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小帝姬——夜 2

　　“你娘亲在生了你们之后，就从诛仙台上跳了下去。”夜华轻轻摸着蛮蛮的脑袋，慢慢道来，“不过，父君已经点燃了结魄灯，只要那灯一直燃着，总有一日，你们娘亲就会回来的。”

　　【结魄灯……】蛮蛮的眼神蛮蛮放空，却不妨被一只大手遮挡住了眼睛。

　　“蛮蛮……”夜华将蛮蛮抱起，“你从出生之后便拥有别人没有的能力。父君并不是要限制你使用，只是如今你还太小，用太多的话会影响你自己的身体。”感觉睫毛刷在掌心的感觉，夜华轻轻将手放开，“你答应父君，平日不用你的那些能力好么……等到蛮蛮长大后，父君就不限制你用了。”

　　【……可是，有的时候，我没有想用。】蛮蛮看着夜华，有些委屈，【但是不知为何，还是能看见好多好多……蛮蛮不是故意的。】

　　“父君知道……”夜华摸摸蛮蛮的脑袋，当初折颜上神想将她的耳朵，嘴巴，眼睛都封印起来。虽然知道这样是对她最好的，只是他如何舍得让自己的女儿做一个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说不出口的人？两百年前，他被迫挖掉了素素的眼睛，难道之后还要这样对他和素素的女儿吗？

　　若是让素素知道了，恐怕更不会原谅他……

　　“父君知道蛮蛮不是故意的……父君也不是责备蛮蛮……蛮蛮放心，父君会想办法的。”夜华打算再去折颜上神处拜访一下，看能不能有什么办法能解决蛮蛮眼睛的问题。“出去找阿离玩儿吧……父君要出门一趟。”

　　蛮蛮从夜华的怀中跳了下来，点点头，乖巧的出了门。

　　阿离因为担心，一直等在院中，好不容易看到蛮蛮出来了，忙开心的跑过来，“妹妹……”说着阿离看一眼房间里面，见自家父君没有注意到他，才开心的拉着蛮蛮的手，“妹妹，父君和你说了什么？”

　　【父君就问了我诛仙台，他说娘亲在生下我们之后就从诛仙台上跳了下去。】蛮蛮捏了捏阿离的手，【父君说只要结魄灯一直燃着，娘亲就会回来的。】

　　“娘亲跳了诛仙台？”阿离惊讶的张大了嘴，他虽和蛮蛮一母同胞。但因他是天君长孙的关系，他平日里和蛮蛮学习的东西便有所不同，且因为蛮蛮自小带来的病症，所以他和蛮蛮的老师都不一样。

　　诛仙台是什么地方，蛮蛮不知道，但他可是知道的。这两百多年来，他问过乐胥娘娘，问过洗梧宫里的仙娥，除了说他的母亲是个凡人以外，其他都没人知道……难道当初是娘亲犯了天规才被罚跳诛仙台么？不对，就算犯了再大的天规，只凭娘亲生下了他和蛮蛮，都不可能被罚跳诛仙台……那究竟是为什么……

　　【哥哥？】蛮蛮看着阿离脸色变来变去，凝重的很，有些担心。她还是第一次见自家哥哥这副样子。

　　“蛮蛮……我觉得娘亲跳诛仙台这件事肯定有内情。”阿离凑到蛮蛮耳边悄声的说，虽然他还小，但是他也知道他身边有洗梧宫的护卫在。是以，为了不让其他人知道，他只有利用蛮蛮的能力。

　　【内情？】蛮蛮还想在问，但看哥哥掐了掐她的手，她和阿离从出生开始便形影不离，只要对方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知道对方的意思。所以在看到阿离的表情时，蛮蛮了解的点点头。

　　两个小家伙偷偷摸摸的从洗梧宫溜出去，隐在一旁的护卫听见刚才阿离殿下的谈话，有些担心，便去报告给了天枢，而天枢又将此事告诉了太子殿下。

　　“无妨。”夜华听到天枢的汇报时，倒是一脸欣慰。

　　“可太子殿下……当年的事情是天君下了天旨，任由两位小殿下去查当年的事，是否……”天枢看着自家主子不在意的样子，略微有些担心。

　　“阿离以后必定是要继承天君之位的。”夜华轻描淡写的说，“这个天宫并不像凡人想象那样。仙人也不都是无欲无求，心怀大爱。若等阿离长大后才能明白这个道理，倒不如让他自己现在就去追寻自己的道……至于蛮蛮……”夜华心中叹了口气，这孩子生来不凡。但上天总是公平的，给了你这个，总是会拿走你其他的东西……蛮蛮的路比阿离的更难走。与其当作娇花一般养在天宫，倒不如让她自己去成长。“随他们去吧……让跟着的人仔细些，有什么事立刻上报。”索性他如今还活着……便先给两个孩子安排妥当吧。

　　“是。”天枢领命退下。

　　而得了自家父君暗地里放行的两个小团子，先是来到了三叔公的宫殿之中。

　　“阿离和蛮蛮今日怎么想起来到三叔公这里玩儿了。”连宋见到阿离和蛮蛮很是高兴，他一手一个将两个小团子抱起来，高高兴兴的往殿内走去。

　　阿离和蛮蛮互相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哟，小家伙们还和三叔公我卖关子呢……”连宋见这两个团子的眼锋不由得笑了，两个还没他膝盖高的娃娃，也学着大人那一套眼色，甚是可爱。

　　“并非这样。”阿离和蛮蛮挣扎下地，向连宋行了一礼后，阿离讲明来意，“在这天宫里，阿离和妹妹都知道，三叔公对父君和我们俩最好了。”

　　“嗯……这个高帽子你三叔公很是喜欢。”

　　“所以今日阿离和妹妹有些许疑问，便想来请三叔公解惑。”

　　阿离小嘴巴甜的不得了，说的连宋连连微笑，他伸手摸了摸蛮蛮的脑袋“是课业上的疑问吗？”

　　蛮蛮摇了摇头，看向阿离。阿离了解的点点头，随后左顾右盼的瞧。那样子看的连宋忍俊不禁，他挥了挥手，让殿内的仙娥都退了出去，“好了，现在只剩咱们三人了。阿离你有什么疑问，便收吧……啊，你这样子，难道是惹你父君生气了，想让三叔公给你说说好话。”

　　“并不是这个。”见仙娥都出去了，阿离也放开胆子问了，“今日妹妹说起了诛仙台，阿离观父君的神色便不太好。后来父君又说阿离和蛮蛮的娘亲便是从诛仙台上跳下去的，还说只要结魄灯一直燃着，娘亲就会回来。可是三叔公，阿离虽然整日不喜读书，也知道诛仙台是惩罚犯了错误的仙人的地方。娘亲她是犯了什么错，才跳了诛仙台？还是在生下了天君长孙和长孙女的情况之下？”

　　阿离的这番话，可把连宋给难住了。他怎么也想不到，不过才两百来岁的小家伙，竟然思维如此清晰，敏捷……不愧是夜华的种，这聪明劲儿和夜华当初差不离……可当初的事，是这么一两句话就能说的清楚的么……哎，他今日怎么想不通没有出门呢……这下可好了，他要怎么说？哦，当初你娘是个凡人，被你父君挖了眼睛后，心灰意冷的自己跳了诛仙台……这话要是说出去，这孩子还不得问，为何父君要挖娘亲的眼睛？他要怎么说？因为你娘亲不小心在诛仙台推了素锦一把，害素锦眼睛瞎了，天君便让你娘亲还素锦一双眼睛……且不说当年的事情本就有猫腻，是天君借着素锦的手在惩治夜华和素素……便是现今这样说，这俩熊孩子要是跑去洗梧宫问素锦，当年为何素素会将素锦推下诛仙台，以及素素作为一个凡人，为何要去诛仙台这一等等事情……那要怎么办？这些年夜华不让那素锦靠近阿离和蛮蛮，还不就是怕那个女人又作妖。如今这话说出去，那不是羊送虎口么……

　　“怎么？三叔公很为难吗？”蛮蛮看着连宋的表情，扯了扯阿离的袖子，阿离很是明白，“成玉之前便说过，有一些事情，大人们很难开口，是因为这件事他们本来就做的没有道理。因为没有道理，所以自己将来也就心虚无比，想着要怎样将那些难以启齿的事情遍得好听一点……若是三叔公实在是难以启齿，就当阿离什么都没问吧。阿离今日来就是和妹妹来看看三叔公……”说着阿离牵着蛮蛮的手便往外走。

　　连宋本来就头疼该怎么解释，听到阿离提到成玉就更是一个头两个大。如今见这俩孩子准备走了，他连忙上前将两人拦下来。他的祖宗啊，这要是让他们就这么带着自己的理解走了，那才真是说都说不清楚了。

　　“三叔公并不是难以启齿……”连宋呵呵笑着，将俩孩子又牵了回去，“只是这件事是天君当年下了天旨的，任何人都不能谈论。所以三叔公才颇有些为难啊。”连宋摆着一副为难的表情看着阿离二人。

　　阿离和蛮蛮毕竟年岁尚小，一时之间倒不知是不是应该继续问下去。毕竟天君下了天旨的，三叔公不好开口倒也是情有可原。

　　“那，那娘亲真的能回来吗？”阿离可怜兮兮的看着连宋。

　　“当然能。”连宋看着阿离和蛮蛮小可怜的样子，心疼的不行，“你们父君不是说了么，只要结魄灯一直燃着，你们娘亲就会醒来的。”连宋也顾不得是不是在骗小孩子了，“那结魄灯是天族的圣物，肯定能结一个你们娘亲出来的。只是这要慢慢来……”

　　阿离和蛮蛮两两相望，【哥哥，我听说太晨宫的司命星君有一本命薄，可以查凡人的生平。娘亲既是凡人，我们去太晨宫问问吧。虽说天君下了天旨不让说，但我们是去翻看命薄的，没有说，只是看啊！】

　　阿离听见蛮蛮说的话，觉得甚有道理。既然天君下了旨意，那他们也不好叫三叔公为难。

　　于是阿离朝连宋行了一礼，“今日叨扰三叔公了，阿离和妹妹还要回庆云殿念书，便先走了。”

　　“好好好……”总算将这话说过去了，连宋松了口气“要我派人送你们吗？”

　　“不必了。阿离和妹妹知道回去的路。”

　　见着两个小团子哒哒哒的走远了，连宋才擦了擦脑袋上不存在的汗水，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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