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燕洵和淳儿来到婚礼现场，找了处角落坐下，只听一位中年大叔在台上说道：“各位亲朋好友，乡里乡亲，今天犬子新婚，特招呼大家前来喝喜酒，大家只管尽情喝，尽情吃。一切管够。”

　　“好。”村民欢呼着，在火堆边跳起动人的舞蹈，新娘新郎也在其中，时而相拥而舞，时而又躲入人群之中，和伙伴互舞。场面欢乐非常，接过家属递来的美酒，燕洵想要喝下“等等”淳儿叫道，她在自己那碗边嗅了嗅，紧张地说道：“蒙汗药。”

　　燕洵放下酒碗，望了望四周，果然有几人獐头鼠目地观察着。紧接着喝过酒的村民，一个个倒下，那些载歌载舞的人跳的时候也晕头转向，燕洵握了握自己的佩剑，几个人凶神恶煞般地站起来，哈哈大笑，淳儿有些害怕地发抖，燕洵靠过去搂住她，安慰道：“别怕。”

　　“哎，大哥快看。”几个山贼指着淳儿，对着头目窃窃私语，那头目虎背狼腰，得意地笑了起来。燕洵想要发作，顾及怀里恐惧的淳儿，她紧紧拉住燕洵的衣襟，带着哭腔说道：“别去，别去。别离开我。燕洵哥哥。”

　　“淳儿。”他轻拍她的后背，那头目提着大刀，朝这里走来，“哟，小美人，要不要陪爷快活快活。”他伸手过来，寒光乍现，那头目的手被砍了下来，他惨叫着倒地，鲜血留了一地，燕洵阴沉着脸说道：“再敢过来，砍得就是你的头。”

　　淳儿仍旧发抖不停，嘴里嘟囔着什么，燕洵凑近才听清“别去，别去。我不想在遇到那样的事情。”他瞬时明白，就算那日她没遭遇，但那么人对她轻薄，已经留下不可磨灭的伤害。如今悔恨无济于事了，那头目趴在地上叫嚷着“快，给我干掉他们。”

　　燕洵从淳儿怀里掏出一条丝帕，蒙住淳儿眼上，对着淳儿额头亲吻道：“淳儿乖，不听，不看，燕洵哥哥很快就让淳儿不怕了。”

　　他想抽身离去，淳儿紧紧抓着他的手，他轻拍着淳儿的手，慢慢让她松手。淳儿听着耳边尖叫连连，没多久便又安静下来，燕洵来到她身边，取下手帕，淳儿睁眼见到就是他的笑颜“好了，淳儿，没事了。”

　　淳儿激动地拥抱住，却觉得手上湿乎乎，定眼看去满手鲜血，燕洵的后背上一道长长的刀疤是刚刚被砍得，那个头目奄奄一息，仍旧凶狠地向淳儿冲来，他解决完那些手下，连忙飞身挡在淳儿面前，刀砍下的时候，他哼都不哼一声，注视着她脸上的神色看来并不知自己所做，随后反手一剑头目的脑袋便从身子上掉落了。

　　村民们把他们当成英雄，热情招待，给他们安排房间，方便淳儿医治他。淳儿默不作声，替他缝合好伤口，用纱布替他包扎好，从刚才到现在她没和燕洵说过话，燕洵也不强求什么，配合着她的动作。淳儿将血帕子放入脸盆中要走，但满盆鲜血，她终是忍耐不了了，哭道：“你以为刚刚不出声，我就不知道你替我挨了刀。别，别，在对我好了。我真的害怕舍不得。”

　　燕洵让她放下脸盆，上前抱住淳儿，在她耳畔轻声道：“可你的害怕，正是我想要的。淳儿，可不可以为我不怕，我以后定不会让你哭了。”

　　“这样对我们两不会好的。我们本生就不会有结局。”淳儿流着泪，想要将他推开。燕洵被紧紧抱住她，不愿放手“我燕洵向来不信命，只信自己。淳儿，我真的离不开你了。我答应此生一定让我们有个美满结局。求你留下吧。”他几乎用尽所有自尊，在卑微地祈求着，淳儿觉得肩头有些湿润，是他的眼泪滴落在自己的肌肤上。坚固的心房在塌陷着，她无力地说道：“好，我留下，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何事？”燕洵欣喜地问道。

　　她悠然地说道“若我要离开，绝不阻拦。”

　　“我这辈子，绝不让再有这念头。”燕洵坚毅地说道。低头吻向她的唇，淳儿没有抗拒，感受来自他的温柔，燕洵的吻好似蜻蜓点水，从她的唇，她的眼，她的鼻子，她的双耳，到她的脖子，他停顿了，理智告诉自己不能在胡来了，淳儿毕竟受过伤，他不想在她毫无准备下让她又想起以前的恐惧。

　　淳儿似乎懂得他的心思，低下头说道：“小时候，还记得我们玩拜堂吗？我想做燕洵哥哥新娘子很久了。今天，是燕洵哥哥生日，我想要燕洵哥哥抱我，我想要当燕洵哥哥的新娘子，我想把自己当成礼物送给燕洵哥哥。”

　　“淳儿。”燕洵的心怦怦乱跳，不敢相信地问道：“可以吗？”

　　淳儿羞红着脸问道：“你嫌弃我吗？毕竟我曾经被人那样过，我，我最近还才得知……”

　　她的话还未说完，燕洵用吻封住她的嘴。她刚开始还是有些害怕，过往似恶魔般的诅咒在她耳边叫嚣起来，她心头一紧，怕眼前浮现更多可怕记忆，但燕洵的温柔却将这些全部粉碎，他亲手解去淳儿的衣带，衣衫脱落，自己毫无保留地出现在他燕洵，淳儿慌张地想要遮掩。被他拉住双手，他靠近在淳儿耳边磨砂着“别怕，也别羞。我知道你是清白。过去那些混蛋对你做的，我现在都给你全部抹灭。”

　　“你怎么知道？”淳儿惊讶地问道，燕洵笑而不语抱起她，放到床上，拉下床上的珠帘。

　　外面下着绵绵细雨，窸窸窣窣地奏着乐章。淳儿仍觉得身下有些疼痛，燕洵从后搂着她的腰，将带血的手帕送到她手边，“还好我知道你带了块手帕。”

　　“前，前面用来蒙眼，现在你却，却用来……”淳儿羞得说不下去。

　　燕洵含笑，让她转过来，搂进怀里。淳儿静趴在他胸口，听着里面咚咚声，觉得很是幸福。他轻嗅淳儿发尖清香“我们燕北有个习俗，女子新婚之夜，必须收集处子之血。待将来百年和丈夫合葬，一起放入棺木之中，说明清白以及对丈夫的忠贞。”

　　“若是我没有呢？”淳儿抬头问道，燕洵笑道：“那我也无所谓。我要的就是和你长长久久，不在意这个。不过有件事，倒是让我很在意。”

　　“什么啊？”

　　燕洵吃味地说道：“当日你梦游之时，说要忘了我，把自己给别人。”

　　“我梦游？是来的第一天吗？”淳儿大觉不好，紧张地问道：“我有说什么不该说的吗？”

　　“说了很多。说你仍旧是清白之身，说你要忘了我。说你恨我我负了你。不过，最让我没想到的是红川之围，你为什么那么傻要替元嵩承担所有罪责。”燕洵心疼摸了摸她的脸，淳儿苦恼地说：“那你岂不是什么都知道了。可千万别说去，我哥哥已经在流放途中不知所踪，若是让父皇知道红川之围，和他有关，那他的性命就不保了。”

　　“那你知不知道你要和我在一起，但是燕军上下对红川之围都恨你入骨。你说你在我身边能太平吗？”

　　淳儿难过地说道：“那我也不想哥哥在受苦了。那我，我们还是分开吧。”

　　“分开，都这样了怎么分开。你可是我的人了。淳儿”燕洵用手撑起身子，饶有兴致地说道：“不过，我是燕王，枕边有什么样的人，他们也管不着，也不敢管。要我不说可以，就看你怎么讨我开心了。”

　　淳儿本来快要哭了，被他这一说，脸涨得通红，燕洵凑近了，注视她迷离的眼神，笑道：“我现在觉得你害羞的样子真好看。”

　　说完，便拉住钻进被窝之中，偶然见几声笑声响彻屋内。或许是太过欢喜，并未注意到窗户一角被人翘起，有人点燃熏香引烟入屋。待熏香烧尽后，才转身离开。走入密林之中，借着月光照射下，原来是早上的商贩，他走到溪边，元嵩正在那里等着“都弄完了？”

　　“是。其实主人，属下去的时候，他们已经在床上……”

　　元嵩摆了摆手“这些我不想听。我只要知道那些香，他们全部吸进就可以了。”

　　“可是，属下不明，为什么要弄成什么苗寨，结婚，山贼这一出出大戏，就为了这个。”

　　元嵩得意地说道：“对，就为了这个。我要让他们难舍难分，却又要生死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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