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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往事何堪提


  万家与蓝家,正似当年的西陵家与南宫家,互相扶持,互相成就,万家以武术功法独步天下,蓝家以智谋文采享誉人界,武略文韬,各有所长,取长补短,与其他各大势力形成鼎立之势,可惜不同于万家的人丁兴旺,蓝家向来是一脉单传,大约六十年前,蓝家不知何故退出政治舞台,独留万家与其他各家势力对抗,很是导致万家被打压了一段时间,所幸南宫家与西陵家的关系也远非以往,百里皇朝保持中立态度,而飘渺山庄是后起之秀,万家才得以稍作喘息。

  此事让许多万家子弟对蓝家抱有微妙的态度,毕竟在势力交错之时抽身而走,留盟友独对强敌,此事实在做的不够地道。

  万古愁想起父亲曾问过祖父当初蓝家为何退隐,被祖父教训一顿,严令万家之人绝不可再提起蓝家之事,蓝家之事才算被渐渐压下了。后来祖父过世,父亲掌权,重提蓝家之事,命手下之人多方打探,欲再度寻求蓝家助力,却仍是不得消息,没想到,竟叫他无意中碰见了!

  万古愁兴奋道:“你是蓝家之人,不知当年之事……”话甫一出口便知不妥当,忙住了嘴,方才的激动之情瞬间被浇的半熄。

  然诺却似是毫无所觉似的,重又回到位置上坐下,拿起未饮的茶,幽幽道:“你想问我,为何当年我蓝家突然退隐?放你们万家独对强敌?”

  万古愁顿觉尴尬,但此事不仅他不知,连父亲也不知,只知道祖父去世之前曾殷切交代过“绝不可再牵扯蓝家,除非……”除非什么,祖父来不及说,但既然父亲下了找寻蓝家的命令,恐怕已到了“除非”的情况,他不愿,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万家面对险境。

  因此便咬了咬牙,坚定道:“虽然多有冒犯,但还请蓝兄告知一二,也好让我们万家莫要再误会你们。”

  “唉……”一声叹息,然诺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良久才道:“树欲静而风不止,无奈啊。”

  起身,慢慢踱至窗前,皎洁月色倾泻其身,似要将他整个化入,被月光照亮的脸像是蒙了一层雾,叫人看不分明。

  然诺仰头看那轮圆月,答非所问道:“你以为,此地的月色与你家乡的月色,孰美?”

  万古愁一怔,未曾想到会有此发问,低头想了一会儿,才道:“自然是家乡的美,但月色,哪里的都一样,我觉得家乡的美,不过是因为我将对家乡的感情移情到月色上去了,每个人看到的虽是一样的景色,但心境不同,自然感受不同。”

  “哦?哈,你这回答叫人抓不住半分把柄,看起来傻,其实是个聪明人。”然诺侧头看他,又道:“你要知道当年的真相,那我告诉你,真相就是我蓝家混迹红尘太久,早已疲倦,因此也顾不得同盟之情,匆匆退隐,只是为了自己安逸。”

  万古愁抬眸盯着他,清澈见底的眸子里满是认真:“我不信,若你说的是真话,那祖父不可能不许我万家子弟说蓝家的半句不是,我虽不识蓝家之人,但我知道,祖父的眼光,绝不会有错!”

  这一番话铿铿入耳,如鸣金玉,竟让然诺一时晃神,好一会儿才低低地笑起来:“万老先生,万老先生啊……这番情谊,叫我蓝家怎生受得起啊。”

  “那么,蓝兄,不知你现在可否将实情告知于我。”虽是发问,语气却笃定。

  “唉……此事,还得从六十年前说起……”叹息一声,然诺将当年之事娓娓道来。

  六十年前,飘渺山庄还未占据一席之地,人界修真之道尚被南宫家、西陵家把持,而那些无修仙天资的往往拜入万家或蓝家门下,要么习武闯荡江湖,要么读书迈入仕途,百里皇朝则一如既往保持中立。当是时,五大势力成对立之势,虽然表面和谐,但内里腥风血雨,阴谋诡计、明枪暗箭不知耍了多少次,在这风口浪尖上,蓝家却突生变故。

  当时的蓝夫人,也就是然诺的祖母,身怀六甲之时却被歹人绑走,本来蓝府护卫森严,又值当家主母临盆之际,更不敢有半分轻忽,但这歹人也不知是何身份,竟无声无息绕过了所有的护卫,及至身边服侍之人发现,已是无力回天,这歹人言放回蓝夫人的唯一要求就是蓝家从此退隐江湖,不再过问世事,蓝老先生无法,与万轩,当年的万家主事,万古愁的爷爷商量许久,最终决定答应这歹人的要求,但退隐之际,已将蓝家大部分的势力交于万轩,助万家对抗南宫、西陵两家的势力,而万轩亦将万家信物交于他,以便他日不时之需。

  “我蓝家虽有苦衷,但无论怎样,仍旧是做了弃盟友为不顾的小人,此事无可辩驳,万少主——”然诺言罢,朝万古愁深深一揖,“是蓝家对不住你们万家。”

  “不可……嘶……”正欲阻止然诺弯下的身子,伤口又被牵扯,万古愁禁不住发出了一声痛呼。

  然诺见他吃痛,不免失笑,道:“我接到游远思的信函,知晓你会来,便在路上多有注意,你我都是同辈,难免起了切磋之意,伤了万兄,是我错了,我告罪。”

  “不是大事,无妨,是我技不如人,甘拜下风。”万古愁摆手道。

  “并不,你一者不知晓我修炼术武双修,二者我知晓万家子弟的品性,绝不会随意伤人,因此使了些不入流的小手段,若是真刀真枪,我未必赢得了你。”然诺认真道。

  “蓝兄何必谦虚,万家家训,输了便要认输,你用智谋,我输的心服口服。”万古愁丝毫不介意,顿了顿又好奇道:“刚才听你所言,你竟与游相有所牵扯?”

  “此事留待我明日,与你和另外二位一起说便是,今晚,你还是好好养伤,我已给你用了上好的金疮药,醒来之后不足几日便可痊愈。”然诺道,然后将窗子关上挡住寒风,并扶万古愁躺下,告辞道:“万兄在此地可安心养伤,我明日再来看你。”

  “有劳蓝兄了。”万古愁笑道。

  然诺点点头,转身离去,正欲迈出门槛,想了想还是回头加上一句话:“万兄不必叫我蓝兄,我已不用这个姓氏许久了,你唤我然诺便好。”

  “哈哈,那就然诺,明日见了。”

  二人对视一笑,恩仇已泯。

  ***

  第二日清晨,小雨。

  这然诺所居之处,皆是树屋,架在树上,虽然有趣别致,但下雨之时,树干变滑,对伤未愈的万古愁来说,要下去也成了难事。

  正愁眉苦脸,树下却出现一个袅袅婷婷的身影,撑着嫩绿色的纸伞,背着背篓,显然是一名女子。

  “你是然诺先生的朋友吗?”那女子仰头看他,露出一张温温柔柔的清秀脸蛋来,声音也是轻声细语的,叫人不敢大声惊扰了她。

  万古愁头一次看到这么清新可人的女子,一时都有些发怔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答道:“是……是的。”

  那女子笑起来,如水的眼睛弯成一轮新月:“见公子你在这里踌躇良久,不知是遇上了什么麻烦?”

  万古愁不好意思道:“我身上有伤,今日落的雨打湿了树干,恐怕打滑,但这离地面尚有一段距离,既不好攀树下去,也不好直接跃下,实在是两难。”

  “这样啊……”那女子低头思考了一会儿,又对他安抚笑道:“公子稍等,我去去就来。”言罢转身离去,万古愁看着她的背影,一时竟有些恍惚。

  呆呆地坐在原地枯等,不多时便看见那女子搬来一座木梯,高度正好让人从树上爬下来,万古愁从梯上下来,感激道:“多谢姑娘,不知可否问问姑娘芳名。”后一句竟有些忐忑的羞赧。

  “不必客气,先生是我的恩人,公子既然是然诺先生的朋友,公子的忙我怎可不帮。”粲然一笑,那女子又道:“至于我的名字,你唤我苏微就好。”

  苏微,苏微,将这名字在嘴里翻来覆去念了几遍,万古愁顿时觉得今日这雨,下的真是不错。

  正欲多加攀谈,耳边却不巧地传来一声招呼将对话打断,微感不满看向来人,只见天玄脸带戏谑地看着他,万古愁顿生一种被看透的羞耻感。

  “师父……你怎么来了。”

  “怎么,不愿意见到我?”天玄挑眉,她只不过是来看万古愁的伤势如何,竟让她看到了这一幕,可惜……

  “姑娘好。”苏微礼貌以对。

  “苏……咳咳,这位姑娘你也好。”一声“苏微大夫”本欲脱口而出,理智及时制止了她,忙咳嗽岔过。

  所幸万古愁单纯,苏微心善,都不是有心计的人,听得此话也没想到其他地方去。

  “不知苏微姑娘来此为何?”与天玄打过招呼,万古愁忙对苏微道。

  苏微笑道:“先生前些日子说要拿他捡的那只小兔儿给我看看,今日我正好上山采药,顺便来了,还带了些金疮药,若是那只兔儿的腿还没好,也能继续用着。”

  “兔子?”万古愁面露诧异,此地并未出现过什么兔子啊。

  “嗯咳。”天玄岔开万古愁的话,“然诺刚回来,你随我来就好。”

  “多谢姑娘了。”那双秋水之瞳又潋滟起来,简直叫在场的另外两人心都要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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