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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报复


  次日起,纪午果真如他交代的那般少时在家,他晚上在各青楼妓院流连辗转,白天在城门口摆了个书信摊,替人代写书信、贺词悼词之类,生意好的时候能挣百八十个铜板,最差的时候连张都开不了。 

  今日的生意不好不差,写了三封信,替一个娃娃取了个名儿,一共挣了三十个铜板。

  十月寒风瑟瑟,长街上清冷萧条,眼见起了大雾,纪午收拾起东西离开。

  “纪老爷,最近城里不太平,你一路上可得小心着点儿。”

  “对对,这几天已经失踪了四个了,衙门到现在一个也没找回来,纪老爷,你可别成了第五个啊!”

  “多谢各位的关心,纪午晓得。”

  最近城里书生失踪的事闹得人心惶惶,纵使衙门加强了警戒,可还是让人难以安心。

  万花楼是南直隶城里最不入流的青楼,里面的姑娘模样一般身段一般,可胜在价钱便宜,是三教九流最喜欢光顾的地方。

  “哟,举人老爷来了!红花姑娘已经给您安排上了!”,红花姑娘,今年三十有二,是众人眼里纪午的相好。

  龟公早已认得纪午,老远就迎了上去。万花楼里难得有读书人出入,像纪午这样一呆就是十天半月不挪地儿的更是寥寥无几。

  纪午把自己的背篓递给龟公,轻车熟路地上楼,到了转角没人的地方,他使了个眼色。龟公立刻会意,了然的笑着,猥琐至极。

  “纪老爷,这可是好东西,比我之前卖给你的好了不知多少倍!只要用了这个东西,连太监都能奋战到天亮!”

  “你他娘就吹吧!”

  纪午打开小瓷瓶,往手心倒了点,是粉色的细沫,一股子腥味儿。

  “一点儿不吹牛,您用过了自然就知道它的好处,保管您金_枪_不倒,越战越勇,一晚上轻轻松松来他个十回二十回,第二天照样精神百倍!”

  拿了东西便不再听龟公吹牛皮,纪午径自推开了红花姑娘的房门。

  龟公同情的望着纪午直挺的背影,“啧啧,看着人高马大的,居然是个不中用的!”

  纪午是在隔天一早出的万花楼,与他一道出门的还有铁匠铺的老铁匠和卖猪肉的李大牛。

  三人都是万花楼的熟客,这些日子已经有了些浅显的交情。交情不深,但也称兄道弟。李大牛有九尺高,力大如牛,他一把搭纪午肩上,羡慕的说道:

  “纪老弟,哥哥可真是羡慕你啊!你看你书读的好,身份好,前途好,连娶个婆娘都好!”

  老铁匠呸的吐了口唾沫在李大牛脚边,不解道:“我看纪老弟的婆娘丑得很,你咋还说娶的好呢!故意恶心人是不是!”

  纪午笑笑不搭腔。

  “我怎么恶心人了?你看纪老弟比咱两个还厉害,天天住在万花楼里,他婆娘不只不寻死觅活,连哭哭闹闹都没有,哪像我婆娘,老子隔三差五的来消遣一回,她就一哭二闹三上吊的,看着都烦!”

  “这么一说还真是,纪老弟,你跟哥哥们说道说道,你有啥驭妻之术啊。你不知道,我那个婆娘也烦人得很,我逛趟窑子回家她就撂脸子,还敢教儿子跟我对着干!骂不听打也打不听,气死个人!”

  一路上,两个大老爷们都在数落家里的媳妇儿,对着纪午大吐苦水,苦水还没倒完就到了三人分手的岔路口。

  “纪老弟,还是我们送你回去吧,免得你被人绑了去”

  纪午拒绝道:“不用,失踪的都是些白白嫩嫩的文弱书生,我这么大个的他们未必有兴趣。”

  早上,东边的太阳刚刚冒了一个尖尖头,整座城还笼罩在白茫茫的浓雾之中,三尺之外人畜难分。

  经过猪市坝,纪午没回家,而是往相反的方向走了一刻钟,翻墙进了一座垮了一半的老宅子。之后熟门熟路的下了地窖。

  点燃油灯,地窖里陡然明亮了起来。

  这是一个普通的地下地窖,离地面有两丈高,听说这宅子风水不好,之前的人家死的死病的病,在一家人死绝之前搬了出去,房子便空了出来,地窖里堆的红薯和洋芋早烂成了臭烘烘的一坛烂泥。

  烂泥边上捆着四个书生打扮的年轻人,眼睛被蒙着,嘴也被堵着。其中三个人衣衫整齐,剩下的那个上半整齐,下半身却为着寸缕,白色黄色的液体喷了一地,又脏又臭。

  纪午面无表情地捏开那人的嘴,把粉色药沫倒他嘴里,再把裤腿塞他嘴里。

  “这药果然比前两天的猛!”,看着那人之前还软趴趴的玩意儿立了起来,不过一刻钟而已,就泄了三次。看眼前的情形,那人的东西多半是废了,不过任哪个男人连着吃三天□□而得不到疏解,都离做个太监不远了!

  纪午无声的笑了,细长的眼睛眯成一条弯弯的线。

  回屋的时候兰丫正在吃饭,辛婆子和桂花在洗猪圈。

  “这是谁家的大老爷啊,走错门儿了吧,这可不是万花楼!”见着纪午连眼皮不没翻。

  今天高兴,纪午一点儿不介意兰丫的阴阳怪气,从怀里掏出钱袋子给她:“要不要?不要我就自己留着了。”

  利索的抢过去,掂了一下还挺沉,打开一看,足足有两百两银子!兰丫赶紧拉着纪午回了卧房,紧张兮兮地问:“你哪来这么多银子?”

  “万花楼赚的呗。”

  “这次怎么这么多?”

  “我这不是考上举人了吗,总要值点银子的。我跟万花楼说好了,那些词啊曲啊的,他们可以拿我举人老爷的名头当噱头宣传。”

  知道是正经途径来的钱,兰丫便安了心,提起了另一个事。

  “你在那些地方注意点儿,别沾上花柳病回来,要是害了我,我一包耗子药药死你!”

  纪午遗憾的叹气道:“我倒是巴不得碰着花柳病,可是我他娘的找遍全城也没找着一个,哎!”

  说着,纪午一屁股就往床上坐,被兰丫粗鲁的拉了起来。“别坐我的床,一身臭烘烘的烂红苕味儿,脏死了!”

  抬起胳膊闻了闻,果然有一股从地窖带出来的味儿!幸好他没直接去城门口摆摊,要是教人闻到这股味儿就糟糕了。

  “赶紧给我找身换的衣裳,我洗个澡再走。”

  纪午今日出摊比往日要晚一些,挨着他的那些个摊主打趣他。

  “哈哈哈,举人老爷今天来的这么晚,是不是腿软了哈哈哈”

  “哈哈哈人纪老爷还年轻,哪那么容易软,是不是纪老爷哈哈哈”

  老爷们开起黄腔来肆无忌惮,倒教过路的小媳妇儿害了臊。

  书信摊今天一大早就开张了,是个遮遮掩掩的妇人,见摊主是纪午转身就想走。

  纪午好奇万花楼的姑娘干嘛鬼鬼祟祟要找人写信,于是便叫住了她。

  “别走了,我都认出你了,说吧,要写啥?我给你算便宜点。”

  来人正是最近夜夜与纪午同屋而眠的红花姑娘。红花这个名字是她年轻时候的花名儿,那时候她年轻漂亮,可不就像朵红艳艳的花儿。可花儿无百日红,年纪大了,姿色没了,身子也臃肿了,她已是万花楼名副其实的“黄花”。纪午的出现给了她第二春,本来已经被其他姑娘踩扁在脚底的她突然又站了起来,因此对于纪午,她私心是把他当恩人看的。便毫无隐瞒的和盘托出。

  “我是替一个小姐妹写封信,她最近病的厉害,怕是就要不行了,这些天一直念叨着她的爹娘,虽然也不知道信往哪方寄,但写出她想说的话总能了她一桩心事。”

  “行,你念吧,我来写。”

  “爹,娘,阿寿想你们,想死了的哥哥姐姐,还……”

  纪午突然放心笔。

  “等等,你小姐妹叫阿寿,那她姓什么?”

  “她姓周,叫周阿寿,她当初被拐的时候有十岁了,一直记着自己姓甚名谁,可惜不知道自己是哪方人。”

  “周阿寿,周家面摊!”,记忆里,纪午总还记得生民县的周记面摊,一个总爱给年轻人多加一个煎蛋的面摊,一对找女儿找了十来年的可怜夫妇。他记得很清楚,周大娘撕心裂肺喊得就是“阿寿”这个名字。

  早上的万花楼四下寂静,姑娘们和奴仆都才入眠,红花姑娘带着纪午钻狗洞进了万花楼后院。

  “阿寿乖,娘身上有病,不能抱你,你乖乖等红姨回来好不好?”

  站在柴房外,听见女人虚弱的喊着一个叫阿寿的孩子。

  推开门,脓臭味扑鼻而来。

  “你叫周阿寿?”

  周阿寿浑身包裹得非常严实,只露了一双眼泪汪汪的眼睛在外面,眼皮上还长了几个脓包。刚刚红花告诉她这位是河化的举人老爷,说极有可能认得她家里人。

  “您认得我吗?”

  “关于你家里,你还记得些什么?”

  周阿寿的眼睛笑了,想着家里的记忆笑得很甜。

  “我家里有爹、娘,大哥,二姐,不过我娘说大哥很小就饿死了,二姐也死了,出天花死的。我爹娘很爱我,老爱带我逛庙会,还经常煮鸡蛋面给我吃。可是我贪玩,玩着玩着就被人卖到妓院来了,再也没机会见他们了。”

  纪午确定了,她就是周家夫妇苦苦寻找的女儿。

  “你爹娘他们一直在找你,不过你现在病成这样,怕是很难活到见他们了。”

  “呜呜呜呜……”

  “那个孩子是你的?”,孩子被红花姑娘带在门外。

  “嗯,他也叫阿寿,是个苦命的,投胎投到我肚子里。”,想到孩子的以后,周阿寿就钻心的疼,她满眼希冀的望着眼前的举人老爷,哀求道:

  “纪老爷,您行行好,求您可怜可怜我儿子,把他送到我爹娘身边去,可以吗?”

  纪午想也没想的应了,他笑得温和,如四月的春风。道:“好,只要你在死之前替我做一件事,我不止会把他送回生民县,还助他进学念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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