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在密林中停下，这里事物相熟，枯木，镂空的山石，“怎么跑到这破林子里来，走。”调转马头要走。

　　“救命，救，救命”呼叫声夹杂着哭声入耳，他循声而至。发现眼前那人，像只小白兔似的双手抱头蜷缩在枯树根处，旁边一条小草蛇吐着赛信子路过，爬到草地的深处。那只兔子吓得魂飞魄散，“呜呜呜，我只出来找药材，蛇大哥你放过我吧。”

　　燕洵不免觉得好笑，下马踢了他一脚，“哎呦。”淳儿倒在地上，吃痛地摸着屁股。“你，你怎么在这？阴魂不散。”

　　燕洵不屑地说道“我也想说同样的话。”

　　淳儿拍拍土要走，早上怪声又起，想到前面的小草蛇，望了眼燕洵，吞了口口水“那，那尊贵，燕王殿下，你可不可以多留一点时间陪我，我，我就在这里采草药。马上就好。”

　　燕洵看着她脸上伤痕，想起楚乔今日的话，神色淡漠，心莫名抽痛“采好就快滚，不打扰本王赏月。”

　　“赏月，这儿？”淳儿指着天空，乌云密布，看不出任何光亮“呵呵，燕王果然非同凡人，到这有怪蛇的林子来赏月。”

　　“少废话，不然我现在就走。”佯装离去，被淳儿伸手拦住，“不要，我立刻就好。呃”燕洵看了一眼拉着自己的手，又看了他一眼。淳儿意识到不好，立刻放开他的手“我，我不会在碰你了。对不起。”

　　淳儿俯下身子在枯树根处，翻土寻找，看着她执着的样子，燕洵想起以前，小时候，他丢了母亲赠送的玉佩，在御花园里寻找，淳儿陪着自己身边，快下雨了他自己都放弃了，这丫头依旧不依不饶地扒着土，信心满满地说道：“燕洵哥哥，你放心，淳儿会帮你找到的。”

　　“那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老样子。”他感慨地问道：“你恨过我吗？”

　　淳儿整个人一怔，很快又继续翻找，轻松地说道：“燕洵哥哥没有，燕王有，但我还想活命不敢。淳儿不在了，水享会带着母妃的信念，还有找到哥哥使命好好生活。我现在住在若水村很快乐。找到了。”她兴奋地拿着两珠灵芝草，将其中一株递给燕洵“算是你陪我的酬劳，不要丢了便是。给你诊治时候，发现你头部有淤血。拿回去叫你军中军医加入丹参，黄芪，以及冰片，制成十颗丹药，每三日服一颗，保你一月不疼。不过，建议你还是找到名医，想办法将你的淤血清除。不然，你定活不过四十岁。”

　　“说的头头是道，怎么你会吗？”燕洵淡然地问道，接过灵芝草，放在兜里。

　　淳儿摇摇头“我并没有把握。可能连我师父在世，也不一定能成。”

　　燕洵挑眉问道“你师父是谁？”

　　“姚水清，当年名冠京城的神医，他辞官后，就在我们村里隐居了。当日，我流落街头，是他收留了我。”淳儿感激道：“要不是他，也就没有现在水享。师傅教会很多，不仅是医术，还有做人的道理。可惜，他不久前去世了。我又孤零零一个。”

　　淳儿不知自己为何莫名说那么多，燕洵听完无动于衷。她将草药放好要离去，燕洵伸手拉住她的手臂“快走吧。待会儿瘴气起，你要走也就走不掉了。”

　　“瘴气？”淳儿莫名起来“师傅说过瘴气之处，草木枯萎，山石松动，蛇兽绝迹。前面的小草蛇怪不得要离去。那你说的怪蛇有那么厉害？喂，喂，你干嘛？”

　　燕洵不回答她的疑问，自顾自将她拉上马，和她共乘一匹，淳儿觉得难以置信，若上两次将来，一次救他，一次是为寻楚乔。那这次又为何？还要了她的东西？不是说再无牵扯吗？她低头不语，心绪不宁，用指甲狠狠抠了自己手心：想什么呢？你们今生不能再有牵连。别忘了。你家里还有个宇文玥等着回去医治，宇文玥。

　　她抬头，马匹奔跑很快，周围像流星转瞬即逝。她看到若水村牌子时候，叫道：“停，停。”

　　燕洵勒住马匹，她着急跃了下去，仰视着说：“多谢。我以后会注意的。不再出现，你放心我决不会在牵扯进你的命中，也不会让你看到我就想到过去。燕王，你保重。”

　　“嗯”燕洵颔首道“以后那林子，午夜时分别去。那里没怪蛇。但午夜时分的瘴气足以取性命，天亮的时候，才会逐渐消散。”

　　“那你当日为何要骗我？”淳儿好奇地问道。

　　“逃命都逃不快。你在乱世该怎么存活。乘早找人嫁了吧，别……”燕洵停住，有些心疼，明白在呆下去，与自己和淳儿都无益，策马扬长而去，留下飞扬的尘土和落寞的她，淳儿心中突然有点舍不得，抬手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巴掌：“胡思乱想什么呢？还不够遭殃吗？”

　　淳儿来了药材回去，月七等在门口，已经着急了“水享，你快去看看公子吧。”

　　淳儿随他进屋，宇文钥平躺在床上，盖着条薄被，脸上，手上结了一层薄薄冰霜，嘴唇冻成紫色，头发逐渐泛白“糟了，寒气要袭脑了。月七，快去弄桶热水，把他放在其中，然后用内力护住他心脉，我先去调方，待会儿给他药浴。”

　　“好，姑娘。一切拜托了。”月七作揖道。淳儿点点头，急忙来到院子将草药称斤安量切配，放在水桶之中，又放了一斤热水，在将刚刚得到的灵芝草研碎，放入四分之一，满满用短棒搅动，药浴便温之时，她提桶疾步跑入房中。

　　宇文钥已经被月七放入热水桶之中，月七从后扶住，不断像她身体里输入内力。淳儿用手测了测水温“很好，月七你继续护住他心脉，我倒点温水进入。他现在心脉肯定会受寒气影响，我不能倒太多，以免水温太热，使冰封的血管预热太过破裂。但时间会有点长，你要支持住。”

　　“水享姑娘，放心。为了公子，月七就算拼掉这条命也在所不惜。”

　　“你公子能有你相伴也是福气。”淳儿钦佩地说道。一瓢又一瓢倒入药浴，宇文钥脸上冰霜退去了些。淳儿搭了搭他的脉搏，心中庆幸：人体虽被冰封，但所幸有微弱脉搏。药性有点发挥，我再多加点药浴，让他侵入内脏寒气去掉点，人才会有意识，这样我便好将剩下灵芝草兑水给他服食了。又舀起几瓢加入，反反复复过了两三个时辰，“咳咳”宇文钥剧烈咳嗽，淳儿用金针刺探他手指，剧烈同感，使宇文钥眉头紧皱“月七，可以收手了。你家公子有知觉了。”

　　月七汗水沿着脸颊滴下，整个疲惫不已，收回内力，守在宇文钥身边“公子，公子。你快醒醒。醒醒啊。”

　　“月七别叫他，离醒有段时间呢。你帮我把他换好弄到床上去，切莫让他着凉。我去给他弄药。你弄好他，去卧房休息吧，我来守着。”

　　“月七要陪着公子，这些内力不算什么，我能支撑住。”

　　“支撑住。”淳儿上前伸手一推，他便向后退了两步：“怕是我现在都可以把你打倒。我是大夫，剩下治病交给我。你是侍从，燕北军就在附近，万一来犯，谁来保护宇文钥，可你现在连站都站不稳。若是真要用你的时候该怎么办。”

　　“水享姑娘，我，我真的放心不下公子。”月七为难地说道。

　　淳儿拍拍他肩膀“月七，忠心无错。但也要看时候，现在不是你要相守时候。回去休息，明天我会给你一个活动乱跳宇文钥。”

　　听从淳儿劝说，月七安置好宇文钥，就回去休息了。淳儿守着他，把调制好的药水，一勺一勺喂进他嘴里，宇文钥还能吞食，她笑着说道：“不错，练过功底子就是好，换做平常人，这药恐怕要吐出大半。快喝，快喝，明天就可以起身了。宇文公子。”

　　另一边，燕洵回去后，按照淳儿所说，叫军医制成丹药。吃下后，他并不觉异样，军医搭脉神色喜悦，赞道“君上，您遇到真是神人那。这丹药君上才刚服食，脉搏便变得比之前更有力，显然血瘀之症有所缓解。”

　　“如此神奇。”燕洵嘴角一扬轻声道：“没想到，这丫头现在这么厉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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