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淳儿的一席话，说出宇文钥的心思，让他无言以对，强忍着悲伤说道：“可这对她，是最好安排。我不想死后，让她还经历三年前的痛。我没有办法了。真的没有办法了。我能活，怎么会不想爱她，陪她呢？”

　　淳儿伤感地留下眼泪，用手擦去，认真地说道：“宇文钥，我们和天赌一把如何”

　　“赌什么？”

　　淳儿坚定地说道：“赌我不让你死，赌我能医好你，让你活下去。我现在确实没有办法，但只要有时间我不放弃，而且我从现在能为你拖延多少时间，便是多少时间，你只需记住和楚将军好好过每天，别再想什么除了感情之外的事情。”

　　宇文钥见她如此坚定不移，心中很是感动，点头道“好，我赌。”

　　“这就对了。”淳儿自信地说道：“我连血寒症都能医好的话，看来堪称神医中的典范了。”

　　宇文钥拱手道：“那我以后可要尊称您为魏神医了。”

　　“呵呵呵，不敢当，不敢当。”

　　就在两人谈笑时，月七听到马蹄声传来，对他们说道：“公子，姑娘，人到了。”

　　顷刻间，伴随着飞扬的尘土，两匹骏马屹立在他们面前。燕洵和楚乔各自下马，宇文钥看出燕洵有话要说，拉上楚乔“星儿，和我去那边湖旁走走。”

　　“好，公子。”楚乔瞬时变得柔情似水起来，依偎在他身边走去。月七自是知道自己不合时宜，见火不够旺，便又去拾取柴火。

　　燕洵二话没说，上前就把淳儿拥入怀中“怀着我的孩子，你怎么敢离开我？”

　　“燕洵哥哥，白天你都看见了，我若不走，燕军会大乱的。”

　　“可你知不知道这一走，我心里当真是乱极了。”燕洵贪婪地嗅着她发尖清香，留恋道：“你不在，我睡不着了。淳儿，你知道九幽台后，我每晚很晚入眠，我就是让自己疲惫不堪，我害怕会做梦，梦见九幽台上的一切。直到我们重逢后，我渐渐放下了心里那些戒备，开始试着对别人好，也对自己不再苛责。对于我来说，你就是我的药，我的光，把我从嗜血如命中解脱出来。所以我没有办法在和你分开一刻了。”

　　“燕洵哥哥。”淳儿心疼地说道：“淳儿也不想和你分开，也不想看你受苦。形势所迫，不得如此啊。燕洵哥哥，你放心我不会回舀关的，去舀关若是被元彻哥哥知道孩子的事情，破坏你们盟约不说，还可能要了孩子性命。可是燕军，我现在不能回去。宇文钥，说有个去处要和详说，我想我可以先去那里，等战事过了，你再来寻我可好？”

　　“不行，我不放心。”燕洵果断拒绝，“你和我回去。其他事情别多想了。”

　　“燕洵哥哥，现在不是我多想。而是我们必须这么做。我真的很累，在燕军里，每天都得待在房间里，不敢出门，生怕得罪这个，恼怒那个，我不想过这样的生活。”

　　“那你可以说出真相啊。淳儿。”燕洵言辞义正地说道：“说出来，对大家都好。我答应你，定会派人找到元嵩保护起来，让你们兄妹早日团聚。”

　　淳儿愤怒地说道“不能。燕洵，我警告你，你敢揭开红川之围的真相，我就一死保全哥哥。反正我死无对证，就可以把秘密永远带进棺材里。”

　　“元淳。”燕洵用手紧紧抓住她的双臂，憎恨地说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父亲害我家破人亡，你哥哥明明无义在先，我现在还要为了他，和你分离，和我的孩子分离。这么多年，我打打杀杀，心里从无挂念，现在好不容易想安定下去。你却为了他，口口声声要死要活。我到底欠了你们元氏什么，你们对我的折磨还不够吗？”

　　淳儿无畏地说道“你将我看成幸福便是幸福，看成也便是折磨吧。燕洵，我可以答应你拼劲全力，把孩子带来人世。无论我们结局如何，我都不想再让哥哥牵扯其中，因我们而受苦了。”

　　燕洵紧咬双唇，双手颤抖，含泪问道：“那我呢？这些日子恩爱，你可曾想过自己离开后，我受的锥心之苦。”

　　“燕洵哥哥，原谅我的无能，我没办法了。如果，如果，有一天，我要彻底离开你，我会做的。但我发誓若我死后有灵，会常伴你左右，黄泉路上，你不来，我绝不多走一步。”淳儿用手指擦拭掉他无助的泪滴，放在嘴里尝了尝“很苦，你的苦我都知道，也很对不起。你能原谅我就自私这么一回吗？”

　　燕洵上前亲吻她的嘴唇，用最实际方式告诉她愿意，随后用手捧住她脸，说道“好，等战事结束后，我再去接你。”

　　“恩。”淳儿笑盈盈地说道：“淳儿保证就在那里，哪儿也不去。”

　　他迷恋地轻语道“不过，我待会儿，和宇文钥交代完，你要和我去个地方。明日，我在亲自送你。”

　　“去哪儿啊？”淳儿问道，他不语牵着淳儿去找宇文钥了。楚乔和宇文钥坐在湖边，楚乔靠在他的肩头，静静看着湖面上星月的倒影“公子，这里好美。”

　　“是啊，但我心里再美都没有星儿美。”

　　楚乔轻声问道：“那公子可否一直看着星儿美下去？”

　　宇文钥低头，温柔地说道：“我想一直看下去。星儿，我不想死，你们来之前公主对我说她决定一试，看能不能医好我？待我身体好了，我们成亲吧，你愿意吗？。”

　　“公子”楚乔愣了半天，说不一字。宇文钥不善言辞，即使她这些日子陪伴他身边，他也没有像今天这样的保证，感动之余，紧抱住他，欣喜地说道：“愿意，愿意。星儿，想了三年，就是，就是为了公子这句，我们成亲吧。公子，这是一生之诺，你答应星儿了。就要做到。要好好配合元淳医病，星儿等着做你的新娘子。”

　　宇文钥搂住他，心里虽没底，但明白淳儿说的不错，自己确实太过分了。心疼地说道：“星儿，为了你我定会活着。”

　　“恩恩，，，”楚乔告诉自己不能哭，眼泪还不争气地掉下来。趴在宇文钥肩头，哭得和小女孩没什么两样，宇文钥只得轻拍着她的后背，笨拙地哄道：“好了，好了，别哭，别哭。”

　　“公子，对不起，我太高兴了。”楚乔抽噎着，擦了擦脸，笑道：“公子，能对我说这些，我真从未想过。星儿好高兴，好开心，感觉幸福得快要晕过去了。”

　　“傻丫头。”宇文钥被逗笑了，摸摸她的额头“你就这么容易满足。”

　　星儿高兴地说道“对，我就这么容易满足。只要公子在，公子对我笑一笑，星儿就觉得做什么都值得了。”

　　两人相拥着，宇文钥慢慢低头，凑向星儿，她慢慢闭上眼睛，就在两人的唇快要触动的删那间，“咳咳咳”一阵咳嗽声，让两人立刻弹开，红着脸朝后看去，淳儿扭了一下燕洵的手臂，他吃痛地皱起眉头“干嘛？”

　　淳儿瞪了瞪他，抱歉对着宇文钥和楚乔“我们，我们刚来，什么都没看到。你们继续，继续。”

　　“什么继续啊？我有事问他呢？”燕洵毫不客气地说道：“宇文钥，你说你找好去处。你准备把淳儿藏那？”

　　“咳咳”宇文钥轻咳几声，定定神“舀关外，水月庵。我准备以公主为我治病之名，将她安排在哪。一来，和六皇子少接触。二来，燕王若是要看望也方便。还有请燕王立刻血书一封，我交于月七送至舀关，以示对盟约忠诚。也保住我宇文族人性命。星儿这次能来，除了六皇子看我的面子外，我还赌上了宇文全族的性命。所以，我带回元淳公主，丢了星儿，恐怕会连累家人。只有燕王的血书，此事才能作罢。”

　　“宇文全族？”燕洵一本正经地说道：“这可不像你宇文钥的作风。也是……”他没有把宇文钥相求之事说出来，反问道：“你什么时候要？”

　　“最晚明天晌午要送过去。”宇文钥作揖行礼道“拜托了，燕王。”

　　“嗯。”他并不多言，转向楚乔，严肃地说道：“楚乔听令。”

　　“臣在。”楚乔心里自是不想离开宇文钥的，为了大局也是无奈。

　　“月七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你有空去找一下，明天清早和我在水月庵汇合归营。现在散了吧。”

　　“啊！”楚乔无措地看着燕洵，呆立好半天。淳儿急忙跳出来“他的意思是我们现在各管各的。明天事情，明天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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