜗牛壳,屏蔽外界一切刺激。于是他也不再多言,只嘱咐了医护几句,就和萧尧退了出来。

        从病房出来,魏正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一推门,陈渭已经在里面了。

        魏正也不讲究,只冲着陈渭点了点头,自己去内间换了常服,又取出茶具,给电茶壶烧上水。

        陈渭瞥了一眼,是全套的功夫茶。

        “陈队请坐吧。”魏正笑道,“今天够累的,容我放松一下……喝得惯这个吗?”

        陈渭在网上看过段子,说闽粤之人嗜茶到连坐高铁都要带上一套迷你茶具。

        但是这个时候魏正摆出茶具,显然不只是邀请他品茗。

        陈渭笑了笑,意有所指道:“大校,我不是洋人,更不是敌人,你用不着如此费心。”

        魏正笑得愈发含蓄:“陈队在想什么?我只是不喜欢大家干坐着说话而已。”

        不多时,茶香满室。

        陈渭把玩着细薄而白、玩具一样的茶杯,慢慢啜了一口清亮的茶汤,这才道:“咸丰怎么样?”

        “一身的病,还有毒瘾。”魏正叹了口气,“先给他治肺结核吧。”

        陈渭嗯了一声:“想彻底治愈,一两针抗生素是没用的。”

        “他能在这儿呆多久?”

        “这取决于你们想让他呆多久。”陈渭淡淡地说,“在我这里,技术上不成问题。”

        魏正沉思片刻,换了个问题:“既然你能把我们送回来,能否也这样把分局和小学的人员都送回来?”

        “可以,但是后患很大。”陈渭放下茶杯,抬头看着他,“我说过的,这几百人连呼吸系统里都残留着陨石末,包括梁总管,因为和我们太接近,他身上也沾染了不少。这也是他能进入分局的原因。按照我的推测,就算连人带房子一起送回来,这批人身上依然有高得吓人的陨石波,也极容易吸引新的陨石,继而再度引发陷落。”

        “那怎么办?总不能把孩子们一直留在晚清。今天可是第七天了,而且你已经把引发陷落的陨石找回来了。”

        “当然不至于滞留。”陈渭说到这儿,在心里盘算了一下,才又道,“我有一个彻底清洗的方案,经过这种方式送回来的孩子们,身上会非常干净,不带任何陨石波,更不会引发陷落。”

        魏正吃了一惊:“是什么样的方案?”

        “让所有人从我的身体里穿过去。”

        魏正定定看着陈渭,后者却笑了,他摆了摆手:“不是直接穿过肉/体。大校,你还记得我在火焰中会变得透明对吧?但不是对任何火焰都有效,譬如你在这里点燃煤气灶,让我把手伸进去,那我只能落得一个重度烧伤。”

        魏正点点头:“必须是陨石颗粒浓度非常高的地方,比如圆明园。”

        “正是如此。我们可以在圆明园搭建一处拱形门,点燃它。”陈渭比了个手势,“等我进入火焰后,所有人依次穿越燃烧的拱门。这样一来,我就可以将吸附在孩子们身上的陨石颗粒吸收干净。另一方面,孩子们穿过拱门,就可以回到2020年了。”

        魏正首先问:“安全吗?”

        “我可以保证时空穿梭的安全,但无法保证火焰的安全。”陈渭想了想,“准备一批防火服,让孩子们穿着它通过拱门。”

        “还得想办法把四百个孩子运到圆明园去。”魏正沉思,“这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是不容易,但我们做得到。尤其是我。”陈渭语气很轻松,“不管你想运过去多少辆车,我都办得到。”

        魏正放下手里的茶杯,他看着陈渭,突然道:“听起来,陈队你像个吸尘器。你是想把晚清摸鱼宇宙的所有陨石吸光吗?”

        陈渭毫不掩饰地点了点头:“昨天我就说了,我的意见是消灭摸鱼宇宙。”

        魏正低着头,抚摸着右手中指的疤痕,那个圆形的疤痕猛一眼看上去,就像戒指的痕迹。

        “真的没有可取之处了?”

        陈渭转着手里小小的茶杯,作为可乐狂人,其实他有点喝不惯这种小杯茶。

        “我的计划是消灭所有的摸鱼宇宙,拿回所有的女娲陨石。这样一来,我们就不用搬迁到任何时空去,陷落也不会再发生。”

        “真做得到吗?”

        陈渭笑了笑:“我知道,你们眼下还无法完全相信我——大校,埃及的那个,出事了对吧。”

        魏正这下受惊非同小可。

        埃及的事只有三个人知道,这么短的时间内,是谁泄露给陈渭的?!

        陈渭见他误会,摇摇头:“没有谁告诉我这个消息,是我自己‘知道’的。”

        “你是怎么知道的?”

        “陨石的数量改变了。”陈渭放下茶杯,抬头平静地望着他,“我‘看’得见,陨石离开了他的身体,它们抛弃了他,到我这儿来了。”

        魏正不可思议地看着他:“陈队,你不担心同样的事情发生在你身上吗?”

        “只要我不断收集陨石碎片,它就不会放弃我。”

        “它?”

        “来自陨石的一个意识,我也不知道它是谁,我只知道它存在。”陈渭想了想,又道,“我依然不愿意把一切往神学方面引申,我更愿意把它视作一个规律。就像水必须往低处流这样的规律。埃及那个就是违反了规律。”

        魏正愈发好奇:“怎么说?”

        “那人不想再收集陨石了。”陈渭用一只手指轻轻揉着自己的鼻翼,他带着深思熟虑的神情,慢慢道,“他想离开埃及,带着刚到手的钱,舒适地生活在欧洲……就是个小富即安的普通人吧。虽然不算什么大错,但陨石意志无法容忍。”

        陈渭说到这儿,坐直身体,用一种玩味般的眼神盯着魏正:“大校,你知道陨石意志最无法容忍的是什么?”

        魏正不动声色地看着他:“什么?”

        “他不爱自己的祖国,也不了解自己国家的历史,别说拉美西斯二世,就连纳赛尔他都一知半解。”陈渭笑了笑,“那人一心想过好日子,他心里的好日子就是开着豪车,带着好莱坞女星住在酒店的顶层套房里。”

        魏正不由一阵唏嘘。

        陈渭静静看着手里小巧的茶杯:“就像这功夫茶,大校,你们爱茶的人,一定能说出许许多多关于功夫茶的渊源,包括各种复杂的讲究。不爱的人,未免嫌你们太多事,不就是解渴吗?冰可乐难道不是更解渴?但是我们的文化,我们的民族性,恰恰蕴藏在这些外人不屑一顾的细节中。认同的第一步,是爱和了解。”

        魏正苦笑:“喜欢豪车,女星和总统套房也不是大罪啊。”

        “确实不算大罪,可惜陨石对豪车、女星和总统套房都没兴趣。”陈渭嗤嗤笑起来,“不然它们为什么不去找懂王呢?”

        魏正斟酌半天,终于还是问:“听起来,陨石在利用你达成它们的目的。”

        “没关系。”陈渭淡淡地说,“反正我也想利用它们达成自己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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