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没脸没皮
第二天，村子里果然传出大夫一家被人谋杀的消息。程昱明白这是一笔烂账，所以没有围观，直接带着几人上了广清。
这便是沁和上山途中发生的种种，程昱捡了重要的事情讲给花溪听。花溪若有所思：“你确定那大夫的死，是沁和动的手？”
“不是她难不成是我？许大夫一辈子都没走出过渔村，不可能有仇家的。除了沁和，我想不到别人有杀他的理由。”程昱余怒未消，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过师父有些瞧不上文钧，说是不会收他为徒。把他交给别人吧，我又不放心，干脆就养在自己身边了。”
“是啊，你都当师父了。”花溪打趣地拨了拨程昱腰间的八角玉：“八角玉倒也真的玲珑别致，我看着都眼馋。”
“眼馋什么，你要是喜欢，收个小徒弟领到掌门面前，他还会不给八角玉给你不成？”八角玉是一种特殊的纯白玉石，六面八角，分别雕刻有乾坤袋、拂尘、长剑、青松、书本、人等图案，代表着开创广清的六位远古尊者。
八角玉是身份的象征，只有为人师表的弟子，才有资格获得。花溪正想笑，忽然想起《广清十诫》里有一条规定是说，为免心怀不轨之人觑觎广清绝学，凡是开门授艺的弟子，皆应在广清殿滴血立誓，承诺此生甘为宗门鞍前马后。
程昱收了徒，也就意味着，他这辈子都不能卸下广清弟子的身份，这辈子都要为广清的荣耀而战。
“你，不做京都纨绔了？”犹豫片刻，花溪开口问道。
程昱眉头一挑，腰杆一直：“谁说要做纨绔了？纨绔能有我这一身正气？”
花溪展唇笑开：“那就好好努力吧。文钧资质不好，成才路上定然艰难重重。他能走到什么地步，端看你这个师父怎么教育了。”
“我知道。”程昱一本正经地点头：“决定收他为徒的时候，我就想到后果了。为人师表，在传道授业解惑之前，应该先明白自己的职责所在。无论是对文钧还是对广清，我这辈子，都会不离不弃。”
程昱这一番话让花溪感慨良久。短短两个月不可能改变人的性格，程昱会说出这些话，一定是深思熟虑过的。大家平时都拿他的胆小说事，他也是想要改变的吧。
无论如何，他很努力地改变自己。
夜深了，程昱回长乐居接文钧。书房门口，阿精和喵喵一左一右趴在门边。程昱以为它俩是在偷窥文钧，笑了笑，一把拧起阿精：“两月不见，你学会偷窥了？”
“吱”阿精撅起了嘴。
喵喵麻利站起身，打程昱怀里牵出阿精：“阿精说那个女人对师兄有非分之想，她进来不会干好事。所以我们才守在门边的。”
“你听得懂阿精说话？”程昱讶然笑道，笑了片刻拧起眉头：“女人？”
“恩。”喵喵比划着：“穿得很贵重的女人。”
“她可曾进屋？”程昱赶忙推门，看见文钧好好地翻着书，这才回过头来。
“没有啊！”喵喵调皮地笑了笑：“她连我都打不过，怎么可能进得去。”
“你打了她？”程昱松了口气，想了想，他蹲下身直视喵喵：“一般人可没胆量打那女人，你倒是很勇敢。话说，你是花溪的什么人？”
“灵兽。”喵喵觑了花溪一眼，见她没什么反应，托腮卖萌道：“花花老大最喜欢的灵兽！”
程昱愣了片刻，觉得这小猫实在有趣，遂眨眨眼，同她耳语了几句。但见喵喵眼中亮光乍起，兴奋道：“真的？”
“我没事儿骗你干嘛。机会就这么一次，办不办，你自己考虑吧。”程昱捏了捏喵喵的脸：“想想你的花花老大。”
“我去！”喵喵连忙点头。
“去做什么？”花溪不知程昱都说了什么，赶忙出声问道。
“今晚去沉松岛串门。”喵喵扮了个鬼脸，脚底一滑，拉着阿精消失得无影无踪。
花溪转头问程昱：“你们究竟打算做什么？”
“明天你就知道了。”程昱不怀好意地笑了笑，然后推开门招呼文钧：“阿钧，夜深了，随师父回去。”
送别程昱师徒俩，花溪也觉困得慌。懒得深思程昱和喵喵说了什么，她躺在床上沉沉睡去。夜半时候，轰隆轰隆的声音把花溪从睡梦中惊醒，花溪在半梦半醒间想起，这巨大轰鸣声，是沁和的机关鸟发出的。
第二日一大早，云纹玉闪了光。花溪赶到山脚瀑布边，见到的还是溪语阁分舵主。不过上回花溪没问他的名字，这乍然见了面，难免有些生分。那分舵主是个机灵人，向花溪见了礼后便自报家门：“我是只水鬼，几百年没投胎，把前世的名字给忘了。大家都叫我水鬼，阁主不嫌这名字难听，也这么叫吧。”
这名字倒是十足的简单好记，花溪从乾坤袋里拿出一瓶凌元丹给水鬼：“在清原的时候事情多，也没好好同你交谈。这凌元丹是藤爷炼制的，有固本培元的效果。你既然是水鬼，一定能用得上它。”
水鬼倒是不扭捏，接过凌元丹道谢：“内人体弱魂轻，正需要凌元丹这样的宝贝。阁主大度，水鬼也就不客气了。”
汇报了溪语阁近三个月来的各种情况后，水鬼从怀里掏出一封密函：“这密函是我去探望副阁主时，副阁主亲手交给我的。他说，阁主看这密函之前，务必要思考一句话。”
惊羽亲自封好的消息，自然意义非常。花溪接过密函，厚厚的一沓，想必函中消息分量不轻：“什么话？”
“莫强求。”
花溪把密函收好之后，赶回长乐居。才刚进了山门，她就被秋水拦住了。花溪瞥她一眼：“什么事？”
“你就别装了。”秋水看着花溪嗤笑一声：“除了你，广清山上不会有别人做出这种没脸没皮的事儿。”
“没脸没皮？”花溪冷冷勾起唇角：“你们终于要拿宫里的把戏对付我了？从前的公主殿下，想要什么都是自己争取，不会耍心机斗心眼儿的。”
秋水对沁和一向忠心耿耿，听见花溪说沁和不好，立马黑了脸。她扯着花溪往琳琅阁方向走去：“是不是构陷你看了就知道。我还不信了，这广清山上除了你之外，还会有别人想把公主拉下重华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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