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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第37章


陈渭回来后,住了一段时间的医院。

        他肩上的伤反复撕裂,越来越严重,医疗处给他动了第二次手术,并且警告他不能再乱来了,否则这条膀子真的会废掉。

        陈渭自己也像挨了霜打的茄子,没精打采的,谢枕山过来看他,说不了两句,陈渭脸上就会露出倦容,谢枕山只得起身告辞。

        陈渭对谢枕山没有芥蒂,也仍旧在心底爱着这个人,但是很奇怪,他却不想见他。

        陈渭将蒙哥死亡的全过程,一五一十都告诉了魏正他们,只是隐瞒下了他最后的诅咒。

        魏正和傅轻舟听完,都非常震惊。

        魏正问:“陈队,你能更加详细地描述一下,蒙哥身体最后发生的变化吗?”

        陈渭靠在病床枕头上,他低头沉思了良久,才缓缓道:“我觉得他在金属化,现在回想起来,我才发现他金属化的四肢上,有一些特殊的纹路。”

        “什么样的纹路?你能画出来吗?”

        陈渭摇摇头:“太匆忙了,我只是飞快一瞥,现在记忆也模糊了。说起来,有点像电路板的花纹。”

        这个描述让魏正更吃惊。

        “可能他在迅速变成一块芯片。”陈渭的语气像开玩笑,表情却不像。

        旁边,一直沉默着的傅轻舟,忽然开口:“发疯的王坚。”

        陈渭苦笑道:“别提了,后来我问他,他说他不记得在病房的事了,只记得做了个梦,梦见一群猿人在照料他。我刚开始听这话,就觉得他是在拐弯抹角地骂我们。”

        “也许不是拐弯抹角。”傅轻舟突然道。

        他今天又换了装,一身冷淡学术风,规矩的黑色套装,眼镜换成了黑色方框,头发梳得整整齐齐一丝不苟,气质就像个刻板的有点老气的学究。

        陈渭皱眉:“所长是说,他就是直接在骂我们?”

        “不是骂,”傅轻舟垂下眼帘,仿佛在寻找合适的比方,“猿人距离我们?”

        陈渭有点糊涂:“几十万年?”

        “也许发疯的王坚,那一刻与我们的距离也是这么远。”

        陈渭在大脑空白了几秒之后,突然明白了傅轻舟的意思!

        现代人看猿人就像在看动物,看牲畜,那是因为现代人尤其是当代人,已经进化得太多,再加上科技的日新月异,感觉仿佛是两个物种,连沟通都做不到。

        那么,再过几十万年以后的人类,会如何看当代人呢?

        陈渭的脑子都要炸了,他支撑起身体:“所长是说,王坚那个时候看我们,就像我们看猴子?!”

        魏正在一旁突然道:“别忘了,他确实是这样说的。”

        陈渭的耳畔轰轰乱响,他再度回想起王坚那时种种怪异的举止,竟不寒而栗!

        “陨石让病床上王坚的思维,在2020年的基础上,又往前进化了可怕的一大步。”魏正停下来,仿佛做了一番深邃的思考,这才又谨慎地开口,“曾经有一个幻想方向,是说人类终究会放弃肉/体,上传思维或者说灵魂。陈队,咱们设想一下,如果把一个已经上传在线的灵魂,重新塞回他抛弃已久的肉/体内,你觉得他能适应吗?他会明白写字、喝水、走路……这些最基本,却早就被他废弃的技能吗?”

        陈渭慢慢靠回枕头上,他若有所思道:“而且,他可能会被这完全陌生的怪异躯壳给困住,根本不知道如何使用它。魏大校,我甚至怀疑他还算不算是人类,这种改变和猿人到我们不同,这已经抛弃了人类本质了。”

        魏正眼角一垂,做了个无奈的笑容:“因为你提到了芯片……”

        “你觉得那玩意是服务器?”

        “甚至服务器也不是足够坚/挺的东西。最理想最强大的生命形态,可能是以数量最少,半衰期最长的原子来构筑意识结构。”

        陈渭呆了呆:“那是原子层面的……”

        魏正摇头:“不用往深里想,只是我的一个推断,无凭无据。”

        他说完,又微微一笑:“话说回来,人类的本质究竟是什么呢?一个真正的猿人,也不会把陈队你当同类呀。”

        陈渭小心翼翼把受伤的胳膊放好,这才懒懒道:“这是科幻范畴了。”

        魏正笑起来,他起身,轻轻拍了拍陈渭:“好吧,不提科幻。陈队,这次你带了两块女娲陨石回来,而且每一块的尺寸都相当可观。天机所打算给你申报立功……”

        “不用了。”陈渭淡淡打断他,“我也不是为了立功才去做这些。”

        魏正点点头:“这我们都明白。你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我们能满足的一定满足。”

        “我想回警队。”

        陈渭这一句话,把魏正和傅轻舟都说愣了。

        “你想离开天机所?”魏正诧异,“可是陈队……”

        “我知道很困难,我身上有陨石波,我的体质非常特殊。”陈渭说到这儿,抬起头,目光不卑不亢地望着魏正,“即便如此,我也有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的权利。魏大校,我要离开天机所,回到我原先的轨道上去。”

        病房里的气氛有点凝滞。

        傅轻舟忽然道:“你想离开枕山?”

        他眼神中的涵义,陈渭立即读懂了。

        “所长,枕山有他的人生。”陈渭直视着傅轻舟的眼睛,“而我,也有我的人生。虽然微不足道,但对我自己,弥足珍贵。”

        那天的对话到此为止,因为魏正和傅轻舟都看出来陈渭决心已定,无法说服了。

        从病房出来,俩人站在走廊上,互相看了看。

        傅轻舟忽然道:“是你说,他会留下。”

        魏正眨眨眼睛,坦然道:“我的判断错了,看来他对枕山没有那么用心……”

        “不。”傅轻舟摇头,“他是为了枕山,才走。”

        魏正看了他一眼:“你从哪儿看出来的?”

        傅轻舟没回答他,他快步向前走了几步,忽然停住。

        “他有所隐瞒。”傅轻舟的目光转向了身后的病房,“关键部分。”

        魏正也转头盯着陈渭的病房,皱了皱眉,神色逐渐凝重起来。

        “放他走。”傅轻舟的嘴角微微一弯,无声叹道,“他有苦衷,别一厢情愿。”

        魏正淡然一笑:“瞧你说的,这怎么是我一厢情愿呢?形势比人强嘛。”

        傅轻舟抬头瞟了他一眼:“知道吗?你最令人厌恶的地方,就是这种好像什么都不在意的高姿态,但实际上你看中了什么,就会像只河蚌,死死咬着对方不放。”

        魏正依然微笑,并没有什么不悦:“别把我说得像个恶婆婆。我又不会对他做什么。”

        傅轻舟讽刺地看了他一眼:“对,你是不会做什么,你只会像蜘蛛一样,耐心蹲在网的中间,等着他自己回来。”

        魏正忽然侧过身,靠近傅轻舟:“一会儿河蚌一会儿蜘蛛,在你眼里我到底是什么?”

        “何必问我。”傅轻舟平静地望着他,“还是你戴着这张捡来的画皮太多年,已经忘记了自己的真面目了吗?”

        魏正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

        他望着傅轻舟,似乎想说点什么,但终究还是紧紧闭上嘴巴,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了。

        陈渭回警局的要求被批准了。

        但他必须签署一大堆文件,包括不随意向外泄露陨石的消息,不逃避国家对他的持续监控等等。

        陈渭没意见,只要能回江北分局,让他签卖身契都行。

        国庆节前夕,陈渭终于出院,当天他就离开了天机所。

        谢枕山分明是满眼的不舍,但他一句阻拦的话都没有说。

        那天,陈渭带着简单的行李离开天机所,在登上直升机的那一刻,他再度听见了白塔内传来的悠扬歌声。

        魏正发觉了陈渭的神色:“陈队,白塔在唱什么?”

        陈渭犹豫片刻,飞快地说:“采薇。”

        魏正听到这回答,神色怔忡,良久无语。

        再深情的歌声也不能阻拦陈渭回家的脚步,他抛下那古怪的调子,径自上了直升机,只留下无人参透的咏唱,在天机所的上空飘扬——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

        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行道迟迟,载渴载饥。

        我心伤悲,莫知我哀!

        陈渭的回归,受到了江北分局刑侦队全体人员的热烈欢迎。

        “头儿,我们都以为你不会再回来了呢!”小杜万分激动,“赵局嘴太严了,不漏一点风声!”

        陈渭笑了笑:“我不回来我能去哪儿?”

        “去中央呗!”小杜大声说,“都说你进了公安部的秘密行动处!”

        陈渭没好气地指着他:“公安部压根就没有秘密行动处,再胡说你就给我回派出所去!”

        “陈队你是去哪儿了?说说呗!”

        几个年轻人都好奇得不行,尤其是大盛,趴在陈渭的桌上,一脸“十万个为什么”。

        大盛身高一米九五,是江北第一壮汉,然而性格却比谁都温顺,有时候陈渭都怀疑他适不适合当个警察。

        陈渭收起笑容,脸上带了几分严肃:“纪律。明白这两个字的意思吗?”

        小杜一听,立马会意,他揽住大盛:“别问了。就算发现了阿里巴巴的财富山洞,陈队也不会瞒着咱们,既然陈队不说,那一定是咱们不能问的。”

        副队长乔睿留意到陈渭的衣着,他拍了拍陈渭的后背,直咋舌:“你这里面穿的啥?我说队长同志,还没降温呢,三十多度你穿这么厚,是指望中暑然后直接休个国庆长假?”

        陈渭的衬衣里面穿着防护服。虽然只是普通型,但又重又硬,穿在身上就像前胸后背绑了砖头,别提多难受了。

        然而为了屏蔽身上的陨石波,陈渭在接下来的三个月里时刻都得穿着它。

        陈渭故意不以为意:“空调一天到晚开那么大,我不穿厚点,老了得关节炎下不了楼怎么办?你来照顾我?”

        陈渭这么一说,立即引起了女同志们的纷纷赞同。

        女警焦娇顶着一米七五的个头,最恨人说她是女汉子,总说自己是“杨柳一样弱不禁风”的女孩子。

        但大家一致认为,焦娇到芭蕉的距离,比到杨柳的距离近多了。

        她靠在桌前,哼哼唧唧道:“陈队真是太懂我们的心了!说了多少次,空调还是开得这么冷,人家肚子疼嘛。”

        小杜一时乐不可支道:“就装吧你!都肚子疼了还把嫌犯胳膊弄脱了臼,焦娇,你要是肚子不疼,还不得把人脑袋拽下来啊?”

        焦娇勃然大怒,一掌差点把办公桌拍断:“是他先袭警!”

        陈渭听得脑仁疼,正好还要去见赵局,他赶紧从掐得不亦乐乎的同事们中间脱身,三步并作两步去了楼上。

        赵局看见他进来,一脸的老怀大慰:“你咋回来了?我这正给你申请烈士呢……”

        这别开生面的寒暄方式,真是催人尿下,让人裤/裆一股暖流。

        陈渭也不含糊,他大大咧咧往老爷子跟前一坐:“怎么着?您看起来十分的失望?”

        赵局戴上老花镜,他弯下腰,仔细端详着陈渭,然后叹了口气:“伙食不好。瘦了,至少掉了十斤膘。”

        陈渭噗嗤乐了:“您怎么不去养猪呢?”

        “养猪也比成天替你们操心强!”赵局瞪了他一眼,“身上伤好了?”

        陈渭晃了晃肩膀:“您看,一点毛病也没有。”

        “嗯,心里的伤也好了?”赵局从眼镜上方的边缘看着他,“还难过吗?”

        陈渭一愣:“什么?”

        “还在为钓鱼城那伙人难过吗?”

        陈渭定定看着赵局,半晌,他才哑声道:“原来您知道啊。”

        “知道得不多。”赵局哼了一声,摘下眼镜扔在桌上,“本来是没法知道的,可架不住我往死里问。弄走我的人,可以,但是一定得给我说明白!”

        陈渭深知这位老上司的脾气,别看赵局平时说话不着调,一天到晚捧着个满是茶垢的保温杯笑呵呵的,其实当年就连最穷凶极恶的犯人,听见他老人家的名头都要淌冷汗。

        赵局又看了一眼陈渭,忽然故作神秘:“见着陈圆圆了?”

        陈渭大叹:“您能正经五分钟吗!”

        老头笑起来:“我这不是替你操心嘛,现代的女孩子你不喜欢,史书上的美人你也没兴趣?陈渭不是我说你,你那出格的爱好得改改……”

        陈渭没好气道:“改不了,我这不是爱好是性取向好吗!天生的好吗!赵局您就别操这心了,别说陈圆圆,就算西施貂蝉在我跟前跳钢管舞,我也照样坐怀不乱。”

        赵局颇为遗憾地咂咂嘴:“西施就算了,先秦感觉和野人差不多。不过貂蝉的钢管舞,我还是挺想看看的。”

        陈渭万分诚恳地说:“好办!和吕布商量商量,下次他去凤仪亭也捎带上您。”

        正说着微信响了,陈渭拿起一看,是老董,说想见他,这会儿到门口了。

        “有事?”赵局问。

        “战友来了,这不正好食堂到饭点吗?”陈渭笑道,“估计是来蹭饭的。”

        赵局揉了揉眉心:“来咱这食堂蹭饭?欢迎。就一条,不许投诉咱们食堂米饭里有蟑螂腿儿!”

        陈渭乐得不行,他刚要转身,赵局又喊住他。

        “还有个事,隔壁红星小学30号下午邀请咱们过去联谊,主题叫警护幼苗。”赵局指指陈渭,“交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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