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扰乱
诡谲而令人心惊的声音从山洞深处传出，恻恻冷意入耳，叫人颇不舒服。
天玄凝了凝神，迈步进了洞内。
有暗香盈袖，醉人芬芳，天玄踩着步子进入，折扇缓缓摇动，虽不知将会发生何事，面上仍是一派波澜不惊。
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地上有藤蔓交错拖拽，渐渐密集将洞口封住，从缝隙里只能零星看见无殊身影，对视一眼，心下已定。
洞内不知是何处有光，将内中景象照得分明，转过一处弯，眼前有一圆台，其上正坐着妖业。
“神啊……”他痴痴地笑着。
“失败的把戏。”天玄不理会他，冷冷道。
“您说错了，我的把戏很成功。”
“哦？”天玄挑眉：“被你引入幻境的，只有两人，还不够失败？”
“唉……”妖业看似无奈地摇头，道：“您忘记我有分/身了吗？失去神之庇佑的他们，是无法逃脱死亡的。”
天玄轻笑一声，“原来是要将我们各个击破么？”
“神啊，您又误会我了。”妖业道：“我爱您啊，怎么会妄想伤害您，这里，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天玄眉头微动，只见妖业又发出诡异的笑声：“孤叶山可不是随进随出之地。”
无殊？
天玄握扇的手一紧，又渐渐放松下来，索性盘膝而坐，与妖业说起话来。
“你是妖？”她问。
“无从选择的开始。”妖业似乎十分懊恼，“生来污秽，所幸还有弥补的机会。”
“弥补？杀人是所谓的弥补之法么？”
“这是净化啊，神，这是您曾告知我的，难道您忘记了么？”妖业显得十分困惑。
天玄心知这是太初故意所为，也不答，又问道：“你要将我困在此处多久？”
“我怎能困得住您呢？”他叹了口气，“如果您要救他，我怎敢阻拦。”
“你究竟是何意？”天玄有些搞不懂他了，若是为杀，为何不阻拦，若不为杀，为何又要设局。
妖业慢慢起身，走到天玄五步之外，跪下道：“我只为您的答案而已。神啊，我不配爱您么？”
天玄摇扇的手微微一顿，微微一笑道：“配又如何，不配又如何？”
他道：“若我配，便允我陪在您身边看五界沦亡，若我不配……”他凄凄然一笑：“若我不配，便允我陪在您的尸体之侧吧。”
“你要杀我？”天玄身子微微前倾，唇角再度勾起轻蔑的笑意。
“是净化啊，您曾说过，五界皆秽，唯神才是至极的纯洁，我如此爱您，怎会容忍您也被污染。”妖业“咯咯咯”地笑出声来，他的声音本就奇特，笑声更甚，兼之美艳过头的容貌，显出令人心惊的诡异。“不必担心痛苦，我会很快结束的。”
“你杀不了我。”天玄慢悠悠地起身，笑道。
“为什么？”
“你不明白么？我不过是个幌子而已。”话音未落，天玄急速后退至洞口，而本该在洞外的无殊，竟霎时出现在天玄面前。骤起的琴音化作实体，如细丝飘飞，转瞬间就将妖业困在其内。
“好友，你来的太晚。”天玄抱怨道。
“无声无息破除幻境，不是件容易的事。”无殊淡淡道。
妖业一怔，随即明白天玄与他对话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罢了，他伤心道：“您曾说只有神才配站在您身旁，为什么他可以？”
“我从未说过这样的话。”天玄道，“你口中的神，从来也不是我。”
“我不信！”妖业周身杀气爆涨，声声如泣，他道：“我不会认错您的气息，我怎会认错，我……您不要骗我了。”他的声音变得柔弱，泪珠从无神的眼中滴落，“如果不是您的恩赐，我怎能再度活过来，我怎会认错……我怎会认错！”
“是他故意啊，你不懂么？他在骗你啊……救你，不过是利用你牵制我而已，他只当你做工具啊。”
“不可能……”他显得无助极了，“是您救我，无论是妖，还是人，他们都推我入无边地狱，而将我从这地狱里拯救出来的，是您啊，是您啊！”
妖业状似癫狂，拼命挣脱困住他的琴音之网，天玄观其样貌，不禁皱眉：“好友，攻心之术我已用了，他的心智已被扰乱，你可找到了他的死门。”
无殊面色凝重，双眼扫视他，不放过任何一处可能的弱点，突然，一丝微弱的神识暴露出来，在心脏之处！
此时，妖业已挣开网缚，周身杀气翻涌，仿佛罗刹恶鬼，要将他二人吞噬殆尽！
天玄抽出荧惑剑，欲斩断洞口藤蔓，然而这藤蔓竟斩之不尽，洞内狭小，又兼藤蔓相逼，一时不免势急。
“好友啊，这可麻烦了。”天玄苦恼道。
“有空调侃，不如找寻出去之法。”无殊站在她身前，替她挡住大部分攻击，妖业功法高深，他又施展不开，不免有些吃力。
“你方才是如何进来的？”天玄问道。
“方才洞口即为阵眼，自然进得来，现在这里既是死路，恐怕阵眼已转移到别处去了。”无殊抽空道。
“好吧，那我去寻阵眼了，劳烦好友再多撑一会吧。”天玄笑眯眯道，浑然不觉此时的局势紧张。
无殊未及答复，那边妖业攻势又至，方才所凝结界不堪压力已裂如蛛网，他不得不凝神来强化防守。
天玄闭目凝神，神思游走，妖业知晓在这孤叶之内才对他最有利，绝不会将阵眼放在轻易能及之处，可这洞内每一处她都仔仔细细搜寻过了，竟是毫无发现。
奇怪？
天玄略微皱眉，额上隐隐有汗出现。
妖业攻势愈强，道道黑雾如鬼魅影子，出现在每一个角落，正当一道黑雾袭来，无殊防守不及，眼看着就要直冲天玄面门，此时天玄眼一睁，挥剑划出剑影，同时口中喊道：“阵眼在他背后的圆台之上！”
话未毕，已飞身而出，无殊略微反应了一下，也瞬间跟上，妖业赶忙回身来挡，可惜不及，二人已至孤叶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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