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稚鸡妖的羽毛

　　长乐居是李清流连夜收拾出来的，布局摆设都经了他仔细考量，显得雅致非常。花溪挺喜欢长乐居，虽然拥有一套漂亮院落的感觉十分梦幻。不过在长乐居住了十日，花溪仍旧没能见到玉虚，她不知何时能正式行了拜师礼，也不知要到哪一天才可以学习广清仙法。

　　好在李清流就在隔壁，有什么难事多走几步路便能得到解决。

　　长乐居里有厨房，但是并没有蔬果。每每到了吃饭时间，都是李清流端了饭菜来陪花溪。但时日一久，花溪觉得这样相当不妥。李清流是个忙人，她应当自立自强。长乐居的院子大而空旷，辟出一块地来种菜应该很不错。

　　花溪起了这个想法，便想着要行动。不过李清流显然没有给她准备铁锹锄头之类的工具，花溪翻遍了长乐居，只觉得止邪剑是个可用之物。但是用止邪来挖地，委实是亵渎神剑品格了。花溪坐在门槛上凝想许久，觉得还是离岛去找莫宁帮忙比较靠谱。

　　这几日重华岛上几乎没有访客，她的长乐居更是从未被李清流之外的人踏足。花溪因为不知道广清究竟是个什么格局，也不敢四下闲逛。她只想着等某一天李清流闲下来了，能带她熟悉熟悉广清风景。

　　然而求人不如求己是千古不定的道理，李清流作为玉虚座下关门弟子，不得不处理半年间积下来的各种公务。他万忙之中抽出时间陪花溪吃饭，已经相当难得。

　　无事可做，花溪只好默默练习冰心诀。

　　这日晚上李清流给花溪带来了一张详尽的广清地图，这让花溪大喜过望。毕竟，她也不想事事都依赖于李清流的帮忙。摊开地图，花溪的手指在一众岛屿间挪移。李清流捉住她的手，将一股灵力注入地图之中。那些地名瞬间鲜活起来，亭台楼阁和花叶草木都生长了一般，在眼前铺开。

　　李清流在她手心画下一个符：“师尊有些事不得不处理，这个月都不会回来。你不能拜师，也就不算广清的正式弟子。不过这也没什么不好，你借着这段时间，把广清的历史和地理位置都弄个清楚，也是好的。”

　　“我不能离开重华岛，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看吗？”花溪眉间郁结。

　　李清流的面色一僵，转瞬笑道：“在图中看也是一样的。”

　　让花溪在地图中了解广清是玉虚的意思。地图上的东西可以篡改，可以把花辞和杨花落生活过的痕迹清除得一干二净，实地却不能。虽然让花溪看到花辞在这里生活过也没什么关系，但玉虚觉得，当年的事，还是永远不要提起为妙。

　　至于要花溪一个月不出重华岛，更是为了锤炼她的心智。如今这世上天生的神仙已经为数不多，花溪承了浮玉仙子的血脉，生来便有半生仙骨。若她不具备独处的技能，要时刻待在人群中才觉得开心快乐，就实在有些不妥。

　　得了地图，花溪的日子比先前有趣了许多。每日翻翻地图练练冰心诀，倒也算快活。更何况，旧时居里有一间藏书颇丰的书房，花溪从李清流手上讨来钥匙，在书房里一呆一个下午也是常有的事。

　　这日午后，花溪在书房翻看一本《六界志略》，隐隐听得有人呼唤她的名字。她心里纳闷儿，一时间想不起那声音的主人，便捧了书作出院子。

　　声音是从长乐居出来的，片刻，那声音近了，有些疑惑：“怎么会不在？”

　　“在这里。”花溪听出程昱的声音，合上书敲了敲院门。

　　程昱听了声音退出门来，瞥了眼门匾，哭笑不得道：“大师兄竟然把旧时居搬到这里了？该不是一心想着要和你做邻居吧？”

　　“搬？”花溪表示不解：“重华岛上的格局难道不是一直如此。”

　　“当然不是。”程昱一本正经：“大师兄的旧时居，从前在重华岛的最后。他说那里景致好，离云海星河近。不过，那里只有一套院落。”

　　花溪明白了事情始末，便笑笑问程昱：“你来找我做什么？”

　　“玩儿呗。”钟留抽出花溪怀里的书：“六界志略，这种大部头你也有心思啃？诶，我知道姜国海岸有一种雉鸡妖，生得一身鲜艳亮丽的羽毛，你同我一同去海岸一趟，如何？”

　　“我还没正式入门，基本上算是没有修为。你带上我，只会多个拖累。”

　　“放心啦，雉鸡妖算不得特别厉害的妖怪，我一个人对付十只都没问题。你不用出手，站在一边儿帮我捡羽毛就够了。”程昱恳切地看着花溪：“拜托啦！”

　　“为了羽毛收妖，算不算滥杀无辜？”花溪觉得捡羽毛这任务没什么危险性，但要是雉鸡妖们一直安分守己，他们的所为就会是罪过了。

　　“放心啦。它们时不时袭击周围的渔村，当地老百姓早就苦不堪言了。我们下去，是替天行道。”程昱捧着书进门，把它放到桌子上。阿精正好在桌上打盹儿，程昱笑，抱起阿精：“我听莫宁师姐说过它，赤尻马猴阿精对不对？赤尻马猴最擅长控水，它和我们一起去，我们肯定胜券在握。”

　　花溪心底并不愿陪程昱下山，她把李清流看做亲人，并不愿让他失望。他说过一个月不能离岛，她愿意遵守。

　　见花溪犹豫不决，程昱按住阿精不安分的前肢：“好吧，你不愿去就算了。阿精借我半天，这总没问题吧。”

　　“别。”花溪制止程昱：“阿精的控水之术还很浅显，东海里的水那么多，到时候要是事情失去控制，可是不小的祸患。”

　　“别怀疑你师兄。”程昱抽抽嘴角似笑非笑道：“别怀疑阿精，更别那么小气，我会看好它的。”说完，竟不顾花溪的决定，抱着阿精御剑离去。

　　花溪的目光在《六界志略》和程昱身上来回流连。片刻，她叹了口气，留下一张书笺写明因果，循着程昱的方向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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