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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完结


  因着被围困,凌萧若瞬间拉紧了缰绳,马儿哀鸣嘶叫人立而起,前蹄扬起雪花无数。

  她眼眸一眯看着那些将她围住的士兵,他们身穿黑色衣衫,上罩银色铠甲,肩背处有红巾飞扬,腰间挂着三尺佩剑,这样整齐而威严的装束看着倒像是皇家的御林军。

  他们拦住她的去路作甚?

  燕北御林军统领铁凌,人如其名,铁面无私,他大掌朝下一压,低声命令道:“抓住她,要活的!”

  一声令下之后,士兵蜂拥而前,拔出腰间的佩剑,刀剑摩擦剑鞘之声霍霍而起,响彻山麓,刀光剑气汇聚成一道光束生生将夜空劈开。

  凌萧若见状眸色惊骇,旋即一拉缰绳掉转马头朝后奔去。

  奔驰之间白色粉末洋洋洒洒而出,与那飘然的雪花融为一体,让人分辨不清。

  “嘶——”

  只听得刀剑声之中忽而传来马儿阵阵地嘶鸣之声,嘶鸣声之后却见那些本是朝前奔驰的马儿不再朝前奔跑,而是头部上下摇晃,脚下铁骑上下颠簸,在原地大踏步起来,那样子看着不似奔驰倒似有点像现代马术中的盛装舞步。

  “怎么了?”一阵混乱之后,铁凌苍劲的声音于人群中响起。

  一名士兵闻言答道:“回统领,马儿不知为何停滞不前了,不但不往前跑,还在此处上下颠簸,属下已经快被颠晕了。”

  因着马匹上下跳动,那士兵说出来的话语也是上下起伏高低不平,只见他紧拽缰绳,脸色愈溅苍白,神情愈溅痛苦,大有一吐千里之感。

  铁凌看着前往已然跑远的子青,脸色一沉,旋即喝道:“即刻下马去追,抓不到她,我们都只有死路一条!”

  “是!”

  士兵得令之后,都挣扎着从马背上滚了下来,有些摔落于地的士兵因躲避不及被飞扬的马蹄踩踏,一时间,脑浆迸裂血流横飞。

  武功不弱的士兵在下得马后便提气朝子青飞掠而去。然而,当他们飞掠几步之后却见黑夜之中闪出数道黑色的身影,他们身穿黑衣头戴蒙面布巾,很显然不想让御林军知道他们的身份。

  “来者何人?何以挡路?”士兵见状厉喝出声。

  然,一声厉喝之后不见那些黑色的身影答话,他们只立于一排,全然将路封堵死了,那阵仗怕是一只苍蝇都飞不过去。

  铁凌此时已策马而来,到得跟前时,他脚蹬马腹旋身而起,气沉丹田劈手便朝那些黑衣人打了过去。

  那些黑衣人见铁凌袭击而来,合力朝他打了过去。风雪之中的一场围剿与反围剿就此拉开了序幕。

  因着铁凌的脚步被牵绊,凌萧若得以顺利逃脱。

  她不知有一群黑衣人帮她挡住了士兵,只扬蹄朝前冲去。

  回转一段路后,凌萧若眼眸一转缰绳朝旁一拉,摒弃了官道,闪入了旁边的一处灌木林之中。

  入得林中之后,凌萧若将马儿牵好,随后找到一个隐蔽无人之处,掏出了胸口之中的药瓶,因着疯狂赶路的缘故,她的气息喘息不平,胸口上下起伏得厉害。

  她暗自顺了气息,将药瓶掏出来后旋即朝脸上抹了起来,一刻的功夫她便将脸上的面具取了下来。

  取下面具之后,她又将外衣和大麾脱了下来,大麾是不能再穿了,因着天冷,她也不能将外衣就此抛却,是以,只能将外衣与里衣调转穿在了身上。换好衣服之后,她取下了束发的簪子,将长发束成马尾状,整个人看起来清爽似菊。

  一切妥当之后,谨慎起见,凌萧若又吃了一颗变声的药,她蹑手蹑脚地去到了牵马之处,她看着那个马儿,叹了一声气:“他们应当认得这匹马的,看来我也不能骑马了。”

  如若不能顺利下山,她怕是要找一个山洞,点些柴火度过今夜了。

  想到不能再用马儿,凌萧若解开套马栓,随后在马屁股上重重拍打了一下,马儿长鸣而起,鬃毛竖立,似离弦的箭一般顷刻间便闪出了灌木林。

  凌萧若叹了一声气后便出了灌木丛。

  甫一出得丛林,凌萧若似乎听见一阵马蹄嘚嘚声,那声音似乎是从大都方向传来的。

  她耳朵迅疾一动,跟着扒开雪层,俯身贴耳在地上聆听起来,只听得来者似乎只有一人一骑。

  有了这个想法,凌萧若眼眸蹭地一亮,如果只有一人一骑的话,那么当是路人了,果真是天不灭她啊,此人定人是要下山去的,她只需哀求一下,让这人搭她一程便可以了。

  凌萧若靠在树干之上,心里莫数着马蹄声,十、九、八、七……

  心中倒数默念着,当她数到一后,她眼眸一闭,眉头一皱,旋即奔出树林,双臂一展拦在了官道之上。

  “大慈大悲的活菩萨,救救我……”

  甫一奔至官道,凌萧若便开始唱作俱佳地表演起来。

  然而,她的一声凄厉吼声之后,马蹄的疾响声似乎没有停止,凌萧若心下一惊,旋即瞪眼,只见前方一人一骑朝她飞掠而来,全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凌萧若见状,惊骇了双眸,想要抬步离开,却发现自己的双脚似乎已经陷入了雪层之中,全然拔不出来了,她眼睁睁地看着那匹马儿离她越来越近,她只能双手捂耳尖声大叫起来:“啊——”

  凌萧若颤抖着身躯,眼见着那马朝她奔来,她吓得旋即闭上了双眼,心下哀鸿一片,她该不会就此葬身于马蹄之下吧?

  二十一世纪,一个伟大的医学博士莫非就要死于非命了么?

  凌萧若的祷告还未结束,她只觉鬓前扫来一阵疾风,一股马匹的骚臭味从她鼻端飘忽而过,她骤然睁眼,却见一双泛着盈亮光束的马蹄从她眼前跨越至她的头顶处,那架势似是从她头顶飞跃而过的。

  “我靠!”凌萧若一旦知晓此人竟是连人带马从她头顶之上跨过时,她只觉羞愤异常,似乎比那胯下之辱更难让她忍受。

  因着气愤,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旋即一个转身,抬手便握住了飞扬而起的马尾巴,她双手紧拽,双腿扎根于雪地之中,闭眼使出浑身力气大吼道:“老娘跟你拼了!”

  马儿的速度非常之快,而凌萧若的力道也是十分之大,如此两极气力同使之下,马儿的速度虽然降低了一些,但是,仍旧拖着凌萧若在雪中似滑雪橇一般朝前奔了许久。

  耳畔风声鹤唳,寒风似刀割一般刮在凌萧若娇嫩的脸庞之上,她紧闭双眼死死握紧马尾巴,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要跟这个骑马的人理论一番,谁让他这般践踏于她?

  他对不起她那句大慈大悲的活菩萨!

  凌萧若的鹿皮小靴在雪中铲出两道深深的痕迹,隔了一会儿,那奔驰的马儿忽然停了下来,可是凌萧若一直处于惯性状态,根本没有意识到马儿已经停下来了,是以,她一直处于闭目状态,直到手指传来阵阵疼痛,她方才霍然睁眼。

  甫一睁眼,凌萧若便被自己所看见的一切给震惊了,只见惨白月色之下,一双如玉的修长手指,正一根一根地掰着她的手指,他的力道很大,全然没有怜香惜玉之感。

  凌萧若不可置信地睁大了双眼,她缓缓抬眸看向马背上的男子,他一袭黑衣如墨般浓郁,他身子微侧,并未转过脸,目光也不在凌萧若的手上,可是,他的手却十分精准地找到了手的位置,就那般掰了起来。他掰得十分认真,似乎天塌下来都没有他掰手指那般重要。

  “你——”凌萧若气得牙痒痒,连出口的声音也变得十分尖厉。

  世界上怎会有这样的男人?

  见死不救也就算了,怎么可以这般狠戾?

  就在凌萧若尖叫的同时,黑衣男子已全然将她的手掰掉,也就在这时,他终是转过脸来看向凌萧若,他黑眸似深潭,脸上冷冰冰的,似千年不化的玄冰一般,他低声道:“我不是菩萨。”

  说罢,他迅疾转身手扯缰绳,马蹄一扬,马尾一扫,于雪花翻飞中迅速奔驰而去了。

  凌萧若自从见到他的样貌时便一直微张着嘴愣在原处。连带着马骚味的马尾扫在她柔嫩的脸颊之上也没能让她回过神来。

  她之所以惊诧,原是因着方才那目光的一触,目光相触之际,让她看清楚了马上男子的容貌,他一头墨发齐束于顶,上戴一根黑玉簪,眉宇似刀削,眼眸中冰冻万年的霜雪虽然很冷,但是却是为她所熟悉的,那是一双让她永远也忘不了的眼,那双眼,是她初到异世之后看见的第一双眼,而它的主人,便是冰块男四师兄子墨。

  一想到子墨对她见死不救,还拖着她在雪地中划了数丈,甚至用力地去掰她的手指,凌萧若只觉憋闷异常,胸中一口气倏然而至,让她有些无法呼吸了。

  “啊——贱男!贱男!”

  这个该死的子墨,她刚一穿越时,他就掰断了她的手,让她疼了几天几夜,后来又在她身上泼冷水,而她救了身中寒毒的他,他竟是连一句感谢的话都没有。她究竟哪辈子招惹他了,她这辈子是来还他债的么?

  凌萧若抬起双手,因着方才握住马尾用力过猛,掌心之上已经出现了无数条瘀痕,寒冬腊月里,霜雪一侵,更是只觉疼痛入骨。

  “好痛!”凌萧若颤抖地抬手,拿至唇边口中哈气,希冀可以使得疼痛能够减轻些许。

  凌萧若一面哈着气,一面抖索着身子在官道上行走起来,而今已然月上中宵,看来今夜怕是下不了山了。

  她该怎么办?

  凌萧若思索着往前行去,不一会儿便觉身边马蹄声阵阵响起。

  她抬眸朝前望去,但见眼前一阵亮光擦过,亮光闪烁间,隐有雪白刀剑的痕迹。

  凌萧若眼眸一眯,便知定是方才那堆抓她的人赶了过来。

  她眼眸眨了眨,调整了一下呼吸,旋即面不改色的朝前行去。

  十几骑铁骑呼啸而过,转瞬便到了凌萧若的跟前,为首的士兵见前方有人行走,旋即拔出腰间佩剑,朝下方一指,挡住了凌萧若的去路,他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画像,在凌萧若面前抖落,低声喝问道:“有没有见过这个人?”

  凌萧若缓缓抬眸,借着月光朝那画像上凝睇了一下,只见话中的女子梳着单髻,眼睛似拉链一般细小,鼻子扁平,嘴巴薄削,最让她眼跳的是脸上竟然还点了几个麻子。

  靠,老娘有这么丑么?

  凌萧若不禁暗骂出声,不过,她的脸上却是波澜不惊,风平浪静一片,她仔细看了一番那张画像后,旋即抬眸看向马背上的士兵,摇头道:“我没有见过此人。”

  凌萧若以为自己换了一张容颜便可以顺利逃脱,然而,她却低估了她本来这张容颜所带来的震撼力,而今她身穿一袭浅色里衣,脂粉未施,清淡似柳,于雪中盈盈而立,自是芳华无限,而她的这一抬眸却是凝住了众人的视线。

  燕北女子多英姿豪放,而那弱柳扶风的南方女子,这些兵士们却是鲜少见过的,当他们看见雪地中这一美艳女子时,皆瞪大了眼眸,惊叹道:“好美的女子!”

  凌萧若闻言,旋即垂下了头,心下暗叫不好,她怎会忘了男人的劣根性呢,而且,又是这样终日只能靠偷腥度日的禁欲御前士兵。

  “如若官爷没什么事,我便告退了,家里人还等我呢。”凌萧若朝马上的男人们施了一礼,鸵鸟般地朝后转去,认为这些男人因着有任务在身会放她一马。

  然而,当她刚一转身,却听一士兵戏谑道:“小娘子,这么冷的天,要不让爷送你回家?”

  凌萧若闻言,唇角抽搐,心下大骂出声。

  “呵呵……”

  那士兵的调笑声后却听得一众士兵扬首大笑起来。

  “不用了,多谢官爷了。”凌萧若狠狠压住想要咬牙切齿地冲动,仍旧有礼数地朝他们说道。

  她的手缓缓伸至袖口之中,心里盘算着如果这些想要乱来,她应该如何在他们身上下毒。

  “小娘子,别走啊……”

  那些士兵本就是有意调笑,深夜的山林之中,好不容易遇见这么个绝色尤物,他们怎能就此放过呢?

  说话之际,那些士兵翻身下了马,朝凌萧若猥琐地走了过去。

  凌萧若拽紧了袖口中的药瓶,正蓄势待发之际,却觉身后忽然响起了拳脚之声,她旋即藏好药转身朝后望去,却见那些士兵此时已经全然躺在了地上,他们各个或捂脸或捂肚,脸上神情痛苦。

  “啊,谁踢爷来着?”

  “滚出来受死!”

  凌萧若嘴唇微张,思索着哪里来的无影脚,竟是将这些人踢成这般模样。

  然,还来不及思索过细,凌萧若只觉腰间一起,下一秒钟,她整个人已然腾空而起,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安然坐在了马背的后面。

  没错,她的方位感一点都没错,她是坐在了后面,一个男人的背后。

  这叫救人么?

  为什么那些英雄救美的桥段用在她身上时,总会出现各种纰漏呢?

  那些救美的英雄不都是抱着美女的腰身,几个旋转之后将美女放在自己的前方圈起来呵护的么?为什么到她这里,就换成坐在马屁股上了?这个人不知道马屁股坐着,很不舒服么?

  “抓好了!”不待她反应过来,却听一阵冷冷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话语之后,马蹄翻飞,似雷电般朝前闪了出去。

  凌萧若身子朝后一扬,险些坠落马背,她情急之下,身子朝前一俯,一把圈住了前方之人的腰身,那人在感到自己的腰际被束缚之时,在策马的同时,伸手掰起凌萧若的手来。

  “我要摔下去了,你不让我抓这里,你让我抓哪里?你该不会又让我抓住马尾巴吧?”凌萧若咬牙切齿地在子墨背后尖叫出声,圈住他腰身的手更是紧了一分,不让他再有机会掰开。

  从马背上摔下去,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小命要紧啊,什么形象啊,就算了吧!

  子墨不懈努力地掰着凌萧若圈住他腰身的手,可是,由于凌萧若缠得太紧,让他终未得手。是以,只能愤愤然地策马朝前。

  马儿于雪花飞扬间飞奔而驰,不多时便到得了山下的村庄口。

  到得村庄口时,子墨狠狠地掰开凌萧若的手,旋即抬臂圈住她的腰身,将她扔落在了地上。

  不待凌萧若说任何的话,他缰绳一侧,转身掉马而去,决然的身影迅疾消失在了浓浓的夜色之中。

  凌萧若本就在马上被颠得晕头转向,如此被子墨甩下马背,更是有些找不到北,只觉头顶上方有无数颗善良的红星在不断旋转着。

  待她全然清醒之时,眼前哪里还有子墨黑色的身影?

  她叉着腰,一手指着子墨消失的地方大声骂道:“子墨,你最好期待不要载在老娘手里,不让老娘让你好看!”

  “哼!”凌萧若发泄完愤怒后,一手揉着被颠痛的屁屁,一瘸一拐地朝村庄内行走而去。

  山巅之上,铁凌以及部下的一众士兵仍旧手持火把在山中寻找。

  当他们将整个山巅全然翻便时,仍旧没有找到子青的踪影。

  铁凌握紧缰绳,心里盘算着应该怎么办,今夜这些事非同小可,那个女子可是间接杀害太子的凶手,如若被她跑了,他岂不是连命都没有了?

  “铁统领!属下找到子青的披风了!”

  “铁统领,宸王殿下正率兵朝此处赶来!”

  正思虑之际,却听两名士兵从不同方向奔驰而来,朝他低吼出声。

  铁凌在听见这两句话后,因着焦虑而皱成一团的眉毛瞬时舒展开来。他握紧手中缰绳,压低声音问询道身边的众人:“你们知道,如若今夜抓不到子青,皇后会如何惩罚我们吗?”

  “属下不知!”

  铁凌眼眸一眯,狠声道:“杀无赦!”

  那声音冰冷若雪,穿透了千年的冰川直刺众人而来,直让人毛骨悚然,话音落下后,众士兵只觉有把尖刀已然架在了脖颈之上,只消一句话,他们便会血溅三尺。

  铁凌环视了一下众人,他拉着缰绳,马蹄轻轻扬起,在原地打着转儿,他道:“现下有一个方法可以让我们免去一死,你们想不想知道?”

  “想!”众人一听可以救得一命,遂颔首沉重地说道。

  铁凌点了点头,说道:“好,那么你们便按照我说的去做,我保证你们相安无事!”

  这厢,轩辕宸在听见燕烈传回来的探报之后不顾养伤的身体旋即快马加鞭朝大都皇城便的连云山山脉而来。

  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母后会知道这件事,别院里的士兵都封了口,能使母后知道这件事的仅有一人,那人便是子玲。今夜她输了剑后便奔离而去,子玲自小便恋着他,今夜他先是求婚,复又输了比赛,她定然难以咽下心中这口气,跑去母后身边搬弄是非去了,当时的他并未想到子青会在今夜离去,所以也没有去理会子玲,没有防患于未燃,致使这一切都发生得太过突然。

  因着心下担忧子青,轩辕宸在奔驰的过程中只觉喉间翻滚,朝外生生闷出浓血来。

  “主上,您莫要担心,燕烈不是说他们还未抓到子青么?”燕影跟在轩辕宸的身后,见他侧头英眉微蹙,便知他是内伤又犯了,旋即出声安慰起来。

  轩辕宸听后,眉头微微舒展,飞驰而去。

  天空之上乌云翻滚,苍穹倒扣,似要整个砸下来一般,眼见着本是黑魆魆的山脉之中愈发地光亮起来,轩辕宸便知已近跟前儿了。

  然而,当他奔驰得愈来愈近时,却觉眼前似有一道冲天火光勃然而起。

  他惊得鹰眸瞬时瞪大,心间悬起的石块朝下咯噔坠下。

  “子青!”随着一阵沉闷的低吼声,轩辕宸一人一骑冲到了火光冲天之处。

  只见那冲天火光之旁围绕着许多带着佩剑的御林军侍卫,他们目光沉冷地看着那堆火光,脸上仍旧带着肃杀之意。

  轩辕宸奔至火光处,熊熊烈焰薰花了他的眼眸,他厉喝一声:“铁凌,即刻扑灭!”

  铁凌立于旁边,他在听见宸王的声音之后,面上故作震惊,他吱唔道:“宸王殿下……您……”

  轩辕宸见他吱唔说话,再次喝道:“即刻扑灭,不然我端了你的脑袋!”

  铁凌一听脸若菜色,旋即招呼身旁的士兵:“快,快,扑火!”

  士兵们转身用刀剑铲起了层积在地上的冰渣子,将那些冰渣子倒在一人的披风之上,随后朝那火堆扔了过去。

  轩辕宸见他们速度太慢,遂要上前进入火堆之中,然而,当他甫一跨步却被燕影抱住了大腿,燕影垂首道:“主上,您若要扑进去,便先杀了属下吧!”

  “滚开!”轩辕宸脚一抬,生生将燕影踢飞。

  铁凌在见到如此状况时,心下猛烈跳动,他本是想着能在宸王面前演一场戏,让他目睹子青的死亡,好在皇后面前洗脱罪名,而今看宸王这个反应,他那样子倒似要将自己生吞活剥一般,宸王殿下竟是如此爱慕着子青么?莫非他终究逃不过一死?

  “快点拦住宸王殿下!”此时,被轩辕宸一脚踢飞的寒影瞪着眼眸朝铁凌呵斥出声。

  铁凌从怔愣中反应了过来,先不论其他,如若宸王再有闪失,他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一个激灵之后,铁凌旋即命令道:“快,上前拦住宸王殿下,如若宸王有半点闪失,大家都别活了!”

  一众士兵得令后堵成了围墙,将轩辕宸围堵在了火堆之外,轩辕宸鹰眸血红,只恨自己内力废黜一半无法将眼前这些士兵一掌劈开。

  人潮涌动之际,火焰渐渐灭了去,唯余浓黑的烟雾在山麓之间似云层涌动。

  “滚!”轩辕宸见火势已去,旋即朝那些士兵大吼起来。

  一众士兵望向铁凌,铁凌望向寒影,寒影点头之后铁凌命令众人退下,轩辕宸得了自由,一个飞掠便去到了火堆旁边,寒冬冷夜,火堆的余温似能烫伤他的肌肤,他从一个士兵的腰间取出佩剑,将那剑尖直刺火堆之中,剑尖撩动,火星子四处飞溅,那样子似在寻找些什么东西。

  众士兵围在轩辕宸的身边,敛住呼吸,整个山麓之间虽是铁甲林立,却是噤若寒蝉。

  轩辕宸在火星子中刨了一阵子后,当他看见那方已被烧得面目全非的披风时,眸色一痛,低声道:“子青……”

  沉痛的声音之后,他再度拿着剑在火堆中寻找,一番寻找之后,轩辕宸倏地一下将剑扔掉,铁器坠落的铮然之声让铁凌心下一抖,他猛地朝下吞了一口口水。

  轩辕宸盯着那些哔哔啵啵仍旧燃烧着的火星子,良久之后,他眼眸一斜,盯了一眼铁凌,铁凌见状旋即垂下了头,当他以为轩辕宸会将他就地正法时,却见他脚步微抬,那黑色白底的鞋子在他跟前驻足了一下后终是缓缓地离开了。铁凌见状,心中那根紧绷的弦,终是松了开来。不期然中,额头之上与背心之中已然浸出一声冷汗,寒风一吹,只觉瑟骨的疼。

  “大师兄,子青怎样了?”

  此时,闻讯而来的子玲与子萍也到得了连云山的山麓处,子玲在见到从人群中颓然而出的大师兄时,一个跨步上前担忧地问道。

  轩辕宸眸色深沉,脸上毫无表情,一双唇瓣因着疾驰而变得微微苍白,他闻言抬眸睨了一眼子玲后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于她身边擦肩而过。

  子玲心下陡然一惊,她握住轩辕宸的臂膀摇头道:“大师兄,我真的没有说,我不知道皇后娘娘是如何知道这件事的,我真的没说……”

  子萍见状也跟着解释起来:“大师兄,七师姐真的没有说,我可以作证的。”

  轩辕宸停住了脚步,他垂眸看向子玲拉住他胳膊的手,他方才在火星子中一阵寻找,也没有找到半点玉佩的踪迹,子青的金丝玉乃是玉中极品,绝非火焰可以烧毁的,既然那火堆之中没有玉佩,那就说明铁凌烧的根本就不是子青,他之所以作出这样一副哀伤的样子,只是为了给母后看而已,让她以为子青已死,那么今后,子青的生活就会平静很多,至于子玲,她也该为自己的刁蛮娇横吃吃苦头了。

  轩辕宸冷漠抬头,将子玲的手扯开,他依旧沉默无语地朝前行去。

  子玲却不甘心,直奔上前再次握住轩辕宸的手臂,眼眸一眨,泪海似泻闸的洪水一般肆意而出,她声嘶力竭地问道:“大师兄,究竟为了什么,你会喜欢她,她到底哪里比我好?”

  轩辕宸鹰眸一抬,滞住脚步,低声回道:“她没有你美丽,但是,她的心是善良的,是宽广的,你明白么?”

  说罢,他再度扯开子玲的手,缓缓抬步朝前行去,乌云在此时渐渐散开,月亮露了出来,一拢月光之下,蓝色的身影虽然依旧挺拔,却是比往日修长了太多。

  善良,宽广……

  子玲眨着眼眸,泪水不断地流出。

  这便是大师兄喜欢子青的原因么?就这么简单?

  银白月光之下,绿衣女子的身子愈发的纤弱,她一直凝望着那抹渐渐远去的蓝色身影,眸中盈满泪花儿,直到许久以后她才回过神来,回过神后她眨了眨,晶莹的泪珠挂在了长长的睫毛之下。她无力地回转身朝那堆仍旧散发着火热气息的火堆走去,每走一步都沉重万分。

  火堆之旁余热灼人,子玲望着那艳红的火星子颓然地跌坐在雪层之中,华山之巅,她是曾想过毒害子青的性命,但是后来大师兄因着这事整整几个月没有理会她,甚至不让她跟在身旁,他的置之不理让她只觉生不如死,于是,她妥协了,大师兄喜欢子青那便与她一起好了,可是,那夜大师兄却说让子青做她的唯一,当她听见这话时让她瞬觉坠入了地狱之中,她不要成为大师兄生命中的过客,因着担忧,她方才想找子青比试,可是她发誓,她真的没有再想过要害死子青,她真的没有啊!

  “子青,我真的没有想过要害你,真的不是我啊,你在天之灵可否向大师兄托个梦,说不是我做的?嗯?”子玲凝望着火堆,似觉火堆之中已有森然的白骨,那白骨幻化成了子青的模样正在朝她哭泣,诉说自己的无辜。

  “呜呜……”

  夜色无边,雪花纷落,皎洁的月色洒满银辉,明天,或许仍旧是一个艳阳天,只是,有些人已经不似以前那般了。

  无助的子玲倒在冰冷的雪地之中哀声痛哭,似寒冬腊月里早零的花朵,残缺而凄清,那凄厉的哭声让立于旁边的子萍也陷入了悲伤之中。

  她凝望着时红时暗的火堆,在心里默念着,子青,一路走好!

  此时,已在村落之中找到借宿之地的凌萧若一个激灵从床上翻坐起来,她摸了摸颈子眼皮狂跳道:“我怎么觉得有人在咒我死呢?”说罢,她挑眉,透过木制十字窗格看了看天上的月亮,摇头道:“真是个奇怪的梦。”

  叹气声后,凌萧若再次倒在床上,将被子蒙住头部,呼呼大睡而去。

  翌日,太阳透过云彩将阳光洒满大地,凌萧若睡够之后便辞别了村里的人踏上了回临南的归程。

  由于没了马,凌萧若只能靠脚程南下而去,因着对家里人的思念,凌萧若也加快了行程。

  行路半个月后便到得了临南与燕北的交界处,由于燕北情势已定,已没有来时的兵荒马乱了,城镇之内商铺重立,赶集的人们摩肩擦踵,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看着人们喜庆的面容,凌萧若也觉快乐,不过,一旦想起逝去的轩辕宇,心中却也渗出些许阴霾之气。

  这一日,凌萧若刚巧赶到了一个名为玉成的边界小镇,十几日以来,燕北的天气都十分晴好,因着南下的缘故,气温也回升了一些。不过,当凌萧若刚刚用完午膳后,踏出酒家没多久时,天上顿时乌云密布,层云翻滚,湛蓝的天空之中瞬时厚重起来,压低了苍穹。

  凌萧若抬头一望便知快要下暴雨了,这世道真是奇怪,冬天竟然还会下暴雨!

  许是因着对老天抱怨了一句,只见那本是在高空之上翻卷的乌云竟是顷刻般全然压了下来,一场毫无征兆的雨就这般泼了下来,只让那些本是闲散走于街道上的人淋了个措手不及。

  “哗哗哗——”

  倾盆大雨瞬时而至,斗大的雨滴打在地面之上哗哗作响。

  凌萧若担忧衣服被淋湿,在大雨扣下来之际拔腿便跑,迅速闪进了街边的一家店面,一旦躲雨成功,凌萧若便指着天骂道:“靠,这个疯天,那有冬天下暴雨的?而且还没有一点征兆,风雨雷电四个神仙做什么吃的?真是的!”

  古代就是这点不好,要是有天气预报,那该有多好啊!

  一阵痛骂之后,凌萧若心里爽了,她放下手指拍打着身上的水珠,一面拍打一面念念有词,然而,拍打一阵后,凌萧若只觉背后似有一股阴森森的气息将她整个笼罩起来,那感觉只让她毛骨悚然,似于午夜经过坟场一般,让她胆战心惊。

  凌萧若眼角微微一跳,她拍打雨水的手慢慢停了下来,停下来后她颤巍巍地缓缓转过身朝后望去,这一望之下让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竟是奔进了一家酒家之中,进酒家躲雨本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可是,另她心下不安的是,这间酒家之中透着一股怪异的味道。她那惊鸿一瞥之下,首先是看见了左面柜台后的掌柜,掌柜一直低着头算帐,算盘声吭吭作响,仔细观之,却见他那只打算盘的手有些微微发抖,凌萧若眉毛挑了挑,跟着将酒家环视了一圈,这不环视还好,环视一圈后让她有些想要咬舌自尽,只见酒家之内三步一防五步一设,皆是站着身穿黑色衣衫面容阴郁的男子,他们立在了酒家中的各个要道上,包括入门处,楼梯口,柜台前以及通往后院的门口处,他们站在那些地方倒还好,让凌萧若不解的是,他们此时正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

  凌萧若眼眸眨了眨,心里道,这些人为何这般看着她,她说做什么事了么?

  一双灵动的大眼轻灵流转,一瞟之下,发现黑压压的人群之中竟是坐着一个身穿白色衣衫的男子,他背对她而坐,他的头发是银灰色的,没有束发,一头长发铺陈而下,发尾扫到了地上。虽然他背对着她,但是,凌萧若清楚地感觉到此人身上正散发着一股浓浓的怒意,那怒意似一把钢刀直戳她的心窝。

  凌萧若眉眼一跳,眼前跳出一个金光大字,走为上策!

  有了打算,凌萧若轻轻抬起脚跨出了酒家门槛,当她的脚安全着地后,她迅速抬起另一只脚,脚下似安了风火轮一般在狂风暴雨中卷跑而去,带走一地的泥泞。

  “我要拿她祭神,要活的。”待凌萧若奔出酒家之后,却听酒家之内轻描淡写地飘出一句话语,如云舒缕,风清云淡之间已然剥夺了一个鲜活的生命,明明是血腥十分的话语却被说得优雅异常,让人一点儿也不觉得碜冷吓人。

  这个说话者便是方才背对凌萧若而坐的白衣灰发的男子。

  “是,大人。”

  酒家内林立于侧的黑衣人在听见男子的命令之后顷刻间列队出发,闪电之际竟是朝外蹦出了不下五十个人,他们身影缥缈,行动间变幻莫测让人根本看不出步伐所在。本是在打着算盘的掌柜眼睛朝上一番,惊愕于这些人的藏身之地,他瞥了一眼后又垂下眼眸继续打算盘,心里瞬间做了一个决定,那就是,等这些走了以后,他决定趁早关门。

  黑衣人的雷电行动似乎没有打扰白衣男子的雅兴,只见他眼眸微垂,缓缓抬起桌上的青花瓷茶盏,慢慢送往唇边,优雅地继续品茗。谈笑之间,强弩早已灰飞湮灭。

  对水神不敬者,杀无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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